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晚似乎打了一仗。”杰瑞从厨房走出来,手上多了两杯香浓的咖啡。“这两杯咖啡还是我自己喝好了,免得你晚上睡不着。”
雷邢浩看了杰瑞一眼,又将视线调回窗外的夜景。
“不像打了胜仗,也不像打了败仗,该不会胜负未分吧?”
“杰瑞,很闲的话就去睡觉。”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天生命苦,已经很多天没睡好觉了。老爷不断打电话来询问,恨不得你马上完成并购。”
“原来他这么希望我继承雷氏。”不,应该说老头子竟这么迫不及待雷氏毁灭。
“雷氏集团现在没有人能和总经理抗衡,老爷当然希望你能继承。不过老爷仍然有疑虑,才会从并购案试探你的忠诚。”
如果没遇到她,他现在应该已经结束并购回到美国了吧?然后继承雷氏,一步一步地完成他的目的。并购案对他而言,不过是临门一脚,只要跨过了,不怕达不成目的,毕竟他已经准备这么多年了。但现在却……为了一场游戏,真是讽刺。
“还有一件事,就是二少爷又在你背后捅楼子了。”
“严重吗?”他的二叔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败类。
“可能必须回美国一趟,你不回去,没人处理得来。”
雷氏集团愈乱,离他的目的就愈近,但是那些败类出现得不是时候,只会让他心烦。
“方氏企业的并购案暂时搁下,先回美国处理完这件事再说。”
“总经理不打算先解决方氏企业吗?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下令,一下飞机就可以收到并购完成的消息。”杰瑞明知故问。
“杰瑞,我没耐心把话重复第二次。”
“我知道了。”杰瑞反而笑了起来。“并购方氏企业一案牵涉到柳小姐,当然不能贸然行动。”
“你愈老愈多事了。”
“谢谢总经理夸奖。”
“以我的私人名义,拟定资助合约。”
“对方氏企业?”
“不,对柳雁沄。”雷邢浩顿了顿:“附加签约条件,要柳雁沄亲自到美国和我签约,我不要有闲杂人等出现。”
“总经理,合约上注明这一条,很像在贩卖人口。”看样子雷邢浩是豁出去了,为达目标不择手段。
“我没逼他们签。”以方氏企业短缺资金的现状,就算方书恒不答应,方成义也会答应,识时务者为俊杰,才是生存之道。
“你明知道方家一定会签。”心眼真坏。
“别啰嗦,杰瑞。”就算他的手段再卑劣,也比不上方书恒以当年解救为筹码,囚禁别人的爱来得好。“拨电话给亚度尼斯,要他把最新设计的衣服送到美国。”
又是为了柳小姐吧?为了她,一向避亚度尼斯惟恐不及的雷邢浩,竟会主动找他。杰瑞兴灾乐祸地摇摇头。
“亚度尼斯听到了可能会兴奋过度,休克而死。”
“死了也要他从棺木里爬出来,继续设计衣服。”他若太早死的话,柳雁沄肯定会很难过。
“了解,我会转告他的。”任凭亚度尼斯那怪老头想破脑袋,也想不透雷邢浩为何愿意看他的衣服一眼了,天知道,他会是为了一个女人。早说过他们父子是同一个样,偏不信。“后天起程回去可以吗?”
雷邢浩迟疑了一下。“三天后再出发,我还有事要办。”
杰瑞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看来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人,对感情好像开窍了。不过……未来似乎不怎么乐观,柳雁沄和方家的关系,肯定会是症结点。杰瑞心中忧喜参半,因为雷邢浩前程多难的话,代表他也过不了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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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来电显示看了许久,柳雁沄迟迟无法决定是否要接起这通电话。
接了的话,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不接的话……想起了上次雷邢浩的威胁,柳雁沄不禁开始想像各种后果。
她上次只说尽量不挂他电话对吧?不接跟不挂是不一样的,所以让它继续响应该可以吧?
“你还有五秒钟的时间可以接这通电话。”雷邢浩突然像鬼魅似的出现在身后。
被吓了好大一跳的柳雁沄有一瞬间完全呆愣住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接我的电话。”雷邢浩假装难过地望着她。
“我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可以让你吓。”老是无声无息地出现。柳雁沄生气地抢过雷邢浩的手机,关掉电源。
“没办法,我太喜欢看你惊讶的脸。”他顿了顿,又接口:“当然,更喜欢看你笑。”
“我倒觉得你比较喜欢看我生气。”
“只要是真实的你,我都喜欢看。”
明知他意有所指,想假装听不见,脸蛋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还你。”拿着手机努力伸长手,柳雁沄站得远远的,方才抢手机的气势片刻全失。
她害羞的表情很好玩,两颊酡红,黑白分明的眼不断地在躲避他的视线,虽然有点狼狈,却又有娇羞的风情。
“走吧。”雷邢浩趁柳雁沄东张西望时捉住了她的手。
柳雁沄急忙用另一只手捉住大门栏杆,两人形成拉扯的景象。
“先说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见她正要开口,他又打断:“不准说今晚有事。”
“我是真的——”
“又要看那些对你而言没有帮肋的书?”都已经回到方家门口了,想也知道她还会有什么事。
“也不是完全没有帮助的……”反驳的声音愈讲愈小声。
“柳雁沄,清醒一点。”雷邢浩用双手捧住她的脸,用力摇晃了几下。“眼前就有一个白马王子来解救你,你没有道理不跟他走。”
“白马王子?为什么我觉得你比较像魔王?”虽然他斯文英俊的脸很容易引起别人的错觉,但仅止于“错觉”而已。
“不管是白马王子还是魔王,解救还是掠夺,最终结局就是你来到我身边。”
“如果结局不是这样呢?”
“假设性的问题我不接受。”
“你实在是……不可理喻。”
“你也常常愚蠢到不可理喻。打平了,走吧!”他又拉住她。
柳雁沄急忙又勾住了大门栏杆,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后方传来了好奇的声音:
“雁沄,你们在做什么?”刚从黄昏市场买菜回来的高秋棠,一脸疑惑地看着在门口拉拉扯扯的两人。
柳雁沄连忙放开勾住栏杆的手。本以为她放手了,雷邢浩基于礼貌也会放开她,不过却打错了算盘,反而顺了雷邢浩的意,一把将她拉往怀里。
“这位先生是?”高秋棠仍旧摸不着头绪。
“伯母,他是我们公司的投资人。”迎面撞上雷邢浩的胸膛,让柳雁沄一边捣着疼痛的鼻子,一边尴尬地解释。
“喔,我记起来了,那天的生日宴会您也有来参加对不对?很抱歉,人老了记性不太好,记不得您的名字了。”
“我叫雷邢浩。”他对柳雁沄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她别再挣扎。
“原来是雷先生,失礼了。您要不要先进来坐坐?”高秋棠终于注意到两人自始至终一直呈现拉扯的手。
“不用,我们还有事情。”
“才没有什么事呢,你别乱说。”
柳雁沄生气地捶了雷邢浩一记,后者迳是笑笑。
还在笑!她这下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柳雁沄气愤地瞪着雷邢浩。
“雷先生和我们家雁沄是……是朋友吧?”
“我才没这种恶质的朋友。”
“是啊,我们不是朋友关系,是恋人。”雷邢浩接得十分顺畅,完全不需打草稿。
闻言,错愕的不只是高秋棠,柳雁沄更是吓傻了一张脸。她没料到雷邢浩竟这么大胆,世界上怕是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了。
“我说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淡淡地补充道,嘴角带着捉弄的笑意。“虽然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雷先生的意思是——”高秋棠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只是想捉弄人,语气中更带着认真。
“意思是我不只是贵公司的资助人,还是你儿子的情敌。这样的解释够明白了吗?夫人。”
怎么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气势与自信?从他的眼中,读到的不是虚张声势,而是把握与肯定。高秋棠一时语塞。
“你非要昭告天下所有人你正在玩什么游戏吗?”他的力气好大,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喜欢光明正大地打仗。”雷邢浩不在意地耸耸肩。“走吧!”
“我说过我还有事情要做。”
“除了恶补商业知识外,你还会有什么事?”
“我……我今天要帮伯母煮晚餐。”
“一天不帮忙饿不死人。”
“我……我还要拖地、洗衣服、整理房间,还要——”
“一天不做不会被蟑螂或老鼠抬走。”她到底还想扯多久?
“我还要——”
“雁沄,算了。这些事你不用担心,跟雷先生一起去吧。”看着你来我往的两人,高秋棠忽然笑了。
这孩子不习惯扯谎,真是为难她了,被这样的男人纠缠上,她应付不来的。
总是体贴别人,总是隐藏自己的心事,她一度还以为这孩子除了他们家书恒以外,不会对人敞开心防。但显然她错了,至少现在的雁沄,是她从未看过的,像在生气,却又不是真正的生气,倒像乐在其中的与人斗嘴。
“明天是周末,出去走走也好。年轻人本来就该到处走走。”
“可以走了吧?”夫人都这么说了。
“可是,伯母……”
“你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了。”
柳雁沄还想说什么,但已经被半拖着离开了。而高秋棠只是微笑着,站在门口对两人挥着手。
她不太了解恋爱究竟该怎么谈,当年嫁给方成义是相亲认识的,见面没几次就结婚了,夫妻两人一直过得很幸福。她一直认为所谓的幸福就是像她一样,找到一个可靠的人嫁了,所以也一直认定雁沄的幸福就系在书恒身上。但是这几年情况似乎变了,她不是看不到雁沄的委屈,但又舍不得让自己的儿子难过。
那个叫雷邢浩的年轻人不好惹,像是随时全副武装的斗士,一心求生存、求胜利,与她儿子是完全对比的人。不过她却很喜欢他说的那句话:“我喜欢光明正大地打仗。”
情场如战场是吧?就让年轻一辈的好好打一场仗吧,他们老一辈的似乎无权插手,也不该再插手。毕竟他们已经插手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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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台南机场,柳雁沄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在作梦。不久以前她明明还在台北,而雷邢浩的确是说要“吃晚餐”,现在他们却出现在台南。
“我记得你明明是说要‘吃晚餐’。”
“没错,是吃晚餐。”雷邢浩专心地看着台南市地图。“你想先从哪里吃起?”
“但你没告诉我是要到‘台南’吃晚餐。”早知道就不告诉他到哪里吃都可以,也不会一路被傻傻地带到忪山机场,又傻傻地搭上国内班机。
“现在知道了。”他一派轻松,收起地图。“走吧,先去安平吃虾卷和蚵仔煎。”
除了跟着走,还能怎样呢?她现在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根本没有力气反对。
“我一直很怀念这里的小吃。”
“所以我们就坐着飞机,还从台湾北端飞到南端来了?”这种行为算不算疯狂?“还好你没说想吃香港的大闸蟹,或是道地的日本料理。”
“我会仔细考虑你的提议。”
柳雁沄又好气又好笑,就是拿他没办法。
“你总是那么疯狂吗?我以为商人都特别小心谨慎。”
“今天是我生日。”
是他的生日?!为什么现在才提?他若早说的话,她就不会和他东扯西扯僵持那么久了。
“是不是后悔对我这么残忍了?”他有一瞬间看穿他人思想的特质。
“那……为了庆祝你生日,今天我请客。”
“你财产比我多吗?”
“嗯……你等一下,我先数数。”柳雁沄掏出皮夹,认真地数起钱。
“不是你皮夹里的钱,是总财产。”
“我想应该是——”
“不用想也知道比我少。”这女人对金钱的敏感度真是差得可以。“我为什么要让一个比我穷的人请客?”
“可是不请你的话,我就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了。”
“和我结婚好了。”
“嗄?!”她这阵子听力肯定出问题了。
雷邢浩笑得很开心,凑近柳雁沄的耳朵:
“我说——和我结婚好了,当作为我庆生。”
这个人……总是没正经!一时之间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柳雁沄猛地推开了雷邢浩,往出口跑去。
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吗?虽然相处时间很短暂,但他是真的想把她娶回家。休息对他而言是一种奢侈,在雷氏家族中,唯有不停地战斗,才是生存的法则。直到遇见了她,他才第一次产生了想休息的愿望。
“真的不考虑?这是我十五岁以后第一次向人要生日礼物。”
柳雁沄急急别过头,招来了计程车。上车后仍旧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特别优待你好了,唱首生日快乐歌。”
“我才不要优待。”
“难道你决定要嫁给我?”
“谁要嫁给你。”不背对着他,她怕自己火热的一张脸会被识破。“你……喜欢什么颜色?”
“为什么这样问?”
“不要老是用问题来反问我。”
“白色。”
“我做衣服给你好不好?”她早猜到了,不过还是谨慎询问。
“我的品味很高。”雷邢浩假装正在思考。
“我的品味比你高,不过可以降低标准配合你。”
“你要花很多工夫才行。”
“别瞧不起人了。”他是天生的衣架子,每次看见他就会让她想为他设计衣服。
“到底是谁把你教得那么自负?”
“到底是谁把你教得那么愚蠢?”雷邢浩笑得很开心。
就是讲不过他。柳雁沄转头瞪了雷邢浩一眼,发觉他正以温柔的眼神望着她,又急急忙忙别开了头。直到安平前,两人一直沉默着,宁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和谐气氛。
“先生、太太,你们素不素外地来的?”蚵仔煎的老板在他们坐下后,开口就是这句话。“要几份啊?”
“两份。”这老板太机灵了。“老板,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夫妻?”
“看嘛资道。啊偶年纪这么大了,看一眼就猜得出来喽。”
“是啊,我们才新婚不久。”
雷邢浩故意亲密地揽住柳雁沄,后者抗议地想拉开他的手。
“不过她正在和我闹别扭。”
亏他说得出口。柳雁沄觉得自己好像被吃得死死的。
“尪啊某床头吵床尾和,小素啦。太太,你很有气质,你先生也很帅ㄋㄟ,不要再生气了,伦家不是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可以睡在一起,最少也要修一百年ㄋㄟ!”
谁和他睡在一起了!真是……气死人了。柳雁沄在桌下狠狠踩了雷邢浩一脚。
为了老板这句话,被踩也值得。雷邢浩眉开眼笑,显得很开心。
“我给你们多加一些蚵仔,太太就不要再生气了。”老板笑眯眯地点点头,一副万事搞定的模样。
“多亏你这张臭脸,我们才可以加料。”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听得懂台语?”
“我母亲是台湾人,父亲是中美混血儿,六岁前一直住在台湾,直到父亲决定回美国创业。”
“所以你会出现在台东的墓园是因为他们在那里安息?”
“不完全正确。”雷邢浩考虑了片刻才又开口:“那里只是衣冠冢,他们分别葬在美国。”
生前不接纳他们,死后也不容许他们葬在一起,这就是自诩高贵的雷氏家族一贯的作风。讽刺的是,他们不承认他母亲的身份,却愿意收养他。
分别?意思是葬在不同的地方吗?她有点明白雷邢浩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家庭中长大了。地位崇高,生活富裕,是名门之后,但却很寂寞。
他们的差别在于她选择用乖巧来掩饰孤单,他选择侵略让自己显得不孤单。
“对雷氏家族而言,我母亲的孤儿身份,连替雷家提鞋的资格都不配,更别说是葬在家族墓园了。”
“但重点是你已经尽最大所能,让他们在台东相聚了,不是吗?”
尽最大所能?不,还没,在还没达成目的前,他不算是尽了所能。他会让那些人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他会为他的父母献上陪祭品。
虽然雷邢浩说过人生有目的太累,他只玩游戏,但隐约中,她却觉得并非如此。
他的人生有一个亟欲达成的目的,相对于这个目的而言,其余的事都成了游戏。
柳雁沄伸手覆上了雷邢浩的手,后者猛然回神,原本阴霾的脸逐渐温和。
“不素偶自己在自夸,偶的蚵仔煎比别人香,比别人好吃多喽!”老板放下两盘香味四溢的蚵仔煎,看见两人交握的手,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啊你们和好了喔?偶就梭嘛,尪啊某床头吵床尾和ㄇㄟ!”
“老板,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柳雁沄如是想。
“能不能什么?素不素要偶帮你们介绍‘候贴鲁’?”老人家爽朗地大笑。
“老板知道哪间比较好?”
“雷邢浩,你还故意附和?!”
“先生,你看起来粉有钱,太太看起来也出身很好,你们要高级的素不素?偶知道台南最近开了一家很贵的‘候贴鲁’哦……”
这顿餐就在老板滔滔不绝的介绍下,以及柳雁沄尴尬的表情中,草草结束。
之后的行程,雷邢浩像在作巡礼似的,坚持把所有有名的台南小吃吃遍。柳雁沄的胃塞满了鳝鱼、炒花枝、棺材板、鱼面等等,有史以来,她的胃从没塞下那么多东西,饱到简直快反胃了。
“真的不住在这里?”
“明知故问。”明明说好只是吃晚餐,都已经吃到半夜了,飞机班次也没了。
“现在出发也要明早才能抵达,不如留在台南休息一晚。”她不知道他有多么希望把她留在身边。
“我们都已经坐上火车了,你还在问?”
“还没发动前都来得及。”
“我不想跟豺狼虎豹共度一晚。”
“放心好了,要吃你我会挑时间。”至少不是现在。
“你别告诉我你没坐过火车。”火车都发动了,见雷邢浩还没调整好舒适的姿势,柳雁沄不禁怀疑。
“小时候坐过。不过很久没坐位置那么小的交通工具了。”他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坐火车了,平常坐的不是私人直升机就是房车,绝不会有轰轰隆隆的声音,位置当然也不会这么小。
“这样啊……那我准许你越界,手没地方放可以越过中间的扶手。”就他的身高而言,火车的座位的确是小了点。
“准许?你还真是大发慈悲呀。”
“我没开玩笑,是认真的。”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要越过防卫线,来到我这里?”习惯了独自奋战,习惯了咀嚼孤独,第一次知道知道有人陪伴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美好以及……温暖。
其实早已清楚自己的决定了,但是她和方家的问题仍待解决。只要解决了,她会毫不犹豫地走向雷邢浩。
他愿意等她吗?柳雁沄很想问:你能等等我吗?等我可以无牵无挂地走向你……
雷邢浩的大掌温柔地握住了柳雁沄的手,直到他的唇覆上了她,她都没有躲开。
窗外巨大的黑幕不断移动,一闪即逝的流光,成了夜的唯一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