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萝丝震怒地道。
“我已经够大得可以自己做决定了,我要去锡兰!”
“这是我所听过最不堪的丑闻了,你在议会大楼的阶梯上被人看到和他亲吻已经够糟了,现在你还要跟着他越过半个地球!”
“萝丝,维奇已经要求我嫁给他!”
她外婆从头到脚打量过她一遍,看进她绉巴巴的礼服、纠缠的头发及红肿的唇。
“幸好,明显地你刚从他的床上离开。”萝丝叹了口气,她还记得年轻、恋爱的感觉。“看来,这趟旅行会是你们的蜜月了?”她回复了镇静问道。
“哦,不,”安妮脸红了。“我们计划在锡兰结婚,维奇坚持要获得母亲的许可,因为我要再一年才满十八岁。身为我的监护人,他认为需要为我的道德负责。”
她的遣词用字令萝丝听得差点呛到,安妮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万一你怀孕了呢?”
安妮畏缩了一下。
“啊,你从没想过这个可能,对不对?这就说定了,我会和你一起航行,当你的伴护。”
“伴护?”安妮梦想的两个月的浪漫之旅一下子像夏天的冰雪般融化了。“外婆,我不敢要你为我们这样长途跋涉。”
“现在是外婆了?你在暗示我太老得不适合旅行?”
“当然不。”安妮软弱无力地道。
“像沙维奇那种人绝不会自愿禁欲,而你明显地不可信任。既然你们两个都被欲火冲昏了头,总得有人扮演看守的恶龙。”
萝丝拉了铃绳。“啊,你来了,柏克,最近你一直显得很烦躁,来一趟旅行怎样?”
在伊甸庄里,维奇正和他的仆人讨论这一趟锡兰之旅。“我会用‘飞龙号’,它走得比‘火龙号’快。至于你,我把选择权留给你,无疑地,伊甸庄会在你稳健的管理下受益良多,我也是。但如果你想回家,你只需要开口说一声。”
约翰显得受到了侮辱。“家是心所在的地方,英国就是我的家,爵爷。”
“琳娜?”维奇给约翰一个警告的眼神,不要他插手。琳娜该自由地表达她的心意。
她的睫毛垂了下来。“如果约翰要留下来,我也留下来。”
“那么就说定了。”维奇松了一口气,伊甸庄对他非常地宝贵,他需要将它留在可以信任的人手上。
琳娜无言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他知道她想要私下和他谈谈。他们走进了温室,茉莉香令他们想起了黑豹园。
“主人,我想问个问题。”
“问吧!”维奇和他的仆人之间并无隐瞒,他们知道他过去的一切。
“你会在锡兰结婚?”
“是的,我们抵达锡兰后,我就会和蓝女士结婚。”
琳娜的脸垮了下来,她做了个驱邪的手势。“原谅我,主人,但那个寡妇无法给你带来幸福的。”
维奇明白她的意思,眉头挑起。“我不是和伊芙结婚。我回去锡兰正是为了告诉她这一点,我选择了安妮。”
琳娜绽开个灿烂的笑容。“约翰告诉我她是他为你选好的对象,为什么那个可恶的人总是说对了?”她的笑容美得慑人心魂。
“他拥有的智慧承继自一个悠久的文明。你什么时候才要和他结婚,让他脱离苦海?”
琳娜嫣然一笑。这又是另一个从不出错的可恶男子。“很快了,主人,很快。”
维奇也绽开个罕见的笑容。“我们一齐努力让伊甸庄充满小孩子吧!”
黑色的大马车在伊甸庄的车道停下来,维奇下楼迎接车上的人:三位。过去数星期,其中两位曾审慎地造访过半月街,另一位则曾极不审慎地去访。
堆得像山般高的行李很快地由马车上卸了下来,搬到“飞龙号”上。船上的舱房已豪华地装潢过,她可以载客。维奇雇的人还在添上一些最后的装饰,不过它现在已很不错了。
安妮及维奇很快地学会用目光眼神沟通,因为不管他们怎么试着要溜掉,就是无法独处。下午时维奇给萝丝倒了杯白兰地。“我要带安妮到河边散步,”他几乎无法控制住笑意。“你可以由落地窗一直看见我们。”
他们慢步往外走,她修长的手指搁在他臂上。走到了萝丝外婆已无法听到之处,安妮大声呻吟道:“维奇,我对这一切感到很抱歉。”
他的另一手温暖地覆住她。“吾爱,我很高兴他们这样看着你,你知道这样才是对的。”
她无法置信地看着他。
“柏克曾经造访并要我承诺不会让萝丝夫人脆弱的感情受到惊吓。”
“萝丝才没有那么容易受到惊吓。她说既然我们两个都被欲火冲昏了头,她要来扮演看守的恶龙。”
“她对我说得非常坦白,亲爱的。她直接表明她不要我带你进教堂前把你肚子搞大了。”
安妮睁大一对绿眸看着他。他是否已经起疑了?
“你知道她说得有道理的。此外,禁欲对灵魂有好处。”他轻描淡写地道。
“哈,等你在海上一个月,并硬得像棍子般时再来告诉我吧!”
“那你呢?”他揶揄道。“你甚至会觉得麦先生变得英俊了。”
她轻捶他。“坏蛋!如果你能不碰我,我也能!”
他们一齐严肃了下来。他们不再往前走,他们的手相握,眼里闪烁着压抑和欲望。“你需要我吻你。”他热烈地低喃。
她摇摇头,屏息地道:“我要你充满我。”
“相信我会找到方法的,”他承诺道。“我和你一样喜欢面对挑战。”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直到那阵颤抖过去。
他们继续往前走。“我没有告诉萝丝关于蓝伯纳的事。”
“我不想要你过度操心,”他坚定地道。“‘火龙号’不可能超前我们太多。我们的船航行得较快,我们知道安利在锡兰,但你的堂兄并不知道。他认为安利在伦敦。”
“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也许他会立刻搭船回英国。”
维奇用力握紧她的手,但心里知道命运一直是个狡诈的老巫婆,而且从来不让他好过。
启航才一个月,他们已经抵达半途。“飞龙号”确实名副其实,贝船长稳重可靠,“飞龙号”平稳快捷地越过了海洋。
柏克亲自照料两位淑女,让她们和麦先生及其他粗鲁不文的船员相隔开来。
启航后的第二天,维奇就在船上搭了个帆布篷。安妮常在甲板上做日光浴,她的肌肤很快地晒成了美丽的金棕色。不过有时候太阳太过强烈,她就在帆布篷下摇着扇子,消磨过一个悠闲的午后。
长久的安逸令她的身材变得较不苗条,而是美丽的浑圆。维奇无法将目光移离开她身上,她的胸部更丰满,她的娇躯有一种新添的成熟韵味,令他血脉贲张。她的眸子慷懒沉重,承诺他在下一次偷来的幽会时会是天堂。
他们勉强地偷来许多次的吻,及醉人的爱语,但他们始终无法如愿地在一起一段长时间,总是会有其他人在场。维奇通常接手午夜至黎明这段期间的掌舵,而这是他们唯一能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他们会以为黑夜永远不会到来了,但蔚蓝的天空终于还是变红、变黑了。过了午夜,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变柔和了,不敢搅乱这份宁静。
掌舵时他无法真的和她做爱,但这是他们唯一能在一起的亲密时刻。他总是一手掌舵,另一臂环住她。
“你适合这种安逸的生活,”他低喃道,手滑到她的棉料内衣下,捧起一方浑圆的乳峰。“我喜欢你这些天来的模样,你的感觉、你肌肤上阳光的气息,及我舔着你时海的气味。”
她赤着脚,必须踮起脚尖才能用双臂环住他。热带的夜里,他只着宽松的棉裤,她在黑夜中褪下它们,她一向也只着礼裙。
安妮开始用身躯挨揉着他,虽然他们无法完成最终的结合,他们可以用身体取悦彼此……直至热情风暴后的平静,她蜷伏在他怀中睡着。
海上长长的数星期让他们有许多机会聊天,萝丝及柏克偶尔也加入他们的谈话。安妮喜欢听维奇醇厚的声音谈着锡兰,它的气候、它的人民。从他描述黑豹园里的声音及语气,她听出了明显的骄傲及爱。
其他时候他们谈到伊甸庄,一旁的人可以听出他们对这处婚后会回去住的地方充满了感情。
“我很抱歉害你在议会的重要工作途中被硬拖离开。”她坦白道。
“反正现在也是他们夏天休会的时候。等我们回去时,你得准备好当个政治家的妻子。保皇党的皮先生对重组他的政党怀有极大的野心,他一直要求我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
“你认为摄政法案最后会通过吗?”萝丝问。
“如果我有能力就不会通过,”维奇回答。“至少尚未。”
“可怜的乔治,”萝丝笑出声,但她又想到了其他的。“可怜的玛丽。”
“皮先生想要成就些什么?”安妮感兴趣地问。
维奇揶揄地说道:“我不确定该在你成为我的妻子前,让你知道首相的计划。你能够保守秘密吗?”
“比任何活着的女人都能。”她在心里想到她的秘密。
“皮首相打算在我的帮助下剥夺维新党的权力。新的执政党会是保皇党。”
“你们要怎么办到?”安妮问。
“政治是建筑在权力之上。维新党的贵族及地主一直互相联婚,他们利用贿赂或威胁控制选票。皮特会用我们的人填满每个政府的职位,所有的公职、军队、殖民地的官员、神职人员都会是我们的人,我们会组成一个权力的网络,商业王子——像我这样的人现在被如此称呼——代表国家的商业利益。钱一向是最有力量的。”
“可怜的威尔斯王子,他大概要等到白发苍苍才能当上摄政王了。”
“不见得如此,”维奇反驳道。“乔治比一般人以为的都更精明,等他抛弃维新党,投到保皇党这边时,我们就会通过他的摄政法案。”
“但维新党都是他最好的朋友,胡查理、艾德蒙、谢立敦都是。”柏克指出。
维奇微笑着摊开手。“正是,而还有谁更清楚他们个性上的缺点?”
“哦,亲爱的,”萝丝假装同情道。“那些一直像雌狮般主宰着社交圈的维新党妻子们这下子要下台了。”
“那应该可以改善她们的容貌,即使不是她们的脾气。”安妮笑着道。
“我预测美丽的布莱克瓦夫人会成为保皇党的妻子们之首。”维奇道,掏饮着她的美丽。
“是的,亲爱的,你会成为社交界羡慕的对象,贵族们会竞相争取被邀请至伊甸庄。”
维奇附加道:“我们的儿子将会进入伊登就读。”(译注:伊登为英国贵族子弟读的私立中、小学。)
“那我们的女儿呢?”安妮追问道。“你应该相信两性平等吧?”
“那不会有问题,我们只要让她们穿上她们兄弟的衣服,再打发她们去伊登。”他板着一张脸说道。
“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吗?”安妮问道。
维奇对萝丝及柏克挑了挑眉,他们三个全看着她,摇了摇头。
“火龙号”在海上航行三个月后,终于停泊在马达加斯加,而蓝伯纳上船还不到三个小时就明白到是沙维奇下令将他掳上船的。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因为姓沙的想获得安琪的芳心,决定除去强敌,但常识随即告诉他不可能。以沙维奇那样的财富及权势,舞台上的一名女演员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这次绑架是因为他饱受人宠爱的堂弟安利。维奇一定是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决定将他驱离伦敦。
伯纳想到他最后一次看到他堂弟的时候,在那个多雾的夜晚,他由梵克公园追踪他到街上,并将他推到马车下。伯纳曾经那么肯定安利绝对是死定了,但报上并没有刊载意外事故,或是他的死讯。
伯纳握拳捶着厚重的木门,突然有了个想法。他的堂弟可能在病榻上挣扎了好几天才死去,他有可能现在已经是蓝爵士了,所以沙维奇才除去他,不让他获得理应属于他的头衔及财产。
被困在舱底三个月来,蓝伯纳对沙维奇的恨意日增。不过每次那位半裸的印度巨人带他到甲板上透气时,他总是表现得很温驯。他不想被丢下船,但他心里更加决定要向沙维奇报复了!
“火龙号”一靠岸就放了它的囚犯,当伯纳明白他是在马达加斯加时,他几乎气炸了。他的计划全系于锡兰一地,除非他到了那里,进行他的报复,他绝不罢休。
伯纳在码头绕不到一个小时,就查出了马达加斯加天天有船开往锡兰。不过他一直等到天黑后才想办法弄到船资。第二天天亮时,他已有足够的钱为自己买一套时髦的热带衣服、一把枪及到锡兰的船票。被抢劫的船员躺在暗巷里,喉咙被割断了。
伯纳很早就学到外表是会欺骗人的。到达锡兰的最大港哥伦布港时,他昂贵的服饰、优雅的举止,及自信的气度让他在殖民地官员面前无往不利。他假装成生意人,毫不迟疑地走入当地的小政府办公室,要求雇一位向导带他到黑豹园。
那名官员倒是对他的姓印象深刻。
“你一定和已故的锡兰总督蓝洛斯有亲戚关系。”
“是的,他是我伯父。事实上,我是为了家族的事来这里的。你能指引我到他们的农场的路吗?我的伯母蓝夫人恳求我来帮她的忙,对一名寡妇而言,孤独一个人在印度并不容易。”
“我也这么认为,”那名政府人员说道。“不久前蓝爵士到达时,那真是场令人感动的母子重逢。”
“蓝爵士?”伯纳疑惑地道。
“他也需要人指路到总督府,我就带他去了。他们的农场就和黑豹园相邻。”
“真方便,”伯纳以丝一般的声音道。“我堂弟会很惊讶的。”看来那小子还活得好好的,他真像猫一样有九条命!他不知道他堂弟怎会赶在他之前到达锡兰的,但这下更好了!他既可以报复沙维奇,又可以一劳永逸地除去现任的蓝爵士!
伯纳立刻就同意跟两名在哥伦布港及总督府之间,传递消息的信差前往他的目的地。为了这趟旅程,他花尽了最后一分钱买马,并被迫一路依赖信差的好客精神。
蓝伯纳痛恨热带的一切。他痛恨这里的酷热、这里的昆虫、食物及气味,但他最恨的还是那些土著。他被迫和信差分享的食物和水已够难以下咽,而他发觉最无法忍受的还是和他们共用餐具及饮水的杯子。土著们也感觉到了他对他们肤色的厌恶,他们依旧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礼貌,但内心里他们视他为另一个白人猪。
第三天总督府终于在望时,很难说谁比较如释重负。他们道了再见、分手。伯纳贪婪的目光落在前面淡粉色王宫般的建筑,一股强烈的怨恨攫住了他。为什么有些人天生就是锦衣玉食的命,而他却得和魔鬼合谋才能赚得一点由他们的餐桌上丢下来的面包屑?
他杵在那儿,看着那幢豪华的宅邸,突然间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他的命运就在前头,而他只需要看准时机抓住它。命中注定他要越过半个地球,来到这儿面对他的敌人,并塑造他的未来。命运正对他微笑。
一名小厮过来接过他的马,仆人鞠躬,提着他的行李上了阶梯,门口的守卫为他打开门,包着头巾的门房问他要找谁。
“我是蓝夫人的侄子。”他道。
这句话像魔术一般,他被带进一间豪华的会客室,两名穿着土著衣服的仆人走进房间。一名递上冷饮,另一名开始用扇子扇风。两名仆人始终尊敬地低垂着头及眼睛。他一喝完冷饮,里面的门随即打开了,一名娇小的金发女人走了进来。她有着一种冷淡的优雅,他轻易地看出她是他遇过最自我中心的人了。
一开始室内昏暗的光线令伊芙看不清对方的容貌,直到她来到伯纳正前方。突然间她所有的冷淡消逝了。“你一定是洛勃的儿子!你就像他的翻版!”
伯纳感到大权在握。有那么不设防的一刻,蓝夫人的感情在脸上表露无遗:她爱着他父亲。伯纳立刻利用了这一点,他走向前,执起她的纤手送到唇边,沙嗄地道:“我的父亲直到去世也还疯狂地爱着你,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花言巧语!”她说笑地责备他,但伯纳知道自己已将她掌握在掌心了。他自信有能力取代他父亲的地位,继续他父亲和这位美妇人未了的情缘。
“我叫伯纳。”
对伊芙来说,时光似乎倒流了,她再次回到了十六岁。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似乎他们已认识了永久,拉着他走进内室。“差不多是中餐时候了,我知道男人有多么重视食物。”
一名仆人似乎被她用心音召来,出现在一旁。“带蓝少爷到孔雀房。”
孔雀房之得名显然是因为地板上展示的全副孔雀羽毛,房间里有三名仆人等着服侍他。一位为他在浴室中放水,—位为他整理行李,一名年轻的土著女孩则以银盘端来了酒。带他上楼的男仆尊敬地一鞠躬,喃喃地道:“如果有需要之处,请拉叫人铃,先生。”
伯纳指着那名女孩。“我要她。”他权威地道。
男人退了下去,女孩低垂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处。
“看着我。”他命令道。
她缓缓地抬起眼睛,水汪汪的眸子里盛满了忧虑。伯纳舔了舔唇,这正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一位可任他使唤的奴隶女孩。
“脱下衣服。”
女孩以不情愿的手服从了。伯纳的视线扫过她修长的身躯,留意到她刚发育的双峰。她才刚要成熟而已,他用手指召唤她。
她缓慢地走近,脸上的恐惧加深,她来到他面前后,他撩起她长黑的秀发,绕在手上,她明白自己被困住时已太迟了。她眼中的恐惧转变成惊恐,看见他伸手到腰间拔出枪,他没有直接碰她,以枪代手,逡巡过她的脸颊及喉咙。他的枪擦过她正在发育的双峰时,她的身躯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枪枝向下来到她的小腹,她绝望地想逃开,但他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拉回来。她张口要尖叫,但他的目光令她恐惧得无法言语,并像是麻痹了她的声带。
他的枪最后来到她的女性部位插入,她的眼珠变得像玻璃般混浊。他扣下扳机,喀拉一声。似乎过了无尽的一分钟,她才明白到枪并没有上膛。伯纳大笑地放开她的头发,她崩溃软倒在地上。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自口袋中取出子弹。“小娃儿,我不会让我的老二被你污脏了,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可以享有一些乐趣。”
伊芙指示仆人等到她的客人下楼后再上食物。安利准时在午餐时间到达餐室,开始记他的笔记。他被农场的作物迷住了,也开始认真地研究起来,几乎过了一个小时,他才醒觉仆人尚未送上午餐。他离开去找他的母亲。
“你来了,安利,我有个大惊喜。”
他们的客人也刚好下楼,他听到伊芙的声音,循声来到了侧厅。
“你的堂兄伯纳刚由英国抵达这儿。伯纳,这是我的儿子,安利爵士。”
伯纳对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微笑。年轻人的一切都是熟悉的,由他天使般的黑色鬈发,到大睁的绿色眼睛。但伯纳肯定他过去从未见过他。
安利伸出手表示欢迎。“这真是令人意外的惊喜,很讽刺吧,我们竟在半个地球外见面。”
“这一定是命运,”伯纳镇静自若地回答。他真的困惑了,连那沙哑的嗓音都维妙维肖。“原谅我一直瞪着你瞧,你有兄弟吗?”
“有一个妹妹,”安利回答。“孪生妹妹,人们总是无法分清楚我们。”
这显然是蓝家的笑料之一,伯纳加入母子友善的笑声,但他的心念正似电般运转。有可能他一直想除去的那位有九条命的安利爵士是安利的婊子孪生妹妹扮的?结论是很有可能。女人一向狡诈欺骗。他在要报复及除去的名单上又多加了一位。
“是什么风把你吹来锡兰的?”安利感兴趣地问道。
伯纳已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编好借口,他一向口舌伶俐,而且他喜欢说谎的刺激。“我打算要投资农场,我的一位朋友沙维奇有一座叫黑豹园的农场要出售。”
“哦,我真希望我有足够的钱可以买下它,我几乎每天都过去那儿。它占地约两万亩,而且每样作物都长得很好。我敢说那是因为这十年来,它一直被细心地照顾。那里不只是作物,连人都长得好。”
伊芙脸上的表情不变,但她的心里正在快速地盘算着。看来沙维奇是决心卖掉农场了?明显地他已决定他的未来是在伦敦。问题是,他会回来接她吗?他离开这段时间,她已愈来愈富有,她一直用他的船贩卖高价商品到广东。她和辛吉大君一家人关系良好,这对她助益极大。
大君一家嗜好打猎,他们有一支五百人的狩猎队,而广东人几乎什么都买。豺狼可以卖到极高价,因为它们被认为可以壮阳。此外,各种鸟类,像鹦鹉、孔雀、白鹭,则以其华丽的羽毛受到欢迎;毒蛇、蟒蛇都可以卖钱。她也毫不犹豫地贩卖大君的象牙,她只要在箱子外标示是杂项类即可运出去卖。
最近到印度拜访时,伊芙经由介绍认识了康瓦耳伯爵麦约翰。由于他在美国独立战争中的表现,皮首相委任他到印度任职。伊芙已将他哄得服服贴贴的,并邀他到锡兰访问。她知道他会来。他才是真正吸引她的人,他很容易预测,而且还是个伯爵。伊芙在心中暗地一笑,康瓦耳伯爵在美国独立战争中代表英国向华盛顿投降,而只要她想要,他也会在锡兰向她投降。
她的心思回到她的客人身上,发现自己正在纳闷蓝伯纳在床上会是怎样;不会很容易控制,她精明地想着。
安利及伯纳正在讨论骑马去黑豹园。
“被指派为负责的人是戴维尔,我会介绍你和他认识。他人不错,他坦白承认我无法由他那儿学到太多茶叶及橡胶的事,有经验的是当地的工头。我就由看着他们当中学习,那真的很教人着迷。”
伊芙捕捉到伯纳的视线。“现在不流行这种热情,但我的儿子似乎不在乎。我预料有一天他会住到那儿去。”
“我一定也感染到了他的热情,我等不及探索这个神奇的黑豹园,学习它成功的秘密。”
“你要花好几个星期才能探索完全部,而且农场外还有丛林可以去探险。”安利解释道。
“记得务必要带着你的枪,亲爱的,”伊芙提醒她的儿子。她放下餐巾,一名仆人立刻过来为她扶住椅子,方便她起身。她看向伯纳,意味深长地道:“男人在印度没有上膛的枪是没有用的。”
安利收起笔记离桌,浑然不觉方才话中的性暗示意味。
“飞龙号”比“火龙号”晚一个星期抵达了哥伦布港。如果蓝伯纳已赶在他们之前到达,维奇希望逮他个出其不意。但如果他没有,他也不想打草惊蛇。
维奇上了“火龙号”,很高兴听到他们总共在海上航行了三个月的时间。但听到他们的囚犯毁了舱中的货物时,维奇可不高兴了。他在心里咒骂蓝伯纳不得善终,决定不告诉安妮这件事,那些法国货全是她细心挑选的,他要“火龙号”的人留在哥伦布港,留意蓝伯纳的行踪。
南夫人看见他们的行李必须用牛车运过去时,拚命地向维奇道歉带了这么多箱子来。她也一再庆幸她带了柏克来,没有他有力的手,她怀疑自己能够到得了山脚及蓝氏农场。
安妮将这一切视为一次大冒险。萝丝看着她的外孙女,不得不承认她就像朵正在绽放的鲜花。漫长慵懒的海上旅程令她变得丰腴了,也或许那是因为她恋爱了。任何人只要看维奇及安妮一眼便知道他们相爱,而且已有肌肤之亲。她尽可能地分开他们,但结果是他们公然用目光吞噬彼此。他们两个赶快结婚定下来生孩子,对每个人都有好处。
一到锡兰,安妮慵懒的情绪登时一扫而空。这儿的一切都和英国截然不同——这里的人、花、树和昆虫,及温暖的空气都别有一番风味。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这是十年后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母亲,而她等不及和她的孪生哥哥团圆了。但她也知道她兴奋的主因还是她和维奇很快、很快就会结为夫妻了。
她几乎等不及看到黑豹园,她知道它对维奇的意义有多么重大。他投入了十年的心血及爱在农场上,它已成为他不可分的一部分。她希望她也能和维奇一样地喜爱锡兰及它的人民。
安妮骑在维奇为她准备的小马上,哼着歌儿;萝丝撑着洋伞,坐在一旁的牛车上;维奇则骑马在这一小支队伍的最前头。有两天之久,安妮只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及背,但这已足够使她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了。她愿意跟着他到地球的尽头。
维奇稳健地骑着马,警戒留神各种可能的危险。他一点也不期待这次和伊芙的会面,他可以想像那会有多尴尬。他原希望能赶在其他人之前和她先开诚布公,但那是不可能的。他能做的是在总督府放下蓝家祖孙,回到黑豹园,不打扰他们的家族团圆。他必须审慎地让伊芙知道他需要私下见她。
最后维奇决定他该先派人到总督府通知伊芙,她的母亲及女儿就要到来。他写了字条,一面想着他可以另外写一封信,详细解释他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那会是非常的容易,但那也是懦夫的行径。他必须和她面对面,接受她的指责。他必须找出能够挽救她的骄傲的言词。维奇并不对他必须做的事感到痛苦,他和伊芙从未爱过彼此。
维奇选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小瀑布边停下来休息,让马匹喝水。瀑布下的小水池,吸引了无数色彩缤纷的鸟儿,水边开满野生的兰花,群蝶飞舞。
安妮牵着马到池边和维奇并立,瀑布的水声掩住了他们的谈话声。“这就像是乐园,哦,我多希望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就可以共浴了。”
“水吸引来美丽的东西,但也吸引来了危险,特别是当太阳下山,丛林的动物出来喝水时。永远不要一个人靠近水边,亲爱的。”他脱下衬衫,在沁凉的水中浸湿后再穿上。“啊,这感觉好极了。你还受得了这里的热吧。吾爱?”
“我不是真的介意,我学你在旅途中只穿着棉料衣服,并像你一样用皮带束住头发。我还记得穿着安利的衣服时,那真是该死的舒服极了。”她回头看了萝丝及柏克,然后脱下衬衫在水中浸湿。她俯身时,美丽的双峰自胸衣下呼之欲出。维奇使用上了每一分的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碰她,他已经许久无法和她做爱了。
她穿回湿衬衫,他的欲望被挑得更高。湿透的衣料包裹着她玲珑窈窕的曲线,他的目光变得如此地炽热,她知道他完全被唤起了。她款摆偎向他。
“你的眼睛蓝得像比斯卡湾。”她性感地低语道。
“停下来,规矩一些,年轻的新娘应该是贞洁的。”
“当你在爱尔兰夺走我的贞洁时,你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她嘲弄地道。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突然间强烈地想要保护她。“我要花费至少一年的时间,才能夺走你的纯洁。吾爱。”
蓝伊芙将字条读了两遍,一抹胜利的笑在她的唇角扬起。沙维奇毕竟是回来找她了。她不知道他是否得到了头衔,他在信尾的署名并没有告诉她什么。但就算他得到了爵位,它也一定远逊于一名伯爵。她试着将他和康瓦耳伯爵比较,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叹了口气。如果她选择了沙维奇,她会永远控制不了他,但她就是无法抗拒这个男人。
最困扰她的是,他为什么还带了个老妇人及年轻女孩同行。或许他是误以为她希望在结婚时有家人在场?伊芙可不。她母亲一向就不赞同她;至于安妮,哪一个步入中年的女人会需要个年轻焕发的十七岁少女在一旁衬托的?
她用指头轻点着信,计算她还有多少时间。等她们到达时,她们应该是又热又累了,餐风宿露的生活会使得女人花容消瘦,服饰凌乱。
她摇铃要侍女准备莲花香的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