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轻轻推着她的肩,随即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谢萝努力地想漠视声音的主人企图将她自美梦中唤醒的举动,蹙着眉,咕哝道:“不要吵,我还要睡嘛!”说着,索性翻转身,用棉被蒙住头,不理会他。
欧阳昀好笑地看着谢萝贪睡的模样,一股柔情在他心中荡开。
看着谢萝逐渐恢复生气,他才真正放下悬挂多日的心。两天前的高热,几乎吓坏他,深怕一个不小心,谢萝就会在他面前香消玉殒,若非苏广非阻止,恐怕他早因为大夫一句不太乐观,而将他给拆散,吓得为谢萝治病的大夫,一见到他就打颤发抖。
欧阳昀从不会为自己的举止感到不安,也不认为自己为谢萝担忧、着急有什么不对,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爱人手足无措也是皮该的。
他将餐盘放在小圆桌上。自从三天前他将谢萝抱回客栈后,她就一直昏睡着,连汤药和稀饭都是他一匙一匙亲自喂食,时间一久,他不禁担心她的体力撑不下去,所以才想趁她病情好转,叫醒她,让她进食。然而,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谢萝似乎觉得睡觉比吃饭重要,根本不理睬他。
欧阳昀只有顺着她,不勉强一定要将她摇醒,也许她肚子饿了,自然就会醒过来。
“咦?她还没有醒吗?大夫不是说她的烧已经退了吗?”苏广非走到欧阳昀身边,探头看着蜷成一团的棉被,诧异地问。
欧阳昀笑道:“她的烧是退了,只是还想睡,甚至叫我不要吵她呢!”
苏广非闻言,笑道:“看来,她已经在恢复了,再过一、两天,又会精神奕奕,生龙活虎。”
欧阳昀轻轻地笑起来。
“说起来,她的底子很好,否则不会康复得这么快,你也可以放下心,好好休息了。”苏广非认真地对欧阳昀道。
“我不会有事,几天不休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欧阳昀淡淡地说。
“我知道你自恃内力深厚,不会在乎几天不睡觉。但是,现在谢萝人找到了,她的病也稳定下来了,你没有必要再苦撑下去,毕竟你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我可不希望同时照顾两个病人。”苏广非坚持地看着他。 欧阳昀看他一眼,眉宇间的倦意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他的确累了,尤其在放下心之后,身体益加觉得疲惫,或许他是该休息一下了。
他凝视着谢萝,再看看苏广非。
“放心,我会照顾她,不会有问题。”
欧阳昀微微一笑,缓缓地由椅子上站起身,拂拂白衫道;“麻烦你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什么麻烦。”
欧阳昀眼中闪过片刻的激动,用力拍拍苏广非的肩,深切的兄弟之情溢于言表。不需言语,他们都知道对方绝对会为自己两肋插刀,而且绝无怨尤。
谢萝缩在被窝里,不敢喘气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其实她在苏广非进来前就已经醒了,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欧阳昀,干脆装睡,没想到却听到欧阳昀为了自己,竟然不眠不休,他对自己的好让她又喜又忧,体内的五脏六腑似乎全都绞在一起,难过得想掉眼泪。
她竖起耳,倾听房内的动静,安静得令人怀疑,谢萝悄悄的将脸从被窝中探出,两眼因突来的光亮而眯起,隐隐约约的知道整个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迟疑一会,她用手撑起身子,除了饥饿和些许的软弱外,头痛、头晕和火烧般的高热已经消失,整个人顿时轻松许多。
她深吸口气,用力站直身子下床,慢慢地拖着脚走到门边往外看,只见苏广非站在院子中,将一只信鸽放出去,然后转身往的房间走来。
谢萝想闪开,不让他发现自己醒了,两只脚却虚弱得像刚学步的婴孩,不要说跑,就是走也很吃力;苏广非推门进来,就看见谢萝捉着床柱,尴尬地笑着。
“你什么时候清醒的?还下床,快回床上躺着。”苏广非说。
谢萝心虚地笑道:“我是准备回床上,只是脚似乎不听使唤。”
苏广非蹙眉看她,一会才说:“失礼了。”接着就将她抱起来,迅速放到床上。
“谢谢你。”谢萝松了口气,却发现苏广非脸上染上千道暗红,他在害羞?谢萝吃惊地盯着他直瞧。
苏广非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清清喉咙道:“谢姑娘,你……”
“谢萝,我叫谢萝。”谢萝笑道。
“我知道你的名字,只是……”
“我喜欢朋友叫我的名字,而不是谢姑娘、谢小姐的,听起来怪别扭,当然,除非你不认为我是你朋友。”谢萝盯着他说。
苏广非一怔,缓缓地笑道:“你很奇特,难怪昀哥会为你着迷。”
谢萝的脸不自觉发热,白皙的脸蛋更显得嫣红。
“我……他……”谢萝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碎剑山庄,但是我必须说,你的离开对昀哥是一种伤害,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神情,很寂寞,很……我也说不出来,只希望你能够明白他对你的感情,他真的在乎你。”苏广非严肃地看着她,说也心里的感受。
谢萝眼神迷蒙地盯着自己的手,真的有男人能够对她如此深情,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爱情之下吗?这是她渴望已久,却不敢奢求的梦想,没有想到在这个错误的时空之中,她竟然轻易地拥有了。
“谢萝?”
谢萝抬起头,温和地叹道:“我了解,我就是了解才会离开。”
苏广非不明白地蹙紧眉头。
谢萝像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谁听。
“爱上我,只会使他伤心难过,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回去了,他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了注定没有结果,注定两地相思、痛苦,我真的不想要这种无奈而悲伤的爱情,我要的是能够有圆满结局,能够终生厮守的感情。”
苏广非这才想起欧阳昀曾经说过谢萝的来历,一个不应出现在这时代的女子。
“你是害怕自己会爱上他?”
谢萝无奈地耸耸肩。“我是害怕自己已经爱上他,”
苏广非一愣,讶异地问:“你的意思是……”
谢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很笨的方法对不对?”
“不,只是比较迂回一点。”
“逃离碎剑山庄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但是昀少爷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而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内心的挣扎矛盾。若非麻烦缠身,也许我终究会回去面对他,面对一切。”谢萝一笑道。
“这些话如果你亲口对他说,他一定很高兴。”苏广非盯着她直看。
谢萝没有回答。其实这些话对着第三者说,似乎很简单也很容易,但是,只要尸想到要面对欧阳晦,说出她内心的感情,她就开始觉得脸皮发烫,坐立不安;看来,告白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也难怪暗恋的人都是爱你在心口难开,也许就因为缺少那么一点勇气,爱情就悄悄地自身旁溜走了。谢萝在心里咕哝着。
“怎么样?你会告诉他吗?”苏广非看着脸上似喜又忧的谢萝,按捺不住地问。
谢萝瞥他一眼,慢吞吞地道:“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哎呀!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说啦!”她说到后来,脑子也乱了。
苏广非扬起眉注视她,为谢萝无意中所给予的答案松口气。
坦白说,他根本不愿再见到欧阳昀为爱面落寞的神情,愈早让他明白谢萝的感情,他就能愈早拾回原有的冷静,也才能真正的重展欢颜,恢复他的本质。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追问谢萝的原因,他必须明了谢萝对欧阳昀真正的感情,如果她的答案是否定;他会不择手段地保护欧阳昀,确实保证他能够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或人。
或许是上天怜惜欧阳昀,没有让他的一片痴情落空,谢萝终究是爱他的,其余的事,他也实在管不着,一切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喂!苏广非,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能不能帮我拿些东西吃少否则我怕我会昏倒,因为肚子饿而昏倒,实在有辱我的名声哩!”谢萝甩甩头,趁着胃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时转移话题。
苏广非听见她喊饿,不觉笑了起来。“早些时候,昀哥就是要叫醒你,要你吃东西,没想到你睡得沉,还不起来,现在你倒喊肚子饿了。”
谢萝不好意思地道:“睡觉的时候,哪管肚子饿不饿,可是醒了就不一样,别说是两天,就是一顿饭没吃,我的胃都会抗议呢!”
苏广非笑道:“好,我马上叫人准备,否则饿到你,有人会心疼呢!”
谢萝蓦地脸红起来,这个苏广非看起来一振正气凛然的模样,没想到也会揶揄人,谢萝白了他好几眼,决定如果有机会,婚会连本带利地将这笔帐讨回来。
不到一刻钟,他带回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诱得她口水流了好几缸,不到十分钟,这些饭菜全教她狼吞虎咽地吞光,甚至意犹未尽地直舔舌头。
苏广非从看到她吃饭的模样,就张嘴结舌地呆在一旁,直到她放下碗筷才道:“我没有见过女人吃饭如此‘爽快’,我还担心你会被饭噎到,没想到…”他停住嘴,频频摇头。
谢萝似乎觉得他少见多怪,扬盾道:“饿了两天,谁还能慢条斯理地吃饭?如果真有人能够那样,不是疯子就是呆子。”
苏广非笑着没有搭腔,将餐盘拿走,看见她打了个呵欠,道:“你的身体尚未复元,再休息吧!”
谢萝没有反对地钻回被窝,她的确还来恢复,否则怎么会这么累,再休息一下吧!等她醒了,就能够有充分的精神和头脑来面对欧阳昀。
在她人梦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仍是欧阳昀。
☆ ☆ ☆
谢萝睁开惺忪的睡眼,盯着床帏好几秒,才懒懒地伸展双臂,慢慢地坐直身子。几乎在她坐起身子的同时,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迅速爬过全身。她下意识地朝眼光来处望去,心脏顿时紧缩,才又如万马奔腾般地狂跳起来。
仍是一身白衣、潇洒自在的他,背着窗户透进的光影站立着。一双抑郁深沉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谢萝觉得自己的手微微地抖着,仿佛窒息般地喘不过气。他的憔悴、忧郁深深地震撼着她,而那一双眼却教她燃烧,逼迫她正视他的感情。
蓦然,她觉得自己是残忍的刨子手,狠心地将他的情感斩得七零八落,只为了保护她自已,她真的是一个最懦弱的逃兵,企图从爱情战场上不战而逃的逃兵。
欧阳昀没有开口,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谢萝轻轻咬着唇,是她先逃离他,必须由她走向他的身边。她推被下床,双腿虽然在颤抖,却不再虚弱。欧阳昀屏气凝神地看着她一步步朝他走来。当她的脚颠了一下,他的心跟着一紧。她停下脚步,偏着头望着他,接着就冲进他怀里,将他紧紧地抱住。
欧阳昀先是—愣,随即将她紧紧拥住,他根本不敢相信她会主动走向自己,更不用说她还会拥抱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谢萝激动地叫:“我的任性伤害了你,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欧阳昀只是抱紧她,沙哑地道:“不,是我的急切吓跑你,让你在外面流浪,是我不好。”
谢萝抬起头看他,感动得想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既平凡又普通,根本不值得你爱,为什么你会看上我呢?”
欧阳昀苦涩地笑,“感情并不是有条件的东西,爱不爱并不是我能够控制得了的。在我心中,你是独特而唯一的存在,我不后悔爱上你。”
谢萝将头埋入他的胸前,哺哺地道:“你应该后悔的,如果有一天我必须离开你,只会伤害你,我不要你为我而痛苦,看到你难过,我的心就像针刺般痛苦,我只会带给你悲伤,根本不能给你快乐。”
“不,你已经带给我快乐,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带给我别人所无法给我的快乐,即使我可能会失去你而痛苦,也是我的选择。欧阳昀将她的脸抬起,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她。“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谢萝幽幽地叹口气。“我的离家出走,难道你还不明白?若非害怕自己发现的答案会让你我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又何苦逃走呢?我是爱你的啊!”
欧阳昀因为她的话而获得释放,他的血液狂奔着似乎要冲出血管,心脏更似要炸开一样,整个人沉浸在她的话语中无可自拔。
原来说出这句话并不如她想像中的困难,尤其是在看见她的话对他有这么深切剧烈的影响后,这句话真的一点都不难说。
她举起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我真是傻,竟然想要逃开这份感情,我发誓再也不会了,我谢萝决定爱你到底,管它什么可能不可能,痛苦或悲伤,只要我们相聚的一天,我就要紧紧跟随你,不再离开你。”
欧阳昀用力地抱紧她,语音哽咽地说:“感谢老天,将你带进我的生命,我爱你,爱是这么深,深得无能为力。小萝,不要再离开我,永远不要.”
谢萝以同样的力量拥着他,吸吸鼻子道:“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去他的命运,管他的未来、过去,她都要和欧阳昀在一起。从今以后扩她要把握每一个相聚的日子,不再去想是否有分别的一天,即使她永远回不去二十世纪,她也无怨无悔,以往的日子就此埋藏在她心底深处吧!
欧阳昀深情地凝视她,时光似乎就此暂停,谢萝望着他渐近的脸孔,慢慢地合起双眼,迎接他热情而温柔的唇,轻叹一声,她偎进他的怀中,恣意地享受人的吻。
当他结束这一记热吻,抬起头,看着谢萝红艳迷蒙的脸孔,不自觉着迷了。
谢萝似乎有这刹那间变得更加娇艳动人,眉宇间的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现在的她正是陶醉在爱情中的女人,散发着幸福与快乐的光彩。
欧阳昀为自己是她改变的原因骄傲自豪,她爱着自己,真的爱着自己。
“小萝,嫁给我。”欧阳昀说出心底隐藏已久的话;谢萝先是一怔,立刻快乐地笑道:“好,我要成为你的妻子,不过……”
“不过什么?”他着急地问。
谢萝瞅着他,拖长语调说:“不过…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妻子,我不能忍受一夫多妻的习俗,更不苟同一只茶壶、多只茶杯的谬论。如果你要我,就不能再要别的女人,我要求绝对的忠诚。”
欧阳昀专注认真地看着她。“我从来就不是多情的男人,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除了你,别的女人我都不要,有了你,我又何需别的女人?”
谢萝笑道:“没错,你不是多情的人,你是痴情人,而我就是你痴情的对象,有了我这个大麻烦,你哪有时
间去理别的女人,我会让你忙得无暇想到的女人。”
他温柔地笑着,望着她志得意满的神情。没有别的女人能够取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她是他的最初、最终,也是永远唯一的爱。
“哎呀!说起麻烦,我离开碎剑山庄,一定带给所有人阻挠,他们会高兴你娶我吗?谢萝突然想起自己的出走,一定搞得所有人乌烟瘴气,不由得垮下脸,担心起来.
欧阳昀轻轻地笑道:“他们不会怪你,而且会巴不得你赶快嫁我,因为这些日子,我的脾气并不算好,另一点是他们对你的事迹既好奇又钦佩,你已经是他们崇拜的新对象,他们当然高兴你要嫁给我。”
谢萝一听他提起自己的“事迹”,不由得脸红,她的多管闲事,非但为自己惹来麻烦,甚至累及碎剑山庄。
“我…”那些事会不会让碎剑山庄受害?”谢萝蹙起眉,忧心仲仲地问。
“放心,我们不会有影响,凭我们碎剑山庄的名声,一般江湖人物或官府还不敢得罪我们。”他轻描淡写地说,却透露出碎剑山庄的势力之大,恐怕非谢萝所能想像。
“那就好,否则我真的要愧疚至死。”她松口气。
“小萝,你有学过武术吗?”他想起她所做的事。
“嗯哼!因为我父母都习武,所以从小我就和兄弟们一同练武,他们都是国手,只有我不喜欢比赛,所以没有参加比赛。”谢萝笑道。
“比赛?国手?”
“对啊!在我们那个时代,已经不像你们会轻功、暗器,学武的人也少。一般来说是为了参加比赛当选手才会练武,或者是为了强身、防身,而前者的武术最好的选手,就有可能当选为国家的代表,和其他国家派出来的选手比赛,有些类似你们的擂台比试,或者说是朝廷选武举人的比试吧!”谢萝想了一会回答道。
欧阳昀这才明白何以他没有发觉谢萝会武功,因为她的内力并不强。
“所以我只会技巧,对于轻功、内力都不太懂,昀少爷……”
欧阳昀瞪着她,打断她的话道:“习惯了嘛!下次不会再叫错了。”
欧阳昀叹口气,对她,似乎是没有辙。
“昀,你能不能教我功夫,以后遇到敌人,我的胆子也可以大些。”谢萝拉着他的衣袖,睁大眼要求道。
欧阳昀扯扯嘴角笑。“照你的脾气看来,我不教你武功,只怕苦的是我自己,我也不能放心,等我们回到碎剑山庄,我就教你功夫。”
“哇!万岁!”谢萝高兴地抱着他叫。
欧阳昀为谢萝的举动而发笑,伸手拥着她。“我很欣赏你表示高兴的方法,不过,这种方式只能用在我身上,听见了吗?”
谢萝诧异地笑道:“原来你也是醋酝子。安心啦!除了我的家人之外,只有你这个男人才能得到这份殊荣,高兴吧!”
欧阳昀大笑,她真的是他欢乐的泉源。
“能够得到你,真的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你的独立、坚强是我最放心的特质。”他若有所感地说。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
“因为我看到太多柔弱女性的下场,我的母亲是因为父亲战死,悲伤过度而死,我的大嫂,则是因为精神上的脆弱而无法战胜病魔。她们都美丽却软弱,只能攀附着她们的丈夫而生存,一旦支撑她们的力量消失,她们只有死亡,这就是为什么我特别放心你的缘故,你不会因为失去我而悲伤,仍然能够坚强独立地活下去。”欧阳昀捧着她的脸,诚挚地说道。
谢萝却摇头道;“你错了,我不会任由你离开我,不论你到什么地方;我就在那里,你上战场,我就陪你驰骋沙场,我不会蓄意寻死,但是我会从容陪你赴死,永远陪伴你的左右。”
欧阳昀眼眸发亮,她的确不会为他寻死,却会陪伴着自己奔向任何的战场,并肩作战,守护自己。
“我何其幸运能够得到你。”他感动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我们何其幸运地拥有彼此,你是我最好的选择,一切都得感谢命运之神的安排。”谢萝完全为这次的意外而心存感激,她的未来就在这里,她的幸福就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欧阳昀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玉镯。“这只玉镯,一开始我就是为你买的,现在,你──愿意接受它吗?”
谢萝温柔地对他笑,柔顺地伸出左手,任由他为自己套上玉镯。
玉镯挂在她柔嫩白皙的手腕上,更显鲜绿青悴,彷若流动的绿波环绕着她。
欧阳昀轻轻地吻她的手腕,酥麻的触电感像火般烧灼着她,谢萝从脸红到颈项,这种亲呢的气氛让她又怕又期待,两人相望无语,最后还是欧阳昀先打破沉默。
“这只玉镯代表我对你的真情,它为我订你的终生。回到碎剑山庄,我们立即准备婚事,我要你早一点成为我的新娘。”他低沉的嗓音诉说他的渴望。
谢萝娇羞地垂下头,对他的安排表示无言的应允。她摸摸玉镯,想起自己随身佩戴的金链子。她将金链子从颈子取下,温柔地笑道:“订情之物,照理是一对,你送我玉镯,我回你金链。这条金链是我二十岁时,我父母送的生日礼物,虽然并不昂贵,却是我珍惜的东西,现在我交给你,希望你珍惜它一如珍惜我。”
说罢,她亲自为他戴上金链子,心型饰垂在他的胸前,如同她的心。
欧阳昀轻轻握着心型坠饰笑道:“你的心已经在我身上,再也讨不回去了。”
谢萝俏皮地笑,“你的情也挂在我的手上,拿不走了。”她举高左手在他面韵晃着。
欧阳昀笑着将她拉坐进他怀中,深深地吻上她。
“咳!咳!”苏广非站在敞开的门外,尴尬地用力咳着,他几时见过这种热情缠绵的镜头,只有瞪着房内的两人,猛清嗓子。
谢萝和欧阳昀听见杀风景的咳嗽,猛地分开相缠的唇,谢萝飞快地瞥向门外,红霞飞上颈项,忙挣脱欧阳昀的拥抱,想从他的身上站起来。却被他固执地位住,动弹不得地坐在原地──他的大腿上。
欧阳昀扬遐,丢给他一记挑衅的眼神。
“嘿,不要这样看我,我又不是故意要偷窥,你们连门都不关,我不看都不成,可不能怪我。”苏广非眼中带笑地道。
“才怪,君子非礼勿视,你大可走开,否则好心点为我们关上门,你这两者都没有做到,表示你不是君子。”谢萝仍红着脸,却忍不住开口。
“我……”苏广非被她一句话堵住,这下调侃别人不成,自己反倒成了箭靶。
欧阳昀扬起嘴角笑,他鲜少见到苏广非哑口无言的模样,这一次却让他看得过瘾。
“啧啧啧!好一张利嘴,看来我得少开口为妙,否则吃亏的是自己。”苏广非苦笑道。
谢萝得意地笑道:“不错,你很聪明,言多必失,当然,除非你有我这等功力,否则少开口为妙。”
苏广非可怜地看着欧阳昀。“我可以劝你一句话吗?”
欧阳昀挑高眉望他。
“趁早回心转意吧!她可不是好惹的女人。”苏广非夸张地叹口气,频频摇头。
欧阳昀笑而不答,却将谢萝拥得更紧;“多谢你的馊主意,我已经跟定他了,你还得跟着叫我一声二嫂呢!”谢萝靠在他的胸膛前,抿着嘴笑。
“真的?”苏广非在看到他们拥吻时就知道结果,现在只是确定。
欧阳昀大笑道:“没错,等我们回碎剑山庄就筹惫婚礼。”
“太好了,恭喜你们。”苏广非高兴地大笑。
他们以微笑接受第一个祝福。
“等我们结婚之后,再来就该晓儿了。”谢萝故意说,暗中观察苏广非。
果然,苏广非神色一黯,连嘴角的笑容都变得勉强。
“小萝?”欧阳昀不解地看着她。
谢萝只是按按他的手,投给他一抹笑容,欧阳昀是聪明人,一想即领悟,再见苏广非陡然僵直的背脊,他不禁自责何以自己没有看出苏广非对晓儿存着兄妹之情以外的感情。
他立刻陪着谢萝演出双簧。
“说得是,晓儿也到了适婚年龄,是该为她找个夫婿。广非,你说呢?”
苏广非皮笑肉不笑地道:“她是你的妹妹,你说是就是。”
欧阳昀和谢萝交换一个笑容。
“既然如此,等我们准备好,就得为她挑几位人选了。”
“昀,晓儿一直跟着广非,说不定他知道晓儿有没有意中人,或是她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就让广非安排吧!”谢萝眨着大眼,偏着头故作沉思状。
“不……”苏广非大叫,引起两人怀疑的目光,他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道:“这种事,当然是晓儿的兄长作主,我没有资格。”
“广非,你也算是晓儿的兄长啊!她是你看着长大,跟在你身边的时间甚至比我们久,你当然有资格,只要你决定晓儿嫁谁,我和大哥都不会有意见。”欧阳昀一脸诚挚地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只要苏广非说一句话,大哥和自己都不会反对。当然,晓儿那一方面他就不确定了,晓儿对苏广非倚赖很深,但是否深到愿顺从他为她挑选丈夫,这就有待商榷了。
苏广非抑郁地道:“我不会插手她的婚事,这是我唯一不能为她做的事。”
“广非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晓儿……”欧阳昀看着苏广非怏怏不乐的表情,心中不忍再逼挞他。
“昀,这种事,还是回去再谈吧!我们必须听听晓儿的意见,毕竟她才是当事人,如果她自己都不反对,而别人也不着急的话,我们急死也没有用啊!”谢萝朝他使个眼色,不让他追问下去。
苏广非眯起眼盯着他们两人,总觉得他们似乎知道了什么,却又藏住不说。总之,他的心情早被他们这一席有关晓儿婚事的话,弄得低落沉重,再也轻松不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回碎剑山庄?”苏广非意兴兰珊地问。
“再过一、两天,等小萝的病全好了,我们就启程回山庄。”欧阳昀温和地抚着谢萝半长不短的头发道。
苏广非沉默片刻,眼眸深沉地摇头道:“我不跟你们回去了,我直接回快意堂。”
他的决定教他们叫了一惊,谢萝暗叫糟糕,搞不好弄巧成拙,这么一来,她可对不起晓儿。
“不行,不行,你怎么能不回山庄,我和昀的婚礼少了你就办不起来,你怎么可能弃我们不顾!”谢萝忙叫。
“我?怎么会关我的事?”苏广非一呆,不解地问。
“当然了,你和昀来找我,小姑不快乐,我怎么好意思嫁进碎剑山庄?如此一来我就不能嫁了,婚礼没了,自然就办不起来哟!”谢萝急得胡说一通,反正就是要他回山庄。
“不会有这种事,而且我当然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就算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传闻,到时也会不攻自破。”苏广非不以为然地摇头。
“如果真有传闻,还等得到你来破解吗?我们早就被搞得晕头转向,所以,没有你,我和昀就别指望结婚了,如果你狠得下心让昀娶不到老婆,让我嫁不了老公,你就回去好了。”说到后来,她竟然语带威胁恐吓,直教苏广非啼笑皆非。
“广非,你就听小萝的话,跟我们回去吧!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可不想没有婚礼,娶不到她。”欧阳昀忍住笑意,故作正经地说。
“昀哥……唉!好吧!我可不想成为你们的罪人,我跟你们回去,但是只待到婚礼结束,我就必须回快意堂,行吗?”苏广非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
谢萝忙点头,只要他回山庄,哪怕只有一天,都是晓儿的机会。
唉!想来她这个嫂嫂对小姑还真不错,当然,绝大多数是她自己好管闲事,既然知道他们彼此有意,她为什么不顾推舟,为他们加把劲呢?成就一椿好姻缘,可是善事一件呢!想着想着,她竟偷笑起来,好像他们已经要完婚拜堂似的开心。
欧阳昀自然明白谢萝的想法,反而是苏广非觉得头皮发麻,似乎有项阴谋正在进行,而他正是被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