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靶子射了近五十支红尾镖后,游辰星终于高举双手投降了。
“阿彻,我看你上辈子一定是个专使暗器的忍者!”
对于好友的“恭维”,古泽彻则是回以飞镖一支。
游辰星眼不眨、身不动,笑着任飞镖掠过他耳际,稳稳地射中他身后的镖靶红心。
“那以后我们两个老了,就带着飞镖周游列国卖艺。”游辰星眨动他那双总是在不经意中便夺走了女人心的俊眸。“这主意不错吧?到时候我负责站着,你就负责射镖,咱们两个老男人也来赚旅费,一起浪迹天涯好了!”
古泽彻真被他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逗笑了。
“那你老婆怎么办?”
“当然是跟着我们一起去!”他老早有了腹案,“就让她负责端着盘子,向围观的群众收观赏费好了。”
“少发神经了!”
古泽彻笑着将手中剩余的飞镖往橘色的塑胶圆盘一搁,走到靶前拔下一支支钉在上头的红尾镖。
“老了以后啊——”游辰星偏着头细想,唇边隐约有着一抹笑。
“满头白发的老头子,坐在火炉边,睡在摇椅上,椅子旁睡着一条大笨狗,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咕咕鸟跑出来整点报时,老人手上的书掉落地,打醒了大笨狗,大笨狗汪汪叫,还不知道它的主人已经上天国跟上帝比赛谁的飞镖射得准了!”
听到后来,古泽彻才听出好友是在预想他寿终正寝时的景象。
“你还真是有够无聊的!”他顿了一下,又说:“不过,能那么安详的死去,倒也是满幸福的一件事。”
“但是有点寂寞吧?”游辰星坐在榻榻米上,微笑说着:“想不想听听我老婆所说的死法?”
“什么死法?”
“一样是刚刚那个描述,不过老头子改成了她,睡在摇椅旁的成了我,从她手上掉下的不是书,而是一粒橘子,仰睡着打呼的我没被橘子砸醒,而是被掉进口中的橘子给梗死,结果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陪着她上天堂,跟着她投胎转世,继续当夫妻。”
听完,古泽彻朗声笑起。
“看来,妁玟的占有欲还真不是普通的强,连死了都要拉着你一起走,你要是敢闹外遇,我肯定看不到你全尸入殓!”
“你放心吧!我对她可是忠贞不贰的。”他的语气十分肯定!“其实你跟我,还有北宴,我们三个哥儿们全是一旦认定一个女人,就一辈子会死守着她不放的痴情种,只是外表吃亏了点,老被误以为是花心大少。”
“你的事我管不着,可是假使北宴敢做出背叛明日香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游辰星站起身,走到古泽彻身旁拍拍他的肩。
“放心吧!明日香的好哥哥,你现在该操心的不是别人的婚姻状况,而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我?”他摇摇头,“还早咧!”
“不早了,我和北宴都已经相继成家,接下来也该轮到你请我们喝喜酒了。”
“请你们喝喜酒?那你有得等了。”
古泽彻将飞镖收妥,走回和式桌前端起樱花茶,闲踱到门边。
游辰星狐疑地问:“我听北宴说,爱慕你的女孩子不少,还有人假借谈生意的名义倒追你,但是你都不为所动,到底是为什么?”
古泽彻斜倚着敞开的拉门,轻啜着浮着花瓣、飘散着淡淡樱花香的粉红色茶水,微偏着头看向庭里的盛樱荣景。
“感觉不对。”
他回答得很简洁,但游辰星一点也无法理解。
“感觉不对?什么意思?”
“就是我对她们没有任何感觉,就算是赤裸相拥,我也不会有半点心动,没有一个能让我产生想拥抱她一辈子的冲动。”
才说着,他眼前的樱花树下,仿佛浮现一个浅笑轻颦的水灵身影,红红的脸儿朝着他羞涩一笑,局促不安地站立了一会儿便急忙跑了开去。
“你在笑什么?”
游辰星突来的询问唤回了古泽彻飞离的神思,也让他收敛起唇畔的笑意。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他走回室内,“说了那么久,我才想起今天好像从中午就没看见妁玟了。”
“噢!她跟她妹来日本的大学同学去涉谷‘血拚’,不过依她节俭的个性,大概也买不了多少东西,看来在她后天回台湾前,还是得要我‘押’着她去多买些衣服、配件才行。”
“哇!你已经快符合‘妻奴’的标准了。”古泽彻故意挪揄他。
游辰星笑睨他一眼,“别笑我,等你遇上了那个你想跟她共度一生的女人,我看你宠老婆的程度绝对不亚于我。”“是吗?”
“没错。”游辰星端起自己杯中所剩不多的樱花茶,一口饮尽,“说到这儿,我觉得在明日香婚宴中喝醉酒的那位远藤小姐,跟你还满配的,你可以列入考虑喔!”
正在饮茶的古泽彻,被好友这突来的提议给吓得呛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英眉一挑,抚胸顺气,有些怪罪的说;“拜托,奈绪美是明日香的好姐妹,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就像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你可别乱配。”
游辰星不以为然的说:“什么妹妹?她是个女人,一个美丽大方、你不追会后悔的女人,以我对你的了解,她绝对是你欣赏的那一类型。”
“你又知道了?”
“我跟你认识都快十年了,连你屁股上有颗痣我都知道。”
古泽彻听了哭笑不得,“游少帮主,注意一下你的形象,这么口无遮拦的不正经男人,真是道上人人闻之丧胆的‘疾风’吗?”
“拜托!我俩又不是外人,我在你面前摆酷、耍威风干嘛?”游辰星往榻榻米上一躺,“我也只能在好兄弟和老婆面前放松心情,暂时忘掉那些尔虞我诈了。”
看着他闭上眼,古泽彻也学他往榻榻米上一躺,不一会儿,身旁传来的平顺呼吸声,说明了游辰星有多好睡。
而双臂枕着头的古泽彻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为什么刚才他会想起奈绪美?
那个穿着绣有萤草的美丽和服,如蝴蝶般翩然飞至樱花树下,红着脸问他喜不喜欢她的装扮,一听他说喜欢,蓦然红了脸转身跑开的小女孩,为什么会在多年后还让他如此清晰地想起呢?
蓦然,他又想起了几天前她站在樱花树下等他的模样。
她那容易害羞的娇俏模样,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么清纯、柔雅,那么令人不由得想去呵护、娇宠她。
而如此清纯、可人的她,是绝对不适合成为黑帮人物的女人!
所以,只能是妹妹。
他闷叹一声,闭上眼,带着一抹怅然午眠。
☆ ☆ ☆
明日香还在休假度蜜月,绘里又感冒在家,一整天的课上下来,真让奈绪美无聊得想打瞌睡。
虽然她读的是外文系,但她的外语能力老早就超越班上其他同学了,而且从小有专属的英、法语老师,国中就可以轻松看完莎士比亚原文全集的她,有些地方懂得或许比教授还多。
所以,在教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她时常会和明日香、绘里,到各系、各教授的课堂上旁听,三个各读不同系,却常同读一堂课,计划着一起来修个双学位。
但是,今天没有好友相伴,她也懒得去其他系所“打游击”,乖乖地在外文系杵上一天,终于熬到了下课。
“奈绪美!”
才踏着慵懒的步伐走出校门,冷不防地就听见有人大喊她的名字。
她嫌恶地皱了下眉头,因为喊她的冒失鬼不是别人,正是“永川集团”的未来继承人,谷村信平。
看他自以为帅地倚在他那辆粉红色莲花跑车的车门旁,奈绪美实在羞于承认自己认识这只“粉红豹”,纵使他那副德行的确替他招来不少艳羡与倾慕的眼光,但却不包括她。
她尴尬地杵在原地不动,恨不得他立刻上车走人,可是他却反而朝她走了过来。
“嗨!”他露齿一笑。
“嗨!”她冷淡回应。
他指着自己心爱的跑车,“上车吧!我已经在‘Msxims.de.paris’餐厅订了位,我听伯母说,你很喜欢那家法国餐厅的料理,没错吧?”
什么?是妈妈她自己喜欢才对吧?!
那家是位于银座的高级法国料理店。母亲当年在法国读书时,和父亲在热恋中光顾了它的巴黎本店多次,回到日本后,自然成了日本分店的常客。
不可否认的,那家餐厅的食物料理一流,但价格也是一流,一餐饭一个人就要花掉日币两、三万,而且该餐厅还规定客人必须盛装以赴,男士没有穿西装、打领带可是会被拦下,而她今天一身T恤、牛仔裤之外加网球鞋的装扮,刚好给了她最佳的回绝借口。
“抱歉,我若回家换晚宴服,再稍做打扮,连同车程恐怕得花上三个小时以上,而我又和朋友约好要看十点左右的电影——”
她从牛仔裤口袋中拿出两张电影票,那是绘里昨天拿给她的招待票,原先绘里的用意是要阿彻哥“作陪”。只可惜最后他去不成,不过,现在拿来作为挡箭牌倒也算是废物利用。
“不用回去换了,我直接载你去我家的精品店挑,从晚宴服到珠宝配件,你可以自由挑选。”他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般,“更何况,你家的司机今天也不会来载你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十点的约会我可以载你去。”
“为什么司机不来了!”
她急着问,亏她还一直巴望着司机板本早点出现,好让她摆脱这缠人的家伙呢!
他无所谓的扬扬眉,“今晚的约会我已经跟伯母报备过了,免得你太晚回去她会担心,而既然有我接送,自然就不需要司机!”
她早该想到的——
果然又是她母亲在一旁敲边鼓,硬要赶鸭子上架!
此刻,进退为难的她,心情真是跌到最低点了。
“走吧!”
谷村信平本想牵住奈绪美的手,却被她滑溜的躲掉,他略微皱了下眉,可她脑子里想的却是母亲板起脸教训她不懂礼貌的模样。
“奈绪美!”
又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使奈绪美高兴得几乎想哭了。
一辆黑色的BMW轿车在她前方约两公尺处停住,车里的人开门跨下车,古泽彻的笑脸像一道凉爽的微风,顷刻吹散了她心中的烦躁。
“对不起,有人来接我了。”
奈绪美朝谷村信平微躬身,致上深深的“歉意”,便头也不回地朝古泽彻跑了过去,留下措手不及的谷村信平呆杵着,眼睁睁看着她坐上车,绝尘而去。
☆ ☆ ☆
“怎么了,看你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
看她一坐上车便拍着胸口,吁了好长的一口气!古泽彻忍不住好奇地询问。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奈绪美一脸仰慕的看着他,“阿彻哥,你真像是我的守护天使。”
“守护天使?”
她重重地点头,眼神闪亮,“每一次我遇上危险或难关,你就会适时出现,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像是守护天使一样。”
他莞尔一笑,“呵!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我只是刚刚送完朋友去搭机,回来经过你们学校,正好看见你一脸无助地站在那儿,所以我就停下车,看你需不需要帮助!”
想起方才的画面,古泽彻不禁觉得十分有趣。
“你知道吗?你刚才朝我直冲过来,表情就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夸张,先前在跟你谈话的那个男孩子,一张脸全绿了!”
“因为——我实在不想跟他去吃饭嘛!”她的语气既无奈,又生气。
古泽彻打了方向灯,将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难道他就是那个最近老是在后头跟踪你的人吗?”他一脸严肃地问:“他刚刚是要强迫你跟他去约会?”
奈绪美呆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她和绘里先前扯谎,说有人在跟踪她的事。
“他的确是想勉强我跟他去约会,不过他并不是跟踪我的那个坏人。”她可不想他飞车回头,把谷村信平逮回“藤田帮”好好地教训一顿,那样事情便闹大了。
“勉强你?”他轻挑眉,“他是谁?”
“谷村信平,‘永川集团’总裁的独生子。”
噢,巨富之子。
聪明如他,大略也猜测得出对方为什么会跟奈绪美有所接触。
“家里希望你跟他交往?”他挑眉问。
不晓得为什么,他的心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刺痛。
“嗯。”她知道自己瞒不过他。
“你这样不行哟!”他重新发动车子,“你也到了该交男朋友的年龄了,老是鼓不起勇气和男生约会可不行,刚才你实在不应该拒绝对方的。”
“你希望我跟他去约会?”她相信自己此刻脸色一定很难看。
古泽彻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说:“嗯!不多多相处,怎么知道对方的人品、个性好不好呢?也许那个男孩子真的适合你,而你们又门当户对的,那不是很完美吗?”
她的耳中轰隆隆的。
自己的心上人要她去跟别的男人约会,鼓励着她去跟别人交往,而她却只能强忍着锥心之痛,无法斥责他的无情。
因为,阿彻哥一点也不知道,她爱他爱得多深。
况且,阿彻哥只当她是妹妹,一个哥哥对妹妹说这种话,那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她就是不能克制地觉得心痛,鼻头一酸,眼泪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不受控制的顺着双颊往下滑落。
“奈绪美——”
美人一落泪,英雄当场也成了手足无措的狗熊。
“你怎么哭了呢?”他急忙从车内的面纸盒抽了几张面纸递给她,心思全被她给哭乱了。
“我不喜欢他!”她气极了,“我不要跟他约会,我不要跟他交往,你再逼我跟他在一起,那我不如去当修女好了!”她揉着眼,哭得像个孩子,呕气的说法更是让他听了又好笑、又怜惜。
“我什么时候逼你跟他在一起了?”他大喊冤枉,“好,我知道你很讨厌他,下次他再来烦你,你就立刻打电话给我,我马上赶来把你载走,要他离你远远的,这样可以吗?”
奈绪美好不容易止住泪,含雾的水眸凝睇着他,犹豫了一会儿,伸出左手比了个“六”。
“打勾勾,说话要算话喔!”
她的要求令他不禁失笑,“都大三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相信勾指打手印的保证啊?”
像小孩子一样——
这句话让她心一凛,随即缩回手。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她恨不得时光倒流,收回自己让他觉得孩子气的要求。
看着她眉宇间的点点轻愁,他缓缓摇了头。
“不是幼稚,而是纯真,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他伸手覆住她头顶,轻轻揉了揉。“奈绪美,这就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永远都不要失去了这颗赤子之心喔!”
他是不是又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奈绪美迷惑地望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
不过,既然阿彻哥说喜欢现在这样的她,她自然连忙点头,答应他要永远保有那颗所谓的赤子之心。
“好。”
她唇角噙着泪,肯定地点了头,却没想到他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压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匆匆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这是大人的保证方式。”
古泽彻放开她,以手指轻拨她垂落额际的几绺青丝。
“我保证说话算话。”他扬扬唇角,笑得洒脱。“对了,我听朋友说,秋叶原那里新开了一家什锦煎,做得很棒,要不要陪我去尝尝看?”
她的脑袋乱哄哄的。
被他吻过的地方像刚被烙了印一样,由外烧烫入内,使她浑身都火热起来。
阿彻哥吻了她!
虽然只是额头上的淡淡一吻,却是他头一回对她做出的亲密举动。
如果这样就让她感觉差点窒息,那她简直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阿彻哥和她接吻的话——
“奈绪美,你没事吧?”
见她半天没有回答,一张脸又没来由的潮红,他不禁担心地伸臂以手背试试她的额温。
糟糕,她的脸更红了!
☆ ☆ ☆
吃完了什锦煎,古泽彻又陪她去看了绘里送她的那场有招待票的电影,让奈绪美开心得简直无法言喻。
虽然到了电影院她才发现该片片名虽像文艺爱情片,实则是一部她最害怕的恐怖片,但是了解她的古泽彻,整场电影从头到尾都握住她的手替她壮胆,让她发觉原来恐怖片也可以看得如此“罗曼蒂克”。
呵!今天还真是个幸运日!
看着黑色的BMW消失在黑夜尽头,奈绪美才依依不舍的进到屋里。
“小姐,夫人要您马上去书房找她。”
惨了!
“优子,我妈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她先向女佣打探情报。
优子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一地低声说:“嗯!一脸想揍人的样子。”
“那只好请你为我祈祷!”
奈绪美苦哈哈地说,将手提包交给优子,硬着头皮上楼。
不用问她也知道,肯定是谷村信平告了状,说她非但拒绝他的晚餐邀约,而且还上了别的男人的车,用了他。
来到书房前站定,她做了好大一个深呼吸,然后才敲门入内。
“妈,你找我吗?”
“现在几点了?”
埋首公文中的远藤夫人连头抬也不抬,劈头就问这么一句。
“十一点五十一分。”她看着腕表,准确地回答。
“哦!你还记得要在午夜十二点以前回家嘛!”
她终于将视线由公文中调到女儿身上,眼神冷冰冰的。
“为什么拒绝谷村先生的约会?”
“因为我有一个早已订好的约会。”她早想好了应对理由,“我事先约了阿彻哥要去笠原家探病,绘里她感冒了。”事先约好是假的,不过他们真的买了麝香哈密瓜去探病,只是绘里正在熟睡,所以他们只逗留了一会儿便离开,她可不怕母亲打电话去笠原家求证。
“看来你也满忙的嘛!”远藤夫人往椅背上一躺,涂满寇丹的艳丽十指交握平放于腹前。“下次我会提醒谷村先生别再费心的为你制造‘惊喜’,要跟你约会得记得事先预约。”
这是挖苦,同时也是警告她,下次不准再拒绝对方的邀约。
虽然很不情愿,不过奈绪美也明白,下次她如果再回避跟对方约会,只怕母亲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不过,探病探到这个时候,不觉得太晚了吗?你们又去了哪儿?”
母亲目光锐利地往她脸上一扫,教她心跳漏了一拍。
“呃——阿彻哥带我去吃什锦煎,然后我们又去看了场电影。”她补述,“原本是绘里要跟我一起去的,但因为她卧病在床,所以我才拜托阿彻哥陪我去看,电影一结束他就送我回来了。”
这样的解释够合情合理了吧!
“奈绪美,你该知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藤田家的财力虽不如我们雄厚,但他们的帮派势力不容小觑,你跟明日香来往我不反对,毕竟与这个庞大帮派的未来继承人为友比为敌好,但是除了明日香之外,我希望你不要跟藤田家的其他人太接近。”
她推推银边镜架,很严肃的说,但奈绪美却对母亲的这番话十分反感。
“我跟明日香的友情可不是以利益为目的!”奈绪美明白表现自己的不悦,“从小你就干涉我的交友状况,只准我跟上流社会的子女来往;但是,除了明日香和绘里,那些官员和企业家的儿子、女儿,全是因为‘樱岛财团’这四个字才会想尽办法接近我。
“而那些真心想跟我交朋友的人,也许并没有显赫的家世,可却不会一味的对我奉承、巴结,想从我身上捞到半点好处,只是你的冷言冷语和轻蔑的态度总是吓跑了人家,害我——”
“住口!”远藤夫人一掌往桌上拍下,猛地由椅子上站起。“我过滤你的交友对象,是不想你被坏朋友带坏,变得粗野、低俗,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倒责怪起我来了!”
她双手环胸,无奈地看了女儿一眼,由鼻子闷哼了一声。
“算了!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明白我疼你、保护你的苦心。”
奈绪美嘴上虽不吭声,心里却对母亲的解释十分不以为然。
不过,方才的顶嘴已经惹火了母亲,她可不会傻得继续讨骂挨。
远藤夫人瞧女儿不再回嘴,也收起怒容,优雅地坐下。
“奈绪美,不管你高不高兴、愿不愿意,你将来的结婚对象都必须拥有足以匹配我们远藤家的家世与财力,而且还要经过我和你爸爸的认可才行,这一点你最好牢记。”
“我偏不!”她低声咕哝着。
“你说什么?”
“我说我记住了。”她知道母亲并没有听清楚她的自言自语,“我很累,可以回房休息了吗?”
“嗯,下次谷村先生再约你,记得为今天的事向他道歉。没事了,你回房睡吧!”
“好,妈晚安。”
“晚安。”
退出书房,奈绪美背着门,像是刚在法庭聆听判决,结果被无罪释放一样,大大地松了口气。
从来不敢顶撞母亲的她,今晚竟然大胆回嘴,看来她真的是与被阿彻哥共度愉快夜晚的兴奋感给冲昏了头。
虽然这股勇气一瞬即逝,不过有了一次经验后,她相信日后她应该是能鼓起勇气,在母亲面前争取自己的幸福才对。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假使有一天阿彻哥真的愿意娶她,要她抛弃一切跟他私奔,她也愿意。
至于那个流里流气的谷村信平——
她唇角一扬。
想娶她?
哼!叫他等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