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妳,嫊嫊。」云母捧着一大束花,送给亲爱的女儿。
「恭喜妳啰。」茱丽亚则送上精致的金坠子。
「谢谢两位妈咪,这么热还赶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真是辛苦妳们了。」一身毕业生打扮的云嫊嫊含笑收下花和礼物。
「怎么会辛苦,一点都不会。」云父开心的说。
「对了,嫊嫊,妳说还有一位神秘嘉宾是谁啊?」美星捧着好几束花,推推好友的肩。
「秘密。」笑意染上了云嫊嫊的眉宇,呵呵,等她的老公来肯定吓死一票同学。
「我们到有树荫的地方拍照和乘凉吧。」
云嫊嫊的父母、婆婆全程陪伴她度过在学校的最后一天,连校长致词和颁奖也没错过,更是谋杀了上百张的底片。
云嫊嫊的毕业生打扮看在他们眼里,除了满足还是满足。
约莫下午时分,整个毕业典礼终于结束,云嫊嫊的眼底没有解脱的喜悦,反而布着一层薄薄的灰暗。
裴轻然没来,他又失约了。
「嫊嫊,虽然没等到妳的神秘嘉宾,不过我们还是要保持联络喔。」
好友们一一向她道再见。
「拜拜。」她吞下苦涩,挥手致意。
「嫊嫊,轻然大概有事耽搁了,我们去吃饭吧。」茱丽亚当然知道媳妇心里在想什么,连忙当和事佬。
「妈咪、爹地,你们先回家,我们晚一点再出来吃饭。」云嫊嫊将花交给母亲,挥挥手便跑向停车场。
在场的三个中年人面露担忧,但对年轻人的事却也不知如何插手。
「老张,你知道少爷在哪里对不对?带我去。」云嫊嫊一到停车场立刻吵醒打盹的老张,要他带她去找裴轻然。
他明明中午就入境,怎么会赶不及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少夫人,可是……」老张迟疑着。
「你放心,有事我一个人承担,快定。」云嫊嫊现在一肚子气,她要问个清楚明白,他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是。」老张无奈,只得乖乖开车。少爷,你可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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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子越来越接近某个地点时,云嫊嫊的心更沉了。
原来裴轻然就是来这里吗?在他心目中,她永远比不上赛车吗?
老张将车子停妥,还试图劝阻她:「少夫人,我想妳还是……」
「谢谢你,老张。」云嫊嫊不等他说完,就打开车门出去。
老张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仿佛能猜得出结局,连忙打裴轻然的手机试图警告他,无奈手机无人接听。
赛车场边围了近千人,看来今天这里有一场激烈的赛事。
云嫊嫊边走边问,却没有人理她,也不知道她口中的裴轻然是谁。
在一片喧哗声中,她瞥见头一次来这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喂,你!就是你,我要找裴轻然。」
「是妳,可是King要比赛了。」男子为难的说。
「他在哪里比赛?」
男子指着下面一整排色彩鲜艳的车子。
云嫊嫊望下去,只见赛车手和车子都已准备妥当,蓄势待发。
「裴轻然是哪一辆,蓝色的?」她问。
见男子点头,云嫊嫊立刻冲了下去。
「喂,不要啊,待会儿有人要试车,很危险的。」男子紧张的大喊,但却喊不回云嫊嫊坚持的决心。
赛车场内,引擎声轰轰作响。
「King,有没有把握?」赛车公主照例替赛车手加油,今天她挑了裴轻然。
「妳说呢?」他轻佻的以皮手套掠过她的下巴。
「讨厌,我在这里等你喔。」赛车公主突见一辆火红的跑车如箭一样冲出去,「威廉要试车了,你担心吗?」
威廉也是大家相当看好的一流车手。
裴轻然冷嗤一声,他根本没看在眼里。
「咦?我有没有看错,赛车场里怎么会有一个女人?」赛车公主惊讶的大喊。
「那蠢女人铁定是不要命了。」裴轻然回首,不在意的朝前看去,等他看清楚那女人的脸蛋时,心立刻降到冰点。
「笨蛋!」他大吼一声,冲了出去。
咳咳,这里空气超差的!云嫊嫊捂着口鼻走,飞扬的尘沙教她看不清眼前的路,耳里只听见一阵如怪兽怒吼的引擎声朝她呼啸而来,她吓了一大跳。
当急速的跑车像风般朝她冲来时,云嫊嫊只有一个念头--她完了。
裴轻然看着跑车冲向她,恨不得身上长了翅膀,能马上将她带离危险的车道。
幸好在危急时刻赛车来了个绝命大转弯,这要不是一流好手,铁定朝护墙撞上去了。
「啊--」云嫊嫊被风速尾劲扫到,整个人扑到沙地上又撞到轮胎墙。
「妳疯了不成?」裴轻然冲到她面前,狂怒大吼。
威廉则是俐落的将车驶回等待线上,大家都为他的表现喝采。
云嫊嫊困难的站起来,她等待、想念的人正站在她面前,却全身散发出火山爆发般的怒气,教她心里涌起一股委屈。
「你骗我。」她忍不住控诉。
「跟我来!」裴轻然拉着她欲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她脸蛋上都是擦伤,有的还渗出血痕,好不凄惨。
「你放开我。」云嫊嫊却甩开他的手。
「妳究竟发什么疯?妳知不知道这样贸然闯进赛车场,会要了妳的小命?」他低吼。
「难道你也会在乎吗?你不是都不把我当一回事,只会敷衍我?」
「如果妳要站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不会理妳。」裴轻然记挂她的安危,一心只想先拉她离开再说。
「理我?你根本从来没用心理过我!你说会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结果却跑来赛车,我是你的妻子耶,你的心里却只有公事和赛车,我呢?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你心里?」
今天是她的毕业典礼?裴轻然心里一惊,他根本没注意到日期。
「妳先回去,妳受伤了,让妈看见她会担心的。」他不为自己解释,只要她回家敷药。
「妈会担心,你呢?我嫁给你,为你守住这个家到底是为什么?」
「我们家需要妳,妈也需要妳,妳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那你呢?既然你不需要我,那么我留在你身边也没意思。」云嫊嫊已经心灰意冷了。
「妳不可能离开我的,妳已经爱上了我。」裴轻然得意且笃定的说。
「再见。」擦干眼泪,云嫊嫊只说了这两个字便转身离去。
裴轻然伸出手想拉住一步之遥的她,她决裂的眼神像七级的震波,震得他心里不安,但他伸出的手却被云嫊嫊一把挥开。
「King,她是谁啊?你认识她?」赛车好友纷纷上前关心。
「没有,我们准备开始吧。」裴轻然无奈的掏出手机,要老张将云嫊嫊安全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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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嫊嫊一回家立刻伤心的跑回房间,她打电话给母亲取消吃饭之约,云母听出她的声音有异样,关心的询问。
云嫊嫊只以哽咽的声音说以后会把事情告诉她,今晚她只想静一静。
云嫊嫊独自在房里伤心流泪,思考下一步要怎么走。
两个小时过后,裴轻然终于回来了,他打算进房,但门却被云嫊嫊锁上。
「开门。」他出声。
门内没有人回应。
他阴郁的拿出手机,拨了房内的电话,隔着门听见钤响,才两声就断掉,他知道云嫊嫊在房内,这次他改拨她的手机。
但她的手机却是语音信箱,他没耐心的下楼去拿钥匙。
向管家要到钥匙后,裴轻然立刻上楼开锁,但房门还是无法推开,看来他的妻子打定主意不让他进房。
裴轻然也动怒了,干脆放弃,现在两人都在气头上,说的绝对没好话,还不如等她冷静一点再说。
然而他万万没料到,这一等,就是两年。
当夜,云嫊嫊趁天未亮,拿了护照搭车直奔机场,出国散心去。
她玩遍欧洲,在不同的国家各待七天,故意不让自己有时间去想与裴轻然之间的事,更刻意遗忘自己曾经对他投注的感情。
等她回国,她已能冷静控制自己的情绪,随后便在南部一间出版社找到编辑的工作,安定下来;她还每个月固定约母亲见面,但要母亲不准向婆婆透露她的行踪,只要交代她很好就够了。
她也结清所有的户头,所有能让裴轻然找到的线索她全部剪断。
当她不在国内时,裴轻然动员了十几间征信社找人未果,等他想到她可能出国时,她却早已回国。
一个阴错阳差,他从此再也没有她的音讯。
此后,裴轻然疯狂投入工作,没再找她。他相信,既然在台湾,那么他们就有相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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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知道云嫊嫊会因他参加那场赛车而失约气得离开他,那天他下机绝对会马不停蹄地赶到她的学校。这两年,悔恨总在深夜孤眠时侵蚀他的内心,但今天,他对她的思念却因看见她偎在陌生男人的怀中起舞而转成愤怒。
裴轻然默默注视着没他在身旁依旧过得开心快乐的云嫊嫊,相较之下,他这两年的生活可乏味多了。
「裴总裁。」一声有礼的招呼自他身旁传来。
「你好。」裴轻然乘机转移注意力,以免自己当众做出有违风度的事。
面前穿白色唐衫的男子,是这场慈善晚会的召集人之一,传说他挖宝的功夫一流,且透视人心的功夫更是到家。
「看完今晚的展示,裴总裁可有喜欢的珍宝?」
裴轻然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做善事,而是今晚展览的物品大多是女人的首饰之类的,总不能要他一个大男人买来戴吧。
「这些秀气的东西不太适合我。」裴轻然打算待会儿写一张支票托他捐出。
「依我看,有样东西挺适合裴总裁挂在心上的那位女人。」
「你……」男子笃定的语气,让裴轻然不悦,毕竟被猜到心事,任谁都会不高兴的。
「别急着否认,裴总裁这两年来不闹绋闻,想必是怕有心人误会。」
「笑话,我行事光明磊落,何来误会?」他不近女色绝对不是为了云嫊嫊。
「那么就是有个结解不开啰?」男子兀自猜测。
裴轻然睨了他一眼,打算转身离开,他就不信这个人真的能看穿他的心事。
「我这里有个小东西,裴总裁应该有兴趣,它能为你留住心爱的人喔。」一招手,服务生为他递来一个盖着绒布的托盘。
他的话,成功的留下裴轻然的脚步。
不等裴轻然询问,男子径自说道:「相传它在十六世纪曾经见证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而得到它的人,也的确拥有真爱,还有史料为证。」
「如果你是想要我捐钱,一句话就行,不用编些有的没的。」裴轻然狐疑的盯着他手上的托盘,语气不善。
「既然裴总裁有这份雅意,何不当买个希望?万一成真,我也乐见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呀。」不拐到裴轻然,男子不罢休似的。
「能让你亲自上阵介绍,恐怕价钱在一般之上吧,否则怎么能劳动你的大驾呢?」不啰唆,裴轻然直接要他开价。
如他所言,买一个希望也好。此刻,他只愿那个逃离他的小女人能回到他的身边。
「裴总裁果然豪气,一句话,两千万。」男子比出两根手指头,彷佛像在夜市开价买衣服般简单。
「这是两千五百万的即期支票。」裴轻然递出支票。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替弱势团体谢谢你的善心。」一句话,省去一张世故的收据。
「先别谢得太早,你卖的该不会是这块红布吧?」裴轻然撇撇薄唇,斜睨着用一块绒布盖着的托盘。
「当然不,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里面是一只发簪,叫『醉情簪』,顾名思义就是说拥有它的人就能沉醉在爱情的天堂里,也可以解释成爱情令人迷醉。」
裴轻然不打算再听他胡言乱语,接过托盘,转身就走。
「这么急着走啊,我还没说明售后服务呢,可别后悔呀。」男子看着裴轻然离去的身影,笑得十分奸诈。
此时,音乐正好更换,舞池里的云嫊嫊乘机开口:「总经理,我好累,不想跳了。」
她一直有股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很不好受,一曲既毕,她不想再配合总经理。
「好吧,我送妳回去。妳瞧妳,头发都乱了。」总经理帮她把散落的发丝塞回耳后,举止看来很亲密。
蓦然,云嫊嫊觉得背后一阵寒意,似乎有阵阴风吹过。
「云嫊嫊小姐,这是妳的醉情簪。」慈善晚会的服务人员趁空档将发簪送了过来。
「我的?妳弄错了,我没买任何东西……还是你?」云嫊嫊不满的瞪着总经理。
「不可能是我,这只醉情簪在拍卖会起标至少两千万,我要是有两千万,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总经理苦笑。
「我想妳真的送错人了。」云嫊嫊对服务人员道。
「真的是属于妳的,这是裴总裁送妳的。」服务人员朝斜后方四十五度角指了捐。
光是听到那个姓,云嫊嫊就开始颤抖。不会吧,她真的运气那么差?才来一次宴会就被找到了?
「嫊嫊妳怎么了,冷吗?」总经理体贴的将西装脱下来披在她光裸的肩上。
她甚至没有勇气回首。
已经两年多了,她以为自己早已释怀,谁知当相遇的这一刻,竟是如此的令人难受。
「嫊嫊,妳认识那位裴总裁吗?」
「不、不认识,我们快走吧。」云嫊嫊一反常态,拉起总经理的手就想离开会场。
「又想逃了吗?我亲爱的妻子。」如撒旦般张狂的羽翼笼罩住云嫊嫊的去路,裴轻然显然很不满她的举动。
「你是嫊嫊的……」总经理的语气不无惊讶。
「两年多来,感谢你照顾我淘气的妻子。」裴轻然像个绅士,彬彬有礼的对总经理致谢。
总经理有点受不起这个礼,惶恐之外,更多的是疑惑。
裴轻然转向云嫊嫊,「这是我特地为妳挑选的发簪,妳喜不喜欢?」
结婚一年他从来没送过她礼物,现在居然送了她一只天价的发簪,云嫊嫊木然的接过。
「我想这发簪要是戴在妳头上,一定非常迷人,它的名字还有些渊源,改天再说给妳听,很有意义。」裴轻然不等她反应,拿起发簪别在她挽起的秀发上,同时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
他一样是那么霸气,熟悉的气息飘进她的鼻问,这一刻,云嫊嫊的心全乱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见他,他怎么就出现了?
裴轻然的动作是个象征,就像狮子在捍卫领地般,对其他男人发出警告--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
家务事不宜外人插手,但是总经理不忍见娇弱的云嫊嫊受人控制,就像暴风中的小花,随时会摧折;他微一出力,将云嫊嫊由裴轻然手中拉回。
「幸会,嫊嫊是我邀她来的,我会送她回家,你不用担心。」
「那就麻烦你了,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的。」裴轻然对他点头,一点也不在乎别离了两年的妻子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径自走开。
裴轻然居然会这么简单就放开她?云嫊嫊心中除了讶异,还有一丝失望。
「走吧,嫊嫊。」总经理唤回呆望着裴轻然背影的她,看得出她眼底浓厚的失望,可比他心底的难过要来得深、来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