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缚姊……”童稚的声音叫道,努力的想要爬上床。
缚缚从厚厚的棉被里抬起一双泪眼,看见半颗小头颅露在床缘外头。
“小衡……”是风叔叔的小孩。“你怎么来了?唉,我真是笨蛋,你才五岁,当然不可能自己来,一定是风叔叔带你来的……”
风小衡点点头,笑嘻嘻的说:“娘生气,赶爹,爹不能睡睡,就来。”他口齿不清的表示。“一定是你爹又花心了,哼,男人都是这样啦。”缚缚抹去眼泪,跳下床。
风小衡赶紧摇头,依然口齿不清的道:“没有,爹说没有……”要是让爹爹发现他在外头散播谣言,他就死定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没有?没有的话,风叔叔会生出你这个一看到女生,说话就不清不楚的花心小萝卜吗?”说归说,她还是穿上绣鞋,牵起风小衡的小手往房外走。
其实想也知道,成亲前的风叔叔据说是很风流的,但成亲后,却变成一个很专情的相公,虽然风叔叔很专爱一人也不刻意招惹外头的花花草草,但他的外表仍然能迷惑很多侠女,小圭姨会生气也不是没有理由。
“叫她小圭姨还叫老了呢,风叔叔的老婆才大我六岁而已,他跟小圭姨也算老少配,我跟左哥哥……”如果有缘结为夫妇,也算是老夫少妻吧?
尤其左哥哥貌不出色,但不像风叔叔曾有的花心,是最好的夫婿人选。
可是——他呆,比爹还呆,有时候真的气到她都想狠狠的摇晃他,问他到底懂不懂人世间的爱情?知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
“缚缚姊……”突然的停步,让风小衡撞上她柔软的身子,他摸摸她衣料后的臀部,立刻惨遭一拳。
他吃力的抬起肿包的小头看着她,发现她的视线落在正跟严夙辛说话的爹身上。
“缚缚姊……不要喜欢爹,娘会生气,喜欢我……”
“谁喜欢你爹了?”缚缚又打他一拳,生气道:“你爹那么老了,也只有你娘会喜欢他啦!讨厌!你爹跟严叔叔还有左哥哥是生死之交,明明是好朋友,个性却差那么多!风叔叔成亲后再花心也收敛了,更别谈严叔叔始终深情如一——”
只有左哥哥!他不花心,却连哄女人都不会,何况是对女人付出感情呢?
“我喜欢他,他却像呆头鹅,会不会等我头发白了,他还是不解风情呢?”
“谁?”
吼叫声从她身后响起,她受惊的跳起来,风小衡也被吓到,紧紧抱住她的小腿。
“是谁?”
缚缚不用回头也知道能够做到声若洪钟,震下满天飞叶的是谁。
自从上次分开以来,她压抑住去找他的冲动,每天数着日子,等着左哥哥来,可是八天过去了,他连严家庄的大门都没有跨进一步。
会朝思暮想的只有她吧?
从小就是这样,每一次被他气得快吐血,到头来也是自己再去缠他,对他来说,她就像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从来没有一次,是他主动来找她。
第一次上武林宫时,在宫内待了一个月之久,回到庄中,也不见左哥哥来访,还是她跑去左府找人,他看见她,只说了一句,“喔,回来了啊。”
唉,如果情意能收回,那该有多好?
“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缚缚不情愿的转身,垂着视线落在风小衡缩在她脚边可怜兮兮的表情上。
古铜色的大掌出现在她的视线内,抬起她的下巴,逼她面对他一脸的大胡子。
“干么啦?”她没好气的说。
“为什么不敢看我?”
“谁说我不敢看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她赌气的瞪着他。
“到底是谁?”左劲直接问 “什么到底是谁?左哥哥,你是来找严叔叔的吧?他正跟风叔叔说话,你去找他们吧。”
原本左劲要冲口而出说他是来找她的,但是一看见她不开心的表情,又活生生的吞回肚里去。
“刚才你说你喜欢谁?”他很不高兴的问。
缚缚呆了一下,红潮立刻布满她的脸颊。“你偷听我说话?”
“我没有,我就站在你身后,是你没听见我来!”左劲当然不承认当他靠近她,正要喊她时,耳尖的偷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喜欢?你才几岁就知道喜欢一个男人?”
“我已十六岁,都可以嫁人了!”
“也不过是个小娃儿而已……”这几次谈话愈闹愈凶,她老爱强调她长大了,什么长大了?在他眼里,她跟十岁的小女生没有什么不同,来严家庄之前他已经作好心理调适,见到她绝不发火,一定要慢声慢气的劝告她,现在的男人都很坏,她要是暗恋谁,一定要先告知长辈……不不,夙辛很疼她,一定会任由她自在去喜欢别人,所以,在她暗恋谁时一定要告诉他,由他来想办法解决那个男人……
不不,不是解决,是好好开导她,才十六岁就思春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是啊,一切都想得妥妥当当了,但一见到她,嘴巴就犯贱的跟她闹起来。
“缚缚。”
“爹……”风小衡看见风炫衡慢吞吞的走过来,他抱紧缚缚香香的小腿,无视左劲瞪死他的目光。
“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又来缠缚缚了。”风炫衡笑着。
“风叔叔。”缚缚打声招呼。
“也有一阵子不见了,缚缚,这一次上武林宫好玩吗?”
缚缚正要答话,左劲抢先说:“你不是在跟夙辛谈事情?”
风炫衡别有用意的看他一眼,笑语,“谈完了,总不能叫我眼跟辛在那里发呆吧?你嗓门又奇大无比,我不过来打声招呼,不就很像装模作样的失聪者?”
在场为他自以为是的幽默而咯咯发笑的人,只有风小衡。
左劲向他使眼色,风炫衡非但当作没有看见,反而看向缚缚,“缚缚,我有话跟你说。”
缚缚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开口说话,才知道他是有私语告诉她,她跟着他走向院里,奇怪风叔叔一向绝不单独跟女子说话,就算是她娘,他也是适度的保持距离,就怕小圭姨喝起飞醋来。走到左劲再好的耳力也听不清楚的角落里,风炫衡才压低声音笑道:“缚缚,听你爹说,这几天你因为那个大嗓门而很不开心?”
缚缚的脸红了,小声道:“风叔叔……”
“别害躁,从一开始我跟你爹还有你娘就知道你的心事,只是这种感情事毕竟不是外人能插手的,所以咱们一直静观其变。”
缚缚听了,真想一头撞死,她自嘲的苦笑,“真的很明显吗?”
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有他没有。
“风叔叔是过来人,其实呢,我是有心帮你的……”
缚缚好奇的看他一眼。风叔叔在她的认知里,尽量避免这种感情事,即使是别人的感情事,他也不插手,以防所有万一中的万一。
风炫衡看穿她的想法,摸摸鼻自圆其说,“左劲是我兄弟,我当然要帮他,不然他孤家寡人一个到进棺材都不会有人为他送终……”
看见缚缚根本不信,他大笑,“好吧,说实话好了,你这个未来的武林记事者不是当假的,敏锐度比起左劲来是强上许多。我呢,被你小圭姨赶出风府里,现在暂住你爹庄里,不能白住,当然要卖点命啦!
“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很窝囊的原因才被赶出府,是我家那个小小子跟小小女直缠着你小圭姨,我呢,不烦她,就出来玩个几天。”
换句话说,根本是风叔叔妒忌小圭姨刚生的双胞胎,所以离家出走吧?
缚缚噗哧一笑,身后立刻传来两道炙热的目光。
她偏头看见左劲正站在大树下瞪着他们,心里又不开心起来,自言自语着,“左哥哥一看见我,老是在生气。”
“他不是在生气,他是在生醋。”
“生醋?”
风炫衡叹了口气,点点头。
“你以为我离家出走……不,我是说,我不烦小圭,出来住几天为什么不选孤家寡人的左劲府里,反而来到你爹跟你娘浓情蜜意的严家庄中?”他又不是吃饱没事做,闲闲无聊专看人爱来爱去?
缚缚一头雾水。“我不明白。”风叔叔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呢,一早到左府去找左劲,他却拉着我出门,要我跟着他上这里,还吩咐我要带开夙辛,装作有事找他。”
“风叔叔的意思是……”缚缚的脸上流露出狂喜。“左哥哥是来找我的?”
风炫衡微笑的点头。“这表示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左哥哥找我……是为了道歉?”
“他一向口不择言,有话不藏心底,要他跟一个小女孩道歉,那是不可能的。缚缚,你不笨啊,怎么会猜不到呢?”
“我……不可能啊,左哥哥对我就像是大人对小孩,他会喜欢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风炫衡叹了口气,点她一点说:“你也别忘了这几年唯一能接近他的女子只有你。”
“他当我是小孩啊!”
“你见过哪家女娃儿能近他身吗?其实,我跟夙辛一致认同那个大胡子不是一个好夫婿或好情人的人选,所以从你十岁喜欢他开始,我跟夙辛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去阻止或者赞同你的迷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十岁的小女孩,我们怎么能希望她是真正的爱上一个男人,而不是当父辈的长者在崇拜着。”
“风叔叔,你们……不会反对吗?”
“大胡子有人要,我们帮忙都来不及,还反对什么?”
“帮忙?”他能帮什么?
风炫衡魅惑的眨眨眼,暧昧的说道:“我能帮的忙太多了,保证你收获不少。”
他嘴边泛起多情醉人的笑。
缚缚怔忡的看着平常不敢乱放电的风炫衡对她……引诱吗?心里才这么想着,他的手掌忽然搭上她的肩头——
“你在做什么?”
后头的吼声再次惊天动地的响起,让缚缚受惊的靠近风炫衡,而他则立刻搂住她的腰。
左劲见着,狂怒的奔过来,大腿还拖着一个风小衡。
还来不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缚缚就已经被左劲拉进怀里。
“她是夙辛的小孩,你在干什么?”左劲无法解释刚才看见风炫衡将她搂进怀里时,心底的那种奇异感觉。
缚缚一向黏他,怎么可以投进其他人的怀里?
“她被吓到了,我在安抚她啊。”风炫衡满意的一笑。
“安抚?那你对她笑成那样做什么?”那种邪气的笑容连缚缚都脸红了,难道这个多情浪子不知道缚缚还不经人事,很容易误会吗?
“我不笑难道要哭?”
“你是应该哭,我待会转向风府,跟小嫂子提!”
风炫衡没有想到他来贱招,咬牙切齿的说:“小乌龟会相信你才怪!”
“试看看就知道,看她是相信风流浪子还是我这个老实人!”左劲没好气的说。
风炫衡被勾起一肚子火。他最恨别人说他是风流浪子了,跟小乌龟成亲后他再也没有招惹过其他女人,就算有人主动接近他,他也逃之夭夭,像个没有用的男人,这些都无所谓,反正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女人。
但是,老是有人在他们的耳边不停的重复他浪荡的过去,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小乌龟他有可能“旧瘾复发”,让他真希望把这些人给除掉!
“缚缚姊……喜欢爹……”风小衡忽然结巴开口。
左劲跟缚缚同时低头瞪着风小衡。
“你说什么?”左劲大吼。
“我没有!”缚缚抗议。“我喜欢的不是风叔叔……”这小鬼在这时候搅什么局啊?
风炫衡看了左劲一脸想杀了自己的表情,赶紧抱起风小衡,让他挡在自己的面前。
“我先走了!夙辛还等着我呢!”他先溜之大吉,临走前还跟缚缚抛抛媚眼鼓励她。
左劲看了,以为他又想调戏,马上上前一步,缚缚忙抱住他。
“左哥哥,你做什么啦?”
“哼,我要杀了这个专吃嫩草的男人!”一想起风炫衡的手曾搭在她的肩上,哪怕是一下子,他也气到差点杀人。
“风叔叔又没对我做什么!”缚缚心底有小小的喜悦,左哥哥这样的气愤,是不是表示他的心里有一点点在乎她?
“你这么笨,怎么会发现他的邪念!”本想说她不经人事,但嘴里却在骂她笨蛋!自己才是……笨蛋,他懊恼的心想。
他来……也不是来道歉的……当然不是来道歉的,他只是讶异她竟然有好几天没来找他,原来以为她可能病了,所以硬拉着炫衡一块来看看,他根本忘了夙辛是神医,怎会让女儿病了这么久?
那她没再来,是还在生气?气他那天口不择言?她从来没有气这么久过啊。
“左哥哥,昨天辜家送帖子来,请严叔叔过府参加喜宴,左哥哥,你陪我一块去,好不好?”她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够去?”他的口气也稍稍放软。
“所以才要左哥哥陪嘛。我跟辜怜是闺中密友,她的婚事我当然希望能去啊,你们最不公平了,为什么女孩家都不能去参加这种喜事?我连她要嫁的夫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好不好嘛?左哥哥。”
她不生气是最好了,这点小要求对他也不是难事。左劲看她娇嗔的样子,心下一软,“就这么一次?”
“那当然!辜怜只嫁这么一次啊。嫁到那么远的北方,她一定很害怕。”
“这是她的命。”他不在乎的说。
“左哥哥,你跟其他男人都一样!”
他是实话实说啊!左劲本来想要这样回答她,但是看见她又开始气愤起来,他不想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因素来打断之前的和平,只好压抑住脱口的冲动,乖乖闭上嘴。
“如果我嫁到远方,左哥哥一定也无动于衷……”
“谁说你要嫁到远方去?”他的吼叫差点震聋缚缚。
缚缚仰起小脸瞪着他一脸的大胡子,他的眼睛像凶神恶煞的回瞪着她。
她很想告诉他,他的叫声连十里外的客栈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被他震聋,真的是奇迹。
她正要抗议,突然之间想到他对辜怜嫁到北方的反应反而没有这么强……
“左哥哥,如果我说,严叔叔已经在为我物色对象了呢?我也早过及笄之年,迟早也要嫁人的嘛!”她一副娇声娇气。
她的语气在不生气的时候,老是软软的、有一种撒娇的腔调,让人气也气不起来,她注意到左劲虽不说话,但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凌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好像在想些什么。
她的心情突然大好。其实她也不贪心的以为左哥哥会在听见她说的话后,大怒的要她不要嫁,只嫁给他!这种白日梦她不会多作,可是,看见他闷不吭声的样子,表示他心里有一点点她的影子。不管是怎么样的情绪,总比完全没有好吧?她乐观的思忖。
缚缚看他的眼睛瞪着她都快凸出来,她甜甜笑着上前,习惯性的拉着他的手臂,娇声一笑,“左哥哥,你答应的事,不能反悔唷。”
左劲看着她甜美的脸孔,心跳忽然漏拍,他粗声说:“反悔什么?”
“你答应要带我去辜怜的喜宴啊。我就不明白左哥哥你也是江湖人,不拘江湖小节,平常跟一些侠女见面也没有看过你阻止她们抛头露面,对我这么严格,真不公平。”她抱怨。
左劲看着她艳红噘起的小朱唇,有点闪神,过了一会儿注意到她一直望着自己,才想起她的问题,哼声回答,“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也算是半个武林人啊。我是不懂武功,可是将来我是要承续宫家的重责大任,左哥哥,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跟富豪千金聚会,我宁愿把那些时间花在研究武林谱上或者多学点江湖中的事。”这种事她也只能跟左劲讲。
其实,她是明白严叔叔跟娘的体贴安排,怕她没有同龄的同伴,也怕她年纪小时,就被迫学知武林中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才会将她一半的生活送进正常人之中。
她乖乖的参与几次她们的聚会后,就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无所事事到闲聊别人八卦的聚会,却又不愿违背他们的好意。
她用力叹了口气。
左劲望着她沮丧的小睑,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抚平她眉间的愁云。
他是怎么了?
才几天不见她,心境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尤其刚才听见她提及夙辛有意为她找亲事。
她才几岁,就要她出嫁?这个念头才闪过心底,突然又听她提到已过及笄之年。
是啊,她都十六岁了,十六岁,他老是觉得小,但今天,十六这个数字仿佛像馒头发酵般膨胀一样,提醒他其他小姑娘到十六岁都有姻缘。天啊,她还是个小孩子,就要嫁人了?这么快?她是小孩子的模样与现在她具有曲线的身子不停重叠在他脑海中,一时间把他搞得混乱不已。
“左哥哥,”她偷偷靠进他的怀里,仰起小睑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唷,其实……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了。”
秘密?!闻言,就像是巨石砸到他的头顶,他瞪大眼。
“喜欢的人?!”
她用力点点头,“我只告诉你唷。”
天啊,她不但趁他不注意时偷偷长大,竟然还有喜欢的人?!
一股怒气从胸口蔓延,来得很快也很莫名其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怒气是为何而生,只是觉得自己的某项权利被剥夺了!
是遗漏看她长大而生气,还是为了她喜欢别的男人而气?
她有意中人是好事……但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竟然有意中人?!不,她不是孩子了,贴在他身体上的身子柔软而女性化,她真的长大了!
这项认知差点让他昏头!
长大的姑娘迟早要嫁人,那他……他怎么办?!
这个念头忽然浮现在脑海中,他只听见自己以沙哑的声音问:“是谁?”
她噘起红唇,摇头一笑,“我不告诉你,让你猜。”
猜?那是他认识的人吗?她熟识的人他几乎都看过一面,男人之中——没有条件好到足够匹配她的,难道她眼光暴跌?
他突然想到风小衡的话。
风炫衡!
他的眼里迸出杀气。
那个成过亲还想风流到缚缚身上的男人?这不是缚缚的错,一定是风炫衡下的“毒”手!缚缚尚是青涩少女,怎会抵得过他的风流魅力?
一定是他!
左劲在心中锁定人选,也终于找到发泄情绪的根源。
缚缚是他看到大、守到大的,谁敢碰她?没有他的允许,谁能碰她?
时值今日,他才发现自己的占有欲非比寻常。
那是当然的啊!缚缚等于是……等于是他的孩子!他从小看到大,陪她的时间几乎超过夙辛,当然算是她半个父亲,所以他会紧张是理所当然。
风炫衡配不上她!
找出原因跟男人后,左劲松了口气,知道要如何解决这些烦人的事,也很庆幸等解决风炫衡之后,他跟缚缚的生活能回到过去。
至少,在他还不认为她可以嫁人时,他就不许她嫁!他霸道的想着。
他真的松了口气。
但,那口气只松到喜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