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韩千寻握著秦弄姿的手,款款絮语。
「炫初对你好不好,会不会欺负你……」
「他为了我,连你这老板都敢打了,你说他对我好不好?」秦弄姿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话是这麽说没错啦!」韩千寻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年轻人心性不定,容易见异思迁,搞不好这小子会背著女朋友在外头乱来;嗯,我还是找个人调查、调查他好了……」
「哥!」秦弄姿气红了脸。
韩千寻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开开玩笑而已,干麽这麽认真?不过,你看这样好不好?哥找个美女试试他的定性怎样?」
「你要真做这麽丢脸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秦弄姿甩掉他的手,气急败坏地说。
「好好好!你这麽信任他,我也没办法。」韩千寻双手一摊,无奈一笑。
「连叮叮姊这麽漂亮的女人,他都不要她作女朋友了,其他美女有叮叮姊漂亮吗?」秦弄姿扁了扁嘴,没好气地说。「炫初才不像你,一见到叮叮姊,就像苍蝇沾到了蜂蜜,整天死缠著不放!」
他尴尬一笑。「你这话太损人了。我和叮叮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骗鬼!我怎麽没听叮叮说过?」周弱水又像阵旋风冲进来,指著韩千寻的鼻子,大声说:「喂!你究竟把叮叮藏到哪里去了?如果你再不从实招来,我上岸後立刻报警抓你!」
韩千寻闻言,不禁敲起了眉头。「大小姐,我不是说了好几次了吗?叮叮在海上和琉璃国的皇太后偶遇,两人相谈甚欢,她被招待到琉璃国一游了……」
「骗鬼!这种鬼话,你想骗谁?」周弱水一直等不到丁叮叮回来,担心她出了意外,心情愈来愈是烦躁,口气也就更差了。「你今天要不把叮叮交出来,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韩先生的确没骗你。」陈丽贞出现在门边,脸上满是惶急之色。
「你怎麽知道?」周弱水大声说。
「因为,我刚刚接到消息,丁小姐已经被关入琉璃国大牢,预定明日清晨处决。」
「你说什麽!?」韩千寻脸色大变,霍地站了起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只能长话短说。」陈丽贞定了定神,尝试将前因後果尽量说浔明白。「了小姐是残雪皇室流落在民间的长公主,前任国王去世後,皇太后有意要她回国继任王位……」
「慢著、慢著!你、你说叮叮是琉璃国公主,将、将来还会担任国王?」周弱水闻言,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陈丽贞点了点头,黯然道:「可惜事机不密,让残雪寻星抢先继位……」
「等、等会儿,残雪寻星又是什麽人?」周弱水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又问了一个问题。
「若残雪盈香——也就是丁小姐——没出现的话,残雪寻星就成了琉璃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了。」陈丽贞缓过一口气,继续说:「不过,残雪寻星残忍好杀、无所不为,并不得民心,所以……」
「所以残雪织云才会千方百计想找到叮叮,要她回国继位?」韩千寻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冷冷地说。「原来我们在海上遇到残雪织云,并不是偶然,而是你通知她的!」
陈丽贞默不作声,却也没有否认。
「难怪残雪织云会知道『松照』的财务结构出了问题!」韩千寻冷笑,目中却无一丝笑意。「你们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居然忍心将叮叮往死地里送?」
「没有!我们绝没有要让了小姐送死的意思。」陈丽贞霍地抬起头来,大声说。「我们是为了千千万万琉璃子民著想,才希望了小姐回国统治琉璃。」
韩千寻目光如剑,直视陈丽贞。「你刚刚也说过,残雪寻星残忍好杀、无所不为,他会心甘情愿将王位让给叮叮?」
陈丽贞脸色变了,低声说:「我、我们一直都是秘密进行寻找残雪盈香一事,只是、只是不知道怎麽走漏了风声,让残雪寻星知道了……」
「是吗?」韩千寻语气中有一股森寒之意,使人不寒而栗。
陈丽贞却是凛然不惧,迎著韩千寻的目光,定定地说:「我母亲为了保护了小姐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的琉璃皇后,惨死他乡、客死异域。这些年来,我为了找寻流落台湾的长公主,不惜离乡背井、抛夫弃子,就为了希望她能接任琉璃国主。试问,我为什麽要害了小姐?」
韩千寻默然。
周弱水瞧瞧这个、再看看那个,已经急出了一头汗。「你们别再争论了,好不好?快想办法救叮叮啊!」
陈丽贞点了点头,看著韩千寻。
「她生、我生,她死、我死,如是而已!」韩千寻一字一句地说。
秦弄姿吓了一跳。「哥……」
「造化弄人,让我刚找到一个亲人,又要失去一个爱人。」韩千寻看著窗外,手指指著天空,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冷傲之色。「不过,我不会再向她屈服了。天老爷敢挡我的路,我就劈了她;阎王敢收叮叮的命,老子就跟她拚命!」
忽然冒出一句粗口,众人皆感意外;但大家也因此知道,韩千寻爱这位丁大小姐,已经爱到骨里、爱进髓里了。
「可是……难道都没办法救叮叮?」周弱水快哭出来了。
「当然有!」韩千寻转过身子,一字一句地说。
「是怎样的办法?」三人脸现喜色,异口同声。
「舆论如流水,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我就要藉众人之口、媒体之力,把叮叮救出来、把残雪寻星逼入绝境!」
周弱水大喜,伸衣袖一抹眼泪,大声说:「好好好!这个办法好!那还不赶快把所有记者都找来,将琉璃闹个天翻地覆?」
陈丽贞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这个办法虽然不错,不过,现在琉璃局势紧张,残雪寻星更下令戒严,媒体只怕不容易进入……」
「你是当地人,应该有进入琉璃的方法。」韩千寻摆了摆手,缓缓地说。「何况琉璃以观光立国,并不重视军备,军人加上警察,似乎只有一万两千多人……」
「哥,你怎麽知道得这麽清楚?」秦弄姿好奇发问。
「之前我旗下电视台,曾作过一系列的琉璃采风,我自然有些印象了。」韩千寻笑了笑,看著陈丽贞,继续说:「再加上琉璃是个岛国,四周环海,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更加不是难事了。」
陈丽贞点了点头。「要带你们潜入琉璃,虽然有些难度,但还不至於全无可能;只不过……」
「不过什麽?你怎麽说话老说一半啊!」周弱水发起急来。
陈丽贞闻言,摇头苦笑。「不过在戒严令下,琉璃军警已经取得紧急权力,一有风吹草动,随时可以开枪杀人。」
「我懂了,此刻的琉璃已成危域,你是担心没有记者愿意前住吧?」韩千寻淡淡地说,对此事似乎已胸有成竹。
「老板自然是身先士卒、非去不可,不过,其他记者……」陈丽贞顿了顿,似乎在想该如何措辞。「台湾记者对於八卦排闻、杀人放火的兴趣似乎比较大;对於这种国际事件,好像、好像不大有兴趣。」
「你说话太客气了。」韩千寻冷笑,意含讥讽地说。「一来没能力,二来贪生怕死,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些?」
陈丽贞默然。
韩千寻长叹一声,缓缓地说:「我也从没寄希望於国内这些『无冕王』;不过,你总该知道,『松照』的媒体事业遍及海内外吧?」
陈丽贞懂了。「老板是想从国外调派人手?」
「我旗下记者遍布三洋五洲,好歹总有些杰出人才吧?」韩千寻淡淡地说。
「不过,时间上来得及吗?」
「两个小时内,起码可以调动一百五十名以上记者;何况……」韩千寻目光忽然变得如鹰隼般锐利,一字一句地说:「若再加上CHN、NHK这些国际媒体呢?」
陈丽贞大喜。「我居然忘了,我们和这些国际媒体还有策略联盟的关系,他们若跟著出手,事情就更稳当了。」
「正是如此!」韩千寻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说。「残雪寻星就算敢动我旗下记者,也绝不敢动这些国际强权的媒体。」
周弱水又喜又怕,颤抖著声音问:「所以,叮叮有救了?」
「我现在只希望,一切能照我预料的进行,叮叮……能够平安无事。」韩千寻长叹一声,身子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陈秘书,我们走吧!」
「我也要去!」周弱水追了上去。
秦弄姿跟著开口。「我也……」
「你留下!我这个妹妹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我不希望再失去了。」
秦弄姿急道:「那我呢?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哥哥……」
「放心吧!哥哥向来福大命大,不过,带著你我就没把握了。」韩千寻笑了笑,转头看著周弱水。「你……」
「叮叮是我好朋友,说什麽我都要去;你不让我跟,我就游泳过去!」周弱水打断他的话,瞪大了眼睛说。
「既然如此,我总不能让你游泳去吧?」韩千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窗外,沈著嗓子说:「大家动身吧!」
※ ※ ※
命运,如果能照著人的意思发展,那就不是命运了。
残雪寻星为免夜长梦多,决定将行刑时间提早两个钟头,永绝後患!
所以,现在虽然残星犹在、明月未落,丁叮叮等四人已经被绑在行刑台前;二十枝步枪上膛瞄准,只待一声令下。
「你们还有什麽未了的心愿,现在尽管说吧!否则,以後可没机会说了。」残雪寻星纵声狂笑,看著他们四人,就像猫在看著落入自己手中的老鼠一般,恣意嘲笑玩弄。
「我是有件事情不明白,想请阁下赐教。」丁叮叮轻轻柔柔的话声响起,语气平淡如常,不带丝毫惧意。
「说吧!我听著呢!」残雪寻星微感意外,心想:想不到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刻,这、这女孩居然还能面不改色!?
「你现在已是一国之君,位高权重,应该不需要亲临刑场吧?」风,吹乱丁叮叮的长发,却似乎吹不乱她的心湖;她的语气仍是一贯地斯斯文文、轻声细语。
「你想知道原因?」残雪寻星盯著她,脸上露出残酷的笑意。「告诉你也无妨。我喜欢让人痛苦,我喜欢看人死亡,尤其是看著像你这麽漂亮的女人死在乱枪下,血花四溅纷飞,更是让我兴奋!」
「是吗?」丁叮叮淡淡一笑,轻声说。「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喔?说来听听。」
丁叮叮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说:「待会儿行刑,是不是可以将我排在第一位?」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变色,残雪织云更是大声地说:「不行!要杀就先杀了我!老太婆已经活得够久、够长了,不在乎这条老命。」
残雪寻星却完全没听到残雪织云说话,双眼只是死盯著丁叮叮,良久,才冷著声音说:「为什麽提出这种要求?」
「既然杀了我,能让你这麽开心;我希望你杀了我後,能放他们三人一命。」丁叮叮辞恳意切,款款劝说。
残雪寻星冷笑。
「何况,一位是你奶奶,一位是你妹妹,一位是你朝中重臣,杀之有干天和。」丁叮叮眼中露出一丝哀求之色,缓缓地说。「阁下甫继位称君,总不希望一开始就天怒人怨、天地不容吧?」
「原来,你还是为我著想来著?」残雪寻星仍是冷笑以对,可是想法已经有些微的动摇。
「我知道你想杀我,是想避免朝中大臣藉残雪盈香之名作乱;可是,你若杀了他们三人,朝中大臣、平民百姓岂非更有理由作乱?」丁叮叮心细如发,如何看不出他主意已有些动摇!?「何况,杀人对你来说虽然是很有意思,但至少要杀得有方法、有手段。」
「喔?这倒是闻所未闻。」
「你就算想杀了他们,至少也得先等这场动乱过去,让敌人师出无名、无可乘之机啊!」丁叮叮浅浅一笑,就像在和老朋友谈笑絮语一般。「反正你手上有兵有人,将他们三人关在牢里日夜监视,他们也作不了乱啊!就算日後真想杀了他们,到时再随便找个藉口、安个罪名,岂不是什麽问题都没有了?」
「聪明!你比我手下那些谋士都管用多了,可惜……」残雪寻星用力一击掌,面露赞赏之色,却又不禁疑惑。「你这麽极力为他们开脱,却不在乎自己生死,究竟是为什麽?」
「因为,我知道我既然承认自己是残雪盈香,已经无生路之望了。」丁叮叮苦笑,淡淡地说。「不过,残雪夫人救过我一命,袖袖叫过我一声姊姊,封先生是个了不起的读书人,我总希望他们能活得比我长久些。」
三人闻言,尽皆红了眼眶;残雪织云老泪纵横,自责不已。「都是我害了你,你、你要不是遇见了我,你今天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纯真少女……」
「没有人能真的无忧无虑的。」丁叮叮淡淡一笑,满脸诚挚地说。「若不是遇见了夫人,我又如何能有如此轰轰烈烈的死法?」
残雪织云闻言,五内如沸,几乎要痛哭失声。「叮叮,你……」
「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丁叮叮轻声说。
「不管什麽事,我一定答应你。」
「那就好。」丁叮叮回露欣慰之色,忽然将声音压得极低。「千万不要放弃希望,千寻一定会来,局面一定会改变。」
残雪织云一愣。「我、我答应你。」
「可惜,我见不到了。」丁叮叮凄然一笑。「可不可以帮我告诉千寻一件事?」
「你说,我死也会传达给他知道。」
丁叮叮声音忽然变得极轻极柔。「麻烦你告诉他,说他猜得不错,我、我心里的确有他……」
残雪织云再也忍耐不住,痛哭失声。
残雪寻星听不见她们在说些什麽,脸色变得很难看,大声说:「你们在说些什麽秘密,是不是打算不利於我?」
「我们已成俎上鱼肉、任人宰割,怎麽可能不利於你?」丁叮叮神色不变,淡淡地说。「我不过是在交代一些後事罢了。」
「是吗?」残雪寻星半信半疑,却又不禁好奇。「是什麽?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哩!」
「阁下愿意帮忙,那可真是多谢了。」丁叮叮微微颔首,看著残雪寻星,定定地说:「我希望我死後,墓碑上写的是丁叮叮,而不是残雪盈香。」
残雪寻星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这有什麽难的?我也不可能在你墓碑上写上残雪盈香四字!」
笑声忽上,残雪寻星手一挥,冷冷下令:「行刑!」
乱枪齐发,血花纷飞中,丁叮叮终於倒了下来……—
※ ※ ※
十分钟,从漫长历史观之,或许根本微不足道。
但十分钟,也可能彻彻底底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韩千寻和由国会领导的反政府军,若是能早到十分钟,也许,丁叮叮就不会死了。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丁叮叮已经倒卧在血泊中,香消玉殒。
韩千寻见状,雁皆欲裂,一把抢过一枝步枪,就要开枪杀了残雪寻星。
「他虽然是琉璃罪人,但也应该由敝国法院定罪判刑,不能容你擅杀!」一名国会领袖阻止韩千寻,神色严肃。
韩千寻表情漠然,愣愣地抛下步枪,见周弱水已哭倒在丁叮叮身旁;而他,却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他心里只有恨!
他恨苍天待他不公,他也恨苍天为何要夺走这麽美好的女子?
韩千寻痴痴傻傻地站著,耳中不住传来这些话语——
「丁小姐若不死,她将会是琉璃有史以来最英明的君主啊!」封斯特神色黯然,垂泪道。「她聪敏灵秀、能谋善断,又是个温柔和善的好女孩,为什麽上天偏偏要让她死得这麽早?难不成、难不成真是天妒英才?」
「叮叮姊,你不要死嘛!」残雪怀袖也是泪眼汪汪,抱著丁叮叮的尸身大哭起来。
周弱水哭得更是伤心,拚命摇著丁叮叮的身体,哽咽道:「叮叮,你怎麽可以死?你死了以後,谁听我诉苦,谁听我发牢骚?」
连残雪寻星被带走时,也忍不住叹道:「要是知道残雪盈香是个这麽了不起的人物,我压根儿就不会想要竞逐国王之位了……」
「她就是残雪盈香?」一名国会领袖失声惊呼。
「错了!该称呼她为琉璃国王。」残雪织云愣愣看著丁叮叮,轻抚她的头发,低声说。「琉璃对她母亲不起、琉璃让她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她却为琉璃牺牲了生命,难道她不该是琉璃国王?」
「是!她当然是!谁敢说她不是,老头子就和他拚命!」封斯特老泪纵横,激动地说。
「一万个死了的琉璃国王,也比不上一个活生生的丁叮叮啊!」韩千寻忽然仰天悲嚎,像只受伤发狂的野兽,拚命排开众人,跪到丁叮叮身旁,痴痴看著她,眼泪,终於流了下来。
残雪织云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叮叮要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麽事?」韩千寻痴痴傻傻的,像灵魂已被掏空了似的。
「叮叮要我告诉你,说你猜得不错,她心里的确有你。」
「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麽用?」韩千寻闻言一震,惨然色变,看著丁叮叮喃喃低语:「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对了!我追到阴曹地府,听你亲口对我说!」
韩千寻忽然拾起掉在地上那把枪,将枪口对著自己,就要开枪——
「你要真的开抢了,我岂非又得再死一次,才能亲口告诉你?」丁叮叮的「尸身」忽然动了一下,只见她樱口微张,说出话来。
「你、你没死?」韩千寻大喜过望,紧紧抱住她;众人见状,又惊又喜,纷纷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叮叮,你、你真的没死?」
「哇!叮叮姊,你真厉害,被打中那麽多枪,居然都没事?」
「太好了!琉璃国後继有人,後继有人啊!」
「叮叮,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我完全给搞糊涂了。」残雪织云又是高兴又是糊涂,欣喜若狂地说。「我、我看,你大概真的是仙女下凡吧?」
「我现在没死,不过也快要透不过气来了。」丁叮叮给韩千寻死命抱著,又羞又窘,顺道。「喂!你、你先放手,好不好?」
韩千寻一愣,回过神来,忙放开手,眼睛却还是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嘴角含笑。
周弱水迫不及待地问:「叮叮.你还没告诉我们,你、你怎麽会没事啊?」
丁叮叮被韩千寻瞧得有些发害!低下头来,摇了摇顺,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众人一愣,异口同声发问。
「这件事,只怕得问几位行刑的大哥了。」丁叮叮眼皮微抬,看了眼一位正被押走的行刑士兵。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众人盯著那个士兵,又是异口同声。
「她是残雪盈香,又、又长得那麽漂亮,谁忍心下手啊?」士兵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
众人一愣,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个?
「而且,我们逮捕她的那一天,大家都觉得用不著给她戴上手铐脚镣,惹得国、残雪寻星很不高兴,想杀人立威,可是……」
「可是叮叮却顾念你们的处境,自己上了手铐,你们因此感恩在心,是不是?」残雪织云恍然大悟,笑著接口。
士兵点了点头,说话仍是结结巴巴的。「大夥儿一商量,决定二十把枪中,五把抢装颜料弹,只有十五把枪是真枪实弹……」
「那十五把枪,自然是对著我们三人打,那装颜料弹的五把枪嘛,就专门侍候丁小姐喽!」封斯特苦笑,也已猜到了原委。
士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後来,丁小姐一身当之,自愿先死,你们二十枪齐发,丁小姐又怎麽能逃过一劫?」封斯特还搞不明白这点。
士兵还没开口,残雪怀袖已笑著说:「这有什麽难的?只要真枪实弹的那十五把枪,不要对著叮叮姊身上打,不就没事了?」
封斯特一拍脑袋,莞尔一笑。「没错!我还真是老糊涂了。」
残雪织云看著士兵,又问了一个问题。「既然叮叮没死,你刚才为什麽不说?」
士兵一愣,嗫嚅道:「大夥儿、大夥儿见你们哭得这麽热闹,都、都不大好意思打扰……」
众人闻言,尽皆失笑。
「这是什麽话?」残雪织云笑骂。「你们虽然有过,却也有功;只管放宽心吧!我会要求法院从轻量刑的。」
士兵脸现喜色,再三道谢,这才随著押解官去了。
「残雪盈香既然没死,我们是不是该安排第十九代国王的继位之事了?」一位国会领袖忽然开口。
「只怕,残雪盈香只能是死了。」残雪织云见丁叮叮一言不发,在韩千寻和周弱水的搀扶下,渐行渐远,黯然这。「琉璃留不住这样一位英主,是、是我们之过啊!」
「是啊!」陈丽贞长叹一声,也追了上去。「喂!你们等我一下,我还没跟上呢……」
※ ※ ※
从刑场到琉璃海边泊船的路上,韩千寻始终满面笑容。
「笑什麽?」丁叮叮微恼,白了他一眼。
韩千寻笑嘻嘻地说:「心里开心,自然就笑喽!」
「喔?」丁叮叮看了他一眼,脸一红,装起傻来。
陈丽贞莞尔一笑,悠悠地说:「老板是因为你刚才告诉他,要亲口说你喜欢他,才成了这副德行的。」
丁叮叮大窘,刚要说话;没想到周弱水已抢著说:「这臭小子在船上得意洋洋地说:『我和叮叮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我本来还不相信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丁叮叮一阵害羞懊恼,甩掉韩千寻的手,大声说:「我什麽都没说过,你别自作多情!」自顾自地走在前头。
韩千寻整个脸垮了下来,看著周弱水,苦著脸道:「大小姐,我会被你给害死!叮叮、叮叮又不想理我了……」
「活该!谁教你要那麽得意。」周弱水得意洋洋,哈哈大笑,走到丁叮叮身旁。
「老板,你自求多福吧!不过,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呢?」陈丽贞强忍住笑,也慢条斯理地走到丁叮叮身旁,低声说笑。
「这、这群混球!全是幸灾乐祸的混球!」韩千寻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咒骂,无精打彩地跟在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