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长离……你在哪里?」阿山在厨房外大喊。
听不到回应,他冲进厨房找人,不见她与那小子,回身又往外走,一出厨房就瞧见从後山摘菜回来的两人。
「长离,你去哪儿?」阿山急切地问。
「山大哥……」长离听他着急的语气,张着不解的眼看他,她清澈的水眸看得阿山不由自主的走向她,行至中途被寒若文挡住。
「长离,你去哪儿?」阿山重复问话。
「山大哥怎么问这个问题呢?长离当然是去山後种菜和摘菜,不然晚上就不会有菜可煮。」她抱着怀里盛满青菜的篮子边说边走,进厨房将菜篮放下,回头看着跟她走进的人,「山大哥找长离有什么事吗?」
「长离……」阿山开口唤她,犹豫了一会儿,表情黯沉一变,「我来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长离觉得他好奇怪,他的表情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长离,我刚才得到一个重要消息,朝廷将派兵来围剿山寨了。」阿山的表情哀伤而忧郁。
「朝廷派兵来?」长离听到这个消息,心微微一沉,她低下头想道,这表示这里会有一场厮杀吗?那么,会有多少人因这场厮杀而伤亡呢?这不是她期望离开的时机,她想的是平平静静的离开。
「长离?」阿山唤了声神游的人儿,等着她抬头看他,「老大刚才下令,明後两天,假使朝廷的军队攻上来,山寨的人若打不赢他们,那么……那么山寨里所有掳来的人质和女人就全部杀掉。」
这句话令长离和寒若文白了脸,他们两人不信的望着阿山,久久不语。
长离吞下心中的战栗,缓缓地开口问:「山大哥……是来杀我和若文的吗?」
「我不是来杀你的。」阿山看她灰白的秀脸在听了他的话後,变得更死白,气愤地大声说:「你不相信我的话!」
「不,长离相信。」她感激、肯定的回答阿山,但她将站在身前的寒若文拉到身後,脸微微朝阿山露出一个浅笑,「可是,长离希望山大哥也能放过若文,他还只是个孩子,不该受此苦难和连累。」
「长离!」阿山愤慨不已,她不曾为他的付出感动,却时常怜恤她身後的人。
长离看他生气的模样,猜想他不愿答应她,「山大哥,你若真想杀人,别杀他,杀长离好了。」
「长离!」两个一大一小的男子,为她这句话同声大喊。
「长离、长离。」寒若文感动的紧紧抱住她,哭着喊她的名。
阿山瞪大眼看她,不能接受她所讲的话,「你……你……」
他气愤地甩头离去,走了几步後,他背对着她停下脚步。
「你放心,今夜应该还不会有战事,但我对你说的话,寨里除了几个头目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还有,两方打起来,山寨不一定会输。可是比较两方实力,山寨要渡过这次难关机会不大,我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备。」
「山大哥,谢谢你,长离会有所准备。」
阿山听到她萧瑟的声音,回身对她摇头。他看她柔弱却坚强的身子,在斜阳夕照下不忮不求,全然纯善的护卫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孩子。他知道,她和他不会是同行一辈子的人。
「长离,你若真想救他,一定要注意。只要山寨一有风吹草动,你们就要立刻去藏起来,因为山下已被官兵团团围住,若想趁乱离去,只会徒遭老大的杀令,而我……一旦开战,也顾不了你。」他语重心长的做最後叮咛。
「长离多谢山大哥。」长离福着身,盈盈地朝阿山躬身。
「不必谢我。若有机会,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但……」阿山沮丧地摇头,「算了!总之,你要记住我的话。还有,这事不许对人说,免得老大把命令提前执行。再来是……你们若要藏,一定要藏三、四天,确定寨里没人了才出来,不然……後果你该知道的。」
长离了然地点点头。
阿山再深深地细看她秀气的瓜子脸,或许她并不是长得多么化外天仙,沉鱼落雁,但她是这近三十年来,唯一真正令他心动的女子,可惜两人的身分配不起来。
他再度贪看她一眼,在心里告诉自己是最後一眼了,但他仍忍不住再看一眼。之後,他猛然旋身大步迈开,离去时又说:「长离,记住我的话,不要贸然行动,眼睛、耳朵要随时提高警觉。」
长离看他急速离去的背影,急忙开口喊道:「山大哥!」见他停住身影等待她的下文,她感激又感伤,「谢谢您、谢谢您,您要多多保重。」
阿山听完後点点头,右手朝身後一挥,不留恋的迈大步子离去。
长离等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滴下蓄满眼眶的泪。她不是不懂他的心意,只是……她感动却不心动,只好明白亦装作不明白。
她一直以为当她离去後,他会在山寨里寻得良缘,然後携着妻子离开山寨,重新展开新的生活。而她无论身在何处,都会在心里默默祝福他。然而眼前的分离是她没想到的,如今她的心里所留下的,唯有淡淡的遗憾。
寒若文站在她面前,看她的眼泪掉下渗入泥土,不知说什么来安慰她。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明白她是个重情义的人,是个有恩报恩、有怨报直的人。她从小到大饱读诗书,看过四书五经,读过佛经圣典,在她的眼里,天生万物皆为善良众主;她认为每一个人都有一颗真实、善良的心,这颗心或许会因为环境而改变,不过只要有机会,这颗心还是会显现出来。
原本她的想法,他不信;他以为她太天真。後来看她以真诚、纯善的态度,对待每一个人如他一般,他才想起初进山寨时,她告诉他,阿山这个人不如他想得这么坏,只是身处山寨有他的为难之处,但这不毁阿山善良的一面。
是的,她对他证明她的说法,让他看见阿山善良的一面,因为她的请求而饶过他,但他也看见了她为了他,背负了对阿山的愧疚和悲伤。
「长离。」寒若文看她默默地流泪一会儿,才难过不安的喊她。
长离听见叫喊,举起衣袖拭去泪水。她望着他一会儿,心思转去又转回,不知像她这样的弱女子该怎么做,才能救得了其他无辜的人。
她感叹自己没有一身好武功,不然就不会这般无助、无奈的等事情发生。她长吁短叹,偏偏没个拿捏,只好愁眉惨淡地牵起他走回厨房。
寒若文明了她不想说话的心情,乖乖的走在她身旁,眼角不经意扫过天边,看到一道熟悉的蓝光。
「天鹏!」
「天鹏?」
长离顺着寒若文的声音抬头,确实看到去而复返的大隼鸟,黯淡无光的心霎时燃起一道希望。
她缓缓举起手臂,朝着盘飞在天上的鸟,试着大喊,「天鹏--来!」
***
「爷,找不到。」
「找不到?不可能,就算人死了,也会有个尸体,怎么可能找不到。」寒季书吐出冷冽的声音,僵硬的脸上强抑着十二万分的怒意。
他不信他会来不及救若文。当他收到天鹏又带回的信笺时,他真的好後悔,为什么他要那么早下达攻击命令。所有的官兵在他一声令下後早巳冲上山,眼看攻不下来,他也只好求取速战速决的方式,抢攻上山。
他要墨衣不管任何阻扰,先去厨房救人,但回报的却是--没有人。
怎么可能没有人!?天啊!万一真找不到若文,他该怎么回去见爹娘,又怎么对得起在九泉之下的大哥、大嫂?
「再找一遍!就算要把整座山都翻开夷平,也一定要找到人,若没找到人,我绝不回去!」寒季书大声怒吼。
随他前来的寒家护卫也明白主子的心情。墨衣头一点,其他人迅速展开另一波搜寻,至於率领官兵的被他一吼,却吓得动弹不得。
寒季书看这三、四位将领呆愣的模样,他剑眉一拢,沉声怒道:「还不快把山寨里的余孽清一清!?余大人,余下来的事由你接手。」
「是。」被点名的将领在怒吼声中回神应道。
寒季书交代完,不管其他将领是否听清楚他的话,身影迅速离开山寨大厅,一到外头,立即大喊:「天鹏!」
栖在树头上睨着眼、看着一切的鸟儿,-听到主人的呼唤,双翼-展,优雅、快速地停到主人的手臂上。
「天鹏,找到了吗?」
鸟儿瞪眼听着主人的话,转了转头,锐利的眼朝着穹苍流转。忽然,牠不待主人将手臂高举,身子微微向前,急急地朝远处鸣叫一声,羽翼霎时咱咱的乘风飞去,飘上了天又鸣了两声,见到地上的主人跟随着牠,才挥动翅膀往前而去。
「找到了。」寒季书高兴的喃喃自语。
他一路紧跟着鸟儿到厨房,再从厨房旁的小径找到一片已经焦黑的菜园,放眼这空旷无物的地方,别说人的尸体,连菜田里的菜也早已化成一堆黑上。
他迟疑地猜想牠带他来这儿的用意和目的,难道……
「不,不可能。」他瞪着菜园里的焦上,不能相信所见的事,「若文不可能死在这儿,不可能!」
「爷!」寒家护卫一听到寒季书的喊声,纷纷循声找到这儿。
「爷,莫要悲恸。」墨言的视线先停在主子愤怒又伤心的脸庞,随後静静搜寻四周,最後停在菜园另一边的树堆上,「爷,小公子应该还没有死。」
「你找到了!?」寒季书悲伤的眼神倏然一变,快速地从菜园移到墨言身上,问话更是简洁有力。
「没有,属下尚未找到小公子,不过天鹏应该是找到人了。」
寒季书看着天鹏一边鸣叫,一边啄着脚下的树枝,反反覆覆的动作彷佛是在告诉他什么,而他竟然没注意到牠的动作,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他注视着天鹏,身子跟着往前飞跃,在两个翻身之後人已到天鹏前面,站定脚之後不再动。
寒家护卫随他动作一起,也纷纷随侍前来、在他身後站之,他俨的视线同样盯在由树枝架成的树丘。
「爷?」墨明对主子又停下来的动作感到疑惑。
寒季书举起右手止住他,倾耳注意听那细微的声音究竟从何而出。
「……我好饿喔……长离……我们还要躲多久?」
「你再忍耐一下,等天黑了,我们就出去看看外头的情形。」长离抱着寒若文靠坐在这个树洞里答道。
他们会有这个树洞藏身,完全是意外收获。这个树洞原是要架来养兔子的,当时他们本想架个小一点的,可是若文捡来的树枝过大,架好後树洞竟有她半个人高。他们本来打算这两天到山里,若再见到那几只没爹娘的小兔子们,就要把牠们抓回来养,免得受到其他野兽攻击,然而想法尚未付诸行动,树洞已成为他们的救命之所。
「长离……」寒若文从长离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她模糊的脸型,「长离,你这样抱我,好像我娘以前抱着我说话的样子。」
「是吗?」她笑着低下头,看他平日精明、干练的表现,让她误把他当大人看,常忘了他还是十岁不到的孩子,还是个会想娘疼爱的男娃。「你又想起你娘了?」
「嗯。」寒若文把头靠回她的怀里,饿到无力说太多话。
长离听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也无从安慰起。
两天前,当她写完求救信函,打算送走天鹏再拿准备的食物之时,耳里就听到杀喊的声音。她虽知战事初起,但她不敢冒险,只好匆忙地拿些现有的乾粮,拉着若文四处寻找藏身之处。
躲进树洞之初,她尚留个小洞口观察外面,见着有人到菜园放火,怕被人发现,她小心地将洞口补满。还好树洞架起时尚有些小缝隙,足够让她知晓时辰,不意他们这一躲,就躲了两天两夜。
她匆忙取来的食物根本不够他们吃这么久。她只吃两、三口,其余的全让若文在这两天中分着吃,她知道他吃不饱,但也无可奈何。
「长离,你会不会饿?会不会想睡觉。」寒若文小声问她,没听到她回应,又说:「你一定又饿又困了,这两天你一直照顾我,将馒头全给我吃。」
「若文,别在意这些事。」她安慰他,「我一向少吃少睡,这事你也知道,我平日就是这样子,吃不多又睡得少--」一阵奇怪的声音让她停下话来,外头一片寂静,加深他们两人心里的恐惧。
「长离。」寒若文坐直身子,小声地在她耳畔喊道。
她拍他的背安抚,做了个深呼吸来稳住心情,并提高警觉,注意外头的声音。
昨夜杀喊的声音少了。但二更天时,她又听到兵戈相击,尽管声音听来模糊不清,她还是整夜不敢睡。脑子浑浑噩噩的,直到清晨微光透进缝隙,强撑整夜的她才昏沉沉地抱着若文睡一阵子,却又被外面喊找人的声音惊醒,误以为他们被人发现,吓得眼睛再也不敢合上。
从那时,他们就瞪着阳光从缝隙筛入到消逝,外头的声音在过了午后便寂静下来,可是长离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贸然蛰动。但不管外面情形如何,她决定等到入夜後、若文睡着了,她要悄俏地到前头看看,伺机出去拿一些食物回来。
「长离,我好像听到天鹏的叫声。」寒若文不敢确定,小声的说。
长离倾耳注意,她没听到鸟儿的声音,倒被轻微的脚步声惊吓了心。
「我没有听到。你确定吗?」
「我……不敢确定。」
「那怎么办,要出去看吗?」她小心挪动身子,探了探小缝隙。
「长离……不要,不要出去。」寒若文害怕地抓紧她。
「嘘!你听,是不是有人在说话?」长离凭感觉捂住他的嘴,要他注意。
「没有,我没有听到。」寒若文认真地听了一会儿。
「没有吗?还是我的错觉?」长离喃道。「若文……」
「不要,我们不要出去,我们再等一会儿好不好?」他害怕的把放在长离脖子上的双手圈紧,阻止她行动。
长离感受到他的恐惧,又挪动身子,抱他移回原位。她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轻轻撞击到保护他们的枯树枝,树洞在摇晃,她的头也跟着摇晃……
***
夕阳余晖,霞光斜照,众人背向落日,目光炯炯地专注着眼前的枯树堆。
「爷?」墨明见到树堆轻晃,请示寒季书的意思。
「嗯。」寒季书应声,往後退了几步。
墨明运功至手掌一抬,天鹏即刻飞高鸣叫,树洞里的两人尚未反应,保护他们的树墙却轰然而例。
「啊!」长离高声尖叫。她刷白了脸,双手紧紧抱住寒若文,将他紧压在她怀里,好让掉落的树枝别刺伤他。
寒季书等着树枝不再掉落,才往前踏上一步。长离虽受到不少惊吓,耳朵一听到声音,还是直觉地将身前的小孩往後拉。
「你……」寒季书很讶异的看向她,再看到她身後的人,心中的大石落下。他轻喊一声,「文儿。」
长离瞪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人,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但他喊若文的声音里有着如释重负的温柔,看来也没有恶意,她推推藏在身後的人,捍护的表情和动作不变。
寒若文听到熟悉的声音,加上长离的推动,他小心抬起头来,看到寒季书双手展开的站在前面,立即起身往前跑,大喊道:「叔叔!」
寒季书一个箭步向前,将他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身子,耳朵直听着侄儿哭诉--
「叔叔、叔叔,你终於找到我了。」
「叔叔是终於找到你了。但你若听叔叔的话,乖乖地在杭州等叔叔,又怎会多吃这些苦头,你能怪叔叔太晚到吗?」寒季书温柔的语气似责怪、似安慰,更似一些埋怨。
「叔叔……对不起。」寒若文听了,马上抬起头,「叔叔,她是--」
「我知道她是谁。」寒季书开口打断侄儿的话。他的眼睛从看到她之後,一直无法从她身上离开,这会儿还直接喊出她的名,「长离姑娘,你是不是该站起来?天色已晚,我们也该离开这儿了。」
长离被点了名,马上从亲人大团圆的戏码中回神。她想起身,但一阵晕眩感袭来,她强忍住之余,脑子即刻被一道问题给怔住。
「寒公子,您怎会知道长离的闺名?」她虽帮若文执笔书信,却没在信里提到她的姓和名,他是从何得知呢?
「你忘了?」
「我……该记得什么吗?」
此刻,一个是带着愤怒与不信的表情,一个是满脸茫然与不解。
两人相互凝望一会儿,寒季书才深吸一口气,愤怒的撇开脸,「这事暂且不提。你先起来,我们得赶着入夜前离开这儿。」
「好。」长离随声答应。
只是,她的身体却不听她使唤。她一动,头一晕,脸色更苍白。
寒季书看她脸色愈来愈差,先将手中的侄儿交给属下,他上前一步,直接将还坐在树堆里的人儿抱起。
「怎么事隔多年,我看到你的脸色依然苍白,这是什么原因?」他搂着她的身体站在树堆前,垂首在她耳畔轻问。
「我真的看过你?我--」长离努力在他面前站直,她微仰着头看他,话未说完便被寒若文打断。
「叔叔,长离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也没睡觉了,她很虚弱。」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食物太少,长离只好把食物留给我,她不但没吃,又怕在叔叔来救我们之前被山寨的人发现,也不敢睡的守着我……」
「若文,别说了。寒公子请听我说,事实不是如若文所说的,其实是我自己食慾不好,又……」她不好意思说「担心害怕」四字,怕若文有着愧疚。
寒季书似懂她的心思,又不确定她的想法,但看她尴尬、弱不禁风的模样,并不想继续为难她。
「可以自个儿走吗?小姑娘。」她苍白的脸色,让他放心的问。
「可以,长离可以自个儿走。」她往前踏一步,脑海因他唤出「小姑娘」这三字,心中缓缓划出一道久远的记忆,模糊的人影重叠在他身上。「你不姓那个韩?」她微晃着身子,双手紧攀住他,脑袋像被人猛力一敲,顿时了悟地问。
寒季书听懂她的问话,任她抓紧他的双臂,语调轻柔却清楚地回答她,「我姓寒,寒冷的寒,名字叫季书,你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我……真的记得……」她猛点头,嘴里喃喃地说着,在沉入黑暗前说了句,「我终於还是有缘……再见到你……」
他将她软弱的身子及时揽回怀里,大手柔柔地挑开她脸上的发丝。看她紧闭的双眼,他嘴角微露笑意,呢喃自问:「让你想起我是谁,真有这么惊讶吗?」随即他又喊:「墨衣!」
「是。」
墨衣一被召唤,人立即来到长离身旁,就着主子扶持她的身体,直接为她把脉。
「过度疲劳与饥饿,身子虚弱的晕过去乃常人之事,若能经过一段时间调养,应无大碍。」他边说明边从怀里取出药罐,「爷要喂吗?」
寒季书左手扶住她,右手接过递来的药丸,大拇指在她的下颚微微施力,令她紧闭的唇微启,将药丸放入她的口中,接着手一伸,属下立即将水袋送上。他喂了她几口水,好让她顺利吞下药丹。
看见天色昏暗,寒季书抱起她下令,「墨言,若文由你护着,其他人随後,我们即刻离开这儿。」
令言一出,他的身影迅速走远,其他人毫不迟疑的鱼贯随後。
寒季书抱着她,步伐愈往前,心底的声音愈大。
珍禽终归栖於良木!长离啊长离,经过两年来的飞离,该是你飞回我怀里栖息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