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住三天又失踪了。
范攸云也联络上父母。
"妈,玩得偷快吗?"
"话回去云,你怎么有空打电话来?"乔玉苹还讶异关立冬会给她机会打电话。
"天天都有空。"
"立冬人呢?"
"他不知在忙什么,我现在在溪头这边。"
"溪头?去玩吗?"
"也不是,他买房子在这。"
"那空气很好喽!"
"好,可惜我的空气不好。"
"怎么说?"
"气很多,空气品质自然不好喽!"她开玩笑地说。
"什么气很多?"乔玉苹听得莫名其妙的。
"闷气多、无奈气多、火气大……反正都是气啦!"
"他常不在是不是?"
"十天只有半天在。"
"他到底在忙什么?你不知道吗?"
"他总说别问太多,不然就是知道太多对我没好处什么的,反正一大堆理由,我也懒得理他了,到时他不给我答案,我不会自己去找吗?"
"攸云,他做的事有没有危险性?"
"也许有,也许没有。"
"你劝劝他回头吧!"
"他说过没那么容易。"
"不管容不容易,劝劝他。"
"妈,我既然选择跟了他,我就不会后悔的。"
"也许我老了,不知道什么叫同命鸳鸯的感情。"
"他说过,我只有陪他的份,其它无从选择。"
"攸云,想不想和昱翔说话?"
"好啊!"不一会即传来范昱翔稚嫩的音调。
"姊姊,你回来。"
"昱翔,乖不乖?"
想她也真可悲,亲生儿子只能叫她姊姊。一直不明白,关立冬为什么不肯让儿子留在她的身边,至少与她作个伴,可是他始终不肯说出理由来。
她明白他怕累赘,可是她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包袱,他将她藏在这,不等于担心他们的关系会曝光?真是一个矛盾的男人。
"乖,姊姊,昱翔很乖的。"
"这才是好孩子。脯,姊姊若回去,买玩具给你好不好?"
"好,一定哦!"
"好。"
他将话筒交给乔玉苹,在乔玉苹指示下到花园玩。
"妈,好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昱翔可以在你身边。"
"叫立冬带他去不就行了?"
"他不会肯的,而且他一我又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们没联络?"
“他行踪不明,我从何找起?问里面的人也没人知道,甭问了。"
“你们的关系很奇怪。”
"谁叫我跟上他这种男人。"
"后悔?"
"来不及了。"
"也许他在忙什么吧!忙完后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希望如此。"她不敢抱丝毫希望,像他这样一去去个半年、十个月,也许未来更变本加厉了,那她岂不成了深宫怨妇?
"攸云,你爸爸身体大不如前了。"
"老毛病又发作了?"
"现在发吃得频繁,不如趁立冬不在时回来一趟。"
"黄家呢?
“过了追诉期了,他们也没办法再控诉了,再说他的恶行更多,我们也用不着怕他。"
"嫁奋及聘金呢?"
"抵销了。"
"那我们很不划算耶!"
"没办法了,花钱消灾,过过运也好。"
"妈,这一次若不是你们鼎力相助,我们也成不了姻缘。"
"还说这话,是你给我吵补偿立冬这个孩子,不过他对你是真用心吗?"乔玉苹觉得依范攸云所言,关立冬老不在家,这哪像是用心在对待她呢?
乔玉苹怕他是利用范攸云来报复她当年的失职,如果是这样,她绝不?坐视不管的,范攸云是无辜的,她再怎么亏欠他也不行以范攸云来赎。
"我知道他是真心待我的。"
"你确定?"
"不然我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你不后悔就行了。"
"妈,别担心,不好的时候我会走人的。"
"他肯放人?"
"他不放人我就走不了吗?毕竟脚长在我身上。"
"攸云,我支持你的决定。"
"谢谢你,妈,喔!时候不早,我要用餐了,妈,你也准备吃饭了吧!"
她抬头看到时针指向一点,美巧早回去了,再不吃,热腾腾的菜也会变冷饭的。
她用完餐后,招来司机东富到市区购物。
她决定近期回家小住几个礼拜,反正关立冬说不定又会再失踪个半年不等。
⑨⑨⑨
关立冬已逐步计划狸杀诺辛维·卓比拉。
据他所知,美国方面的组织,为了争夺霸主之位,已内证许久,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可是暗藏游涡,搅得组织内人心惶惶的,
不知下一个阵亡者会不会是自己,也因此让外来的力量轻易侵入,已有一半人另寻出路投奔其它组织了。
美国七海帮方面只剩以诺辛维为首的一半人员存在。
他会借刀杀人,关立冬也来个移花接木,他在两个组织之间先来个鹉蚌相争,他还派员支援,令诺辛维误以为同一阵线。
"立奥,还是你忠心!"
"好兄弟还说什么?"
"他们也太可恶了,竟吃上我的地盘来。"
"诺先生,不如来个反间计。"
"什么反间计?"
"你假装投降,然后……"他这边借花献佛,另一边捂巢翻穴,一闹一吵,两方人马更是誓不两立。
"他们也太可恶了,竟操了我的手下。"
"诺先生,不如来硬的。"
"怎么硬法?"
走到这个分崩离析的地步,诺辛维已无计可施,对关立冬的意见是言听计从。
这一搞不但补不平洞,还愈捅愈大,不但招来杀身之祸,也使关立冬成为X组织的红人;他也在X组织的协助下脱离帮派,不过又扣上个名堂量给他——顾问。
他还是和黑社会脱不了干系,这些老奸巨猾真够卑鄙小人的!
他要洗手,林威颂又摸他一把,让他原本洗干净的手又沾上一处黑溃。
他想一功成身退,立即归隐山林,可是——
"奇怪,怎么不见人影?"他往卧房走也不见人影,也没看到留言。
莫非她不甘寂寞跑了?这下他可亏大了,才忙完工作就跑了娇妻。
他call东富。
"东富,她人呢?"他劈头便间东富。
"上台北了。"东富也没心机,也不会婉转一点解释。
"她怎么上去的?"
"我载她上去的。"
"废话!她不坐你的车子上去,我还用得着雇用你这个司机吗?"
"当然不会,老板。"东富是个老实人,只是老老实实的问一句、答一句。
关立冬忍不住发笑,他也未免太老实了。
"好了,我收线了。"
"是,老板。"
东富现在正在吃饭,因为范攸云放他长假,他也不用整天西装笔挺地待命,在家只是随便的一条短裤,关立冬一来电,他也是一手捧碗,筷子和电话拿在一手,东富的爸爸还在一旁笑他——
"东富,听电话筷子和碗也放下来,同时拿着像什么样?"
"是啊!东富。"连他妈妈也看不过去了。
"没办法,我这个老板让我紧张,你们都不知道,他的样子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见到他的人不立正站好就好像很对不起他似的。"东富刚接下这份工作,心情是既欢喜薪水优渥,又害怕他的凶像。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样,只是天生的威严令人不战而粟,怕极了。
⑨⑨⑨
已回范家有六天的范攸云,正和儿子范昱翔玩得不亦乐乎。
佣人来通知她有外人找。
"谁?先生?他有没有说他哪里来的?"她回来这几乎是没人知道,除了东富及范家人之外。
"没有。"
"长相如何?"
"很高,不过那张脸很醋。"
"很酷?"她再怎么也猜不到,佣人口中的这位先生,因为太模糊了,而且定义不够明确。
“反正他的五官很少见。”
"是不是黄家的人?"
"应该不是,没见过这个人。"
"好,我去看看。奶妈,先带昱翔进去。"
"是,小姐。"
她一送范昱翔入屋内,人也隐在大门边,爸爸不在,小心为上。
她一见是朝思暮想的关立冬,立刻走向大门。
"立冬!你怎么来这?"她立刻开门拉他进来。
"我问过东富。"
"喔!你这一次怎么这么早回来?"
"任务完成了。"
"那——不再出门了?"她一点也不隐藏欣喜地肩开眼笑。
"当然——会再出门。"他吊一下她的胃口,挫挫她的欢心。
"啊——"失望之色立即爬满她的小脸,嘴也翘得半天高。
"你的脸真像气象台,晴时阳光普照,阴时乌云满布,有时还来个偶阵雨。"他还十分顺口地溜起她来。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嘴皮子了?"
"讨讨你的欢心,不然冷落你这么久——"
"想贿赂我、巴结我,三两句就可以吗?少来这套。"
"你真难伺候。"
"谁叫你有案底,教人信服没用点心,随随便便可是不行的,还想混水摸鱼?"她损损他。
两人这么亲密也会惹来佣人们的眼光。
原来大小姐是有男人,才会在通结婚那一天跟人私奔,老板还对外宣称什么也不知情,责任全推在黄家身遇上,佣人私底下也窃窃私语一番——
"老极也真是的,明明自家女儿不对,还什么责任全推给黄家。"底下一名女佣与黄家管家是姊妹,多多少少也会替黄家抱不平。
为了这件事,黄叙昌可惨了,绯闻被小道记者挖得连家里的阿猫阿狗姓名也登了出来,她那个姊姊在黄家也惨了,连带沾了晦。
"我们底下人领老板薪水,嘴巴安静一点。"另一名女佣人,她可不这么想,拿人手短,嘴巴也要安静一点,不然这事若传了出去,对范家大小型姐而言,是很不利的。
"可是——"
"反正嘴巴安静一点。"
"不工作聊什么天?"管家康嫂,见她们两人竟在走道上聊起天来,便向前督促。
"康姐。"她们异口同声叫了管家。
"大小姐回来这事千万别让外人知道,懂不懂?"
"知道。"
"喔!"
康嫂也知道这事轻重,黄家已苦无机会报负范家的不给面子,而舆论界对黄家的窥探以及施压下来的压力也已逼得黄叙昌快喘不过气来,这事若传了出去,对范家不啻是个致命伤,而舆论也将转向。
"下去工作吧!"
"好。"两名女佣人纷纷上工去,不过那一名叫做桂花的佣人可一刻也藏不住话的。
回去一定要告诉姊这件事。她在心中打定主意。
⑩⑨⑨
关立冬没有住进范家,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
"立冬,不如你先回别馆。"
"你不眼我走?"
"我想再多玩几天。"
"乐不思蜀?"
"好不容易上来,不多玩几天,以后这样的机会就少了。"
"你希望我常不在?"
"也不是,只是你和爸妈又不合,我当夹心饼干很不好受。"这是她的感受。
关立冬几乎天天来,只是和她父母没讲三句话。
“立冬,你来了。"乔玉苹由内出来,看见关立冬正与范攸云在一块。
"是。"关立冬见来者是乔玉苹,原本热络的语气顿时冰冷下来。
"带攸云出去玩?"
"不。"
"那留在这吃饭。"
"不了。"
然后呢?乔玉苹再也问不下去了,他根本不想和她说话,她只能知难而退了,反正来三天,讲的话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话,这令乔玉苹备感挫败,儿子与她的心无法连线了。
至于范登邦更惨败了。
"你是关立冬?"他好心好意想与关立冬打好翁婿关系,可是他的冷淡令他备感泄气。
"是。"
"做什么工作?"
"无业。"
"无业?可是她们说你是唐阳社的总在圣理,难道不是?"唐阳社也就是范攸云在高雄时待的那一家洋酒、洋烟进出口贸易公司。
范攸云告诉他时.他还特意去调查过,若关立冬告诉他不是的话,他可要重新评估他这个人了。
"没错。"在七海帮内有十大公司行号,酒家、舞厅、特种行业加起来也有数十间,有些是插股的,有些是帮产投资开设的,黑钱也要有透明化的公司洗白好掩人耳目。
"幸好,你回答是,不然我——"
"我可以拒绝再作答吗?"
"昵……攸云。"范登邦望向女儿,因为他一时还无法会意关立冬会给他这么直接的拒绝。
"爸,他不算你女婿,不要审问他了。"
"玉苹——"
"顺他吧!"她也无可奈何。她都不同心了,怎么要求他对登邦尊重?
"立冬,不如你先走,OK?"
"那你在这多待几天,我回公司。"
"不回台中?"
"一同回去。"
"也好,你小心点。"
"放心,不过你也是。"
"嗯!"
他一点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我行我素的、怎么来怎么去,范登邦和乔玉苹一个看呆、一个看傻了。
关立冬一走,范登邦立刻追她问
"他——你能忍受?"
"爸,他只是和你们有心结,没事的。"
"他也尊重一下我,我女儿是他的人,我也算他半个丈人。"
"爸,他是不照牌理出牌的人,他是无心的。"
"登邦,他是气我才会这样,你别在意他的举动,好不好?"
"真不懂你们。"
"只要我懂他就行了。"
"是啊!他们夫妻好就行了,你别——"
"传统不是这样。"
"登邦,你有没有看见传统在笑你?"
"玉苹,连你也秀逗了?"
"不是我秀逗,而是你,传统若在你脑中,你就落伍了,老古板。"
"可是他也不能这么——"
"反正总归一句,他们能,我们为什么不能?别再管年轻人的事,我们衷退体了。"
范登邦再怎么也不肯承认他会跟不上时代,枉费他是金融界大亨。
⑨⑨⑨
桂花嘴很快,范攸云回来范家之事,她已报告黄家去了,黄家今年真是灾事频传的一年。
"叙昌,你也太过分了!我老早叫你和那些莺莺燕燕斩清了,这下可好了,范家小姐逃婚,本来我们还可以压一压范登邦,反倒成了你的把柄全落在对方手中,连反击的能力也没有。"
黄易居为了这个儿子伤透脑筋,原以为他终于做对了一件事,不知他还是坏了事,败家子还是败家子。
"我会好好整顿,看到底是谁出卖我。"他还以为是他的红粉军团扯他后腿,可惜人数太多,他要下手还真难。
"谁出卖你?现在查也没有用了,公司的信誉一落千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给我好好地拉回客源,不然公司真的会败在你手上。"
黄易居气极了,当初若不扶他上来,也不会使公司面临这种问题,不如趁现在,暗中扶立小老婆的儿子,不然公司迟早要在他手上瓦解,这就枉费他家三代的心血付出了。
"爸,你放心,我会的。"
"会最好,没用的家伙。"
黄叙昌果真没用,经这一次挫败,他哪有心思再重振了?三天两头往虹粉堆钻、温柔乡跑,黄易居也大大死心了。
在黄叙昌知道他的权力已移转之时,为时已晚。
"爸,我银行户头资金怎么动不了?"
"动?你天天来公司一、两个小时,人又老往女人堆跑,怎么算上班?既然不算上班怎么领薪水?没有领薪,银行怎么会生钱?"黄易居心寒了,
不求上进,整天在腼脂群中打滚,凭什么黄家要供他这个废物。
"爸,你做绝了。"
"做绝?若真做绝早踢你出黄家门了!不中用的东西。"黄易居拂袖而去。
黄叙昌恶狠狠瞪着他的背影。
纵使他长得是潇洒斯文,不过发起狠来也是不输凶神恶煞的。
"好,你狠,我也不弱!"黄叙昌喃喃地说。
他早上在公司昕到传闻,黄易居在外的小公馆情人之子已正式入主公司,这事非同小可,他得赶回家去报告这个消息给母亲魏美棠知道。
"妈,她儿子入主公司了。"
"她?谁?"黄叙昌没头没脑的,魏美棠也不知他指的是谁。
"爸的小老婆呀!"
"你说她的儿子进入公司了?"
"爸安排的。"
"自己人有什么关系。"她想反正自己儿子已占住总经理一职,她也不用担心那贱人的儿子还能占去什么高职位。
"不同,他不是职员,是干部耶!"
"那也不用怕,再做也不会大过你,儿子,做人要有度量。"
"我若说了,看你还会不会有度量。"
"怎么了?"
"我被撒下来了。"
"什么?"魏美棠的这句"什么",可比他刚刚更激动了。
他就不信她多有度量,当年争夫一战,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她在那个女人的住处张牙舞爪,还打掉了对方还在肚子里的孩子。
可想而知的,他老爸也没轻易放过她,
修理她到了住院不说,还对受伤的她不理不睬,整个人、整颗心全挂在流产坐月子的情妇旁。
后来老爸在外公家的压力下回到她的身边,但事实上,妈妈还是输掉了老爸的心,她空有黄夫人之名,却无黄夫人之实。
"爸还将我的钱全冻结了。"
"这也不算什么,你太奢靡,应该的。"
"我的工作也快丢了。"
"他还是做了。"魏美棠像老了几十岁似的垮下脸来。
"妈,他向你提过了?"
"咽,你太荒唐、太不长进了,他有向我提过,是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要负责。而且我也告诉你爸,我尊重他的决定。叙昌,来不及了。"
魏美棠也无能为力了,黄易居说过要给他掌权一段时间试试他的能力,只是他还是不求上进,她无言以对。
"妈,救救我。"
“来不及了,他已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
魏美棠也不想唯一的儿子就此断送前程,可是他太——没办法,是命,全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