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立杰也是一早就到了左少薇家的楼下。只见左少薇骑了辆脚踏车,巧笑盈盈地和他打招呼。「早安。」
安立杰愣了一愣,左少薇竟然穿著短裙、长靴骑脚踏车。
他当然不知道她里面穿了安全裤,只看到她露出大半截白皙漂亮的大腿。「God!」他低呼,心跳一快,喉咙一紧,慌忙地把视线调开。
她看着他,笑得又甜又无辜。
「要让我爱上妳,不用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他拿她没办法地一笑。
「男人是很简单的视觉动物,只要觉得漂亮,就可以爱上了。」
他递出手中的郁金香和信。「妳说得对,我不否认,我甚至得说,就算不漂亮,只要会打扮,男人就会瞎了眼地爱上了。」
「像你这样有自觉的男人不多了。」她笑嘻嘻地接过他手中的郁金香和信。
「虽然我很想把这句话当成赞美,但是我知道,我这样有自觉不过是表示有资格让妳甩了而已。」他聪明地说。
她笑睇了他一眼,微低着头,笑着看他抄来的笑话。
看着她浅笑嫣然。他心底一叹,他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就算不穿得这么性感,她流转的神态就足以迷眩一个男人了。
她不说话的时候,冷冷的,很难靠近的样子。一笑起,甜蜜中又混杂着无辜与天真。这样的气质,不只魅人,也教人迷惑。
她把花和信投入信箱中,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她问,瞅看着他。
他一笑。「妳如果当警察,这样看着一个犯人,别说是电话号码,那犯人只怕连口供都给妳了。」他报出手机号码。
她输入了他的电话号码后,抬头看着他。「走吧。」
「什么?!」他怔愕地看着她。
她笑着转了转脚踏车的把手。「你不会以为我骑脚踏车,只是为了摆pose吧?我可是要陪你去你上班的地方耶。如果不想让我知道你上班地点的话,你可以中途甩了我没关系的。」
他一笑。「我上班地点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也不怕让妳知道,可是妳穿这样骑脚踏车,我一路上都得提心吊胆。」
她穿得这样性感,已经敦他血脉飞驰了。若是她还晃着晃着骑脚踏车,别说他得挡着别让旁人看到乍现的春光,他自己就已经天人交战,不知道该看还是不该看了。
他坦承地说:「先不说妳会引发的车祸,我自己在路上可能会急性心脏衰竭,暴毙而亡。我爸妈把我养这么大也不容易,我总不能是因为急色攻心,就这么死了吧。」
若是别人说这种话,她一定会觉得恶心,可是由他说出来,非但不觉得恶心,而且还很有趣,能让她开心。
她还喜欢他看着她的时候,那种惊艳的表情。她尤其喜欢他跟她说话时,一脸只能认栽的样子。
她呵呵地笑着。「如果你这样就急色攻心死掉了,我倒还省事,也不用多费心思去甩了你。」她脚一蹬,飞踩出去。
「左少薇!」他只能快步跟上,骑在她旁边。
「你在哪上班?」她笑着问。
「饭店。」他回答,心不在焉。
「喔。你做什么的?」她瞅了他一眼。
他横到她前面。「我们走小巷子就好了。」车子一掉转,就怕她骑到大马路上引发骚动。
他知道男人看了她会想什么,他自己就已经心跳加快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是他知道他绝对无法忍受别的男人色迷迷地看着她。
「好吧。」难得地,她毫无异议,跟着他骑进小巷子。
他正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听到她说道:「记住你欠我一件事情。」
「什么?」他猛地转头。「这样就欠了妳?!」
她笑嘻嘻地说:「好呀。你不愿意欠我,是吧?」她将脚踏车一偏。
他赶忙趋近她。「欠了!欠了!」他低叹。「唉。妳就不能用温柔体贴来勾引我爱上妳吗?」
「这有什么意思。」她轻睇了他一眼。「我要你爱我,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明知找死,还心甘情愿。」
「啧!」他夸张地啧了一声。
他想,爱上她,也许就像是爱上吃辣一样,就算辣到满脸的鼻涕眼泪,甚至是一身大汗,却还无法舍弃。像她这样有个性的女孩子,喜欢上了,恐怕真的只能把皮绷紧一点喽。
她笑着问他:「欸,你还没说,你是做什么的?」
他想也没想地回答:「服务生。」
「啊?!」她诧异地惊呼。
「怎么?」他停下脚踏车看着她。「妳介意吗?」
他没有骗她,只是他隐瞒了一部分的事情。国中的时候,全家移民美国,他的父母在美国拥有一家大饭店,为了继承家业,他曾在瑞士攻读饭店管理。这次,他父母请一位台湾的朋友帮忙,让他在朋友的饭店里做事。从厨房、服务生这样基层的工作开始学习。
他明白,如果他二十六岁了,还只是一位服务生,的确容易让女孩子不安或者是不信任。不过,他这平顺的一生都是按照父母的计划,如果不是他的家庭,他并不确定自己会有多大的成就。
所以他不喜欢夸口,把父母辛苦的成就当作自己的资产。即便他在学习观察,如何当服务生、如何训练服务生、如何管理服务生,但是现在的他的确还只是一名服务生而已。
看着她的眼睛,他竟有些微的紧张。他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他怕这样就被她否定了。
她很认真,甚至是严肃地逼问他:「有女客人是为了你而专门去饭店的吗?」
「目前好象还没有。」他谨慎地回答。
「那我就不介意了。」她一笑。
他松开嘴角的笑。「我还以为妳知道了我的工作,就想甩掉我了。」
她呵呵地笑,眼眸闪着慧黠的光芒。「你刚刚紧张了对不对?你很在乎我的反应对不对?其实,你可能根本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了对不对?」
她步步逼间,要逼得他只能说出实话,只能面对自己的真心。
「God!妳真的不考虑当警察吗?妳真的很适合逼供。」他勾了一抹玩味的笑。「事实是这样的,对一个男人而言,肯定他,比爱他重要。」
「肯定你?」她偏头看着他。「我是这么觉得,要做一名顶级的服务人员并不容易,我不介意你是一名服务生,我看的是你这个人。我只是觉得你能做的似乎不只如此,至于你想做的是不是如此,我就不晓得了。我这样说,算是肯定你了吗?」
他放心地扬开笑。「要是妳愿意跟哪个人说话,就是肯定哪个人了。」她真的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她笑睇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是可怕。」
他诧异地望着她。「怎么了?」
「你连说不是情话的话,听起来都会教人晕陶陶的。」她低叹。
「那妳怕了吗?」他失笑。
「不怕。」她俏抬起下巴。「你有什么好怕的?!不管再怎么会说话,你就只是个男人,只是个好面子、不肯承认自己内心感觉的男人。」她轻扫了他一眼,倏地转身,飞骑出去。
他亦步亦趋地跟上,不管她怎么快,他就是从从容容地紧随。
她悄然地看他一眼。「如果是这样呢?」她双脚踩快速度,双手却说放就放。
「God!」他惊呼。虽然是小巷子,但这也是台北市啊。
「好吧。」他跟着放开双手,双手张开,像翅膀一样,承接着风。
「不错嘛!」她笑看他一眼。
「谢谢喔。」他无奈地笑看着她。「我怀疑妳跟我有仇,所以打算把我吓到心脏病发。」
「呵呵!」她朗朗的笑声,在风中扬飞。
在两个人眸光身影交错的那瞬,他轻拍了她的手,清脆的一声,两人击掌。
他的笑意开展。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但是跟她在一起,他的心始终冬冬冬冬地跳着,并且快乐。
不只快乐,其实是,很快乐!
四月的台北街头,因为她,他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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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十一点多,安立杰下班之后,骑着脚踏车回家。晚上的风很舒服,他愉快地低哼着歌,脑里不自觉地浮出左少薇时嗔时笑的模样。
骑到一半,他手机响起。他停下脚踏车,接起手机。「喂。」
「安立杰吗?是我,左少薇。」
他没想到,才刚想到她,就接到她的电话,他的心跳快了一拍。「有什么事吗?」他笑着问。「妳不会是要打电话来告诉我说妳想我吧?妳如果这样说的话,说不定我会很快爱上妳喔。」
「最好是这样啦。」她瞪着话筒。「我是来跟你讨债的。」
「讨债?!」她莫名冒了这么一句,还好他够聪明,才联想得到她是说哪件事。
「喔,早上骑脚踏车的时候,那时我欠了妳一件事。妳现在是要叫我做什么事吗?」
「聪明。」她忍不住称赞他。说老实话,她对男人没什么耐心,还好他够聪明,跟他在一起,她很轻松。「我心情不好想找人陪,我们约在『蓝星』见面吧。」
「好呀。可是『蓝星』在哪里?」这地方他不熟。
「在忠孝东路。」她念了地址给他听。
「我记下来了。」他急忙把地址记在脑中。
「好。」他要来,她的心情好了大半。「等会儿见喽。」她挂了电话。
他随便找个地方停放脚踏车之后,招了辆出租车赶过去。
「蓝星」是家pub,现场有乐团演奏爵士乐。音乐和气氛不错,但是一进去,烟味弥漫,光影氤氲。
这里出入的外国人不少,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来猎取一夜情的。一个外国男人手摸着一名女子的大腿,女子侧脸和左少薇相似,她喝了酒,还吃吃地笑着。
安立杰心跳一快,快步地走过去,攀住女子的肩膀。「少薇。」
女子转头,安立杰才发现,她并不是左少薇。「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女子笑笑地站了起来,摸着他好看的脸,对他拋媚眼。「怎么样,你也要请我喝酒吗?」
「不好意思,我另外等人。」安立杰急急逃开避到角落去,随便点了一杯酒,目光四处寻看,却没看到左少薇的人。
他皱着眉,想着和左少薇的对话。她的意思是说,她会自己过来「蓝星」?还是说她已经在「蓝星」等他了呢?
他懊恼地想着,刚刚应该要问得更清楚的。左少薇说她心情不好,万一她已经来了,在这里等他却喝醉了,或是被人下了药……
他的眼睛胡乱瞟着,看到刚刚那个女孩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亲密地和那个外国男子勾肩搭背一起走了。
他莫名地觉得紧张与不安,他想打电话给她,拿出手机来,才发现她并没有来电显示。
「Shit!」他低咒,胡乱地喝了一口酒,坐立难安。他不断地探看手表,时间变得莫名地漫长,他心里焦急起来,再也坐不住,最后付了钱,倏地站了起来。
他往门口走,门一开,左少薇刚好要进来。突然见到她,他松出笑容,蓦然把她紧紧抱住。「太好了!」
「你干么?」她被他抱得莫名其妙。
被她这么一问,他才像回过神一样地松开她,脸上掠过暗红。「没干么。」老天,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孩子如此担忧心乱而这样失态过。
他笑了笑。「妳说心情不好,我才想给妳一个拥抱的。」她说得对,他真是个不肯承认自己内心感觉的男人。
她盯着他打量,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说,你刚刚抱我的时候是很紧张的,才不是这样呢。不过没关系,你这一抱,我的心情的确是好很多了。」她勾着他的手臂。「找你来,果然是对的。」
她拉着他,找了位子坐下。
他早该知道,她这样聪明,根本瞒不住她的。不过,她勾搭着他的手臂时,他觉得踏实心安。能见她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好,其它的就不重要了。
他坐了下来,问道:「妳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的眉头一扬。「我被何玉暄气死了。」她点了酒。
「那是谁?」他问,也点了杯饮料。
「我室友。」她的酒来了,她喝了一大口。「我真是被她气死了。她跟她上司谈恋爱,人家家世很好,她就觉得自卑了。她是她大伯养大的,她大伯叫她不要跟人家交往,她竟然答应了,真是太没用了,气死我了。」
她边骂边喝,没一会儿,酒杯空了,脸红了。
他一笑。「我上次看妳自己被骂,妳都没什么反应。别人的事情,妳竟然气成这样。」老实说,他发现她为别人生气的模样好可爱。
「被当成婚外情的对象,这种事情我遇多了,就像吃饭一样。你会因为吃饭而激动吗?不会吧。」她耸了耸肩,又点了一杯酒。
「再说,」她吐了一口气。「那个补习班老板娘虽然实在不聪明,不过她人满好的,我想帮她。我才不相信,我是她老公第一个想出轨的对象,我要继续带动她造反,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婚姻和人生。」
酒保又倒了一杯酒,她一口饮尽。酒喝多了,她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不同于平常的样子,显得叨叨絮絮。「你知道吗?我爸和我妈是不同学校的英文老师,我爸甚至还做到主任喔。他们两个人各自都有外遇,每次他们两个带着我出门,在别人面前装作一副家庭圆满的样子,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何必呢?人为什么要这么虚伪,又相互委屈呢?」
他很高兴,他能成为她倾诉心事的对象,就算她是因为喝多了才说也无所谓。
他温柔地说:「我不知道妳父母的事情,可是感情这种事实在太过曲折复杂,很难说得清。也许他们现在不相爱了,但是说不定家庭圆满,对他们而言,其实是愿望,不只是营造出来的假象。」
她深深地看着他,眼眶泛潮。她知道,那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他的眼睛太过温柔。她觉得自己认识他认识得太晚了,如果她是在叛逆期遇到这样温柔的他,说不定她对这世界就不会这么的激愤。也许那时她的孤单,就可以受到适当的安慰了。
良久,她眨了眨眼,勾了一抹笑。「你是个好人,说不定,也是个好男人。」
「我是个好男人没错,不过不是个好男朋友。」他低叹。
「什么意思?」她瞇着眼睛直瞅着他。
他对她一笑,又啜了一口酒。「我的女人缘一直不错,可是我并不会想要交女朋友。直到几年前,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交女朋友了,刚好一个还挺有好感的女孩子跟我告白,我就试着和她交往。交往一段时间后,她抱怨我,像个好男人,却不像男朋友,最后她因为受伤而提出分手。」
说完后,他对她扯了一抹笑,低头啜着酒,默不作声。
她感觉得到,对于这段感情他觉得愧疚,他也受伤了,只是伤害的方式不同。
她一笑,轻勾着他的肩膀。
他转眸,看着她。她侧睨着他,媚眼如丝,噙含着笑意。「难道你是个不会心跳加速的人?」
他耸耸肩。「也许我真的在爱情之外。」他冷静、理智,不容易冲动,不容易感情用事,他对人很好,但是少了一股温度。
她笑起,蓦地凑上他,倾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因为她的袭来,他的心跳加快。她是第一个能让他心跳如此激动的女孩,他为她牵挂、为她冲动。也许她能让他接近爱情。
爱情是陷阱,也是救赎。他混乱地想着。
「你身上真好闻。」她嗅着他的气味,在他身上轻轻摩挲。
她的吹拂、她的轻蹭,像羽毛撩搔,他的心口酥痒,他的身子紧绷,他的血液热窜,而他的欲望,苏张。
她看着他,嫣媚浅笑。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是怎样的强烈。
「妳喝多了。」他不敢直视她。
「我的酒量很好,不会醉的。」她靠他靠得更近。
她的气息暖吐,惹得他心猿意马,情事蠢蠢欲动。慵懒的爵士乐,像是低语的情话,催融着暧昧的氛围。
他强压着对她的欲望,脸因为这样而僵硬。
她哧地一笑。「你不用怕我会借酒装疯而强吻你。」
他笑起,深看着她。她的双颊醺红,她的唇瓣像玫瑰一样的诱人,她水媚的眼眸轻睇,要人像着了火一样的烧起。
她不说话,揽住他的腰。他的脊梁悍挺,他的呼吸重了。她俏挺的鼻梁,轻轻蹭着他的面颊。
就算四周漫着烟味,他还是闻得到她强烈而美好的香气。他的喉咙紧绷,低嗄地说着:「我不怕妳吻我,我是怕妳事后不记得。」
「放心,我会记得的。」她放任自己随着感觉行事。此刻,他给她的感觉对了。她轻衔他的唇,低低地逸出一声欢愉的呢喃。
他主动地响应,炽烈的程度超过她的想象。
她的唇瓣微麻软酥。他的唇舌悍然入侵,翻动,与她纠缠,一口一口像是要灌醉她一样。
她整个人热了,轻了,融了,瘫了。他的吻,比酒更让人晕醉,她什么也不多想,甚至忘了他自称是个怎样冷静的人。
她闭起眼睛,享受他带给她旖旎而让人晕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