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回来了。」张妈站在玄关,看着刚由公司开会回来的范昊旸。
范昊旸瞄了眼四周,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文晴安在哪里。
「小姐在少爷的房里,她站在那幅画前站了一上午了。」张妈尽职的将文晴安的动向报与他知。
范昊旸眉宇一蹙,这几日她看那幅画的时间和次数明显增加,总教他有不好的预感。
大步走向房间,一开门便见唐朝窜上前欢迎他,他敷衍的拍拍它的头,一双眼仍盯着丝毫未察觉他已回来的文晴安。
站在丹青细绘的图画之前,她出神的凝视,仿佛在记忆什么的举动让范昊旸心绪凌乱起来。
他走近文晴安,大手覆盖住她的眼,由她身后将她搂进怀中,低嗄道:「不要看了,你专心得让我害怕。」
文晴安靠在他的胸前,轻柔地笑着拉下他覆住自己双眼的手。「你回来了。」
「嗯,可我一回来,就看你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幅画。」他将她转身背对画,不悦的说。
「你说什么啊,我只是在欣赏自己的画作罢了。」她温柔地笑说,强忍住自己对未来的不安,偏着螓首瞅他。
「不要瞒我,你在担心未来的事,可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对不会。」他既已顺从命运的爱上她,就绝不允许命运再将她拉离自己,即使违反天理,他也要留下她。
「我知道。」她温柔地附和他的话。
范昊旸俯下头,轻吻她微笑的唇,低声道:「等到城飞把张灵河带回来后,我们马上结婚,然后去香港见我的爷爷、父母,再到瑞士看我外公、外婆,我要带你看尽世界各地的美景……」
他的话像在织梦般将文晴安紧紧圈在网中,而唇上的吻,由浅啄而炽热,羞红了她的脸、她的心。
热烈的大手顺着她的背脊滑动,引发秾纤合度的身子微微发颤。
范昊旸在失控前将唇抽离她诱人的柔嫩唇瓣,眼神暗沉、气息不稳地盯着她,奔腾的热情如同即将失控的脱缰野马,却仍是被套住缰绳,什么都不能做。
「不要这样看我,你会让我心猿意马。」他再次用手将她泛着氤氲迷蒙的眼眸盖住,贴着她的耳轻叹。
文晴安早已嫣红的脸,更加红艳,连耳朵、脖子都红透了。
望着眼皮下的肌肤泛起一片美丽的淡粉,范昊旸忍不住张嘴轻吮她圆圆的耳垂。蓦地耳垂被轻咬一口,文晴安不由自主地轻「呀」一声,退了几步脱离他的怀抱,用手摀着耳朵,红着脸看他。
「你……咬我……」那种全身酥麻的感觉让她又慌又无力,眨着大眼不安的看着他。
其实不只想咬她,更想将她整个人吞入肚中,只是如果他这么一说,只怕依她害羞又保守的个性,一定会逃得远远的。他扬眉暗想,只是笑而不答。
至少他转移了她的心思,让她不再那么悬挂着两人之间的不同。
「来吧,我们最好远离这种暧昧的地方,以免我会失去理智,扑向你。」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虽轻松,但看她的露骨眼神却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
文晴安脸上的高热一直不退,跟着他的脚步走出房间。
本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是失礼的行为,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多时,她打破许多陈规,虽不免有些愧疚,但也有种解脱的自由。
总以为女人就得遵守三从四德,守礼守仪,却不知其实女人也是人,也有自我的个性与才能,在那层层传统的束缚下,如何能够一展长才呢?
到这个世界来,她学到最多的就是关于女人的独立与自我存在。然而,千百年不变的是女人对于感情的重视,为爱人牺牲,可能是多数女人都愿意做的,并且无怨无悔啊。
想着,她不禁轻笑,只有在这一点上,她这个「古人」才不会与现代的女人有所差异,因为她爱着眼前的男人,愿意为他放弃熟悉的环境、亲人,成为他翼下之风的一片云,跟随着他,一生一世……
「你在笑什么?」走到庭院中,虽已入冬,但南国的气候仍未觉寒冷,只是偶尔的风袭来,夹着一丝凉意。
「笑我自己有多幸运,能够遇见你。」她朝他嫣然一笑,随即放开他的手,和唐朝在庭院中奔跑起来。
范昊旸看着飞舞的身影与狗儿追逐嬉戏,忍不住面露微笑。
突然间,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令她奔跑的脚步骤停,摀着胸口,呼吸异常的急促。
远远的看见她停下动作,范昊旸忍不住心中发寒,急步走向她。「晴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的头……好痛……」剧烈的头痛让她额际泛出冷汗,原白红艳的颊色蓦地变得死白,靠在他温热的怀里,她却仍觉得全身发冷,直打哆嗦。
「快叫医生!快!」范昊旸朝整理庭园的仆人吼着。
一颗心在看见她紧咬唇瓣、强忍痛楚的模样时,碎了。
「昊旸……为什么你变得那么模糊?我……都要看不清你了。」她虚弱无力的瞅着他,想抬手,手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晴安,你撑着,医生马上就来了。」恐惧她逐渐失去知觉,范昊旸更加用力抱紧她。
「昊旸……我好像要飞起来了……我……是不是要走了?」她半闭星眸,眼泪自眼角滑落。
「不!你不会离开我!我绝不会让你走!答应我,不要丢下我!」他用力抱着她,惊恐地嘶吼着。
文晴安努力睁开眼,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只来得及逸出一声叹息,随即闭眸,陷入黑暗迷雾中……
☆ ☆ ☆
突然陷入昏迷中的文晴安被送进医院,然而在做了许多检查后,却依然查不出任何造成她昏厥的病因,面容平静安详,仿佛只是在沉睡。
邹父和邹母接到消息赶到医院,一看到这种情形,又惊又急,但心底也燃起一丝的希望。
文晴安忽然间昏迷的情况,一如先前邹琤的情形,让他们忍不住暗自期盼女儿会因此而回来。
可是,当他们看到范昊旸阴霾、不修边幅的模样,不免又起了不忍之心,一方面渴望女儿回来,一方面又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此矛盾的心情下,结果,他们什么话都没能说。
范昊旸等了两天,始终等不到文晴安清醒,即使他不愿去想可能发生的事,却也不得不承认,有时人算不如天算。
「邹先生。」
邹父被两天来不发一言的范昊旸吓到,连忙问:「什么事?」
「我想带她回范家。」范昊旸视线不离床上沉睡的人儿,沙哑地说。
「范先生,你……应该知道这种情况……」
「不会,她不会离开我。」他强硬的打断邹父的话。
「虽然你不想承认,但是你不能没有心理准备……你们的缘尽了……」邹母想安慰他,但说着说着,自己却先难过起来。
相聚的时间虽短,但她是真的喜欢温柔可人的文晴安,只是,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们之间,只能说是不该发生的孽缘。
「不会尽,命运之神安排我们越过时空相见,祂就不该玩弄人心。」范昊旸由床边的椅子起身,冷硬的反驳。
「可是……」邹母还想再劝说,却被邹父阻拦。
「不要再说了,有什么事就等人醒了再说。」如果醒的是文晴安,那他们无话可说,,若醒来的是邹琤,那么范昊旸虽然会伤心,却也不得不死心。
「可以让我带她回去吗?」他再问一次。
「好吧,就让你多陪陪她。」邹父点头同意。
「伟生……」
「放心,等人醒了,什么事都会解决。」
范昊旸的心紧抽,双眸凝视着床上人儿,届时醒来的会是谁?
☆ ☆ ☆
范昊旸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黑眼视若无睹的望着落地窗外,夕阳西下而晕染天边的灿烂云霞。
后方床上传来细微的呻昤声,倏地让他双肩紧绷,心脏不规律的窜跳。
「该死!是谁打我,害我头痛死了!」床上的人儿抱怨地咒骂一声。
语音如此熟悉,但话中的口气,却将他打入不见天日的地狱中,一颗心在瞬间冰冻。
他缓缓的转身,黑眸含怨带怒的看着之前在他眼前飞舞的人儿,但他爱的那一抹灵魂却不复见。
床上的人儿见到他不禁楞住,再看看四周,脸色蓦然刷白,眼神暗了下来。
「邹琤?」范昊旸看着她,对她同样震惊的表情,竟有一丝幸灾乐祸。
原来,痛苦的人不只是他,而这一点,让他莫名的有种报复的快感。
「这是哪里?」邹琤由床上跳了下来,脸色虽白,却很镇定。
「我家。」
「你家?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你家?」邹琤忍着大叫的冲动,咬着唇,长指掐入手心,冀望肉体上的痛苦让她忘记心头的痛。
「我是范昊旸,在我家的应该是晴安,而不是你。」当范昊旸望见她咬着唇的举动时,几乎让他痛苦的闭上眼。
邹琤楞了楞,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挤不出好奇心询问,因为她也已乱成一团,只能问最简单的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和文晴安的事?」
「双龙白玉镜是我的东西,而且我有双龙堡堡主的手札。」
「那个冥顽不灵的堡主有手札?」邹琤一想起打了她一掌,险些让她香消玉殒、命归阴司的老人,就忍不住挑眉。
「谢允珩是个冥顽不灵的男人?」听到她如此形容双龙堡堡主,范昊旸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说的双龙堡堡主是允珩?」邹琤闻言瞠目,既惊又喜。
范昊旸冷眼看着她一提起谢允珩就眉飞色舞的神采,微挑眉问:「你喜欢那个男人?」
邹琤眯眼看他,不答反问,「你问这个有什么用意?」
「我要晴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