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豆豆家的房子,位於向日葵所形成的花海当中,红屋白墙,四面都攀满了牵牛花;门前一方空地,放置著两、三张椅子和一面方桌,桌上,则有残棋一盘、浊酒一壶。
夜已深,星渐稀,篱笆旁黄菊数丛,庭前秋桂飘香;何易笙和南宫天坐在椅子里,看著桌上残局,相视而笑。
「伯父棋艺精湛、出神入化,我是输得心服口服。」南宫天又替何易笙斟上一杯酒。「唉!下了五盘、连输五盘,可真是惭愧得很。这酒虽然不算好酒,毕竟是晚辈的一番心意,伯父请多喝几杯。」
「这壶酒要是不好,天底下就没有好酒了。」何易笙执起酒杯,一饮而尽,大笑道:「我的一手臭棋,连我那呆女儿都赢不了,说什麽也不可能赢得了南宫少爷……」
「伯父叫我小天就可以了。」南宫天又替他斟上一杯,脸上含笑,意态从容地说:「伯父大客气了,棋艺上我从来没服过任何人,今天却是输得心服口服。」
「棋盘上既然有胜负,就难免有意气之争,少爷却输得一派潇洒,可就更令我佩服了。」何易笙笑容突敛,双目如电,定定看著南宫天,缓缓地说:「十年前我有事相求,非赢少爷不可;今天少爷棋盘上连让五盘,只怕也是有些事情要吩咐我吧?」
「吩咐不敢,不过,我的确有事相求。」南宫天迎向何易笙目光,一脸诚挚地说:「伯父有明珠一颗,晚辈恳请伯父割爱。」
「明珠?」何易笙一愣。「我只是个乡下老头子,哪里会有什麽明珠美玉?就算有,少爷富甲天下,又怎麽入得了少爷法眼?」
「天底下的明珠美玉加起来,又怎麽比得上豆豆的一颦一笑?」南宫天想起豆豆,脸上满是温柔,定定地说:「希望伯父成全,我一定会给豆豆幸福的。」
何易笙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你、你说的明珠,是指豆豆那傻丫头?你没说错吧?」
南宫天淡淡地说:「我酒喝得虽多,脑筋还算清楚。」
「那丫头呆头呆脑的……」
「呆得够可爱。」
「那丫头除了煮泡面工夫一流,什麽菜都不会烧……」
「无所谓,我不介意天天吃泡面。」
「我记得豆豆还曾把你推到海里,为此,这十年来,我一直没脸再见少爷。」
「我还曾经被她用电击棒电成巴比Q过。」
何易笙张大了眼睛,差点说不出话来。「这、这样,你还想娶那傻丫头?」
「我或许有些被虐狂吧!」南宫天自我解嘲。「一物克一物、一物降一物;孙悟空遇到了如来佛,也只有乖乖举白旗投降了。」
「那傻丫头是如来佛?少爷太抬举她了。」何易笙闻言失笑。「豆豆活泼好动,片刻也静不下来,说她像孙悟空还比较恰当。」
南宫天一笑,缓缓地说:「豆豆天真爽朗,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可以比得上的。她的心思单纯,就像琉璃水晶般澄净透明,没有一丝二毫虚伪阴晦的地方。我认识很多女人,却从来不曾见过如此美好的女孩子。」
「豆豆听到有人这麽称赞她,肯定会开心得跳起来。」何易笙叹了口气,看著天边稀稀疏疏的星星,神色欣慰中带著一丝感伤。「豆豆的妈妈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一个老粗带著一个女娃儿,又要躲避龙湖帮的追杀,一直担心没能将她教好,对不起她死去的妈妈。今天听了少爷一番话,我总算放心不少了。」
「龙湖帮後来没再找伯父麻烦了吧?」
「托少爷的福,那些人後来都不敢来了。」何易笙替他斟上一杯,举杯说:「我敬少爷一杯。我可以在这个地方安身立命,抚养女儿长大,全是少爷所赐。」
「伯父大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南宫天站起谦辞,不敢受这杯酒。
何易笙看著他,无奈摇头。「少爷是人中之龙,叱咤风云、睥睨天下,怎麽连一杯酒也这麽拘谨多礼?」
南宫天神色自若,淡淡地说:「作晚辈就要有作晚辈的规矩,即使是一杯酒,也是如此。」
何易笙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来少爷是一定非娶我女儿不可了?」
「还盼岳父成全。」南宫天一脸诚恳。
「有少爷这样的『女婿』,我是求之不得,只可惜--」何易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我也作不了主。」
南宫天一愣。「伯父作不了主,那还有谁作得了主?」
「那丫头自己。」何易笙从怀中拿出一样柬西,递给南宫天。「所以少爷的玉珮,我也一直不敢交给豆豆。」
南宫天接过玉珮,默然良久。「伯父知道这玉珮所代表的涵义?」
「知道。当日我们要离开擎天岛的时候,陈管家曾经提起过。」何易笙缓缓地说。「当我知道这块玉珮所代表的意义後,辞了又怕得罪南宫家,收了也怕断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
「你认为我不能给你女儿幸福?」南宫天面色一变。
「我当时只觉得,南宫家家大业大,一人侯门深似海;我女儿呆头呆脑的,只怕没本事应付。更何况……」
「更何况什麽?」
「南宫家虽然富可敌国,却未必买得来『幸福』二字。」
「是啊!万贯家财,也未必买得到幸福。」南宫天涩然一笑。「你实在是个好父亲,有你这样了不起的父亲,才会有豆豆这样出色的女儿。」
「少爷过奖了,我只不过希望我女儿幸福而已。」何易笙爽朗一笑,意有所指地说:「但是幸福是一种感觉,既看不到也摸不著,所以会不会觉得幸福,也只有我女儿自己才知道了。」
南宫天了然地说:「伯父说的没错,我会亲手将这块玉珮送给豆豆……」
「你要送什麽给我啊?」何豆豆清脆开朗的声音响起。
「咦?是你啊!你怎麽还没睡?」南宫天开玩笑地摸了摸何豆豆的头,展颜一笑。
「你不是也还没睡?」何豆豆随口回答,看著桌上残局,好奇地问:「谁赢了啊?怎麽下棋下到这麽晚?」
「伯父棋艺高超,当然是伯父赢了。」南宫天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不会吧?你连我爸爸也输?」何豆豆哈哈大笑,喘著气说。「我老爸是『独孤求胜』,求『一胜』而不可得,你居然还输我老爸?真是有够饭桶了。」
「你这丫头,说话愈来愈没规矩了。」何易笙敲了她一下脑袋,一本正经地说。「老爸以前下棋是让你,怕你输不起要赖,你倒把老爸给瞧扁了?真是不像话。」
「是是是,老爸说的都对。」何豆豆吐了吐舌头,却又不忘补上一句。「不过,你怎麽每次也都下输张大婶、林伯伯、陈叔叔……对了,你好像也没赢过读小学的那个『黑皮』嘛!」
「人有错手,马有失蹄,这有什麽好奇怪的?」何易笙又敲了她一下脑袋,板著脸说。「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麽?」
何豆豆瞥了南宫天一眼,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我找爸爸聊天啊!人家好久没跟你聊天了。」
「聊了一下午了还聊?老爸累了,可没精神陪你熬夜。」何易笙打了个呵欠,意有所指地说:「不过南宫先生似乎还不想睡,或许他愿意陪你聊天,老爸我可要去梦周公了。」
南宫天见何易笙已经踱步回屋里去,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还不想睡,不如我们就一块散散步、聊聊天吧!」
「随、随便啦!」何豆豆脸上忽然一红,自顾自地走向前方的花间小径。
南宫天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并肩而行。「坐了一天的车,累不累?」
「不累,我已经习惯了。」何豆豆的手给南宫天握著,心里有些害羞、有些紧张,却又有些开心。「倒是君君和星星,」沾到枕头就呼呼大睡,怎麽叫都叫不起来,人家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就去鬼屋的说。」
「你是『怪盗少女』做上瘾啦?老爱三更半夜『趴趴走』。」南宫天笑了笑,仰望天际,出神地说:「不过,这里的夜色还真美,我在台湾这麽久,从来没看过这麽深邃的夜空、灿烂的星光……」
「这里还不算漂亮呢!对了,我带你去一个到处都有星星的地方。」何豆豆灵机一动,拉著他沿著小径跑了起来。
「小心点,天黑,别绊倒了。」
「这地方我从小走到大,怎麽会跌倒?」她回眸一笑,一个不小心,差点跌进向日葵花丛里。
南宫天忙扶住她,取笑说:「还敢吹牛?我们只是散步聊天,用不著这麽慌慌张张的。」
「好嘛!人家也是想让你早点看到啊!」何豆豆放慢脚步,吸著嘴说。「奇怪了,明明是从小走惯的地方,怎麽会跌倒……」
「就像伯父所说的,人有错手,马有失蹄嘛!」花径狭小,南宫天怕她又摔跤了,伸手将她揽在自己身边。「你是要带我去哪儿啊?神秘兮兮的。要是太晚回去,说不定伯父会骂人呢!」
「不会啦!爸爸知道我带你去什麽地方的。」穿过花径,何豆豆拉著他越过田间小路,走进一片树林;不久,隐隐可以听到水声淙淙,而且在深夜中听来,别有一种宁静幽远之感。
「前面是不是有小溪?」他停下脚步,闭上眼睛,静静听著这天籁之声。
「聪明,很好听吧?」何豆豆满脸笑意,也跟著闭上了眼睛。「我爸爸常说,音乐厅里的名家大师演奏,再怎麽出神入化,也比不上大自然的音符悦耳动听呢!」
两人聆听许久,何豆豆忽然叫了起来。「光站在这里发呆,差点忘了要带你去看星星!」
南宫天睁开眼睛,好奇地问:「喔?你说的星星究竟是什麽啊?」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嘛!」何豆豆走到林子尽头,指著前方,笑咪咪地说:「你看!漂不漂亮?」
南宫天抬头一看,登时被眼前美景震住了。
前方小溪潺湲,旁有垂柳依依,溪面上,草丛中,一闪一闪尽是流动不定的萤光--
「天上星光、水面萤光,上下闪烁辉映,真是令人如同置身梦中。」南宫天赞叹不已,喃喃地说。「听说台湾从前一到了夏天,溪面河边或者草丛中,到处都可以看得到萤火虫闪闪发光。不过我来台湾之後,倒是从来都没见过,没想到……」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麽漂亮的『萤火虫之歌』?」何豆豆一笑,走到溪边,倚著垂柳坐下,愣楞地看著到处飞舞的萤火虫,轻声说:「这个地方只有少数人知道,所以萤火虫还能在夜晚自由自在地跳舞发光,真好。」
「是啊!人一多,萤火虫就不敢出来了。」南宫天坐到她身旁,眼中尽是温柔。
「小时候我只要一想起妈妈,就会跑到这里来;我总觉得这一闪一闪的亮光,就像妈妈温柔的眼睛,静静地看著我。」何豆豆说到这,眼中忽然有泪光闪烁。「可是我下午听爸爸说,这个地方就要被开发成住宅区了。我想,以後说不定就看不到这麽漂亮的『萤火虫之歌』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才想让我也看看,是不是?」南宫天将她揽在怀中,轻声低语。
何豆豆点了点头,黯然地说:「真的很漂亮吧!可是,这些蛋火虫就快没地方住了。」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这些萤火虫成为无壳蜗牛的。」
夜风拂过柳枝,略有寒意,何夏儿不自禁地缩在他怀中。
「会冷吗?」南宫天轻轻柔柔地抱住她,细细呵护。
夜风轻柔,流萤飞舞,一切显得宁静而安详;时间,也仿佛悄悄静止了。
南宫天轻抚她的头发,许久,才轻声说:「豆豆,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何豆豆没有反应。
南宫天低头,只见她鼻息沈沈,嘴角轻轻扬起,带著一抹醉人甜笑,脸上泪珠未乾,盈盈欲落。
「这丫头,怎麽说说就睡?」南宫天无奈一笑,俯身吻去她的泪水;豆豆脸上的那抹笑容,似乎愈来愈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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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柳湘君和南宫星星一整天都黏著豆豆,要她陪她们聊天、逛街和到後山野餐郊游;一直到夕阳西下,南宫天都找不到机会和豆豆说句贴心话儿,气得他一见了穆清晨就开始发飘--
「你是躲哪里去了!为什麽不带星星到处走走逛逛?我不是要你多照顾照顾她吗?」
穆清晨瞥了她一眼,无精打彩地说:「你妹妹一见到我,不是冷嘲热讽,要不就是甩头就走,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你是不是男人啊?遇到一点小挫折就打退堂鼓!」南宫天脸色更难看了。「只敢偷偷摸摸地看,胆子却比老鼠还小,难怪星星把你吃得死死、瞧得扁扁的。」
「你这话什麽意思?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她三分好不好!」穆清晨也火了,没好气地说。「更何况,就算我约了星星,还有君君这个大灯泡在,你照样和豆豆说不上几句话!」
「那小郑咧?小郑又跑哪里去了?」
穆清晨苦笑道:「小郑他啊,今天一整天都躲在房间画设计图,说是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打死也不肯出来。」
「妈的!全是一些没战力的家伙,真不知道我找你们来干麽!」南宫天险些没气到吐血。
「其实你也用不著生气啦!要和豆豆单独相处,机会还是有的……」
「喔?说来听听?」南宫天眼睛亮了起来。
「今天晚上不是要去鬼屋探险吗?我们可以提议一男一女分组进行啊!」穆清晨一本正经地说。「小郑为了画设计图不会去,君君怕鬼,说什麽也不肯去。所以到时候只要我委屈一点,和星星分在同一组,你不就可以和豆豆单独相处了?」
「臭小子,我看你也是乐得很,居然还好意思说得这麽委屈?」南宫天瞪了他一眼,却也不禁微笑点头认同。「不过,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对了,你和我妹妹单独在一起,可不许乘机毛手毛脚,否则当心我把你给宰了!」
「知道啦!都已经是老朋友了,还这麽信不过我?」
「那你脸红个什麽劲?」
「哪、哪有?」
「还没有?臭小子,你果然对星星不安好心!」
「冤枉啊!天地良心,我还想多活几年,怎麽敢去招惹那只母老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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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沈星稀,鬼屋就在後山密林深处。
「哇!鬼啊!」何豆豆吓得惊声尖叫,紧紧地抓著南宫天的手。
「风吹树影动,哪来的鬼影子?」南宫天拍拍她的肩膀,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没什麽胆子,偏偏要玩什麽鬼屋探险,你啊,还真是自讨苦吃哩!」
「不是探险,是查案啦!」何豆豆左边瞄瞄、右边瞄瞄,惊魂未定地说。「真的是树影子,不、不是鬼?」
「你要问几遍啊?是树影子啦!」南宫天没给鬼吓到,」路上倒是被她的尖叫声连续吓了好几次。「要玩侦探游戏,白天来不就得了,干麽挑三更半夜的时候?」
「可是这时候来比较有气氛啊!」何豆豆尴尬地笑了笑,小小声地说:「小说里头的凶杀案,都是在午夜发生,所以、所以……哇!鬼啊!这次真的是鬼啦!我、我看到有一团白白的东西飘过去啦!」
「又来了。」南宫天见她跳到自己身上,活像只挂在树上的无尾熊,不禁莞尔一笑。「你大概是有史以来,胆子最小的『名侦探』了。」
何豆豆早已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名侦探,你还要挂在我身上多久啊?」
「人、人家腿软,走不动了啦!」
南宫天一听,差点没笑出来。「你这个样子,还想去鬼屋?我们不如打道回府算了!」
「不行啦!现在回去,一定会被君君和星星笑死啦!」何豆豆用力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说:「好歹也要到鬼屋门口,在上头签个名,证明我名侦探豆豆确实来过,她们才会心服口服嘛!」
「呆子。」南宫天无奈一笑,将她背在身後。「前面有两条路,要走哪一条啊?」
「两条都可以啦……等等,右边那一条比较窄的小路是捷径,我们走那一条啦!」她灵机一动,得意洋洋地说。「这样我们一定可以比星星他们早到。哈,他们比我们先出发,我们却比他们还早到,星星肯定会佩服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哈哈哈……」
「少吹牛了啦!这条路没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这条路我也走了好几次。」
「你的话,我怎麽总觉得不大可靠……」
「你说这什麽话!这条路我从小走到大,难不成还会迷路?」
「这可说不定,在你身上,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你……」
「豆豆。」
「干麽啦?没看到人家心情不好吗?」
「我背著你,怎麽看得到?」
「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啦!」
「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你、你说什麽?」何豆豆一听,脸顿时红得像苹果似的。「你发什麽神经啊!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南宫天将她放下,双手搭在她肩上,定定地说。「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认真的。」
何豆豆红著脸、低著头,小小声地说:「可、可是要求交往,也应该选个灯光美、气氛佳的地方说啊!没听过有人在这种闹鬼的地方讲……」
「可是跟你在一起,我已经不知道什麽是适当地方了。咦?你把眼睛闭上做什麽?」
何豆豆张开眼睛,别别扭扭地说:「变男女朋友之後,不是都要接……接吻的吗?」
「你答应了?」南宫天大喜。
她害羞地点了点头,又把眼睛闭上了。
「你这丫头。」南宫天莞尔一笑,喜不自禁,俯身就往她唇上吻去。
何豆豆闭著眼睛,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只觉得他的吻既温柔却又无礼放肆,缱绻中带著狂放不羁,像火与冰,矛盾与和谐巧妙地并存在一起;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他,陶醉在这醉人滋味中,星眸微睁--
「哇!鬼火!这次、这次换成鬼火了啦!好可怕啊!」何豆豆眼睛半睁半闭,却又好死不死地看见「异象」,吓得她立刻跳到南宫天身上。
南宫天满腔温柔被打断,登时傻眼,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有阴阳眼啊?怎麽你看到的,我全部都没看到?」
何豆豆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度,尴尬地笑道:「说不定喔!搞不好我是仙女转世投胎耶!」
「你……」他是又好气又好笑,灵机一动,从怀中拿出「擎天玉珮」。「喂!
这块玉珮给你!」
何豆豆从他身上跳下来,接过玉珮,好奇地问:「这是干麽的啊?」
「避邪用的,免得你老是鬼吼鬼叫。」南宫天促狭地说,但是眼中却带著一丝认真之色。
「你才鬼吼鬼叫咧!人家是真的有看到嘛!」何豆豆蹶著嘴,嘟嘟囔囔地将玉珮收到怀中。
南宫天展颜一笑,抬起头来,忽然发觉眼前松林旁的那块石碑,似乎有些眼熟。「豆豆,这条路我们好像已经走过了。」
「是、是吗?」
「错不了,这片松林和石碑,我还有印象。」
「大概是我记错了,哈、哈哈,应该是另一条啦!」
「不对,这条小路刚刚也走过了。」
「是、是吗?哈、哈哈……」
「你别跟我打哈哈!你老实说,是不是迷路了?」
「好、好像耶……」
「何、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