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四月天,云淡风轻。维新学院和朱利亚高中流动着一股恋爱风。
跨校恋爱,隔着一条小小的马路,应该是不难!
维新学院,和斐毅冷同是大学部四年级的皇宇集团少东——聂皇云,公开追求莫晨雨,跌破一票人眼镜!
聂皇云,维新学院里惟一可以站在舞台上和斐毅冷一较高下的优质帅哥。
同是一百八十多公分令人膜拜的修长身材,斯文俊朗的脸庞,身边时时围绕女人深情款款的视线。
他在个性上,却和斐毅冷是大江南北的迥异。温文儒雅的气质,笑起来开朗如阳光男孩,他的稳重、专情,和斐毅冷迅雷不及掩耳的换女朋友速度,被大家列为进入恋爱天堂和进入恋爱地狱的黑白对比。
被这种二十一世纪濒临绝种的新好男人看上,是件喜事才对。
可惜,莫晨雨近日眉头深锁,一点都没有恋爱的喜悦。
先是收到他文情并茂的情书,吓!她瞪大牛眼,嘴巴夸张的开成O字型。
他说——因为她的气质忧郁迷人,琴声如暮鼓晨钟,敲醒他沉睡以久的心灵,希望他们彼此有更进一步,认识了解的机会。
莫晨雨整整三天吃不好、睡不好,很想将情书毁尸灭迹。只是,消息已遍布两大校园。
这一招,没用。
接着,聂皇云开始将BMW的Z8跑车开到她家门口,当起护花使者。
她,不肯上车。
她并不是要拒绝他的追求,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心理调适不够。
而且,纷纷四起的流言与邵氏姐妹忿忿不平的眼神,搞得她生活鸡飞狗跳。
莫晨雨很想很想,就此隐居山林。
没没无名的她,因聂皇云的猛烈追求攻势,在维新学院声名大噪!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肥。她现在一走出校门,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叹息,一帆风顺的过完两年高中生涯,她以为在朱利亚高中的第三年也会那么平顺过完,岂知……
吃晚饭时,斐敬藏不住笑意:“皇宇集团的少东聂皇云,在追你?”
连斐敬都知道了,全世界大概没有人不知道吧!
斐毅冷也知情吗?自从去年圣诞节从普吉岛玩回来,就不太见得着他了。过年时,他也是吃完年夜饭就和新任女朋友约会去。
这么久没见他,不禁想念起他邪恶俊美的模样。
莫晨雨惊讶自己竟如此在意他,斐毅冷与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两条平行线,是没有交集的可能。
她放弃挂念他的念头,不属于自己的,别强求。
说她鸵鸟心态也好。她,对感情的免疫力本就低,一旦被爱情的病菌感染,沦陷的心就很难救回。
“晨雨,这么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呢!”邵雁萍酸溜溜的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种货色了!”
当初听到流言时,她还窃笑,聂皇云会看上她那个长相平凡、个性超怪的表妹?
在这种二十一世纪,灰姑娘的童话也只适合她邵雁萍这种窈窕佳人吧!
谁知,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是啊!晨雨,你就试试看!聂皇云那年轻人我也见过几次,彬彬有礼、一表人才,又不花心,很不错的。”斐敬明白这丫头温吞的性子一定会考虑很多,心急起来,忍不住在一旁揭风点火。
众人一致鼓吹下,莫晨雨迎合回应:“我会认真考虑。”
邵雁玲跟邵雁萍对看一眼,天底下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会说要认真考虑的,绝对只有莫晨雨一个。大怪胎!
“是要仔细想想!”斐毅冷人未到,讥笑声先传到。
他长脚晃呀晃的,一股子坐在餐桌前,眼角微扬着冷冷笑意。
多久的日子没见着这张俊美的脸?莫晨雨在心里一天一天计算。
七十八天,她精准的算出答案,怔愣的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聂皇云同学烦我转告,星期天下午两点,他在东区的京星港式饮茶等你,不见不散。”斐毅冷话语带到后,自动退场。
莫晨雨看着斐毅冷远去的身影,心里无奈,去见聂皇云说清楚也好。
她,是不想和他试了,行不通吧!就别耽误别人的感情。
尤其是,那天聂皇云拿情书时深情的一笑,阳光般温暖人心。
一定有适合他的女人,不是她这种生活平淡、个性又闷又带点忧郁的类型。
她喜欢和他做单纯的朋友。做男女朋友!她心中有空位吗?
她已是靠近斐毅冷五公尺内的女人,又怎可能幸免呢?
她下定决心,要和聂皇云讲清楚,只当朋友吧!
星期天,阳光普照,微风轻拂,是去郊外走走的好天气!
莫晨雨和聂皇云坐在京星港式饮茶,会面十分钟,两人只有沉默。
聂皇云可能也是第一次碰一个性比葫芦闷的女孩,不知如何搭腔。
维新学院的女学生,个个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哪有可能见面十分钟,只是呆呆看着窗外?
这女孩,不说话时,艺术家气质自然流露,看似平凡没情绪的脸,隐藏着忧郁、不轻易说出的感情。
她的特别,他一眼就看出,只是不了解她的个性。
曾经向斐毅冷探询,却被冷冷打回:“并不清楚。”扔下四字,就带着美人扬长而去。
聂皇云约莫晨雨,不怀抱希望她会赴约。
但不像许多要大牌的富家千金,总要让人等个十分钟半小时的,才突显出自己的价疽;她却准时到达。
比他还早五分钟到,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窗外星期假日的热闹街景。
“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这么紧张的。”聂皇云嘴角弧线划开,一道爽朗的笑容在阳光印照下,闪耀如希腊神话的太阳神阿波罗。
莫晨雨偏着头,笑意缓缓荡开:“你会紧张?”
传闻中的聂皇云,口才流利、言词犀利、反应机敏、运动神经过人,他的优点,洋洋洒洒可拼凑出一本伟人传记。
“当然。”聂皇云坦承。
“因为很闷?”莫晨雨想到原因。
“不是,因为你像个谜。”聂皇云对她的认知,仅限于她钢琴弹的一流,唱歌也是超棒,其它,全是问号。
连莫晨雨的同班同学他都问过,没人说得出所以然来——
“莫晨雨?和她不熟耶!”
“她?想法与众不同的人。”
“抱歉,无法列出不同点在哪。”
“她?话少,说话时,颜面线条呆滞。”
……
一探下来,哈!不好意思,没人和她熟。
邵氏姐妹只用两个字形容她:“很怪!”
“你有跟谁比较熟吗?”聂皇云忍不住探问。
莫晨雨的思考还停留在上个话题理,聂皇云觉得她像个谜?斐毅冷才是吧!
又想起他了,那个让她目光追寻,忽近忽远的魔鬼身影。
看她专注的想着什么,聂皇云只好再唤她:“晨雨?”
“啊!什么?”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
聂皇云笑,难怪邵氏姐妹说她怪。“我问你,平常跟谁比较熟?”
跟谁熟?这是个很深的问题。
莫晨雨在脑海里找寻和她熟的人?谁和自己熟?
爸爸?妈妈?可是都去世了。
还有谁?她找呀找,斐毅冷不怀好意的笑容浮出。
是他?可是确实和他的接触最多。
从认识的第一晚,香艳的见面场景;到后来陆陆续续发生的一些事情;她被拉去普吉岛度假……
真的!和他最熟。
因为,其他的人都无法闯入她的世界,她刻意隔开的一小方天地。
而他,总霸道、任性的进出,不管她的首肯与否。
她,被这个认知吓到,猛然一惊!
怎么?”聂皇云看她在思绪中惊恍。
“我……没有和谁比较熟。”她说谎,那个秘密,没人知道,就摆在潘朵拉的宝盒中,别出来吧!聂皇云不疑有它,还以为自己的问题让她难堪。“不好意思,我不是刻意探你隐私。其实,和谁熟不熟,也不顶重要。”
看出他在替自己围场,怕自己尴尬,莫晨雨决定现在说出想法,这人是个好人,她不想流言漫天纷飞,伤害彼此。
“我们只做朋友,可以吗?”她双眸无瑕的注视他。“你很好,可是我……我没办法。”
讶异于她的坦白,不拐弯抹角。“真的不行?”
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聂皇云知道。但,不了解她为何连试都不试。
“有喜欢的人了?”这是惟一的理由。
“没有。”莫晨雨又撒了另一个谎。
既然,这秘密无法公开,她,试图隐瞒一切。
“好,我们就做朋友吧!”聂皇云优雅的微笑。
他欣赏她的特质,当不成情人,当朋友也是不错的主意。
他,本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不至于因为遭受拒绝,就连这点事都包容不了。
东区马路上,四月的缤纷衬着小孩般天真无邪的天使笑容。
天使?存在人间吗?
是被贬下凡?或自愿降临?
魔鬼呢?从地狱造访人间又为何?
和魔鬼交易的女人,是出卖灵魂?还是肉体?
莫晨雨无法将盘绕心中的面孔驱除……
以为和聂皇云将事情谈开,这一阵子的风风雨雨就会告一段落。
没想到,她和聂皇云在京星喝下午茶的画面,上了八卦杂志封面,让莫晨雨哭笑不得。
聂皇云,是狗仔队最爱的企业少东之一,她从不怀疑。就像斐毅冷和不同女友的亲热画面,也常登上封面宝座。
可是,她也被当事件女主角拍上去,就太夸张了!
她和聂皇云根本什么都没发生,杂志的封面标题却是——公子终究不爱才女?
她不笑时本来就略显忧郁的僵硬表情,硬是被解读成“弃妇”表情。
这,就是人言可畏的地方。
用蹙眉沉思,形容她那天和聂皇云见面的忧郁也就算了;还将她的深思不语,说成用哀兵政策挽回爱人的心。
她和他,八字都没一撇,哪来的爱人出现!
莫晨雨深深体会近日来高潮跌起的连续剧,不适合她即将步入的十八岁。
今年,准是犯太岁了。
现在下课离校时,她都小心翼翼,深怕被狗仔队跟踪,写出什么不实的报导。她也尽量避开和聂皇云的碰面场合,以免碰出个“还是旧爱好?”的耸动标题。她日子够精采了。
拿着书包,她看到门口等待的摄影记者,立刻绕步到后头围墙边。
朱利亚高中的围墙还真不是普通的高呢!
还好她一百六十公分高的身子可以跨上墙旁的树枝,再借力攀上围墙上头。
好不容易,喘吁吁的坐在上头,她根本没注意到下头墙边有人,就将书包扔下去。
“噢!这谁的书包!”娇滴滴的抱怨声。
莫晨雨往下一探,看到斐毅冷双手正环着美人的后脑勺,揉着她被击中的部位。
“对不起!”莫晨雨慌道。
“也先看看下面有没有人,再将书包扔下来嘛!”要不是有斐毅冷在,美人想现场即刻击毙凶手。痛死她了!
“不好意思。”莫晨雨再次道歉。
“有这等兴致,爬起墙来啦!”斐毅冷一身黑衣黑裤,加上那抹嘲笑的俊美神情,更像魔鬼!
“我……”莫晨雨词穷,一时想不出话解释。
都是狗仔队惹的祸!
“你打算一直蹲在那儿?”斐毅冷提醒她。
“我现在就要下去。”莫晨雨预备好要跳下去。
那名没见过的美人,忽地被斐毅冷推到一旁去,不懂他要干什么。
“你要跳下来?”他确认事实。
“对呀!”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又没翅膀,能飞下去呀!
“你先别动!”他走向前去。“我抱你下来。”
美人不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要抱那死丫头,用书包砸她脑袋瓜的死丫头?
“我自己可以下去。”莫晨雨温温的拒绝。
“手受伤了,怎么办?”他提出一个她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手受伤?跳下去,姿势不对,是有受伤的可能。
而对于一个弹钢琴的人,手,当然是最重要、最需要严加保护的,绝对不能受伤。她竟然一点都没警觉。
“那就麻烦你了。”莫晨雨没想到斐毅冷会关心起她的手。
他双手伸长,一百八十多公分的高度要抱住她并不难。斐毅冷还是谨慎的,怕她一不小心摔下来。
“谢谢!”莫晨雨从他怀中站起来。
“你很面熟嘛!”美人走近,认出是谁似的:“喔!是和聂皇云闹绯闻的那个……”
美人想到什么立即住嘴,那个女主角好像也是斐毅冷家的人。
无怪,他还担心她跳下来的话,手会受伤。
“再见。”莫晨雨拿着书包要走。
“手臂擦伤了?”斐毅冷瞄到她制服上的血迹,俊眉瞅成一团。
“小伤,我回家上碘酒就好了。”她步伐不曾停止。
“我送你。”同样的一幕再度上演。
她又要说同样的台词推搪吗?犹豫了三秒钟,他已拉住她,往停跑车的方向前行。
走远后,他想起被丢置一旁的美人,回身说:“自己坐计程车。”
又是相同的下场,莫晨雨嘴巴不自觉上扬。
“很好笑?”斐毅冷加足马力,跑车呼啸在马路上。
“不知道这是第几个独自坐计程车回家的美女?”莫晨雨心想,他也数不出来吧!
“我不会让你独自坐计程车回家。”又是那句话,一年前的夜里说过的。
她原以为那只是他喝酒后的话语,没意义。
这么说来,他那时是清醒的?
“什么意思?”这个问题从一年前蔓延到现在,莫晨雨依旧不懂。
斐毅冷没给她答案,反而警告:“明天起,不准再爬墙。”
“我也不想。”她咕哝着说。
“那些什么狗仔队,从明天起,就会消失在朱利亚高中的校门口。”他信誓旦旦说。“所以,别再爬墙。”
莫晨雨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但她了解,通常只要他说了,他就会去做。
他的言行,一向很一致。
这也是魔鬼的作风吗?
“聂皇云有伤害你吗?”斐毅冷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话,表情冷然阴沉。
莫晨雨不解这句话的用意。“他?伤害我?”
“那天吃饭,你们聊了什么?”他简单问。
“没有说什么。”莫晨雨心跳漏了一拍。那天,聂皇云问的问题,她才不想重复给斐毅冷听。
斐毅冷听出她不想谈这话题的语气,眼神更加阴冷。“他欺负你?”
“什么?”莫晨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他没事欺负我干什么?”
想来,斐毅冷的判断力也是受八卦周刊误导,想歪了。
莫晨雨本来不想触及这话题,但斐毅冷一脸误解的模样。“我们决定做朋友也不错,就这样而已。”
“他没给你难堪?”那么杂志上困窘的表情怎么来的?
莫晨雨快疯了,天底下最会给她难堪的,应属他斐大少爷吧!哪轮得到聂皇云排队?
“他没有。”莫晨雨真希望用她的存款将那些八卦杂志全数买回。
“那天,不通知你约会就没事了。”他平淡的语气中似有一丝后悔。
莫晨雨观看他侧面完美的线条,淡淡说:“反正,已过去了。”
她十五岁前,那些悲欢离合,不都过去了。
她不太计较的个性,也和这样子有关吧!
人生,一分一秒在流逝,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痛苦难挨,转眼间,也已成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吗?
或,只是心里的痛太深了,宁愿遗忘?
回到家,只有佣人在。
斐敬和邵氏母女去参加海华集团的千金张倩倩的十八岁生日宴会。
阿丽欧巴桑看到斐毅冷进家门时,还将老花眼镜摘下,擦干净后再戴上。没看错耶!傍晚六点钟,少爷竟然回家了!这是奇迹吗?
“少爷,你没和老爷去宴会?”阿丽猜想,就算他回来,等会儿想必也是佳人有约,又要出门了吧。
斐毅冷没接话,指了莫晨雨的手臂:“帮她上药。”
阿丽惊呼:“哎哟!这么白嫩嫩的手,划出这么一道痕迹,很痛吧?”
“没这么严重。”莫晨雨没有小题大作的习惯,那些千金娇生惯养的生活态度,她敬谢不敏。
“我上楼冲澡,晚饭帮我送到房里来。”斐毅冷不回头的朝房间走去。
“晚……晚饭?”阿丽重复。人老,连听力都退化?
阿丽困惑的求助莫晨雨,她点头:“他说,晚饭送到他房里。”
“少爷今儿个是改过向善,回家当乖宝宝?他在我的记忆里,从不曾没事六点前回家。”坚定的语气论断。
阿丽别的事有可能记错,就斐毅冷的生活习惯,她了若指掌。
“平常老爷子用八人大轿抬他少爷回来都有可能一脚被踹走,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阿丽还是不相信。斐毅冷会在家吃饭,就表示他也不会去会佳人喽!
边帮莫晨雨上药,阿丽边念:
“老爷昨天还叮咛少爷要出席张倩倩的生日会,他又放老爷鸽子了。”
阿丽找到听众,滔滔不绝继续:
“张倩倩是少爷维新学院的学妹,校内公认的校花,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美女,有才有德有貌的不多,她就是其中一个。听说啦,她是颇钟情于少爷,只是碍于少爷在外头声名狼藉,想倒贴他,又怕少爷吃完,拍拍屁股走人。”
“喔。”莫晨雨应声,斐毅冷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
“张董事长还曾致电老爷,探听两家订婚的可能性呢!”阿丽虽然不苟同少爷贱踏女人的心,又以他无远弗届的魅力自豪。
莫晨雨用膝盖想也知道结果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不过,少爷一口拒绝掉了。”阿丽诸多,包扎的工作也同时完成。“小姐吃饭吗?我去弄。”阿丽收起医药箱。
“不饿。待会儿饿了,我自己弄来吃就可以了。”莫晨雨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感觉身体突然像垮了般累。
洗完澡,身体舒畅些,莫晨雨挑了韦瓦第的四季交响曲,到练琴间聆听。
把日放进音响里,清脆悦耳、节奏明快的第一乐章《春》,流淌在空气中。
春天,应该是这样子的明媚愉悦呀!
但现在的她,一点都没这种感受。
她懒洋洋的把头趴在钢琴上,没有练琴的动力。
春的活力,悠扬的调子,到不了她郁黯的心里,思绪一片空白。
什么不想,生活会简单点吧!
闭上眼,脑海里只有小提琴的柔和弦声。
舒服的姿势、空荡的心绪只维持十分钟,斐毅冷就突然出现,双手围抱住她,把头沉在她刚洗完头的秀发里。
“我喜欢这洗发精的味道。”斐毅冷沉醉地闻着,那股青青草香。
莫晨雨从晕眩的意识中睁开眼,看到他全然不同的面貌,灰色运动T恤、蓝色牛仔裤,刚洗完的头发蓬松,整个人清新自然,越加帅气。
“没吃晚饭?”他的手指头在她发际中穿梭舞弄着。
“嗯。”莫晨雨依旧趴在钢琴上,以三十度仰角斜视斐毅冷。
“没几斤肉了,还虐待自己?”斐毅冷不以为然的批评。
沉默的望着他,莫晨雨没有辩白。
看她力气尽失的模样,他坐上琴椅,把她整个身子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抚摸她的额头,察看温度是否有异。
突然坐到斐毅冷的大腿上,又被他完全拥在胸怀,他身上散发致命的男人气息,让她更昏沉沉。
“感冒了?”斐毅冷感觉她的体温偏高。
“我很好。”莫晨雨安于这种暧昧。比起感冒,他才是最危险的病菌!
“那吃饭去。”发育中的小孩怎么可以有一餐没一餐的。况且,她干扁的身材禁不起饿吧!
“不想动。”阿丽刚刚出门办事,她没精力进厨房弄吃的,更不想出门吃。
女人这种说“不”的情形,不太常发生在斐毅冷面前,他斐大少爷是被女人伺候,不是来伺候女人的。因此,他历任女朋友,胆敢在他面前耍起大小姐脾气说不,那不好意思,拜拜,咱俩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这法则,非但不适用于莫晨雨身上,说不,似乎成了她的习惯——
吃圣诞大餐?不。
出国度假?不。
送你回家?不。
印象中,莫晨雨说“不”的次数比说“好”多。她拒绝人的脸,没有表情,没有不好意思,没有歉意,没有喜怒哀乐,一种抽象的空白,所有她的特质,斐毅冷反而去习惯了。 习惯的,竟然是他?
手机音乐声划破沉思,斐毅冷放下她,起身接电话,一个甜甜的嗓音仿佛是女人的声音。
他走到门口接,莫晨雨听不清楚他们的交谈。只知道两分钟,斐毅冷讲完电话后,就下楼了,没再进来。
韦瓦第的四季,已播放到“冬”之乐章。
莫晨雨懒散的姿势没变,心想:他可能出门去约会了。
身体打不起精神,脑子倒胡思乱想起来。
斐毅冷到底怎么看她的,真只是小妹妹?
又亲、又搂、又抱的,真不带一点感情?
唉!这也没什么不可能吧!他对哪个女人不是亲搂抱加上床?
这种完亲亲的家家酒游戏,他还不看在眼里吧!
“好想睡觉!”趴着,人的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漆中,掉下去,掉下去,坠落的感觉没有止尽。
直到,有人轻拍她背部。“起床,吃饭了。”
莫晨雨意识混沌抬头,揉着惺忪的双眼。“啊?”
斐毅冷嘲弄的笑说:“我下楼二十分钟弄粥给你吃,你竟当起睡美人?”
莫晨雨不甚清楚的意识如遭雷击!“弄给我吃?”
她盯着他手中热气腾腾的碗,真是他亲手做的?
“鸡蛋瘦肉粥,用冰箱里现成材料做的。”斐毅冷把碗递给她。
莫晨雨试着平复大脑当机状况,却只能吐出微弱的“谢谢”两字。
“你……没出去?”她边吃边小声问。
“为什么我要出去?”他剑眉挑高。
莫晨雨傻看着他俊美冷然的脸,说不出“和女人约会”五字。
“很好吃。”她感谢的说。
她会不会是第一个吃过他煮的东西的女人?
他少爷,不像是有闲情逸致帮女人煮饭的。
莫晨雨打消问的念头,这样做,好像是在掂他的心里,谁的分量最重。只要这种淡淡的温馨就够了,执意要占为己有的结果,有可能是玉石俱焚。
斐毅冷从相识以来,对她都是这种态度,有点好又不会太好,偶尔关心,偶尔嘲弄。莫晨雨怀疑,这才是他真正和人相处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