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星真的带着阿曼达上山又下海。
首先,他们先杀上阳明山,到了目的地,宋沐星虽然流了满身的汗,却半点气也不喘,果然硬是要得。
还好不是假日,赏樱的人不多,不过处处可看见一对对学生情人,徜佯在粉红色的世界里。
淡淡的三月天,粉粉嫩嫩的樱花开满了枝头,还落满了整个步道。风吹了过来,一朵朵粉色的花瓣从树梢轻盈的、优雅的飘落,像穿着粉红色和服的歌妓在风中为赏樱的人表演歌舞。衣袖一挥,花瓣缤纷飞舞在树梢与地面的空间,像一幅美丽的图画。阿曼达看得痴了,她情不自禁的踏入这樱之舞中,也成为画中的一部分。
宋沐星也看得痴了,不过吸引他的不是樱花,而是站在樱花飞舞里的人儿。
蓝天、白云、绿山坡,云淡淡,风轻轻,鸟声啾啾,蝴蝶翩翩飞舞,阿曼达一式简单的亚麻布料洋装置身在一片粉红色中,清逸中有着春天甜美的味道,她那头美丽的长发随风飘呀飘的,很飘逸、很出尘、很不食人烟,艳艳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整个人像是闪着光、发亮似的。
一个樱花女神。
宋沐星倚在一棵樱花树下,黑眸定定的凝注眼前的风景。他的姿势就像是好几世纪前的一棵枯树,只为了等待他的春天。直到春天的脚步进来,直到花朵抹红了树梢,他才会从阴阴的冬日中醒来。
阿曼达就是他的春天。她的一举一动,一个微笑,一个眼神总会令他从心坎里颤动起来。
“阿星,谢谢。”阿曼达回过头对他一笑。“这里好美。”阳光下的她,脸蛋红通通的,像个知足的小孩。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宋沐星走向她,他低头看她,眸子闪闪发亮。
“我很喜欢。”阿曼达眼神柔和地看他。知道有人费心为你做一件事是多么窝心的事,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也会虚荣。
“走,我带你去吃野菜、地瓜汤。”来沐星很自然的揽住她的肩头。“下午再带你去采海芋。”
这一二副强壮得可以为她这风挡雨的胸膛。当宋沐星的手揽住她的肩时、倚靠在他宽阔的胸怀时,阿曼达立刻感到一股温暖包围住她,还有属于男人的纯然气息。阿曼经觉得自己被这樱花的浪漫气息感染了,她不想抵抗宋沐星的魅力,在这么美的风景里,她允许自己享有他的温柔。
“你饿了?”她抓过他的手看他的手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和他肢体的碰触。“我以为你有用不完的精力呢。”瞧他杀上阳明山的那股劲,不禁令她漾起嘴角。
“当然,超人也是需要补充体力,才有力气陪美人上山下海呀。”宋沐星说。
“贫嘴!”话虽如此,心口却甜滋滋的。
说是野菜,其实也精致得很,很符合阿曼达小鸟般的胃口。她吃得很尽兴,不大动筷的宋沐星却看得很开心,还不断把大部分的菜夹到她碗里。
“你干嘛把菜都放到我碗里?”她皱眉。
她的皱眉看到宋沐星眼里却是一种撒娇的方式。“我喜欢看你吃东西。”
“变态。”她啐了一口。
“你有看过这么帅的变态吗?”他摆了一个“七”字在下巴,嘻皮笑脸地问。
她瞪了他一会儿。“而且还不要脸。”
宋沐星哈哈笑了起来。
中餐就在笑笑闹闹中解决,接着,宋沐星带着阿曼达到竹子湖。
这里又是另一种风情。
午后的竹子湖浸淫在山雾缥缈间,一洼洼的田埂,开满了如玉般的海芋,或初露、或微绽、或盛开,海芋的白、叶子的绿,相互辉映,大朵大朵的白花将海芋田装饰得有如繁星点点。微风吹来,风中摇曳的海等化身为雪白的仙子,轻快地跟着风的旋律翩翩起舞,清秀挺拔的姿态一点也不输给小而美的樱花。
如果拿美国南北时期来比喻,大家闺女的樱花是南方姑娘,那么,海芋便是遗世独立的北方姑娘。
阿曼达深深吸一口气,顿时,清新的空气盈满胸臆。
“美丽的小姐应该要配美丽的花。”宋沐星抱着满怀的海芋送到她手中。
“贫嘴。”阿曼达低头看看怀里的花。海芋的花形简单,外表修长,清绿的茎干顶着白色如倒立马蹄的佛焰苞,开口大大方方的指向天际,洁白又明朗的姿态,赏心悦目极了。“你不知道女人都喜欢玫瑰吗?”她嘲弄地说,却仍忍不住低头闻闻花的香味,淡淡的清香,一如海芋独特的外表。
“你不适合玫瑰。”又是这么霸道的口气。
“哦?”阿曼达抬眼看他,一副很有兴趣的眼神。
“你知道海芋真正的花在哪里吗?”宋沐星看着她,沉静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成熟许多。“这里。”他指着佛焰苞中央的黄色柱状物。“海芋的外型其实很像百合,有一种清纯柔美的感觉,在英文里是以‘尼罗河百合’来称呼她。她的花形是随着螺旋状的花瓣卷入花心,好像把所有的心事藏在里头,给人既神秘又不可捉摸的感觉,而那正是你给我的感觉。”他突然抬起眼,瞬也不瞬的直望进她眸里的那片绿野。“你有着樱花一般脆弱的外表,却有着一颗海芋般坚韧的心,还有什么比海等更适合你呢。”
阿曼达的心突然一震,好像心里的某一部分被他拿走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拈花惹草?”她以取笑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心情。
“我拈花惹草的对象始终只有一个。”宋沐星黑眸直盯住她。“玫瑰高不可攀,茉莉花小家子气,”他从她怀里那把海芋中抽出一支,并用那支海芋抬起她的脸,他黑眸盯住她的绿眸。“我就只爱你这朵海芋。”一语双关地说。
“可惜,我喜欢玫瑰。”她迎着他的眼神,心口不一地说,硬生生地拒绝他。
宋沐垦早就预料她的回答。“想知道海芋的故事吗?”
“故事?”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阿曼达仍然好奇。
“我在网路上读到的,这个故事是说有一对非常恩爱的老夫妻,”宋沐星的眼光移到面前那一片海芋。“有一天,老先生生了一场大病,整个身子都没办法动了,老太太心疼极了,却只能守在他身旁照顾他。某天,老太太告诉儿子,她想学开车。儿子惊讶极了,因为老太太连脚踏车都不会骑了,更何况是开车。儿子问老太太怎么会想学开车?老太太说:我想学开车,载你爸爸上阳明山看海芋,因为以前你爸爸曾载我去阳明山看海芋,他指着海芋对我说‘此情永不渝’。而海芋的‘芋’即指‘渝’之意,老太太也想这么告诉老先生‘此情永不渝’。”
“此情……永不……渝……”好美好悲伤的故事,阿曼达管那对老夫妻难过。
“是的,此情永不渝。”宋沐星回眸看她,眼神既坚定又执著。“那也是我要对你说的一句话。”
这句话在阿曼达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不要对我那么好。她在心里呐喊着。
宋沐星的直接教她差点招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在这朵朵海芋点缀得像婚礼殿堂的景致中,她差点就对他Sayyes了。
此情永不渝……她何尝不想?只是,她不敢想,也不能要呀。她避开宋沐星炯炯的注视,低头假装审视怀里的海芋,发现其中一朵乳白色的花瓣缀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显得楚楚可怜。
那是老太太的眼泪吗?
还是……老天对她不能爱的怜悯吗?
“走,我带你去淡水看落日。”
思绪陷入一团乱时,宋沐星清爽的声音又响起,殊不知他正是这“剪不断,理还乱”的肇事者。
阿曼逢抬眼看他,却见他端着一张又浓又灿烂的笑脸,惹得她不由弯起嘴角微笑。这个阿星呀!他的字典似乎找不到“忧愁”这两个字,瞧他三两下就把围绕在她身畔的愁云挥开。
怎么办?还不到一天的光景,她似乎已经愈来愈依恋他的陪伴。
***
宋沐星将他的宝贝车和引人注目的大把海芋寄放到商家后,两人漫步走着。
淡水昔称“沪尾”,依山傍水,有人又以“东方威尼斯”颂扬她的美。淡水曾是凯达格兰族的天堂,汉人向往的移民梦乡,先后又有西班牙人、荷兰人、清朝及日本人占领此地,建立了圣多明哥城与红毛城。
这样传奇性的历史,造就了今日淡水独特的异国风调、国际色彩。欧式的古迹洋楼,日本风格的建筑、汉人的老街和寺庙,加上现代捷运,形成一个富有变化的空间,及一分不羁之美。
下了红毛城古堡,宋沐星领着阿曼达大啖美食。阿婆铁蛋、渡船头鱼丸汤、阿给、沪尾豆花等,他说中国人最讲究“吃”,要了解一个地方,必须先从“吃”开始。坐在路边摊,宋沐星边对她介绍淡水的历史背景,让她入境随俗的去感受这个城市。
喝完了清凉可口的酸梅汤,宋沐星挽起阿曼达的手像情侣般的漫步在淡水河堤。河堤上三三两两坐着等待落日沉入水面的游客,另一边小朋友们嘻闹声不断,堤防上有摄影家准备摄取落日的镜头,远处传来渡船头开航的呜呜声,整个画面有一种凌乱中的协调,让人有误入对空隧道的想像感。
“快,我们去坐渡轮!”宋沐星拉着阿曼达跑上渡轮。
坐上渡轮,他们并肩站在船尾,一起看着夕阳的陨落。
太阳已经沉了一半在海平面上,整个天空连着落日位置的海面上,被渲染成一片橘红色,使得整个景色变得更加绚丽。航行的渡轮静静的徜徉其中,像风景明信片一样,连船在水面划过时溅起的水花也是安静的,不敢破坏那分美感。
“好美。”阿曼达记不得上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日落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沐星静静的看她。夕阳余晖下,她扶着栏杆,晚风吹起她那头长发,夕照映着她好看的侧脸,她看起来如此的美,白里透红的肌肤令人想咬她一口。
“累不累?”他问。
“现在才问?”阿曼达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别人都同你一样精力充沛吗?”
“我等不及想让你看到所有美好的事物。”宋沐星望着眼前的美景,对她温柔地微笑。
有人曾经用这样的词句形容他们射手座: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说的是他们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你永远无法跟上他们心思。
不过,也正因为太在意一个人,宋沐星才会想与阿曼逢分享他的一切。
“谢谢。”阿曼达望着他的眼神也充满温柔。“我今天真的过得很愉快。”她在台北的两三个月,都还不及宋沐星给她的这一天。
“过来。”风吹得有点寒意,春天毕竟还是有点冷。宋沐星看到穿着单薄的阿曼逢搓着自己的手臂,他忍不住将她带进怀抱,用外套裹住两人,为她遮风。
阿曼达立即感受到一股温暖包围住自己,还有来自宋沐星身上的气味,在在都令她有着被呵护的安全感。
她喟叹一声,轻轻往后靠,感觉宋沐星的手臂立刻抱紧她。
“冷。”宋沐星男性的气息拂在她耳边,她的耳根立刻敏感的热了起来。
噢,这个坏小子!他给了她太多的惊喜,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承受其它?
宋沐星用力地抱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发上,深深吸了一口属于她的气味。
宋沐星不是没有与其他女人交往过,他是个自由的人,讨厌束缚,讨厌规则,合则聚,不合即散,他向来只考虑他自己的需要。但——没有一个女人能像阿曼达,让他产生占有的欲望。这种占有欲是如此的陌生,宋沐星从来不曾这么强烈的想要拥有一个东西。
暮色渐渐笼住他们,他们不再交谈,静静地徜佯在这般景色中,有一种比言语更深沉的感觉弥漫在他们之间。暮色拉近了天地的距离,也拉近了他们彼此的心。
而这还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相处的时间甚至不到二十四小时,但却好像认识了一辈子一样,两人依偎的画面像相爱很久、很久的恋人般。
渡轮已经靠岸,刚才还热闹的堤岸,此时笼着沉沉的夜色,岸边的商家一一点起了灯,一闪一闪,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走吧,我带你去吃海鲜。”宋沐星拉起阿曼达的手,下船。
吃完海鲜,还有余兴节目。宋沐星带着阿曼达往海边走,阿曼达连喘口气说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人已经站在沙仑海水浴场的人口。
已经很晚了、很晚了,沙仑海水浴场早就关了。
“阿星,我们回去吧。”阿曼达说。
“不,我想送你一整座的海洋。”宋沐星很坚持,他往围墙走.朝上头指了指。“我们翻墙。”
翻?为什么她得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呢?阿曼达翻了翻白眼。
宋沐星先爬上墙,再将阿曼达拉上。然后,他跳下墙,对她伸出双臂:
“跳下来,别怕,我会好好把你接住。”
阿曼达本来就有些微惧高症,但看到宋沐星充满自信的笑容,突然,恐惧溜走了,她纵身一跳。
宋沐星牢牢的接住她,却仍然抵不住冲力,他退后了几步,脚步没站稳,两个人倒在草地上,阿曼达的头撞到来沐星的胸膛上,他发出一声问哼。
“喂,女人,你的头跟石头一样硬耶。”
“嘿,”阿曼达从他怀里抬起头。“是谁说会好好接住我的?”她取笑他。“我看你真是一点也不可靠嘛。”
“有没有搞错,屁股着地的人是我耶。”宋沐星作状扑在她身上,漆黑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好呀,就让你瞧瞧台湾人是怎么惩罚那些忘恩负义的人。”
说着,宋沐星伸出他的魔爪往阿曼逢胳肢窝探去哈痒。阿曼逢一向怕痒,马上尖叫了起来。
“噢,住手!”她的脸胀得通红。
“求我呀!”抓到她的弱点,宋沐星加以利用。“不……噢……”
“说我是你的英雄!说我是你的Syoerman,快!”
“不……你……你不要脸……啊,快住手……”
“说!”
“噢,你这个……卑鄙……啊,好……好,我说,我说……”阿曼达气喘吁吁地求饶。“你……你先停手……”
宋沐显得意的停住攻击。“快说,我洗耳恭听。”
“嗯,”阿曼达慢吞吞地说。“你是……大……大狗熊!”她大声喊出来。
宋沐星愣愣的看她,他那期望落空的表情让阿曼达噗哧笑了出来,笑得无法抑止的滚到他怀中。宋沐星看美人笑得这么开心,不由地跟着笑起来。
笑着笑着,两对眼睛突然相遇,笑声渐渐隐去,他们的脸是如此的接近,眼盯眼、鼻对鼻,近得连对方的呼吸都变成自己的。时间突然静止了下来,连海潮声都听不见,只听得见愈来愈大声“怦怦、怦怦”的心跳声。
宋沐星无法控制呼吸,身下的柔软是如此的清晰,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他极力想保持清醒。
但——如此醉人的月色下,怀里的女人又是你渴望的,如果你还能保持清醒,除非你是性无能或gay。于是,宋沐星依其本能低下头,准备掬取甘泉——
阿曼达避开了。她的脸一偏,宋沐星只吻到她的脸颊。
如此明显的拒绝讯号让宋沐星的眸子蒙上一抹受伤的神色。他翻过身子,坐了起来,一手耙过一头乱发,他盯着天边那轮满月,觉得自己动情的行为真是可笑。
阿曼达知道自己的行为刺伤了宋沐星。“阿星……”她起身坐起,呐呐地开口。
“不准跟我说对不起!”宋沐星倏地转头,黑眸狠狠地看她。
他如野兽般受伤的眼神令她感到心疼,她伸手想抚慰他,但是她的手才碰触到他的脸颊,宋沐星却触电似的弹开。
“不要碰我!”宋沐星避开她的眼神。
他的反应刺伤了阿曼达,仿佛她是毒蛇般,她的心底涌起一般难受。啊,他厌恶她了,他讨厌她了。“对不起……”
“真该死,我说过不要说对不起的!”宋沐星突然扳住阿曼达的肩,直视她的眼睛。“我是男人,你看清楚。我不想只是看看你、牵牵你的小手,陪你散步数星星,我想做的事绝对不单纯,我想吻你,我想碰触你,我是如此的想要你!”
阿曼达当然知道他是男人。他的抓握是如此的有力,方才压住她的胸膛是如此的宽阔。她怔怔地看他。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除了好看的五官外,最吸引她的莫过于那双坦荡荡的眼神,就像现在,他正用着那双眼神告诉她:他要她。
“我喜欢你,阿曼达。”
“我不值得你如此喜欢,阿星。”他实在是个好男孩,和他在一起很愉快。只是,现在的她最不需要的是爱情。“你根本不了解我。”
“那么,给我一个认识你的机会。”宋沐星从来不退缩,他从来不知“拒绝”为何物,除了阿曼达刚刚避开的吻,那令他愤怒,也激起他追求她的决心。
“阿星,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
“我不是你弟弟!”宋沐星的脸胀得通红,这句话严重伤害到他了。
“阿星……”
“不要再说了!”宋沐星突然站起,他冲到水中,海浪一波一波地打来,就像他心中摆不平的愤怒。
弟弟!弟弟!去他的弟弟!谁要当她的弟弟!宋沐星气愤地拍打海水,水花弄湿了他的衣服、他的头脸,冷意直窜入骨子里,却比不上阿曼达方才的那句话。
阿曼达冲上前拉他上岸。“阿星,不要这样,你会伤风的!”
宋沐星没有拒绝,任她拉他走到沙滩上,因为他也不想让她染上风寒。
阿曼达拉他坐下,她跪在他面前脱下外套帮他擦干头发、脸颊,宋沐星的眼神一直没看她,默默接受她做的一切。他落寞的神情令她心痛,那使他看起来像个小孩。不由自主地,她用颤抖的唇先轻轻触碰了他的额头。
宋沐星还是不动。于是,她捧住他的脸,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眼睑、鼻尖、嘴角、脸颊,唯独不吻他的唇。
宋沐星仍是不动,但他的眼神却愈来愈炽热。当阿曼达拉开他的衣服,将细碎的吻印在他胸膛时,宋沐星伸手抓住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沙哑地说,眼神中有着难掩的欲火。
“吻你。”
阿曼达嘴边浮起一抹轻笑。
“姐姐会对弟弟做这些事吗?”他拿她的话反击。
“你不是我弟弟。”她说他说过的话。
她的话令宋沐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女人,你知道世界上有两种生物,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宋沐星伸出手捧住她的脸,拇指摩弄着她红滟湿润的唇。“当一个女人这样吻着一个男人,而碰巧那个男人正欲火难耐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阿曼达忍不住伸舌舔舔唇。其实有反应的不只是宋沐星,阿曼达不知道一个男人光用一个眼神就可以令她腿软、晕眩。
“他会这样,”宋沐星低笑的将她拉近,他又想吻她的唇,阿曼达避开了,宋沐星没想太多,顺势咬住她的耳朵,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着他想要对她做的事。“他会这样,”他的唇滑下她优雅的颈项,贴着她的脉搏。“他还会这样,”他用牙齿咬掉她胸前的钮扣,直至衣服松开滑向两侧,露出白皙的肌肤,然后他抬头看她。“需要我再继续做下去吗?”他黑眸灼热得足以在她衣服上烧出一个洞。
引诱者反被诱惑。“请你。”阿曼达一点也不害臊地说。
于是,在月光下,他们跪着面对彼此,缓慢的退下彼此的衣服,像在进行一场仪式。不久,两人赤裸相见……两人的影子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交错着、扭曲着,身下的沙粒更是说明着两人有多么疯狂。
阿曼达的确令人疯狂。宋沐星记忆中最疯狂的一件事就是在绿岛裸泳,怎么也没想到会与一个女人在海滩上缠绵。
宋沐星真是不要命的疯狂。春天的海边夜晚是冷的,但他的体温却是温暖的,几乎让人忘了寒冷。阿曼达攀住宋沐星,迎接他的每一次热情。
激情中,宋沐星低头想轻吻她的唇,被阿曼达用手捂住。“不要吻我的唇。”
宋沐星怔愣住,想起了“麻雀变凤凰”那部电影。在这部电影中,荣莉亚萝伯兹所饰演的阻街女郎是不轻易让人吻她的唇,那似乎是妓女一种“贞操”的象征,她们的唇是留给她们的真爱。
阿曼达和他做爱,却拒绝他的唇,难道她早已另有所爱,所以才会一直拒绝他的感情?那她又为什么和他做爱呢?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发泄吗?
该死,他宋沐里几时这么狼狈?
一想到阿曼达有爱人,一股嫉妒感如排山倒海袭向他,几乎将他的胸口压碎。他想停止这荒谬的一切,但他的欲望却不由他。好吧,竟然她那么想当妓女,他就让她当个够吧!于是,他的动作不再温柔,粗暴地发泄他的怒气。
他们之间的做爱就像海浪激打礁石,时而热情澎湃,时而暗潮汹涌。
随着激情一次又一次的攀高,宋沐星突然瞧见阿曼达眼角的眼泪,他心软了。他一定很喜欢很喜欢阿曼达,即使他是个使剑的高手,却仍然舍不得向她挥剑。他的动作变得温柔,随着高潮的来临,两人在海浪有规律的潮来潮往中平静下来。
宋沐星喘息地带着阿曼达翻躺下来,他紧紧的、紧紧的抱紧她,他要再一次的感受她的存在,也告诉她,此刻抱着她的是他宋沐星,不是别的男人。
他的心思在高潮的那一刻就想通了。不管那名男人到底存不存在,他是要定了阿曼达。至少,阿曼达现在是在他的怀里,这表示他还有争取的空间,他将重新获得她的爱。这一时间,宋沐星又恢复原来那名自负的男人。
阿曼达凝听宋沐星的心跳渐渐沉稳下来,在他的怀里,似乎这样衣不蔽体的躺在星光下、海滩上,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她不是没察觉到宋沐星的转变,他似乎在惩罚,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羞辱她。但,最后不知什么事改变了他,在最后的那一刻,他的温柔令她掉下眼泪。
她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她不是不再爱人了吗?那么,她又为何和宋沐星做爱呢?她不停的自问,就连天上的星星也在对她眨眼睛,仿佛在问她为什么。
不过,不管答案为何,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后悔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