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烈终于上床时,杰宓已经熟睡了。他看她睡得如此地安详、宁静,实在不忍心叫醒她。但他的手已经拉开了毛毯,将她拥入怀中。
她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然后她修长的腿跨到了他腿上。这个女人即使在睡觉时都要叫他不好过,亚烈的手指抚下她的背时,她在睡梦中喃喃了一些不高兴的言语。她翻了个身,并拍掉他的手。
但亚烈非常坚决,杰宓的睡衣被拉到了大腿上,她的肌肤在柔和的月光下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她的双腿和被单缠成了一气。亚烈踢开被单,然后开始拉起她的睡衣。杰宓持续在睡梦中发出一些不满的咕哝声。
亚烈拂开她的头发,他的手指梳拢过它们,他则埋首在她颈项上,恣意地磨蹭着。
她满足地叹息出声。亚烈抬起头看她。他微笑了,现在她的表情已不再是恼怒了。亚烈轻吻她微启的朱唇,她的下颚、颈项,再向下至她胸前。
她颤抖着醒来,并发觉自己的身躯暖烘烘的......随着亚烈的每一个吻。亚烈的唇舌正在洗礼、膜拜她的双峰。啊,他是一个这么温柔的爱人,杰宓想着,他可以使她在他怀中融化。他的手向下在她的肚脐周围画圈,然后再向下,揉弄她双腿之间。
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接受他了。她已经灼热、潮湿,而她甜蜜的呻吟声告诉他,她的需要正和他的一样狂野。他的舌头逗弄她的小腹,她紧攀着他,而当她认为自己再也忍受不了那种折磨,她拉扯着他的头发。
“妳使我疼痛地渴望拥有妳,杰宓。”他低语道。
“那么现在就拥有我吧,亚烈。”她低语。“不要再让我等待了,我要......”
他手指的抚弄再次引发她一声喜悦的呻吟,她拱身向他,一方面又试着拉开他的手。“停止这种折磨,丈夫,现在就进入我。”然后她的手向下抓住了他。“两个人可以一起玩这个游戏。”她沙嘎地道。
亚烈呻吟出声,他拉开她的手。“今夜不行,”他低语。“我无法克制更久了,杰宓。”
他移动到她双腿间,捧起她的臀部,有力进入。
她发出一声狂喜的呼喊。
亚烈立刻在她体内停止。“我弄痛妳了吗,吾爱?”他担忧地问。
“没有。”她低声呻吟着回答。“你没有伤害我。”
“我太过粗鲁了。”他低语道,仍然不相信自己没有伤害她。他尝试后撒,但她的长腿夹紧了他。
“不准你现在停正,”她低语。“那样我一定会死去。”
“我也会,杰宓,”他沙嘎地道。“我也会。”他想要笑出声,但似乎无法办到。他的身体要求得到释放,但他却坚持要先让她得到满足。
他热烈地吻往她的唇,他冲得更深,她的身躯完全地接受了他,将他包裹得紧紧的,他感觉她的火焰在销融着他,并惊讶她如何能使他一再又一再地燃烧。
杰宓觉得似乎他正在带她飞向星空,她完全地投入那份神奇之中,攀紧她所爱的男人,一齐沉浸在这份神奇之中。
感觉到她身子第一阵的痉挛时,他最后一个用力地冲刺,将种子撒在她体内。
他不知道他们这样一齐躺着多久,他只觉得永远不想离开她,也一直到他的心跳及呼吸都平息了下来之后,他才想起还没告诉她他爱她。
“妳每一次都做得更好,老婆。”他低语道,翻身到一旁。
杰宓跟着他一起翻身,她的头枕在他颚下,微笑着。“你说过多练习我就会愈来愈好的,”她提醒他。“不过我倒不知道我们已经练习这么多次了。”
哦,这个小女巫非常得意了,不是吗?亚烈微微一笑,他在她额头以盖尔语道:“我知道妳不懂我现在说的话,杰宓,但我必须用我的语言对妳说出来,我爱妳,姑娘,全心全意的。”
他感觉到她在他怀中一僵。当她尝试挣开他时,他紧紧拥住她。“我爱妳,因为妳是如此地温柔,充满了爱心,妳有颗金子一样的心。”
她几乎融化在他身上了。“但最重要的一点,我爱妳是因为妳值得信任。是的,”感觉到她再次僵硬时,他故意附加道:“我永远不可能去爱一位会欺骗我的女人,但我对妳有绝对的信心。”
他感觉她几乎要变成石头,亚烈非常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大笑出声。“晚安了,杰宓。”最后他以英语道。
“你刚对我说了什么?”杰宓故做知地问。
“我说晚安。”
“在那之前。”杰宓低语,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那不重要。”他反驳。
她推开他的身子。“不管你刚才说了什么,你说的是真心的?”
亚烈耸耸肩。而杰宓几乎失去了控制,不过她早已经准备好要给亚烈一个惊喜,明天艾德国王来到时,她会穿上亚烈的披风,在苏格兰王面前用盖尔语宣誓她的忠诚。
她不会在今晚揭了自己的底,泄漏她听得懂盖尔语。但……刚才他也说了他爱她是因为
她值得信任,不会欺骗他。哦,上帝!她该怎么办?此外,她为什么总觉得亚烈早就知道了?
她决定是因为他眼里那抹闪光。“为什么你要那样看我?”
“因为妳看起来似乎已经解决了全英格兰的头痛问题。”
“不,我需要解决的只有一个问题。”
“告诉我是什么。”
“不,”她摇摇头。“明天我就可以解决它,毕竟,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我会应付得来,相信我。”
“哦,我的确非常地相信妳,老婆。”亚烈意味深长地道,然后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X X X X X
杰宓对艾德国王要来访的这一天充满了期待,但结果那却变成了她一生中最糟的一天。
哦,一开始是非常好。杰宓及艾蒂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将大厅布置得像皇宫一样。长桌上摆满鲜花,长桌首艾德国王的大椅子则擦得一尘不染。
不过盖文及马可则似乎要把她逼疯了,每次她一转身,就会碰到他们其中之一挡住她的路。“你们有什么事吗?”她会问。
他们似乎并不明白她的暗示。“今天我们没有职责。”盖文解释。
“但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她问,她的表情显示她一点也不接受他们的解释。
盖文正在绞尽脑汁想出个比较好的谎言,正好小玛丽蹒跚地走向杰宓,她的小手抓住杰宓的裙角。玛丽已经穿上了正式的金家披风。披风是铁匠的家人提供的。
玛丽穿起来好看极了,杰宓微微一笑,并称赞了她几句,然后将小玛丽抱起来。昨夜玛丽半夜尿床,哭着跑来找她及亚烈,她还记得亚烈表现了多么的温柔与耐心。哦,她是加此地爱她丈夫。
“杰宓,我可以带玛丽去铁匠那里吗?”艾蒂喊道。“我想给她找双新鞋。”
杰宓点点头。“好呀!代我向弗兰致谢。”
艾蒂摇摇头。“她会觉得受到侮辱,能够服侍领主夫人是她的职责。”
杰宓真不知道该拿这种情形怎么办,她将玛丽交给艾蒂,但一开始玛丽不肯放开她,直到艾蒂告诉她是要带她去穿新鞋,她才欣然走了。
“我会告诉弗兰妳很高兴。”艾蒂临走时说道。
杰宓转过身,再次撞上了马可。“你们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她愠怒地道。“还有在楼梯口的那些士兵又在闲晃什么?他们没有事要做吗?”
马可摇了摇头。“今天他们都放假。”
亚烈走进大厅时,正好听到马可这句荒谬的解释。他看出他的妻子也是一脸的不相信。“杰宓,哈洛德族的人都来了,他们有些再几分钟就要到了,我要妳──”
“我们现在就要接待客人?”她喊道。
“正是。”
亚烈从来不知道他的妻子可以移动得这么快,但一转眼间,他的妻子已从他身边飘过,亚烈及时伸手拉住她,将她拥入怀中,并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
她看起来非常地担忧,亚烈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皱起的眉头上一吻。他并不是个习于随兴表露感情的人,不过他发现这样也满好的,于是他再一次地吻她。
“我不喜欢看妳皱眉,”他低语道。“妳又在担心什么了?”
她摇摇头。“我需要去换衣服。”她道。
“何必呢?不管妳的英格兰衣服干不干净,他们都会和我一样地痛恨它。”
她没有回答,不过亚烈可以看出她对他的话并不感到生气,倒似乎是有趣。她的反应令他困扰不已,但他再次地吻她,这次是个深长、热情的一吻,不一会儿,她的手臂便圈住了他的腰,她拱起身欢迎他入侵的舌。
当他终于分开这个吻时,她仍然满脸迷茫之色。亚烈用盖尔语告诉她他爱她,然后他拉开她仍环在他腰间的手,大步走进大厅。
他招手示意盖文及马可加入他,然后他瞧见杰宓仍然软绵绵地倚在门柱上。“妳不是要换衣服吗?”他笑着提醒她。
杰宓这才站直了身子,匆忙地走进大厅,亚烈可以听到她一路在嘀咕。他笑了。
那个男人可以轻易地使她忘记一切,杰宓想,不,她差点忘了她打算在今天给亚烈的惊喜!似乎当他吻她时,她所能想到的只是回吻他!
她坚决地将亚烈的影子赶出了脑海,走到楼上她的房间。她已经准备好了披风。杰宓很快地换上了上衣,但要穿上披风时,她却头大了。似乎不管她怎么弄,就是打不出苏格兰人的绉褶。
她试了许久后,不得不放弃。她打开门,要士兵去找慕神父来。
神父立刻就赶到了。听见第一记敲门声,她就把神父拉了进来,然后大力关上门。
亚烈也看见神父被拉进他妻子的卧房了,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明白杰宓找神父做什么。而一会儿后门打开时,只见慕神父脸上挂着一抹晕陶陶的笑容。
“慕神父,你在我的卧房里做什么?”
神父一直走到了亚烈面前才回答。“我在帮助你的妻子。”
“帮助她什么?”亚烈几乎是用吼的。
“我不能告诉你,”慕神父道,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她打算给你一个惊喜,你必须等着瞧。亚烈,如果你事先知道了,那会伤了她的心的。”
“看来你也非常体贴她的感情,”亚烈嘲弄地回答。“这似乎已成为我们共有的毛病了。”他道,瞧向马可及盖文,包括了他们两人。
然后卧室门打开了,整个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亚烈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站了起来,他只能瞪着眼前的美景,一股强烈的骄傲及喜悦涌起,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杰宓穿著他的披风了,他高兴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模糊地注意到马可及盖文也瞪大了眼睛,慕神父则在一旁笑吟吟的,而在亚烈的心里,他只听到一个声音:“也该是时候了,也该是了!”
杰宓知道她已经得到了每个人的注意力,她挺直肩膀,双手垂在身侧,害怕不小心把慕神父为她打的绉褶拉开了。她走到楼梯顶,然后对她的丈夫行个正式的礼仪。
他又想要吻她了,他甚至几乎说出了他有多么以她为傲。
亚烈招手示意她向前,杰宓小心地提着裙角走向他。亚烈伸出手给她,但她却后退了一步。“别碰我,亚烈。”
“什么?”她的丈夫大皱其眉。
“你会毁了我的绉褶,”杰宓道。“还有,你不应该皱眉,你应该告诉我你现在有多么高兴看见我穿上你的披风。”
他看起来并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然后他咧开嘴笑了。“哦,是的,我非常地高兴,杰宓。”
“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客人或许已经来了。”杰宓道。
“其中一位已经进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自入口处道。
杰宓转身面对来人,随即想到她应该站在她丈夫旁边会客才对。她站到他身边,而此举止立刻赢得他赞赏的点头。
亚烈的手臂圈住她的腰,令杰宓颇为惊讶。她从未看见亚烈在公众面前坦然地表现出他的占有欲。“小心我的绉褶。”她担心地低语。
但亚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他一直盯着那名陌生人,而随着对方走近的每一步,他的眉似乎愈皱愈深了,而且他明显地无意为她介绍来人。
“亚烈,我一心想见到你的妻子,因此就不请自来了。”年轻人道。
亚烈拥着杰宓的力道一紧。“杰宓,这位是哈洛德家的长子贾斯。”
“很高兴见到你。”杰宓试着微笑道,虽然她心里并不真的高兴见到这个年轻人。这名金发男子正以一种只有丈夫能用来看他妻子的轻浮目光看着她。
哦,如果他是个成年男子,杰宓大概就会不留情地训他一顿了,但他的手臂及脸上都没有伤,显示他仍未上过战场,杰宓决定暂时原谅他的“年幼无知”,但这家伙的礼貌的确需要改进。
“妳一定还没有我一半高兴。”他意味深长地道,还算英俊的脸露出一个几近色迷迷的笑容。
杰宓只是点点头,不想再理他。“或许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我和亚烈稍后再来陪你们。”
盖文进来表示长桌已经在庭院里排好了,杰宓听见她丈夫道:“叫仆人开始送上食物;马可,你陪贾斯出去,免得他迷了路。”
亚烈的语气是严厉的,杰宓心想她丈夫大概也注意到哈贾斯轻浮的目光了。
亚烈离开去找哈家的副首领哈考林,讨论高地联盟的事,杰宓则走向屏风后。她记得在前天把匕首放在这儿,而她想在到庭院之前带着它。
贾斯试图跟随她入内,甚至想碰她。杰宓厉瞪了他一眼,但这个男孩不为所动。杰宓不得不打掉他的手。这是件非常尴尬的事,因为马可及盖文都在看着。
“你不会是刚好和麦家领主有亲戚关系吧,贾斯?”她问。
“没有,金夫人,”贾斯困惑地回答。“我们并没有亲戚关系,为什么问?”
“哦,只是你的礼节使我想起了他。”她道。
她由他的表情看出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意,但正要离开的亚烈明白了,他的笑声一直追随她到屏风后。
杰宓没有找到她的匕首。她找了几分钟后便放弃了,但当她转身时,却撞上了早该离开的亚烈。
“哦,你吓了我一大跳。”她道。
亚烈将她拥入怀中,火热地亲吻她,杰宓很快地就有了响应,他们热情地交缠在一起,杰宓并可以感到她丈夫的坚挺,而若不是亚烈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们还不知道会进展到什么地步。
亚烈诅咒了一声,离开他的妻子,老天!她看起来是知此地销魂、可人,他真想干脆让那些宾客、责任都下地狱去!
“妳知道我为什么吻妳吗,杰宓?”他最后问。
杰宓摇摇头。
“只是想要提醒妳妳属于谁。”
杰宓睁大眼睛,亚烈则将她拉向前,俐落地为她整理好被他们热烈的拥抱弄乱的绉褶。他再度要走开时,杰宓叫住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吻你吗,丈夫?”
她正要说是为了提醒他他也属于她,但她傲慢的丈夫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因为妳喜欢。”然后他就走了,留下杰宓一个人兀自摇头。
盖文等在屏风外面。亚烈要他另派两名士兵守在杰宓身侧,因为他及马可另有其它任务。盖文应命,然后他问他的领主,他的女主人对哈家自命风流的未来继承人的看法。“她觉得他英俊吗?”
“一点也不。”亚烈大言不惭地道。
杰宓走出大厅,盖文指派的两名士兵跟随其后,亚烈将她诱人妻子的身影拋在脑后,专注地和哈家的副手哈考林讨论高地联盟的事。考林力主联盟可行,亚烈却不以为然,而这两位高地人都同样地顽固,要对方赞同他们的说法。
正在激辩当中,杰宓又回到大厅来了,亚烈只瞄了他妻子一眼,注意力便又回到客人身上。
然后他发现他的妻子停在他身边,而且她的紫眸似乎在喷火,亚烈对她皱了皱眉,表示他不喜欢被打扰。他继续和考林的谈话。
但杰宓不肯被忽视。她碰了碰亚烈上臂,并对正和亚烈说话的考林挤出个笑容,然后道:“抱歉,请原谅我的打岔,两位。”
亚烈将她的愤怒视为没有耐心的表现,他冷硬地道:“妳必须等一下,老婆。”
“亚烈,这件事不能等。”
“妳没有办法应付这个问题?”
“我并没有说没有办法。”她抗辩道。
“那就应付它。”
他的语气及粗鲁的拒绝惹火了她,只见他转过背继续和那名副手谈话,丝毫无视于她的存在?
盖文及马可一齐投给她同情的目光。她走回到入口处,并对他们点头。
杰宓停在入口处,开始打量起墙上琳琅满目的武器。亚烈瞥见了他妻子的动静,他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考林身上,但当他看见杰宓自墙上取下一根木棍时,一切全被拋在脑后了。
那根木棍对她来说显然过重,但她坚决地拖着它出门去。木棍头垂在地上,一路砰砰出声。
亚烈望着门口好一晌,不解他温柔的妻子拿这么一根木棍做什么。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贾斯!
亚烈怒吼一声,跳了起来,这同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亚烈奔出门去,后面跟着三名士兵,然后他在庭院处猛地打住。
神父站在杰宓身边,他的表情写满了震惊、不信。但杰宓并没有在看神父,而是地上哈洛德的儿子。哈家未来的继承人倒在地上,并正费力地尝试要站起来却又不可能。
“如果你再一次动手动脚,我用的力道会是这一次的两倍。”杰宓喊道。“贾斯,在你站起来之前,我要听到你的保证。”
“夫人,”慕神父不安地打岔。“他立不知道──”
杰宓不让神父说完,她以为神父指的是贾斯并不懂英文。“哦,他一定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她改用盖尔语道。“他知道的。”
“但,杰宓──”慕神父再次尝试解释。
躺在地上的男人居然还有胆露出愤怒的表情,明显地他还没学到一课。“你怎么敢碰我?”她以同样愤怒的声音道。“你这个大傻瓜,我是金亚烈的妻子,而且我凑巧深爱着那个男人,稍早你碰我时我就警告过你会带给你一些令你双膝发软的东西。”
“他不是贾斯!”
说话的是亚烈。他就站在她身边,近得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体热。“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亚烈。”她转过身道。“这个不知耻的男孩竟敢抓住我,还想吻我,瞧他把我的绉褶都毁了。”
“被妳打倒的是菲立,不是贾斯,”
“我没有,他明明是──”
“他是贾斯的挛生弟弟,叫菲立。”
“哦,我的天,不会吧?”
他再次肯定地点头。“是真的。”
杰宓顿时感到无地自容,更糟的是,现在每个人都围过来了,并看见她出的糗。“该死了!”她低声对她丈夫道。“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害我打错人?这应该是你的错,我必须为你再买一个先令的赦罪券。”
然后她看向菲立──因为害怕看她丈夫一定会有的震怒表情。她伸手要扶他起来,但菲立拒绝了她的帮助。“如果你肯静下心来,我可以解释。”她道。
菲立满脸怀疑之色,他已经自己站起来,并一直在往后退,似乎把她当成疯婆子了,杰宓想。
“我想打的并不是你,”杰宓解释。“我只是搞错人了。想想,我甚至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打你?”
她的话似乎安抚了菲立,直到她又说了一句:“我真正要打的是贾斯。”
“贾斯?妳想打贾斯?”菲立又大吼了。
杰宓着实认为那个被宠坏了的男孩需要一顿好打,但菲立显然并不同意。哦,他是在保护他的兄弟,杰宓无法怪他,于是她试着委婉地道:“是的,我想打的是贾斯,到现在你应该明白贾斯的礼貌就像猪一样。”
“去把贾斯带来。”
亚烈的怒吼令杰宓转身。“亚烈,你说过要我自己去应付这件事的,亚烈,我自己可以──”
“我会处理!”亚烈道。
“怎么处理?”杰宓问,看着她丈夫的表情。她突然为刚才她一直要大打一顿的男孩担心了。“亚烈,你不会是想伤害那个男孩吧?他并没有真正做什么,只是突然地抓住我偷了一个小吻,一个小──”
“我要杀了那个畜生!”亚烈没有高声喊叫,但他冰冷的语气令她一寒。
一会儿后,杰宓发现自己竟然在为贾斯辩护。“哦,亚烈,他只是个孩子,金家的人不会伤害孩子的。安静,贾斯,”贾斯想抗议时,她吼住他。“你只是个孩子,不然你就会知道向亚烈挑衅的危险。求求你,亚烈,至少让他活到学会了礼貌。”
她看起来似乎要哭出来了,亚烈软化了,他点点头同意。
杰宓如释重负地吐了口大气,但她的释然并没有持续太久。她一离开贾斯,亚烈随即像抓小鸡一样地抓起贾斯,一拳重重地把他击飞出去。
“亚烈,你答应我的。”她急忙喊道。
“他死不了,爱。”亚烈道。“只是教他一些礼貌!”
“我说贾斯并没有碰她!”这次吼出声的是菲立,他扶起他的兄弟,对亚烈吼道。
杰宓惊喘出声,她正打算干涉,蓦地就被亚烈拉到了他身边,而刚才她紧张时一直用手绞着的绉褶现在全散了开来,她连忙用手拉住,才没有出丑。
“有人看见整个经过吗?”亚烈问。
被指派保护杰宓的那两名士兵走向前。“我们都看到了。”
“你们没有阻止?”亚烈皱眉问。
“我们想要阻止,”年轻士兵道。“但你要我们和夫人保持十步的距离,以防她起疑,而等到我们赶向前时,已经太迟了。”
“亚烈,你为什么要人跟着我......”
杰宓感觉到她丈夫掐了一下她的肩膀,便没有再说。另一名士兵继续道:“我看见夫人转过角落时,贾斯抓住了她。”
“然后呢?”亚烈的下颚愤怒地紧绷。
“贾斯向你的妻子示爱,我听见他说金夫人紫色的眼睛使他双膝发软,由于哈家是我们的盟友,我认为我们应该去找你来处理──”
“过去是盟友。”菲立大吼道。
“菲立,你不必这么生气,”杰宓道。“我本来是打算找亚烈来和你的哥哥好好谈一下,”她看向她的丈夫。“但你太忙了。”
“因此妳就自己用了木棍。”
她似乎在他的话里听到笑意,但她不敢确定。“亚烈,我告诉贾斯,如果他先放开我,我保证给他一些真正使他双膝发软的东西,那时我指的是你,因为你的吼叫声足以使任何人的膝盖发软。”
“妳羞辱了我及我的哥哥。”菲立再次大喊道。
“不,”杰宓道。“羞辱你们的是你们自己!”
杰宓相信如果菲立的脸庞再更红一些,他大概就要起火燃烧了。“我的父亲会得知这些侮辱的,我向你保证,金亚烈。”
那两名挛生兄弟一齐走向马厩,士兵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考林并没有马上跟着他的少主人离开,他问亚烈。“你的意思呢,金亚烈?”
“他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考林点点头离开了,杰宓等到他走后,问亚烈:“谁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贾斯的父亲。”
“这个星期他要做什么?”她问。
“他必须尝试抚平我的怒气。”
“而如果他不呢?”
“战争。”
她早料到他会说出那个该死的字,但她仍然愣住了,似乎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一定是的。她知道慕神父是不会说谎的、而他告诉她苏格兰的高地是一个非常喜好和平的地方──或许那是在她到以前。现在她已经引起了三场战争:为了治疗麦家生病的孩子和麦家起摩擦、为了替小玛丽抱不平和葛家,现在又扯上了哈家。或许她还必须加上差点和费丹尼打起来的那一场。
哦,如果事情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再过一个星期,金家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盟友了。
突然间,这一切把她击垮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杰宓想要好好大哭一场。“我要去找玛丽。”她道。
“她和丽莎在一起,今晚她会去格斯及丽莎那边住。”
“为什么?”她惊讶地问。
“我不能告诉妳,那会毁了我的惊喜。”他开玩笑地道,但他全未料到杰宓的反应,这句话反而使杰宓泪眼涟涟。
“哦,我本来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的,”她抽噎道。“但现在一切全毁了。”
慕神父走向前,尴尬地轻拍杰宓的肩膀。“哦,别哭,这一天还没结束,国王还没──”
“国王大概不来了。”盖文道,原以为这会使杰宓高兴,因为昨晚听到国王要来时她是那么地紧张。
“哦,这下子才真的全毁了。”杰宓哭道。
亚烈正打算更正盖文的错误,杰宓突然又转回向他。“艾蒂呢。我想拜托她──”
“她和安妮在收拾东西。马可,”亚烈喊道。“你最好也开始收拾你的东西了。”
“为什么他们要收拾东西?”杰宓问。
“他们要离开,”盖文解释。“马可要带安妮及艾蒂去一位远房表亲的住处。”
“去拜访?”杰宓一面拭着眼角的泪水问。
“不,”亚烈道。“他们会长住在那里。”
“为什么?我不懂,亚烈,艾蒂和我就要成为好朋友了。”她道。“还有安妮,她是伦娜的妹妹,你不能赶她们走的。你不能重新考虑吗?”
“不!”
他的表情冷硬如石。杰宓转向马可。“你还会回来吧?”
马可点点头,杰宓再次转向亚烈。“我现在要进去大厅了,如果你敢再命令你的士兵跟着我,我保证会用我的木棍令他双膝发软,明白吗?我现在只想独处。”
亚烈知道她在屋子里会很安全,点头赞成。但当他抬起头时,他发现杰宓已经不管他,径自进屋去了。“屋子里还有一位客人。”他喊道。
门已经当着他的面关上了。亚烈长叹了口气,他转向他的士兵,迅速地对他们下了命令。他打算尽快去追杰宓,刚才的她看起来是如此地沮丧,而且她哭了。或许如果他把她的绉褶重新弄好,她就会感觉好多了。然后他会要她再说一遍爱他──就像刚才她在菲立面前说的。
杰宓一进入大厅,便撞见四名魁梧的战士挡住她的路,他们身上的披风显示他们并不属于金氏一族。然后她注意到在壁炉前站着第五名战士。他命令那四名战士让开让女士通过。杰宓转向那个男人,对他行了个礼。那名战士跟着相当傲慢地一挥手,示意她上前。
这一刻杰宓实在无心和人交谈,但她不愿失了礼数,有损女主人的风范。她一手抓紧松掉的披风,走向那个男人。她决定尽快地和这个男人打完招呼,然后上楼回到她的房间,好好地大哭一场。
那名年长的灰发战士似乎非常地怡然自得,他已经为自己倒了杯酒,另一手则拿着食物。杰宓对他挤出个笑容,但当她再次行礼,她的绉褶便整个松了开来。
这摧毁了杰宓的控制,她弯下腰拾起它们,泪水同时无法抑遏地流了下来。但事实上如果不是那位战士的表情是如此地仁慈和充满同情,她或许还可以稍微控制住自己。
“亲爱的女士,是什么引起妳的悲伤?”
哦,这个男人的声音是如此亲切,而且他的眸子也充满同情,他的年龄则令她联想到她父亲,现在她不只是伤心了,她还想家想得要死。
“事情不可能那么糟的。”对方又说道。
“如果你知道我带给金家多么大的羞辱,你或许也会哭泣了。”杰宓脱口而出。“我引发的战争之多连我都快数不出来了。”
战士听得睁大了眼睛。杰宓强调地点了点头。“我告诉你的是事实,我干脆承认吧!因为你在这儿迟早会听到的。哦,如果我没有勇气,我大概在今天之后的几天都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哭泣。”
“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除了国王以外没有人能够帮得上忙,而等他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大概会下令鞭打我。”
她讲得很急,几近于语无伦次。“你瞧,我只是试着去做我认为是对的事,但在英格兰对的事,在这儿却错了。你不能向他们道谢,因为他们会将之视为侮辱;你不能救一个孩子的性命,因为他们会认为你绑架了他们的孩子;你不能──”
“说慢一点,夫人。”战士道。“从头开始,或许倾诉了妳的忧虑之后,妳会舒服许多,我真的想帮忙,我在这里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那个男人听起来非常的诚恳。“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杰宓坦承。
“由第一场战争开始。”他提议道。
她点点头。“第一场战争是和麦家,因为我治好了领主生病的孩子。麦家领主来带走他的孩子,然后指责我绑架了他的孩子。”
战士露出同情之色。“我根本没有绑架他的孩子,我救了他的孩子的命,我认为他至少该对我说声谢谢。”
“我也这么认为。”他回答。
“但他没有,然后我叫他猪。哦,不!我想是公羊,”杰宓耸耸肩。“猪是哈贾斯,总之,麦家领主气冲冲地回家去,并宣布了战争。然后还有丹尼,亚烈几乎和费丹尼开打,因为我庇护了我自己的姊姊玛莉。”
“我明白了。”
“那实在不应该是我的错,丹尼有一副坏脾气,他有一个情妇,而且对我的姊姊不够好,我一直打算去向苏格兰国王告状。”
“而妳认为国王会怎么做?”
“他当然会去和丹尼好好谈谈,要他善尽对妻子的责任。”
“妳对艾德国王有充分的信心?”
“哦,是的,”杰宓冲口而出。“当然,我并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但我相信亚烈忠诚效忠的国王一定是个好国王。”她耸耸肩回答。
战士微笑。“然而,妳一定听过有关艾德国王的许多传说了?”他刺探道。
“是的,”她回答。“我在英格兰时听说他是个恶魔,”战士显示出他的不悦,她连忙补充道:“但当然,来到苏格兰后,我就知道那些故事不是真的,亚烈绝不会效忠于一位恶魔国王的。”
“因此妳是忠于金亚烈了?”
“我忠于亚烈及艾德国王,”杰宓更正道,并纳闷对方为什么一直坚持问这个问题。“我甚至可以了解艾德国王如果听见我所惹起的麻烦后,为什么会想要掐死我。”
“我相信他会谅解的。”
“哦,不可能的,我甚至和伦娜前夫的家族都引发了战争,我提到这一点吗?他们说我绑架了他们的孩子。”
“妳没有吧?”
“哦,我确实带走了他们的孩子,而且我把他们的披风丢到地上,在上面唾痰。但那个孩子一直被他们虐待,而她还只是个小孩子!不过现在她属于我和亚烈了。我的丈夫确信艾德国王会站在我们这边。”
“我相信国王会的,”战士点头。“现在告诉我外面发生的骚动──如果妳愿意。”
“哈贾斯抓住我强吻,我当然必须报复,于是我用亚烈的棍子敲他的腿。”
战士听得睁大了双眼。“我相信你的妻子也会采取同样的作法,”杰宓继续道。“任何女士都不会喜欢被她丈夫以外的人骚扰。”
“我还没有结婚。”他回答道。
“如果你结婚了呢?”
“我相信在那种情形下,我的妻子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你非常地亲切,谢谢你同意我的做法。”
“亚烈知道妳打了贾斯的事吗?”
“知道──哦,不!我的意思是被我打的并不是贾斯,而是菲立。你知道这种错误有多么容易发生,我根本不知道哈洛德有对孪生儿子,后来亚烈才告诉我。”
“在妳打倒菲立之后?”
“先生,这不是笑的时候。不,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抱歉,夫人。”战士回答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亚烈抓起哈家领主的儿子,一拳把他打飞出去。”
“他打了菲立?”
“不,不!”杰宓反驳。“拜托你听清楚我的话,他丢出去的是贾斯,他不该那么做的,但我无法生他的气。”
“贾斯?”
“亚烈。”她再次更正,并对那名战士皱眉,显示出她的不悦,然后道:“亚烈不该把贾斯打飞出去,然后他又毁了我为他准备的惊喜。”
说着她突然又哭了起来,那名战士茫然失措。“亚烈怎么毁了妳的──”
“亚烈没有毁了任何东西。”她抽泣道。“如果你真想听,拜托你专心一点。你知道这件事最糟的是什么吗?我原本想跪在艾德国王面前,用盖尔语向他宣誓我的忠诚。你瞧,亚烈并不知道我会说他的语言,然后他听到我用盖尔语骂贾斯,现在他当然知道了。此外,我费心穿上了他的披风,但却总是无法弄好这些绉褶,我本来希望能在国王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而且我打算告诉他我爱他。”
“爱妳的国王?”
“不,当然是我的亚烈。”杰宓不悦地回答道。“我尊敬我的国王,但我爱我的丈夫,这应该很清楚的。”
“亚烈一定可以处理妳惹出来的这些麻烦,”那名战士道。“另外,妳何不在我面前示范妳怎样向妳的国王效忠?”
杰宓认为这是个相当古怪的建议,不过她不愿意冒犯这位仁慈的绅士。他一直耐心地听她诉苦。“我想练习一下对我也不错,”她道。“或许国王听完了我效忠的誓言后,会改变主意不鞭打我。”
她下跪,低下头。“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放在心口。”
“国王不会介意的。”那名战士道。
杰宓闭上了眼睛,念了效忠的誓言。战士扶她站起来,他显得非常地高兴。
“来,我帮妳调整妳的绉褶。”那名战士道。
杰宓笑着谢谢他,然后转身方便他为她整理绉褶。
亚烈倚在门槛处笑了,看着苏格兰的国王为他的妻子调整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