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晃,虫鸣唧唧,孟清宓要独自运功打坐,寒潼便不吵她,陪着父母、朋友在外厅谈天。好不容易挨到了散会,他运起轻功,几个纵跃便翻过自家的屋宇重楼。寒家两老见他这般迫不及待,都不禁无奈又好笑,怕也只有孟清宓能绑住这浪荡不羁的儿子了。
进了房,见她端坐床沿,宝相庄严,凛然不可欺,寒潼跪在她身前,腰杆挺直以方便两张脸的平视,他噘口在她脸上轻轻吹气。孟清宓缓缓张开眼,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便教他火热地吻住樱唇,双手搂着她,唇舌一路下滑,直到她禁不住喘息娇吟,才稍稍止住这番火热的攻势。
“我不爱看你方才那模样。”寒潼憋着气抱怨道,又吻着她敏感的粉颈。
孟清宓咯咯娇笑,微感讶然地问他:“什么模样?”
“像不动心、不动情、超然物外的菩萨,像永远不会属于我这个凡夫俗子的圣洁仙子。我要你有情、有爱、心里有我。”说得虽霸道,但他这番苦恋的心情却直直地透进孟清宓的心里。老天爷!她多希望自己能活下去,一生一世与他相伴。
她何其幸运得到天下人梦寐以求的真情挚爱,却又何其福薄竟短暂若此!“寒潼,我不像你这般会说话,可与你结伴同行的这些日子,是孟清宓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他的眸光变得温柔、变得火热,深刻且无比坚定的情感伴随着雨丝般的吻落在颤抖的身躯上,汨汨地传进她心底深处。寒潼解下她的衣衫,吻遍她每一寸细致的肌肤,飘遥云端的仙子此刻是属于他的,全然属于他的女人。
孟清宓裸着身躯趴在他身上喘息,由剧烈渐渐地回复平稳,双颊和被吻得彻底的樱唇一般红,灵眉秀目含着娇媚春情,直瞧得寒潼心神荡漾,几乎不能自己。
她默运玄功暗抗毒性,不愿让寒潼发觉,却又怎么瞒得过对她时刻注意的他?寒潼拉起她的手便要传功,她却立即抽回手阻止。
“怎么?毒发不但要瞒我,还不准我帮你?”寒潼大皱其眉。
“从今天起,不准你再耗一丁点的内力给我,因为你要留着下个月去对付龙虎堂的掌门蒙迪。”
孟清宓起身翻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寒潼。
“这是宿北派的长老们研究龙虎堂武功的成果。蒙迪可不像他那几个脓包徒弟一般好对付,光是尤龙就比他另外两个师弟厉害好几倍。我想这次武林大会是龙虎堂扩展势力的好机会,他们尽管不被邀请,只怕还是会出来搅局。你可千万不能输给他,更不可轻敌,因为就算在我受伤前,我也没十足的把握胜他。”
寒潼手掌抚着她柔腻的雪白粉臂,相对于孟清宓的慎重,他看上去是一派的轻松惬意。“你赢不了他,我武功又没你高,怎么能赢!”
“少妄自菲薄,当初要是真的比划,我瞧输的八成是我。”
“那天的比划,现在证明赢的人确实是我了。”寒潼笑道,他说的比划可不是武功。
孟清宓脸一红,微愠道:“人家在跟你说正经事,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他叹了口气,“瞧你毒发难受,不让我输内力帮你,可不是比要我的命更难受吗?”
她微微动容,柔声哄道:“你放心,让我自己运气调息也不会有问题的。”
“查晟那家伙开的药到底有没有效?怎地你还是常常毒发、脸色苍白?”他蓦地躁郁起来,他现在啥也不关心,就只盼着她像以前一样健康,余毒尽解;就是要他赔上这条命也是心甘情愿。
她的心一震,安抚道:“解这种毒哪有一服见效的呢?有点耐性好吗?至于我说的事情,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不为我输内力,用心研究龙虎堂的武功。”
寒潼将她拉回怀中,在她严肃的俏脸上吻了吻,无奈地叹口气:“遵命,我的孟女侠。”
“还有一件事——”孟清宓轻咬下唇,手指画着他的胸膛,“我想这两日就返回洛阳。”
神情虽然是近似求恳,可寒潼知道她心意已决,没半点商量的余地了。因为每回知道他有可能反对,而她又非要那么做不可的时候,这个淡雅清高的仙子还是懂得用点诱惑手段的。
寒潼眯起危险的眼眸:“你能不能别在同一天打击我两次?”
不要她回去,就是不想把那群人的掌门还给他们,他的爱人怎肯分给别人?
孟清宓多少了解他的心思,现下他们可以不管一切,爱怎么甜蜜就怎么恩爱,可是一回到宿北派,她就不能不顾着自己一派掌门的身份,更不能在师兄弟面前让他说抱就抱、要亲就亲。
“你要怎样才肯让我回去?”盂清宓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嘟起了红唇。
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寒潼发现她愈来愈懂得赖着他撒娇了,这种转变自然是好,可有时候无疑也是把他的弱点送给了她利用。他老实不客气地在她嘟起的唇上印下深深的吻,脑中闪过一计,挑眉反问道:“你要我去争武林盟主,其实也不过是要我为你宿北派卖命,打击龙虎堂,不是吗?”
说得好像她多工于心计似的,孟清宓心中微感委屈,“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见她抿着唇,形容是泫然欲泣,虽不中亦不远矣!寒潼倒没料到她变得这般在意起他随随便便脱口的一句话,不禁爱怜地轻轻吻她,“我怎会不愿意?要我为宿北派卖命也没问题,可你总得给我些补偿啊!”
“我还能给你什么补偿?”说着双颊又红了,他要的有什么没得到的?她毫无保留任他予取予求,实在想不出他还想要什么了?
“我为宿北派卖命,宿北派就该把掌门给我。我可以随你回去,条件是你得卸下掌门之职,嫁给我做妻子,我可不管什么终生不嫁的毒誓,总之你生,我天涯海角陪你;你若不幸应了誓,天上地下我寒潼也不离不弃,怎样?”
孟清宓呆愣愣地听着他的话,他这是说她若死了,他便陪着她共赴黄泉?!
见她不说话,寒潼还以为她不愿意,忍不住大声叫道:“总之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让你回洛阳,我说得到便做得到。”
孟清宓忍住了眼泪,搂紧了他的颈项,将脸靠在他脸侧:“好,我答应你不做掌门。”说罢,学着他挑情的方式亲吻他敏感的耳垂。
寒潼立刻有了反应,兴奋狂烈地吻她,手掌抚上她胸前的浑圆。
其实她目的是教他分心,顺理成章地以此类推——她要嫁给他。事实上她本来就要卸下掌门之位,可她并没有答应要成亲。宿北派的前任掌门为了要嫁人而不顾师门重任,这种话必定会伴随着婚讯而来,自己能不能成为寒潼的妻子本已没太大差别,可是宿北派的颜面可不能毁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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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洛阳?”查柔睁大了眼睛看着寒潼和孟清宓两人收拾行囊,一颗心慌得没了着落处,突然一把拉过兄长嚷道:“我和大哥跟你们一道去。”
寒潼眉微拧,“我们这可不是去玩,你们去干嘛?”
孟清宓随时有毒发身亡的危险,想到那情景,查晟心里也是放心不下,“孟姑娘身子还未完全好,有我这大夫随行,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啊?”
“那倒是。”寒潼点点头。
“有查姑娘同行,也免得查公子寂寞,咱们就四人同行。只是宿北派起居一向简朴,就怕委屈了两位。”孟清宓眼珠子一转便也附和道。
于是四人同行就这么说定了,临行前,查晟拉住了寒潼低声吩咐道:“寒兄,为了孟姑娘好,依我看,你最好别跟孟姑娘同房,对孟姑娘会好些。”
寒潼见好友脸色微显尴尬,似是考虑了许久才决定说出来,不由得皱眉:“此话怎讲?”
“这……孟姑娘她修的内功是属于清心寡欲的路线,你一打扰她内心的平静,那抗毒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你想想,孟姑娘心绪不宁的时候,是否特别容易毒发?”虽然孟清宓不愿意让寒潼知道这一节,但查晟总希望她多活些时日,再加上这一路上有查柔同行,还是别太刺激那醋坛子比较好;几经考量,才忍不住对他说这番话。
难怪每回他们亲热之后孟清宓总必须运功抗毒,她心里必定清楚自身的情况,却一个字也不对他说,现在想来真教他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寒潼微怒。现在她又不准自己输内力给她,他又怎么能为了自己取乐而害她受苦?!
查晟尴尬得回答不出一个字,还好寒潼也没寄望他说什么。
这时查柔已将行囊整理完毕,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四匹骏马已然蓄势待发,她就像要出门郊游一般兴奋。“大哥、潼哥,该走了,咱们还得在天黑前找到客栈投宿呢!”
寒潼体贴地将孟清宓扶上马背,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仍是如往常一般地并骑谈笑。
到客栈投宿,寒潼仍是与孟清宓同住一间房,因为他总是担心她身子不适,必要时他还是会不顾她反对为她输内力;只是就寝时他便和衣轻轻地拥着她睡。盂清宓虽然觉得奇怪,但想到自己毒发他说不定还是会忍不住耗力为她抗毒,也就不再多问。
一路无事,不到几日便来到了洛阳,到达目的地之前,孟清宓不忘低声提醒寒潼:“到宿北派之后,你去和查公子同房。还有,你得顾着我的颜面,不能亲我、抱我,懂吗?”
听她像训斥顽皮的小孩一般对他耳提面命,寒潼不高兴地绷着脸,双手握着她的纤腰一举,将她抱上自己的马背,拥在身前。他一路规矩,尾随在后的查家兄妹见他突然这等肆无忌惮,不由都是一怔,不约而同收了马步,眼睛转向别处。
孟清宓红了脸,才要他规矩些,又不正经起来了。“你干吗啦?!”
“你不准我亲、不准我抱、又不跟我同房,我当然要趁那许多规矩像手铐、脚镣一样套在我脖子上之前,先亲抱个够本啊!”说着便立刻付诸行动,吻上那两瓣樱唇。
睽违已久的亲昵勾发潜藏的热情,野火燎原般迅速燃烧起来,再加上孟清宓的热情回应,寒潼低吟一声,突然用力抱紧她,不敢再妄动,深呼吸缓缓平复强烈的欲望。
他本已忍得够辛苦了,每夜抱着心上人的柔软身躯,瞧她睡得甜美,他总得靠不停地提醒自己她的毒伤,才能克制吻醒她的冲动。
孟清宓没料到自己这般想念他热情的拥抱,一时之间羞红了脸。她想或许是自己病容憔悴,变丑了,所以他才会不想碰她,可现在他衣衫下紧绷的肌肉显示了他辛苦的克制,不由令她大感困惑,然而无论原因为何,宿北派就在眼前,他就算不想忍也得忍了。
她轻飘飘地纵身而起,落回自己的马上。守门的师兄弟远远地见到她,立即进去通报,孟清宓凝视着庄严朴素的门面,宿北派,她的门派,从小生长的家,感觉上却离她好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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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潼枯坐房中,百无聊赖地翻着孟清宓给他用来对付蒙迪的小册子,一脸的不耐。
孟清宓遵守承诺一回来就召集门人,说明自己中毒的经过,并表示她毒伤在身不知何时才能痊愈,所以必须将掌门之位传给房纪临。经过了好一番讨论,他们才终于接受了孟清宓的提议,至于移交大典则要到下个月武林大会过后才正式举行。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无聊,完全是因为孟清宓在传授三个愚蠢家伙“霓影剑法”后,还恭喜那三个笨蛋终于突破了“紫氲神功”的第四层,事实上他们现在的功力比起孟清宓五年前还差得远了。跟他们说他寒潼要代替她去夺那武林盟主的宝座,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饭桶居然还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孟清宓怕他在旁边看他们练剑,不一刻就要跟他们起冲突,于是将他赶了出来。睨了眼镜中的自己,多像个失宠的深宫怨妇啊?!
“潼哥,我给你煮了莲子汤,你尝尝。”查柔端着碗,边走进房内边笑着,寒潼正感无聊,有人来陪伴、讨他欢喜,他自然开心了些。
“柔妹,你手艺真好。”他吃了一口之后称赞道,“对了,查兄呢?”
“他到镇上给孟姑娘抓药去了,还说什么要四处瞧瞧风俗民情,不会那么快回来的。”查柔双手托腮,专注地凝视他,“潼哥,你这两天一直在看这小册子,是什么啊?”
“要用来争夺武林盟主宝座的,无趣得紧。”他撇撇唇。
“潼哥,你真的要当武林盟主吗?那不是……要跟很多高手打架?”查柔睁大天真纯洁的眼睛,不由得担心起来,寒潼是不是能出人头地,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要紧。
“八成是的。所以宓儿才要我研读这本册子,好赢了最难对付的敌人。”
她眨眨眼,想起孟清宓说过的话,突又对他充满了信心,“潼哥,你一定可以的,因为孟姑娘说你是当今武林中武功最好的人,自然没有打不过的敌人。”
他讶然挑眉,唇畔却已逸出了俊朗笑容,“她真的这么说吗?”孟清宓对着他时,很少对他说起这些,真印证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量,顿时觉得豪气万千。
“是啊!”查柔点点头。女孩儿家的心思千转百回,想起一个问题便又不高兴起来,轻咬着唇低声道:“潼哥,你当了武林盟主之后可是大大出名的人了,年少英雄,只怕有很多姑娘喜欢你了。”她是担心自己这一片痴心在众多佳人之中,便没有特别之处了,届时就算孟清宓身亡,他也不见得会独钟自己。
寒潼眉一挑,淡淡笑道:“那又如何?就算有几百个姑娘喜欢我,我心里终究只有宓儿一个,怎也不会改变。”现在喜欢他的姑娘还算少吗?可就算是比孟清宓美上十倍的姑娘爱上他,也没法教他动一丁点心。
查柔头垂得低低的,不愿让他看见自己泫然欲泣的脸。寒潼的痴心对她来说比他花心还令她难受,她多么想对着他喊:我对你的爱也是永生永世不变,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我只要分得你一丁点的感情,就心满意足了,难道这也是奢求吗?
可她什么也没说。
寒潼察觉了她的沉默,约略知道她的心思,同样是对他错付了情感的姑娘,他却不愿意伤她。“柔儿,你这莲子汤煮得真好,回头得留些给查兄,否则他定会埋怨个不停。”他笑道。
“我已经留了,就等他回来喝。”
“我瞧时间不早了,也该去给宓儿煎药了。”说着便起身,他该找个机会教她明白,趁早死心,将心思放在别人身上,才不致误了大好青春。
“我帮你熬药吧!”查柔拉住了他的衣袖,贴心地说道:“你就要比武了,应该专心练功,这种小事就让柔儿代劳吧!”
寒潼双手搭着她的肩:“柔妹,你方才在厨房里已经忙了好一阵了,熬药的事潼哥自己来就行了,你也别事事都想着帮我做,你明白潼哥的意思吗?”
查柔眼泪滴落,难道他连她的付出都不肯要吗?“潼哥,柔儿是心甘情愿的,难道你不相信柔儿吗?”
“潼哥不是这个意思。”他抬手拭着她的泪。女孩子还真脆弱,他已经讲得够婉转了还是把她弄哭!孟清宓从来就不流泪,这是不是表示她从来就不会感动、不会伤心?
他难得的温柔反而让查柔哭得更伤心,她扶着他强健的手臂,轻轻地靠近他的胸膛啜泣。
寒潼对这突来的变故感到不知所措,头微偏,才发现孟清宓不知何时已站在门旁瞧着他们。他本来是紧张地想解释,怕她误会,却见她神色淡然似毫不在意、乐观其成,他的紧张霎时变成愤然。
哭泣中的查柔也察觉了她的存在,立刻羞窘地退了两步,低头拭泪。
“我担心你觉得闷,所以来看看。”孟清宓淡淡笑道。
她干吗解释?好像是她打扰了他们一样!寒潼受不了她这像主人家的陌生和客气,他情愿她像个普通的女人吃醋、发脾气。“你终于想起我了!”他走到孟清宓面前双手交抱胸前,板着一张臭脸,瞧着她这淡雅、不动心的模样就难受。
“有查姑娘陪你说话解闷,我很放心,可你把人家弄哭就是你不对了。”
“孟……孟姑娘,不是潼哥把我弄哭的,是我自己不好。”这些日子下来她也发觉孟清宓有意让她和寒潼多相处,培养感情,明白她是存心要寒潼移些心思到她身上,因为她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想到这些,她就觉得羞愧又感激。
她这是存心气他的是不是?!想将她拉进怀中,她却脚步轻移,躲了开去,无视于他打了结的眉头,板起了俏脸:“你答应过我不准亲我、抱我的,你忘了吗?”
她激起了他的倔脾气,一个抓、一个闪,几下交手孟清宓终究还是被他给拦腰抱住。“你别考验我的耐性,要不然我现在就弄晕了你把你绑出宿北派,看你还有什么理由阻止我碰你?!”
瞧他真的动了怒,孟清宓也不敢再拨撩他的脾气,露出怯怯的笑容,低声讨好道:“你不是要帮我煎药吗?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她这娇美可爱的模样,教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自己愈来愈让她给吃得死死的了。蓦地狠狠地俘虏她的红唇,只有借着她甜美热情的回应,才能稍稍安定他傍徨的心。
失控前,寒潼拉着她柔软的玉手往厨房走去。孟清宓低着头任他拖着走,知道这是他忍耐的极限,以往不管有谁在,他总要搂着她,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够委屈了。
寒潼将药材和水放进药壶里,熟练地生火熬煮,孟清宓蹲在他旁边,见他另外一只手在她面前挥着呛人的白烟,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打紧的,你闻得的,我也闻得。”她拉住了他的手,轻轻靠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若不是你整天忙着陪别人,我也不会让你在这儿让烟熏。”
“你别老宠着我,当心我骄纵得让你受不了。”见他跟查柔走得亲近,她心中的矛盾自然不是言语所能形容,此刻她应该要以武林大会为重,可心里又不停地想起他说的话,万一她死了,他真的会不顾一切陪她走黄泉路吗?“这我可不担心,你只对我一个人骄纵,我倒觉得荣幸得很。”说着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若是她能常常这样依偎着他,他也不需要时时忐忑不安了。
“寒潼,查姑娘对你的心意,你该知道吧?我瞧你们处得挺好,有空的话带她四处走走,免得闷在宿北派,倒教我心中不安。”
他蹙起眉,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轻咬下唇:“我瞧查姑娘是非你不嫁了,你们从小青梅竹马,理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真的,你不该对人家太绝情,查姑娘相貌美、性情温顺,对你又是一心一意,如果你不要她,她这一生只会为你伤心,你又怎么忍心?”
寒潼气得捏紧了拳头:“难道别人喜欢我,我就该照单全收吗?!我要哪个姑娘、不要哪个姑娘,不需要任何人帮我决定!”
“让别人有机会对你好,也是件好事。”孟清宓叹了口气。
“好什么?”寒潼握住她的双肩,“你再敢把我往别人怀里推,我就把查晟、查柔两兄妹给赶回去!你知道我的脾气,就少说话气我!”
“我真不懂我有什么好?我总是惹你生气,你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我就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成不成?”寒潼撇撇唇,无奈又认命的模样倒教孟清宓不自禁笑了出来。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却叹了口气:“宓儿,你当任何人都能教我生气吗?旁人的心意我一点也不在乎,至于查柔,我也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你是不是对我有怀疑?你想要我怎么证明心意?只是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
“我不是疑心你。”她轻摇螓首,美眸中透出海样深情,靠进他怀中。她是担心啊!“是我说错话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以后再也不会啦!”
寒潼搂紧了她,满怀的柔情蜜意,夕阳透过窗棂映在她苍白的病容上,心坎上的忧虑不禁又加深了一分。抬头望望天色,又到黄昏了,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时间快得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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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期盼的武林大会终于到了,孟清宓一行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地前来参与盛会。众人见到传说中的宿北派女掌门,都为她的稚龄以及绝色姿容所震,本想江湖传言多有夸大之嫌,如今百闻不如一见,反觉传言也无法如实描绘她所代表的传奇。
寒潼扶着孟清宓坐下。房纪临等人这些时日见寒潼对她频献殷勤,心中大为光火。可是一向对谁都淡然平静、高不可攀的孟清宓瞧着他时,神色间居然透出温柔娇媚,也不着恼他的诸般无礼,大伙不由得都觉得别扭、难以接受,但又无置喙余地,只能忍下。
“峨嵋的定慧师太能胜武当的徐道长。”孟清宓轻声说道。他们已经观看了几场比斗,虽然重出江湖不久,但对武林中的人物却是如数家珍,眼睛瞥向场外一角,是梅萝与殷碧黛率众前来,眼睛直盯着寒潼瞧,似乎在等着他下场比武。
“武当的道长掌力浑厚,那定慧师太却是守多攻少,当真会是定慧师太胜吗?”查柔忍不住疑问,他们兄妹武功都不怎么样,瞧也瞧不出啥门道,只觉得热闹好玩。
有些武林人士听到他们的对话,也都有相同的疑问,却见孟清宓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两人又斗了百余招,高下渐分。高手过招,点到即止,果然是定慧师太胜。听到孟清宓说话的人忍不住对她多瞧了几眼。
几场比斗下来,宿北派没有一个人出场,登时便有人要邀孟清宓一斗。
梅萝见机不可失,立刻提议道:“宿北派的孟掌门和峨嵋派的定慧师太都是一派掌门、女中豪杰,梅萝以为各位英雄豪杰必定跟我一样,都想观看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比武。”
眼见众人附和,寒潼忍不住拧眉:“宓儿,你的毒伤未愈,不宜与人比武过招,我替你出场吧!”
孟清宓笑了笑,见定慧师太已站在场中等她。定慧虽是出家人,但性情甚是豪迈好胜,她淡淡回道:“我今日不出场是交代不过去的。你放心,除非是蒙迪,其余的我还可应付。”说罢,足尖一点轻轻一纵,飘飘地落在场中。
众人见她姿态优美宛如仙女下凡,都不禁喝起采来。
两人相互揖礼,定慧抖起拂尘朝她胸前大穴扫来,孟清宓飘身闪过,眨眼间定慧已攻出数招,她只是闪躲连剑也不拔。
“听说孟掌门的‘霓影剑法’乃是一绝,孟掌门至今仍不拔剑,可是瞧不起定慧?!”说话间,拂尘扫向孟清宓下盘,左掌隐含杀气,只待她跃起身时攻敌要害;却不料她脚尖踢向自己手腕,这下招数若使实了,便似她手送上去教她废了,千钧一发之际定慧紧急变招,心想这小姑娘倒真有两下子。
“清宓绝无轻视之意,师太武功高强,清宓佩服之至。”孟清宓淡淡笑道。
相对于定慧的凝神抢攻,她则显得悠闲自在。三十招一过,旁人还看不出胜负,但定慧却发现这小姑娘不拔剑已使她处处受制,她的每一招攻势总像将自身的弱点送给对方利用一般,迫使她招数用到一半就得变招,至今摸不到她一根头发!这般下去,万一她还没拔剑自己就输了,岂非难看得很?
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孟清宓突然笑道:“师太,得罪了。”
“霜虹宝剑”离鞘,霎时间幻起漫天虹彩,众人只觉眼花撩乱,景象至美,定慧师太却是暗暗叫苦,突地手臂一阵剧痛,拂尘脱手,孟清宓已飘然后退,宝剑回鞘,作揖道:“承让了。”
定慧脸色惨白,知道她是用剑身拍在自己的手臂上,若是一剑砍将下来,此时她已成了残疾。两人的武功实在相距太远,若非为了她的脸面,孟清宓也毋需陪她过这么多招才拔剑,实已竭力顾全她的尊严。“孟姑娘武艺高强,定慧佩服。”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诚恳,众人这才从惊愕中醒来,响起如雷掌声,再也不怀疑孟清宓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