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是塔维家另一波宴会的开始,富丽辉煌的大厅中水晶吊灯闪烁耀眼光芒,与院子连接的几扇拉门被撤开来,形成了百来坪大小。
大厅当中摆设了自助式的餐点,穿着得体的男女在期间穿梭着,管弦乐队拉奏着轻扬舞曲,四处灯火通明,连阴暗的院子也装设照明灯把黑夜驱离,使得整个晚上就像白天般明亮。
淳丹发觉姊姊嫁到了奇怪的地方来,听说这样的宴会,在小岛上要接连举行十天十夜,堤维家在当地是个非常具有名望的家族,排场免不了大了些。她并不是鄙视有钱人,但,还是感觉这些钱花得极浪费。
看了餐桌台上的餐点一眼,都是些典型的希腊莱,油放得很多。于是她到另一个西餐区夹了些果酱面包,然后退到角落啃食。老姐和姐夫周旋于宾客之间,两个人都容光焕发笑容满面,她只觉得这个世界和她习惯的台湾有些隔阂,而且,希腊的果酱好甜,太阳好耀眼,她想早点离开。
苏菲亚瞧见淳丹,支会了正与朋友聊天的丈夫一声便走到淳丹身边来。“不习惯?”她问着妹妹。
“还好,除了伊里安之外,其余的都不成问题。”淳丹咬了口面包。
“伊里安?”苏菲亚笑了笑:“他是有些难相处,你会习惯的。”
“我没那个美国时间去习惯他。他令我过敏。”
“对伊里安?”
“你知道我对闪闪发光的东西向来没辙。”
“你啊,别老记着以前的事。”苏菲亚凝视着与她没有血源关系的妹妹,淳丹是父亲领养的,她五岁的时候被自己的亲身爸爸丢弃在太阳下,从此后就不喜欢光芒刺眼的东西。
苏菲亚摸了摸妹妹的头,接着说:“你姊夫估计下一季要到台湾设立分公司,伊里安是亚洲区的总裁,他打算将重心放在台湾,你们两个要学会如何相处才行。”
“你该不会想把他丢给我吧?”淳丹立刻举反对牌。“那个伊里安再换难搞不过了,和他多相处一秒钟,我都会胃液翻腾。”
“伊里安自幼接受的教养就教他自己的身分最尊贵,他的骄傲出自于自信,他以自己为荣,这些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以为他是谁?贵族还是国王?他连怎么穿鞋都不会,那种人应该对自己的生活低能感到骄傲?我实在无法理解。”淳丹始终想不透为什么衣服得要两个仆人来穿?简直是浪费人力资源。
“他所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伊里安从小生活在欧洲皇室,他的外祖母是一个国家的女王,母亲为公主,而他则是名王子,伊里安现在虽然在爱琴海替他父亲打理生意,但身分仍然没有变过。”她接着以软软的温柔语调劝诱着淳丹。“答应我别惹事好吗?伊里安怎么说也算是我半个儿子,就当看在姊姊的面子上。”
淳丹沉吟了一下。“你这样的要求就等于要伊里安安安分分地待在人群当中,别脱队来惹我一样困难。”
沟通了一阵,最后苏菲亚泄气地离开,淳丹继续啃她的面包。真不知希腊的果酱是怎么做的,甜得可以腻死蚂蚁,她一口面包就着一口香槟,考虑要不要叫DHL快递一箱台湾泡面过来。舞池的音乐未曾停歇,淳丹沉思的时候,突然有个身影朝她靠近。
伊里安沉默地坐在淳丹对面一张椅子上,缄默不语的神色使得他俊朗的脸蒙上一层霜。他换了另一套米色西装,虽然神态仍然优雅而从容,但淳丹左看右看,就是觉得伊里安的内心不似外表这么迷人。
她仍记得伊里安在码头上要割断女游客头发的那幕,这个人一切都只以自我为中心。
“怎么,找回你的鞋子了?”淳丹翻了个白眼。伊里安此时过来,连带也将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移转而来,有些女人露出想杀人的神情,看着他们的白马王子纤尊降贵与她交谈。
“我怀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伊里安眯起了眼,对于这个台湾女人感到不解与好奇。他的家族在爱琴海势力是庞大的,机构分支远及世界各地,影响力无远弗届,所有人见了他无不客客气气卑躬屈膝,但只有她老翻白眼给他看。
淳丹摇摇头。
“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而是没兴趣知道。”她望着那些愤恨拧着手帕的女人,看来这个男人很受欢迎。
伊里安觉得淳丹老是话中带刺,没些心里建设的人很可能会被她射成箭猪。“我是堤维家的继承人,堤维家族的掌权者。”伊里安用他沉稳的语调陈述给淳丹听,他想让她了解自己目前处境。
撇除他母系尊贵皇族血统不说,堤维家族的前身是爱琴海的海盗,后来上了陆地靠造船业发迹,接着百年间发展成欧陆这带最著名的大家族,虽然传至前几代时,因为较为保守而将企业漂白走向正规化营运,但并堤维家的势力至今仍然存在,他们仍然控制着爱琴海的经济命脉。
伊里安觉得淳丹应该像其他人般对他所拥有的权势仰慕而畏惧,但她没有。
“那么,你想知道我是谁吗?”淳丹吃着她的面包。
“你?”伊里安疑惑了一下,他记得父亲曾说过,他的新娘子既无背景也无地位,是个平凡善良的普通女人,所以他无法明白淳丹为何如此问。
“既然依你的资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就告诉你吧!我的姊姊是这个宴会的女主人苏菲亚,苏菲亚的丈夫是堤维家现在的主人罗尼基,罗尼基的儿子是你这只赶也赶不走的钱人苍蝇伊里安,所以我就是你伊里安最最最最伟大的丹阿姨!这么算来,到底你的势力大,还是我的后台稳呢?”淳丹牵起了嘴角,给了他一个很小很小的笑容。
“看来是我略逊你一筹。”伊里安感觉体内有股怒气,而且十成十是眼前这个女人所惹起的,淳丹抬出了辈分关系,让他活生生地矮了这个小女人一节。而淳丹什么都懒得管的态度也令伊里安有些不是滋味,她令他感觉自己如今存在她眼前,完全多余。
“那么,去帮阿姨倒杯香摈来吧!”淳丹用餐巾擦了下嘴,发觉酒杯里的香槟空了。
“什么?”伊里安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还有,顺便去你新妈妈那里把我的行动电话要回来,阿姨有事情要和台湾联络,不能给耽搁。”淳丹看伊里安一双眼直勾勾,动也不动地望着她,便再次问道:“有什么问题吗,伊里安?”
“你现在是命令我替你跑腿?”伊里安不敢置信。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淳丹微微笑着。
“你还真敢!”伊里安掀起他性感的唇,扯开一抹无法理解的讶异。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他。
***
当淳丹拿回了行动电话,走进花园里准备拨回台湾时,又有一群女。人围到她身边,凶神恶煞地对她说:“警告你,最好离伊里安殿下远一点。他不会喜欢你的!”
淳丹猜这些应该是伊里安的亲卫队吧!道地的希腊人,环肥燕住各有特色,看得她眼花撩乱。“我没有要对伊里安怎样,你们想太多了!”伊里安的嗜好还真是广泛,眼前的女郎每个都是不同典型。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对她很不友善。
一名红发女孩站了出来,用她有些破的英语嚷着:“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一直都想引诱他,你以为伊里安殿下的父亲喜欢中国人,伊里安殿下就一定也会喜欢你吗?”女孩长得个儿娇小,微卷的红发蓬松柔细,衬得她鹅蛋型的脸蛋可爱万分,她是这些女子中最美丽、也是最动人的一个。
“别妄想了丑八怪!殿下不会看上你的!”一旁又有女人叫嚣着。
“你们都爱伊里安?”淳丹感觉不可思议,像他那种烂态度,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喜欢他?
“他是身分崇高的王子,只有你这个没教养的平民才会直接称呼他名字。中国人,你还是快点离开吧,伊里安殿下不会喜欢上你的,你一点儿也配不上他!”一堆女人七嘴八舌地绕着淳丹,使尽全力要她放弃伊里安,淳丹站原地,去路受阻,现场火药味浓厚,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女士们!”突然间,罪魁祸首登场,伊里安走进花园当中。
“伊里安殿下!”女人堆里尖叫连连,发觉白马王子出现。
“伊里安殿下……”红发女孩含情脉脉地望着伊里安。
伊里安并没有对红发女孩多做回应。
“聚在这里有什么事吗?”伊里安的语气冷淡,表情始终如一。
淳丹看过电视上访问英国皇室成员时,那些贵族们个个都面容优雅高贵,伊里安是很高贵优雅没错,但淳丹总觉得他对这些人显得很不耐烦似的。
“我们只是想来和她问好而已。”女人们装出无辜的面容,然后回头瞪了淳丹一眼,接着望向伊里安,含蓄地与他—一道别,而后如花丛里的蝴蝶翩然离去。
“你这次又来干嘛?”淳丹问。
“这里是我的家,我想怎么走是我的自由。”
“你想怎么跟着我,原本也是你的自由,但是如果你可以离我远一点,意外发生的机率也许能够降低很多。”这个男人所到之处是所有人目光焦点所在,他很容易为她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第一,我并没有跟着你;第二,我不认为我会为你带来任何意外。”这个台湾来的女人个性太冷了,而且想法又和他身边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从来没碰过这样的女人,一个把他当成瘟神看待的女人。
“如果你没有跟着我,为什么我无论去哪都会遇见你;如果你自认为不会为我带来意外,为什么那些女人吼着要我离你远一点?”淳丹仰头问着比她高出许多的伊里安。
在台湾,身高一七几的她看男人顶多平行直视,要不就低头俯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头拾得老高,却还是只能看见别人的下巴。
“何时会遇见你并不是我所能控制,谁要吼你也与我无关。或许那些女人是喜欢我,但这除了表示我过于吸引人之外,并不能代表什么。”伊里安明白自己对异性的滋力有多大。
手中一直拿着的行动电话此时传来震动,淳丹立刻接了起来。“喂,我是阿丹。”自我意识过剩的伊里安令她衣服底下的红疹如雨后春笋拼命冒着,痒得她只得一边以母语讲电话,一边没形象地猛抓疹子。
伊里安耀眼非常,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在她眼里,这种人的威力比拟太阳的光芒万丈,她也很自然地起了过敏反应。
“嗯,过几天就会回去,你别担心。土产?好,我帮你带几块海棉回去。怎么叫没诚意,这里的土产是海棉没错!”对方是她工作便利商店的老板,他不断强调自己的夏威夷之旅很重要。
淳丹边走边说,把伊里安丢在一旁。
伊里安突然走过来夺去淳丹的行动电话,而后按下了通话结束键。“我正在和你讲话。”他冷漠地看着淳丹。
淳丹皱着眉。“你切我的电话?”
“和我说话时,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伊里安认为这是基本敬意。
淳丹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伊里安,我可不是你家里那些仆人,也不是得依靠你庇荫才能活下去的人。你对他们的那一套最好别搬到我身上用,否则下一次会发生什么事情成可不敢跟你保证。”
淳丹说完话抛给伊里安一个警告性的眼神,然后按下回拨键拨回台湾。
“喂,我是阿丹。没有啦,刚刚断线了。”她又冷冷地白了眼伊里安,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当场。“啥?来希腊有什么感觉?”。淳丹想了-下,“神经病,对,这里的人都是神经病!”这是她很冷一静地分析之后,所得到的答案。
伊里安双拳紧握望着淳丹离去,他不明白淳丹为何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温驯柔和,而非得要像一株长满了刺的仙人掌,到处放冷箭。
***
电话讲着讲着,不小心就走到了游泳池边。
与老板结束通话后,淳丹曾见某个陌生男子朝着她走来,那个男子有头褐发,身上穿着亚曼尼当季西装。温和无害的笑容展现在成熟的脸上,眼角边的淡淡细纹勾勒出一股属于中年男子的魁力。
明亮的探照灯打在池畔,悠扬的管弦乐环绕,水面洒满着千万片玫瑰花瓣,男男女女携手往来翩舞,气氛浪漫得令人心醉。
“我等你很久了。”男人走向前来。
“等我?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接受过你的预约?”淳丹狐疑地看着这个讲话带着浓厚意大利腔的男人。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迷人?”
“比较多人说过我很会损人。”这是事实。
男人又是一笑,他有着意大利男人的热情与浪漫,而且从来不轻易退缩。他摘下种植在池畔盛开的花朵,优雅地递给淳丹。“你就如同一朵美丽而带刺的玫瑰,但我已有足够的准备迎接你。能否让我将你摘下,移植到我的心田里,我会尽我所能呵护你,让你“体验”前所未有过的美妙爱情。”
她说:“感谢你的抬爱,但我目前还不欠缺爱情。如果你真的没有我会死,我建议你先和我的秘书预约时间。”浪漫这种东西向来对淳丹无用,她接下了他的花,然后将花梗插进牛仔裤口袋中,露出娇艳欲滴的鲜红花瓣来。
男人苦笑了一下。“或许,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他注意淳丹很久了,但淳丹出现的地方总有伊里安,伊里安的如影随形令他没办法接近淳丹。
“丹,D-A-N,但是照我侄子的说法,他觉得如果把字母拼成D-A-M-N会比较适合,随便你喜欢用哪一个。”淳丹而后又说:“花也收了,名字也告诉你了,接下来我要走了,谢谢以后再联络!”
她才想转身离去,没想到远远地就看见伊里安顶着那头灿灿发光的金发,迅速朝她移来。紧接着,池畔所有女性的目光也随着伊里安的出现,而转移到她的身上。
淳丹摇摇头,感叹为什么麻烦总是不找自来!
“谁送你的花?”伊里安的视线锁在淳丹口袋那朵红得刺目的玫瑰上。
“与你无关吧!”淳丹不想理会伊里安。
“与我无关?”淳丹一点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伊里安的自尊二十四小时内被淳丹的冷箭刺中很多次,感觉大大不悦。
“你是你,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就算老死不相往来也没关系,你干嘛老爱管我的闲事?”淳丹始终不明白伊里安的想法。
伊里安取下淳丹插在后口袋上的玫瑰花,丢进游泳池内。他无来由地就觉得那朵花十分碍眼。
淳丹因伊里安这个举动而皱起眉来。“伊里安,花是我的,即便我待会儿的确会将它丢进垃圾桶,让它远离我的视线,但你现在也毋须漠视我的存在,帮我提早处理掉。”这个目中无人、高傲又自大的王子似乎做得有些逾越了。
一旁的男人发觉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自己可以插嘴的余地,只好默默退开。
“玫瑰花不适合你。”伊里安如此表示。
“那还真谢谢你,不过我有足够的鉴赏能力,晓得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没必要由你来多做操心。所以,请把我的花捡起来还给我。”
“在游泳池里,怎么捡?”伊里安丝毫不把淳丹的要求当一回事。
“怎么捡?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淳丹冷冷地一笑,将手搭在伊里安肩上。
“丹?”伊里安不解。
紧接着,淳丹伸脚一拐,手中力道加重往后推去,“扑通——”地声,泳池里激起了一阵巨大水花。
被溅起后落下的水声滴滴答答,随后周围惊呼尖叫声大起,人群躁动慌乱了起来。
伊里安完全没心理准备,突然间就头下脚上栽人池中呛了几口水浑身湿透,他无法置信地抬头望着岸边笑得诡异的淳丹。
这个女人居然敢如此对他!她竟让他一天之内,落水两次!
七月的天虽然湿热,但早晚十分温差很大,池内的水温也变得寒冷异常。不小心被溅得一身水的淳丹拨了拨衣服上的水珠往后退一步,说着:“这样不就可以捡了?伊里安,把我的玫瑰还给我吧!”
伊里安的亲卫队见状一路尖叫着涌了过来。“伊里安殿下,你不要紧吧!”
为首的那名红发女孩老早看淳丹不顺眼,她首先冲往淳丹指着淳丹的鼻子一骂:“你居然敢把殿下推人水里,真是太可恶了!
“我怎么不敢把他推下水里?他的目中无人实在叫人不爽!”淳丹回应。
几名女子围住淳丹,恶狠狠地盯着她,然后混乱中,她脚被人由底下猛拉了一把,重心不稳的她一个踉跄跌进了游泳池中。
淳丹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好不容易从水里头冒出来,还没站稳脚,就看见游泳池内的伊里安站在她身旁。
淳丹就晓得是伊里安将她拉下水的。
湿据确的两个人,在漂浮着玫瑰花瓣的水中彼此凝视。
这般的情境,有美丽的月亮,有悠扬的乐声,而且还是在弥漫着花香的水里,一切看起来应该是很浪漫才对。
但双方如今都不这么觉得。
“照这情形看来,你似乎看我挺不顺眼的。”伊里安的蓝眸有着水般的清冷。
“我从来就没有说看你顺眼过!”就算伊里安真的是帅到不行,但淳丹仍没办法让自己对他有好感。因为第一,伊里安的个性有够烂;然后第二,她对于会发光的东西有厌恶感。
“很好。”伊里安眯着蓝眸,下颚略扬,院视着淳丹。
放在后口袋的行动电话又有震动传来,淳丹眼睛直视着伊里安半点儿也没偏过,然后拿起了泡水的机子按下通话键:“喂?”
“海棉要十块,想送人?当然好,我会带回去!”又是老板的来电。“啥,我的声音听起来在生气?你想太多了。我玩得很开心,对!”她讲着反话。
“不,这里太阳不大。”从头到尾,淳丹的双眼紧揪着伊里安不放,两个人目光尖锐,简直就要碰撞出火花来。
淳丹继续对电话那头讲着:“对了,便利商店那里帮我找个人去代班,我这个暑假可能要在希腊待上一阵子。他们这么热情的招待我,如果就这么回去,不只对不起人家,也对不起我自己。”
电话那头的老板听见她要留下来后,死命喊着夏威夷,淳丹则挂上电话,转身爬上岸去。伊里安仍留在池里,但淳丹不想理会他。
她现在只有两个感觉,一是当初买手机时选择防水型号抉择正确无误;二就是她决心和伊里安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