计画失败,怀菁在房门外的院子里咬指甲踱步,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瞪着屋子,恨不得将石造的墙壁瞪出一个大洞来,看看那两个男人在里面做什么。
“怀菁,你想他们会不会在里面……”羞愧的话语教老夫人说不出口,“真是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老夫人也懊悔得要死,早知道这样做会让儿子如此震怒,打死她也不会同意。
“几时听过吃了那药还能不出事的?”怀菁恨声回答,气得莲足直跺。
“是啊,听说那药很厉害的。”老夫人喃喃自语,跟着怀菁踱起脚步来,一老一少的眼珠子一迳瞧向房门。
在门口守候的萧竹环着胸,被这两个女人一问一答的内容搞胡涂,也忍不住走过来问道:“老夫人,你们在说什么?难道说你们给三爷--”
“下药”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怀菁奔过来一手捂住。“别说那两个字,我现在恨死那两个字了。”她噘着嘴,娇骂不已。
萧竹好笑的拉下她的手,满脸疼惜的望着她。“好,我不说那两个字,但是你总可以告诉我下的是什么药吧。”
看着她娇嗔的模样,无限的爱意在心中缭绕,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欢。
怀菁小脚一跺,“叫你别说那两个字你还说,是不是想找打?”她抡起拳来就想捶他。
他也不躲避,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结实的胸前捶了几下,待气梢消了后才继续问道:“我没说那两个字,我只是问‘下的是什么药’而已。”
身为三爷的心腹将领,尽管知道怀菁跟老夫人不会有什么恶意,却也不能不问个清楚。
万一出了什么乱子,他也好叫人来解毒啊!
岂料,怀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大的吓了他一跳。
“叫你别说你还问,人家已经够懊恼的了,你还故意揪我的痛处,你……你……到底是不是好人啊?”她涨红着睑,咬着唇,泪珠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人欺侮了似的,看得萧竹一阵心疼,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了,菁儿,我看你也别再闹了,下春药这档事就算我们不说,他还是很快就会知道的。”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走过来轻责怀菁的无知。
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有心情在那儿吵闹,真是不懂事的丫头。
“春……春药!”萧竹的眼都瞪凸了,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老……老夫人,您说您跟表小姐给三爷下的是……是春药!这怎么得了,我得赶快进去帮他解围才行。”说完他就想冲进去。
“你等一下。”怀菁止住了哭,两手一伸就蹦到门前拦住他。“不行,你现在进去干什么,你是男人又不是姑娘,你进去了不就是……就是……哎呀,反正你不可以进去啦,三表哥有柳无言一个男人就够了,我不想再多增加你一个人争宠。”
一个男人就够她吃醋了,再多一个岂不要气死。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进去。
萧竹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瞧她一个大姑娘家说的是什么浑话,难不成他堂堂一位副将军还会像那群鄙下的男宠一般,去迎合有龙阳癖的三爷吗?
他是要进去帮柳无言解围。
“不行,你不能进去。”怀菁说什么也不肯让开。“如果放你进去,那我日后不就多了一个情敌了吗?”大小姐脾气一发起来,还真是挺拗的。
“表小姐你……”萧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转向老夫人,询问她的意思。
老夫人叹气的摇摇头。千怪万怪都怪她生出了这么个怪儿子,“依我看你们谁都别进去了,这会儿进去也来不及了,说不定还会让无言感觉尴尬。”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真是对不起柳无言这名俊俏公子。
儿子非礼人家,她这个当娘的竟然成为帮凶!鸣……这该怎么赔罪才好呢?
传出去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摆?
啊!好命苦呀……
臂 臂 赏
她是昏了头,还是被太阳晒坏了脑子,竟然和他发生了这种不应该发生的关系,那原本只属于夫妻之间的亲密,却在他的浪言浪语中,不明不白的失去。
教一向冷静的自己,顿然有种失措的怆惶感。
记忆里从来没有人像秦梵这般亲近自己过,她总是冷冷的被丢一旁。母亲的早逝造成她对父亲的疏离,如果不是她爹移情别恋爱上二娘,娘也不会抑郁成疾,华年早逝。所以当二娘建议父亲送她上山习艺时,年稚的她一口答应,甚至没有一般孩童所应该有的别离及孺慕之情,有的只是逃离的渴望,期待离开这块害死娘的伤心地。
二娘进门多年,一直没有生育,所以要求爹领养远房亲戚的女儿无霜当养女,无霜虽然只比自己小两岁,境遇却全然不同。不但取代了她与父亲的疏离,得到爹的全部疼爱,也因为跟二娘的远亲关系,被当成真正的小姐伺候,而她这个倔强冷漠的小姐就被遗忘在山上,十年来未曾闻问。
尽管如此,当师父告知爹已经被杀的消息时,她还是匆匆的赶了回去,纵然不能见他最后一面,总也要尽尽为人之女的孝道,至坟上祭拜他一下。
薄情的父亲惨遭横死,做女儿的她不能视而不见,佯装不知,所以她远赴敦煌就为了报父仇,完成寻找郡主的遗愿。
如今,她被仇人之弟缠上了,还发生这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教她如何再以冷心冷情来处理这件事?不行,她不能心软,必须冷静下来厘清思绪。
床上的秦梵早就醒了,静静的瞧见她站在窗棂前的沉思身影,美得出尘不忍打扰。
她紧闭着眼眸,微仰螓首面迎凉风的姿态像沐浴月光的仙子,教他翻飞了心情,紊乱了情绪,直想撇下任何事情不管,再抱她一回。
“在想什么啊?美人。”他轻缓的移向她,张开双手拥住她纤弱的身子,淡淡的发香也随风飘入鼻间。
经过肌肤之亲后再抱她,更感觉到贴近于心。
柳无言紧闭的眼瞳猛地睁开,清艳的容颜瞬间变得冷凝,愀然一变的神情教抱住她的秦梵也愣住。
之前才打开的心房,此刻已经关上。
“你在想什么呢?”在她以眼神警告下,他只得松开手,正视着她。
“离我远一点。”轻斥声阻止了两人的接近,像一道无形的墙般阻在两人之间。
秦梵不解她的反覆无常,试图伸出手想以温柔的指腹摩挲她脸上的冰冷,深幽的眼紧紧查看她脸上的表情。“你怎么了?忘了你刚刚还睡在我怀里的吗?”他想再次唤起她的热情。
“我没忘。”侧身躲过他的触摸,柳无言移离他一步。“那是一个错误。”
一次的迷失不代表她会继续迷失下去,他不是自己该碰的男人,也不是可以交心托付终身的对象,父亲的死始终是横隔在他们中间的阴影,她为人子女有帮父亲查清真相的必要。
而真相只有一个,结果是必须亲手送他上断头台。
“今天的事就当作是对你下药的代价,以后我们各不相欠,谁也别缠着谁。”她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见小院外空无一人,知道老夫人他们已经先行回府了,便也想离开。
可是才走没几步路,耳边风一扬,秦梵伟岸的身子就立在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她以为这个理由他会接受吗?好不容易融化的心怎能让她再冻上?
“这怎么可以,今天的事分明是我负了你,应该对你负责任才对。莫非是你想始乱终弃,想翻脸不认帐?”随手拔了片树叶衔在嘴边,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柳无言急着想走,可是左走右闪的还是越不过他,不禁有些动怒了,脸上罩下冷霜;可是又在他沉如黑墨的双瞳温柔注视下,微微泛红了双颊,这样复杂的情绪教她悸动了心,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常常是十句真话三分为假,教人捉摸不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行为也像公子哥儿,风流倜傥深深掳获每一个姑娘的心。
就连自己也逃脱不了他的魅力。
唉!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是他扰动得了她的心呢?
毫无预警的用脚踢起一截树枝用手接住,反身以枝代剑的直抵向他的胸,神情转为沉肃,眼眸没有一丝感情。“秦三爷最好弄清楚,柳无言不是你戏耍的对象,也不是能与你共偕白首的伴侣。要想保命的话就忘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往后我还是尊称你一声三爷,副总管这个职位柳某照旧,若是不答应,我转身就走,你秦家庞大的产业请另找高人代管。”
话说得够明白了,他们之间除了主仆身分之外,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无言,你这么说太伤我的心了。”他状似惋惜地捧心垂下眼,眸中狡光一闪,倏然出手反击,快如闪电地击落她手中的树枝,同时长臂一伸揽她入怀。
这是她第二次败在他的手下了,足见他武功造诣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
秦梵轻笑出声,右手抚上她光滑如玉的苍白脸庞,眼中的炽热诉说出对她势在必得的决心。
“我可以纵容你玩游戏的兴致,不管你到敦煌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一定陪你玩到底。在外人面前你可以继续假扮你柳副总管的样子,但私底下必须停止对我使诈,再也不许动刀动剑的了,不然我不敢担保哪天会止不住手伤了你。”他的口气虽然平和,但流露出来的狂狷气势却有不容置疑的霸气,不同于平日。
他的手一放开,柳无言即逃出他的怀里,带着戒慎的眼瞳重新评量他。
他怀疑过她来敦煌的目的,也一定派人查过她了。
虽然她自小离家,府里的仆人大多易迁,可是她还是不敢确定他不会查出什么,知晓她真实的身分。
“你还不上来吗?”已经走出厢院的秦梵转过身,见她怔忡便笑出声。“无法照预定时间赶回去,可别说是我耽误害的。”
他又恢复平时那个谈笑风生的戏谑模样了。
柳无言微蹙着眉跟着他走出客栈,寻着了来时骑的马。见马儿只有一匹,瞪着他坐在马上伸过来的手,她再次犹豫,不知跟他共乘一骑是否明智。
“这里离目的地可还很远,你若是不急着走的话,我很乐意跟你在这里共度一夜‘春宵’。”咬着叶片,他抬头睨了天色一眼提醒。
银牙一咬,柳无言双掌握拳,他调侃的模样教她生气。不假思索的右掌一出,凌厉的掌风直逼他翻身下马,也在他下马的同时,她轻盈的身影一纵,取代了他刚刚坐着的位子,拉起缰绳就想迅速驾驭马儿离开。
只可惜马儿扬蹄的动作不及秦梵快,四蹄未开他又坐上来了,且落在她的身后,两手紧紧的抱住她,厚实的大掌老实不客气的覆在她的胸部上面。
“你……”
柳无言又惊又怒,正想开口斥责,他突然一踢马腹,逼使马儿疾速前进,惊得她不得不赶紧回神,紧紧拉住缰绳不放。
“这辈子你想撇开我是不可能了。”
奔腾的马儿扬起四蹄,带起身后厚厚的灰尘,像是她心中的乌云一样,罩得她一阵郁窒,再也散不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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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回太守府的路,你究竟想带我到哪?”马儿跑没多远,柳无言即发现不对劲。
往太守府的路应该是平坦大道,周遭的景致应该越来越繁华、人潮越来越多才是,可是秦梵带她走的是林野山道,且随着天色越昏暗,两边的景色就越荒凉,像是长年少有人迹的阴湿之地。
“你不是说要回太守府吗?怎么又跑到这个山郊野外来了?”这里跟回太守府的路根本是相反的方向。
“我有说要回太守府吗?我是要带你一起到南村之地。你别忘了今早我是因为什么才要出门的,若不是你跟我娘的诡计使我延宕下来,此刻我应该能赶上冷风和苏星他们,明天一早就能在南村解决水源地的事情了。”秦梵坐在她身后握控着缰绳,同时也掌控了路的方向。
“我是叫你跟我们一起到月老庙去,没叫你笨得去喝那杯茶上当。”自己贪渴不说,怎么能将事情怪到她的身上。
“你敢说不是你提供的主意,让我松懈戒心上当的?”他很了解娘跟怀菁的能耐,那两个脑筋简单的女人根本不会想到这种迂回战略,以她们的方法顶多是直接在酒里或茶里下药,由怀菁送到他房里而已。
如果只是那样,他还有自信不会中计,但是加了无言这只小狐狸,一切就变得复杂而不单纯了,教人防不胜防。
“是三爷自己轻信于人,怎么能怪得了无言呢?”她嗤哼一声的回道。
虽说对于稍早的事情她告诉秦梵就当没有发生过,但她终究还是位姑娘,宝贵的清白被无故的夺定了,哪有不放在心上的?只是倔强的个性不容许她在这件事上多想,还有更重要的血海深仇等着她去报,她没有时间为这种事情哀悼。
秦梵感觉抱在怀里的身子一僵,知道她表现得再若无其事,心里还是会有一些难过的,虽然口头上不服输,但是从她一路上的沉默看来,她是受伤害的。
圈着她腰肢的手臂一缩,秦梵抵着她的头道:“如果你肯将自己交给我,我保证会让你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无言是一个人,从未想到将自己交给任何一个人。”她闭上眼眸,深吸了口气说。
即使是在这山林晚风之中,他的气息还是吹入她的心中。
“你若是再不快点,恐怕我们今晚就要露宿在这黑林里了。”她淡淡的提醒,希望引开他的注意,也让自己远离这种浓稠得化不开的气氛之中。
不过他似乎并不急着赶路,反而很享受此刻两人相处的静谧。“只要有你为伴,即使要长留于这黑暗山林,我也心甘情愿。”
好像挺珍惜这段行夜路的时光一样,他非但不着急,反而还刻意放慢马蹄,一手拥着她迎风赏月,好不惬意。
这份柔情柳无言无福消受,她在他附耳轻哼唱曲取悦她时蹙起眉来,“三爷不是青楼歌妓,不需要如此煞费苦心的讨无言欢心,此刻我只想尽快赶到南村把正事办好,早点回去。”忍下心湖的激荡,她硬是故作面无表情的冷下声音说。
“乘风赏月是诗人之兴,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你何不放开心胸好好跟我享受这月圆美景呢?”
“我没有三爷的雅兴,也没有诗人的闲情逸致,只求尽快将事情办好,以尽自己的本分而已。”她叹气的道。
他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闲吗?都没有正事好做,可以跟他乘风赏月吗?
“前面有间野店,你如果不想行夜路的话,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仿彿故意跟她作对似的,他突然放弃夜行的计画,指着前面不远处道。
柳无言翘首朝他指的野店一看,连炊烟也没有,根本像间没人住的鬼屋,随着马蹄渐行渐近,更看清楚里面没有半点光亮。
他老眼昏花了!
“三爷确定那是间野店?”鬼住的荒野之店。
秦梵将马停在残破的店门前,荒凉的屋子在黑暗中看来,似乎鬼影幢幢随时会有魔魅之物跑出来一般。
嗯,很好,他喜欢,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样子,他希望黑暗、恐惧能卸下无言的伪装,逼回她原来的真性情。
“我们今晚就决定在这里过夜。”跳下马,秦梵举步前进,倏地,他又回头警告道:“别想私自骑马逃走,你不想那么快被赶出敦煌吧?”说完,他漾着笑进入破屋内。
柳无言寒着一张脸。他背后长眼不成,怎么知道她正想这么做呢?无奈的放下偷执起的缰绳,悻幸然的跃下马来,系好绳索后跟着他进入屋内。
一进去湿霉的腐朽味道就呛着了她的鼻,更笃定了她先前的猜测,这里果真是一处荒废的鬼屋。摇摇欲坠的屋梁随时有塌下的可能,残缺的家具散落一地,阴暗嘲湿的缝隙像窝居了无数的老鼠跟蛇,看来阴森恐怖,教人想不毛骨耸然都很难。
“咱们太守府的副总管,可不是软趴趴的无能角色,不会因为这样就吓得不敢住吧?”
幸灾乐祸的秦梵不改笑谑的本性,看她微微蹙眉的样子,又出言挑衅。
“属下是在为三爷担心,怕三爷养尊处优的身体禁不起里面的湿气,着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讲讽话她还会输给他吗?
卷起袖子,她着手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拍拍手,就地而卧。
秦梵站在旁边环胸观望。
她的胆识跟随遇而安的本事,真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原本还冀望她会有一点小女儿家的惊吓姿态,谁知道……唉,真是奢想了。
“怎么样,你不想歇息吗?还是改变主意要连夜赶路了?”被那双贼眼看得浑身不自在,柳无言忍不住坐起来出声问道。
秦梵倚向木柱,潇洒的交叠双腿,俊眸往四周一瞟,“就这个样子教我如何睡呢?”
难不成还要她帮忙铺床?应不应该提醒他,是谁害得两人必须露宿野外,住这阴森鬼屋的?
“三爷想怎么样呢?”
“就我所知,下属应该为主人铺床才是。”他大言不惭的开口。
柳无言冷眼一瞪,纤白的手指紧紧成握。什么叫自大又自私,眼前这人就是。
刚刚才一副将她捧在手心的大情人模样,一眨眼又恢复成高高在上的主子。
“那需不需要属下再想个办法,骑着马回头去帮您寻棉被、枕头、床垫之类的东西回来呢?”她冷声说道。
“这倒不必,我这人好说话,只要你帮忙张罗干草,铺个草床我能睡能躺,这就成了,一点也不会麻烦。”
这人的脸皮简直厚得可以当墙。
也罢,基于他是主子,自己是下人的份上,她勉为其难的为他铺床。
不情愿的站起来,柳无言在破屋内外搜集足够的干草,照着自己草床的方式也为他铺了一张。
“好了,这样总可以了吧。”她瞧也不瞧他一眼的回到原来的位置,侧身躺下。
可是睡没多久,她就被身后异样的声响吵醒,一回头,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颜映在眼前,黑色的眼瞳正含笑的看着她。
“你这是干什么?有床不睡跑来跟我挤干嘛?难道是作贼心虚怕鬼不成?”搞什么?不会是想乱发情吧?
见她要坐起来,秦梵的大手一扣,揽住她的柳腰,预防她逃走。“天寒地冻的,你不觉得两个人抱在一起睡比较温暖、舒服吗?”说着他连脚都跨了过来,紧紧的缠住她。
她的柳眉不悦的拧起,连红艳诱人的朱唇都抿成一直线。“三爷怕冷,无言再为你多堆一些干草暖床就是了,不需要这样抱着我,我可没有跟人同床共睡的习惯。”
手肘一撞,她狠狠的袭向他的胸口,想把他撞下床去。
秦梵一手抚着胸口,一手仍按在她的腰上,哀声痛呼,“别忘了今天晌午你才从我的床上爬起来而已,怎么会说不习惯呢?要是将来咱们成亲了,该不是要叫我这新郎倌睡地板,你自己独占一张床吧!”
这个混蛋说的是什么浑话!抽出靴里随身携带的匕首,她冷着脸抵着他的咽喉道:“成亲这种玩笑三爷还是找别的女人开去,无言可从没这妄想过。”锋利的刀尖毫不客气的刺入他的肌肤,滴下一滴鲜红的血珠,沿着刀缘滑下刀柄。
好狠的女人!
秦梵俊俏的脸庞噙着一抹邪笑,右手反手一转,扭开她玉手的同时也夺去了她手上的刀,脸上的神情不若平时的温和,反而予人一种发寒的邪佞感。
“你若是想报复就动手杀了我吧!”她闭眼仰颈以待。
月光从窗外射进来,照在她白玉无瑕的脸上,越显现出她的美丽出尘。
“我看起来像很会记恨的人吗?”他抛开刀子,抹了一下颈上的红色血珠。
柳无言很想说不会,可偏偏她是个不愿说谎的人。“会,不过也许你想用另外一种更残酷的方式折磨我。”
在月光下,她从他的眼中看到另一簇熟悉的火焰,那是稍早时他在药力催促下燃起的狂炽情欲,现在虽然没有了那份药力的催情,但他眼瞳里的渴望却是更加强烈。
她明白自己的武功不及他,以现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她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在无法拒绝,又不愿怯懦求饶的情形下,她选择认命一途,于是她朱唇一咬,准备闭上眼承受接下来的屈辱。
他藉着月光看见她的神情,清妍的五官上满是无奈的认命,那种绝然、仇怨使得那只游移在她身上的手倏地停住,原本狂炽着情欲的秦梵突然回复了理智。
打了个大呵欠,他慵懒的开口道:“真是无趣,抱你的感觉跟其他人实在差太多了,但是今晚冷得很,也只有将就点了。无言,你就凑和着,跟我取取暖挤上一夜吧。”
他突然的转变让她怔住,不解的直瞪着他已经闭上的眼。“你……你不是……为什么……我……”接下来话她问不出口。
秦梵没有睁开眼,抱住她腰际的手也没有移开,整个人动都没动,“你不需要害怕,我也不希望你恨我,反正我有的是耐心,等你慢慢接受我。”
吐在她耳边的低语,骚动她的右脸,也骚着她筑着墙的心,冰冷的丽容渐渐软化。
虽然此刻她还不能肯定他的话,但却不能不被他影响,如果没有那么一段仇横隔在他们中间,或许她会有被他打动的一天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