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荷喝完饮料后,一个人悄悄溜到阳台去避难。
她坐在藤椅上吹着清凉的夜风。
“原来你躲在这里,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你。”
吕峻宇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夏雨荷惊吓地弹跳起来。
他一步、一步逼近她,使她节节后退,直到围栏顶住了她的腰部,才停住。
“你瘦了。”他注视着她说。
她知道,但她不会告诉他,她是为了他消瘦的。
“许久不见,难道你没有话要对我说?”他的双手分别压在她身侧的围栏上。
“没有。”她侧着头,不认为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为何躲着我?”他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正。
他曾到她的学校去找她,但校方不愿透露学生的资料,他只好在校门口及她家的巷口等侯,但她就像从地球上消失般,音讯全无。
“我没有躲你。”她只是想彻底忘记他。
到日本后,她上下学都改从后门进出,连出入山田家的路线都变了,为的就是不希望和吕峻宇“巧遇”之事再度发生。
但老天爷还是胡涂地安排他们不期而遇。
“为什么要骗我?”
她不懂他的意思。
“你住在山田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山田裕则在交往,为什么不告诉我?”吕峻宇指控她没有诚实告诉他事实。
夏雨荷认为虽然有一些事情她没有告诉他,但这不代表她欺骗他。
“我没有告诉你我住在这里,是因为当时我们还不太熟;至于我和山田裕则之间,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她为自己申辩着。
“你还不承认,从你们身穿同款礼服,和同进同出的亲热模样,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们是什么关系,这还需要想像吗?”他自以为是地说。
“我和裕则只是朋友。”夏雨荷急着澄清。
他说的都没错,但事实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是吗?是什么样的朋友?是酒肉朋友,还是床上玩伴?”他讽刺地说。
啪的一声,夏雨荷在他脸上留下明显的五指印。
“你太过分了!”她都没有指责他花心又滥情,他还好意思数落她。
吕峻宇抚着火热的脸颊,不在乎地说:“贱女人,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是吧?”
他的粗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心窝里。
“雨荷,原来你们在这里,难怪我到处找不到你们,你们……”山田裕则话尚未说完,夏雨荷就打岔。
“外面有点冷,我先进去了。”夏雨荷脸色苍白地离去。
“她怎么了?”山田裕则不解地问。
“快去追你的女朋友吧!”吕峻宇很不情愿地说出口。
“女朋友?你误会了,雨荷不是我的女朋友。”
山田裕则的苦笑神情,和吕峻宇的错愕表情形成强烈对比。
“虽然我和雨荷是青梅竹马的朋友,我也很喜欢她,但我却晚了一步,她已经名花有主。”山田裕则笑笑地说。
“名花有主?”吕峻宇的心震了一下。
“是啊!听说他们是在日本认识的,不过……” “不过什么?”
“他们两人好像分手了。”
“为什么?”
“原因我不太清楚,是她回台湾后发生的。”
山田裕则的话如当头棒喝,让吕峻宇恍然大悟、无地自容。
“怎么,瞧你一直追问,难道你对雨荷也有兴趣?”山田裕则纳闷道。
“对不起,我先离开一下。”吕峻宇冲离阳台。
“喂!你……”山田裕则还来不及叫住他,他就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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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峻宇走回大厅时,正好看到一群流着口水的色狼虎视眈眈地围着夏雨荷;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太危险了,他要尽快把夏雨荷带离此处才行。
当他奋力排除一个又一个障碍,眼见就要伸手碰到她时,突然响起华尔滋音乐,人群向四周散开,也把他挤到一旁。
山田裕则牵起夏雨荷的手,为这场舞会揭开序幕。
“雨……”他想喊出口,但喉咙一紧,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心痛地看着她被山田裕则拥在怀中。
美丽的舞池在男女主角浪漫地开舞后,渐渐涌入想要舞动的人潮。昌峻宇的目光自始至终只盯着一个目标,那就是夏雨荷的身影;他一直在等待机会接近她,自己却也已经成为众多女子注目的焦点。
“吕先生,我可以邀你共舞吗?”有位美艳的女子主动向他搭讪。
吕峻宇特目光移回眼前的女子身上,才蓦然发现他身旁已经围着许多对他迸射出爱慕目光的女子。
“对不起,我已经选定舞伴了。”他对女子表示歉意后,独自走进舞池。
失望的女子望着他向夏雨荷邀舞,并且流露出妒意,不懂为什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台湾女子,能让舞会中最英俊、最迷人的两位男士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吕峻宇来到山田裕则身旁,有礼地说:“山田先生,可以向你借一下舞伴吗?”
山田裕则犹豫一下,不希望吕峻宇成为他的情敌,但又碍于礼仪,虽不愿意,还是交出了舞伴。
夏雨荷还来不及拒绝,吕峻宇已捷足先登把她搂进怀里,强迫她贴紧他的身体。
“跟我到外面去,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将唇凑到她的耳边,有意无意地碰触她。
“不要。”她当场拒绝他。
“如果你不介意让在场的人看到我抱着你离开这里,那也无所谓。”他威胁着她。
“你敢!”她警告道。
“你可以试看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胆子远超过你所想像的程度。”
她想骂他无耻,但碍于身旁有人,并没说出口。
“如何?是要自己跟我出去?还是我……”他话还没说完,她就拉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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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峻宇和夏雨荷来到花园较暗的一角。
“你现在可以说了。”夏雨荷双手环胸。
吕峻宇看看四周,再望望天空,“灿烂的星空、凉爽的微风、美丽的花园,还是外面比较适合谈情说爱。”
“我不是来跟你谈情说爱的,有话请快说,我没有太多时间。”她不耐烦地说。
“你就这么急着想回到山田裕则的身边?”他刻意挑衅她。
“如果你又要对我冷嘲热讽的话,那很对不起,我没有义务要接受你无礼的言词。”她不悦地转身想走。
“对不起。”他拉住她,“我看到你跟山田裕则在一起,就快抓狂了。”
“放开我,你已经有芸心了,何必在意我和谁在一起。”她气怒地说。
“你在吃醋?”
“我干嘛要吃醋?你喜欢和谁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一点儿都不干我的事。”她口是心非地说。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的事?”他不相信她的话。
“不在乎,不在乎,你听到了没有?”她猛力摇着头。
有多少次,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有多少回,她告诉自己要努力忘掉他。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经过一回又一回的煎熬,直到心不再那么痛、直到泪水不再任意溃堤,她才慢慢恢复平静。“你走吧!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她努力伪装着。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不接受你拒绝我。”他与她怒目相视。
“你可以不接受,但芸心呢?她会接受你这样脚踏两条船吗?还有我,你了解过我的感受吗?”
夏雨荷心想,男人都是这么自私的吗?
吕峻宇当然明白她的感受,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的痛苦绝不少于她;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他今天必须把这三角难题解开来不可。
“我承认我和芸心是被公认为一对的男女朋友,我们在工作上是好夥伴,在私底下是好朋友;多年来,我们一起面对过许多挫折,也一起分事过许多欢笑,我们都没有刻意去经营这段感情,时间久了,很自然就成为男女朋友。”
他把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在遇见你之后,我的爱情观有了很大的改变;我开始了解什么叫作爱情,原来情人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爱情是不容许别人分享、是独一无二,失去了是会伤心欲绝的。”
夏雨荷强装若无其事,但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他吸口气继续道:“那晚在雨中,看见你从我眼前消失,我几乎快要发疯,你知道吗?”
他懊悔的表情有着深深的爱意,慢慢突破了她的心防,也慢慢动摇她的意志。
她眉头紧蹙地望着他,不解这些话他为什么不在她受伤之前告诉她?为什么不在她对他死心之前告诉她?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可有想过别人的感受?一个傻傻爱着你,却不知你不爱她的人会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一个钢板拍不响,你不能这么绝情地撇清一切,逼一个这么爱你的女孩接受如此不堪的结局。”她凭着良心说。
夏雨荷的话如当头棒喝,敲醒了他。
没错,他确实要负一部分的责任,如果在一开始,他就表明态度,今天也不会落到这种窘境了。
他汗颜地说:“对不起,芸心的事还来不及处理,就发生这样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保证,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绝不让你们任何一方再受到伤害。”
听到这些话,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她为何会如此不安呢?
“请你不要不理我,也不要躲我好吗?”见她不语,他担心地说:“好吗?”
“我……”她向后退一步,心里很挣扎。
她承认自己是爱他的,但她身为第三者的事实又不容置疑,凌芸心早在她之前就爱上吕峻宇,她怎可背叛友谊而夺人所爱,去伤害无辜的凌芸心呢?不,不可以,凌芸心是个好女孩,她绝不能这么做。“对不起,你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了。”她选择放弃自己的感情。
“什么意思?”他错愕地问。
“你听不懂吗?我说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我不爱你了。”
夏雨荷以为自己这么说就能成人之美,吕峻宇便会回到凌芸心的身边。
“你说谎,我不信,你明明还爱着我,为何要说谎?”他像一只被激怒的狂牛,用力抓住她的肩膀,猛力摇着她。
“放开我,你弄痛我了。”她奋力推开他,抚着疼痛的手臂。
她盯着他怒发冲冠的骇人模样,不禁害怕地往后退,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她每退一步,他就向前一步。“你不要过来,我已经说过我不爱你了,你快回到芸心的身边吧!”
她话一说完,他就攫住她纤细的柳腰。
“你别再说了,我不相信你所说的话,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将她强拉入怀中,激动地吻上她的唇。
“不!不要。”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嘴里。
吕峻宇将她紧紧困在双臂之间,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让她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逃开他。
夏雨荷用力抿紧唇,不让他的舌得逞,身体更是不肯就范地挣扎着。
“张开嘴,让我品尝你的香甜。”虽然他抱着她的力道是如此强大,但他吻着她的动作却是温柔的。
她拼命摇头,宁死不从。
“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品尝你脸上的樱桃,那我只好另寻你身上的樱桃,我相信那里会让我更满足的。”他露出邪恶的笑容。
“不要。”她紧张地握住衣领大叫,不让他越雷池半步。
在她张口之际,他霸道的舌便乘虚而入。
他的侵略一次比一次强烈,撩起两人探藏的欲望。
天啊!她是怎么了?她不是该挣扎、该逃离吗?为何却像只小鸟,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动也不动呢?
他将她的臀部抬高,难耐地说:“我好想要你。”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铁定会现在就要了她。
他的话让夏雨荷一阵心惊,她发觉他的欲望正挑逗着她,她吓得想退后,但吕峻宇马上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不要动,让我这样靠着你。”即使只能这样纡解欲望,他也心满意足。
为了让她更舒服,他将她的脸压向他的胸膛,让她整个人靠着他。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彼此、嗅着彼此的体香、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他的手轻抚着她柔细的长发,他的唇再度回到她的樱唇上;这一次,他没有掠夺,只有温柔地对她。
在他打造的天堂中,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道娇柔的呻吟声。
“嗯——”天啊!这是她发出的声音吗?夏雨荷迅建张开眼睛,羞愧地咬住唇。
“别不好意思,这是正常反应,你只要放松心情、闭上眼睛,尽情享受这份甜蜜就好。”他笑着说。
吕峻宇再度施展他的魔力。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微启双唇,试着体验美好的感觉。他的手从她背后游移到她胸前,隔着薄薄的衣料,抚着她的丰满、逗弄她的蓓蕾。
“不可以。”她抓住他的手,虚软地拒绝他。
“不要拒绝我,我只是想抚摸你,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推开她的手,又继续逗弄着她的柔软。
“我……”她觉得双腿虚软而无力,于是主动举起双臂环住他的颈项,让身体紧靠着他。
他对她情不自禁投怀送抱的反应表示相当满意。
“现在你还要说你不爱我吗?”他调侃道。
“我……”事实摆在眼前,她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以后不准你再说你不爱我的违心之论。”
“可是芸心她……”
“芸心那边我会尽我所能把伤害降到最低,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地想威全我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硬要我去接受一个我从来没有爱过的人,我会快乐吗?芸心会幸福吗?”
“我……”她哑口无言,因为他说的没错。
“好了,不要只想到别人,认真经营自己的感情就好了。”
夏雨荷望着他,心里有着不确定。
“走吧!”他突然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要去哪里?’她错愕地问。
“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他想把她带离山田裕则,以及那些对她虎视耽眈的男人身边。
“为什么?”她停住脚步,硬是要问个明白。
“因为我不喜欢那些色狼紧盯着你看的样子。”
“眼睛是人家的,我又管不着,况且被看又不会少一块肉,你干嘛在意。”她觉得好笑地说。
“那山田裕则呢?他看你的目光并不单纯。”这是男人的直觉。
“你别乱说,他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要想歪了。”
“我还是不放心,你看起来秀也可餐极了,你还是跟我走比较好。”他不放心地说。
“你不要担心嘛!会场中有那么多名流政要,没有人会让自己出糗而被人看笑话的,而且我也不能说走就走呀!这样对山田家的人太没有礼貌。”
他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好吧!就听你的,但是你要记住,不可以再让别的男人接近你,知道吗?”他慎重地叮咛她。
“我知道啦!你先走吧!我们再联络。”她推着他说。
吕峻宇回以一笑,听话地离开。
此时,在二楼的阳台上有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目睹了这“精采”的一幕。
山田裕则表情冷漠地甩掉手上的菸,走下楼去。
“你跑去哪里了?时间差不多,准备送客了。”夏雨荷在楼梯口碰到山田裕则。
“我知道,走吧!”他若无其事地牵着她,走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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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舞会上和吕峻宇一别,夏雨荷的心就一直忐忑不安,不知他把事情处理得如何了?不知凌芸心现在好不好?
电话终于响起铃声了,夏雨荷没有看清楚来电号码就匆忙地接起电话。
(雨荷,我是芸心,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才好。)凌芸心感到抱歉地说。
“不、不会。”夏雨荷因错愕而心跳加快。
(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当然可以。”夏雨荷紧张地吸口气,“你想跟我聊什么?”
(今天下午,峻宇突然问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凌芸心说。
“他问你什么问题?”
(他说,假如一个男人想让喜欢他的人知道,他已经另有喜欢的女孩,应该怎么做才不会让那女孩太伤心。)
“然、然后呢?”夏雨荷屏息而问。
(我告诉他,直接把话说明白就好啦!因为诚实总比欺骗来得好。)
“你、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罗,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曲终人散好豪好散,也算是有成人之美,你说对不对?)
“喔!”凌芸心的善解人意让夏雨荷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凌芸心突然意有所指地说。
“什么预感?”夏雨荷的好奇心再度被挑起。
(我总觉得峻宇好像是在试探我的反应,他所说的女孩该不会就是我吧?)她不是一个反应迟钝的人.自从上次在思故咖啡屋,吕峻宇冲出去追夏雨荷之后,他就变了,虽然他不愿多作解释,她也知道这一切一定和夏雨荷有关系。
“不会吧!你想太多了。”夏雨荷说着违心之论。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在认识我之前就认识峻宇了,对吗?)凌芸心想厘清心中的疑惑。
“是……的。”夏雨荷承认。
(那……你和峻宇之间……)
“我和他只是朋友,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是男女朋友。”她急着解释。
(呵——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顺口问问罢了。)凌芸心笑着说。(其实有好几回,我怀疑你就是第三者,但仔细想想,你和山田先生已经论及婚嫁了,这怎么有可能呢!我愈想愈觉得好笑,你说我是不是脑筋秀逗了?)她自我解嘲道。
“是啊!”夏雨荷突然觉得自引很没用,竟然不敢承认事实。
(大概是你长得太漂亮的关系吧!让我觉得很有压力。)
听到凌芸心赞美她,夏雨荷却感到愧疚。“你真的很喜欢峻宇吗?”
(嗯。)凌芸心羞赧地说:(虽然峻宇到现在还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但我的心已经给了他;每次看到他,我就有满足与喜悦的感觉。我们拥有的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经营爱情的方式就像在喝水、吸空气一样简单,你说发不好笑?)
其实简单也是一种幸福,夏雨荷实在不忍心将这份幸福给破坏掉。
挂上电话后,夏雨荷怅然若失地躺在床上。
她的信心又开始动摇了,她真的要介入这段三角关系中吗?她该夺走属于凌芸心的“水”和“空气”吗?如果没了这两样东西,凌芸心会不会活不下去?
她翻来覆去,知道今晚又是一个失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