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日上东方,龙安城立刻活跃起来,或许是近京城的关系,街上的人潮永远是形形色色、络绎不绝。
他整整走了一天一夜还仍然在京城附近打转。
他十分泄气的愣在人夹人往的大街上,他怎么也想不到私自离家会那么的痛苦和疲累,早知道他该雇辆舒适的马车,才不会累得自己此刻头昏脑胀。
一阵香甜的糕点和茶水味由茶楼里飘扬而来,李仲陵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更惹得肚腹咕噜作响。
热腾腾的浓香不住地窜进他的鼻里,他不禁轻按肚腹口水直流。略拍灰尘抚平身上绣工精致的华服,李仲陵一脸欣喜地踏进入声鼎沸的茶楼。
“小二哥,麻烦你替我找个视野广阔的好位子。”
李仲陵拉住忙得焦头烂额的店小二,由钱袋里摸出儿锭亮晃晃的银两在他眼前直晃。
望着他掌心里的白银,店小二果然眉开眼笑地乖乖站在他跟前。
他就说嘛!有谁能抵得住银两的诱惑,此时的李仲陵真想因此大笑出声。
“没问题,这个上位包管你览遍咱们整个龙安城。”
店小二嘻嘻一笑地收下银两,一边带位一边还不忘拍拍胸脯保证。
在店二小的带领下,他在二楼的一处窗旁落坐,果真是视线极佳,他满意地由钱袋里掏了一锭白银交子店小二。
“大爷,你稍待片刻,茶点马上给你端来。”店小二陪笑地转身离去。
此时坐在他不远处的三名大汉正大声地谈笑,李仲陵有些不悦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看什么看啊!”大汉之一的老三火气很冲起身想找他理论。
“老三坐下。”老大低声喝阻,双眼直瞧着背对着他们的李仲陵。
“可是……”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老三不满的嚷着。
“小声点,你们瞧这人年纪轻轻就一身华服,再加上他腰里那只钱袋也是绣着金丝线。”老大眼里颇有深意地盯着李仲陵腰上悬挂的绣金钱袋。
“那又如何?”老三不屑地撇撇嘴,他最看不惯有钱又势力的纨绔子弟。
“老三,这你怎么—还想不透。”一向反应灵敏的老二立即明白大哥心中的盘算。“大哥的意思是说,他那腰里的钱袋一定装了不少银两,再瞧他单身一人,肯定是外地来的富家公子。”
“喔,原来大哥打的是他那只钱袋的主意。”老三终于猛然省悟。
他笑逐颜开地和其他两位大哥低声讪笑,他们方才还在烦恼着没钱花用呢!要是那只钱袋得手了,他们三兄弟吃喝玩乐的银两可有着落了。
李仲陵正品尝着店小二方才端上的热茶,根本毫不知觉自己已成为他们三人跟踪的肥羊。
待桌上的热腾早点全扫一空,李仲陵才满足地拍拍饱胀的肚腹起身。一踏出茶楼,身后的三兄弟也跟着一哄而散,只余老二亦步亦趋地小心跟着。
龙安城里杂技物品多得不胜枚举,李仲陵也看得眼花撩乱,此时的他早就忘了应该即刻赶路,正当他欲在一旁的小摊上伫足时,跟踪他多时的老二眼见机不可失,立刻上前假装不小心绊倒推挤到他。
“哎呀!”李仲陵吃痛的低声一嚷。
想不到老二故意的一撞反倒将在旁赶路的沈封给一起撞个正着,老二则乘机摸走李仲陵腰悬的钱袋,趁乱一溜烟地跑了。
“不好意思,没撞着你吧?”沈封拧眉望着逃得不知所踪的冒失鬼,一边还深表歉意地询问着被他手肘撞着的李仲陵。
“你走路怎么不长眼?”李仲陵没好气的抚了抚被撞疼的胸口。
“呃……不是我,是刚才那……”沈封颇感冤枉的指着已不见踪影的始作俑者。
“不是你还有谁啊!明明是你撞我的。”李仲陵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
沈封冷静地不再搭理,反正清者自清,不想和他多费唇舌。撇下李仲陵,他潇洒自若的前行,此刻的他正急着赶去王府。
李仲陵很自然地朝自己的腰间摸去,这才惊觉自己腰上已空无一物,钱袋已不知去向。他的银两被偷了,这个糟糕的消息让他俊脸上一阵惨白。
“小偷!你别跑。”李仲陵急忙地追上前去,但转眼间茫茫人海巳寻不着沈封伟岸的身影。
他失魂落魄地缓步在大街上,顶上的暖阳也变成骇人的冰霜,李仲陵担心害怕得无所适从。
走了没多久来到人烟稀少的巷弄,他这才悲哀无措地呆坐在冷清的阶梯上。
而在不远处的千寻则优闲地仰躺在大树上,她右手不住地轻抚着左手腕上包扎的青布,而这青布的主人那忧郁神色此刻正深印在她的脑海里,他那无语的温柔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动。
她此次下山寨主要是找寻玉萝,因为她是由一个名唤玉萝的青楼名妓给带上虎牙山寨托孤的。那她的亲身父母到底是谁呢?
千寻反复地思索,她将包扎的左手腕紧靠在自己心口,对于失去了自小就戴在手腕上的翡翠玉链,颇感气恼。
“哈,大哥,你瞧瞧那小于果真是头肥羊咧!”大树下走来三个大汉伫足,其中一个更是大笑大嚷。
千寻翻飞的思绪顿时让树下的三人给打断,她有些微怒地望向仍叫嚷不休的三人。
“是啊!我看该把他也一道抓来,扒光他的衣服,他那身华贵的衣服看似也值不少钱哩!”老三毫不满足的只觉痛失良机。
“依我看,干脆抓了他向他府里要几箱黄金,瞧他一脸娇贵,出身必定不寻常。”老二抓了把白银,笑着将白银朝身上擦亮。
原来是三个偷钱的小贼。千寻无趣地想跃身离去,但突来的一声大喝却让她为之伫足。
“原来是你们偷了我的钱袋。”李仲陵气急败坏的站在他们面前,愤怒的指控着。刚才他呆想了好一会,本欲放弃离家的念头,回去皇宫,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让他在这儿发现这三个小贼。
“咦,想不到肥羊倒是自投罗网。”老大冷冷一笑,抽起腰中长剑向他步步逼近。
“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李仲陵有些害怕的退了几步。
“呵,敢问大爷是哪家有钱的公子呢?”老二也拿着长剑将他团团围住。
“我……我是当今皇上的表亲,淮王爷的儿子,你们不想活了吗?”一向只要他在京里端出淮王爷这个头衔,大家皆是恭敬有礼的相对,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哇,原来是个小王爷啊!我们都好害怕咧!”老二的话才出口,三个人顿时讥笑成一团。
千寻闻言不禁也跟着暗自轻笑,有谁会相信一个小王爷只身在外头闲晃,除了身负武艺可以自保之外,其余的皆是身跟随从,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保护。
“哈,我管你是什么小王爷,就是当今太子爷咱们也敢动。”老二狂妄的大笑。
在瞬间,他们的目光倏地转为狰狞,一声大喝后不约而同的一拥而上。李仲陵万万没想不到他们竟然来真的,他惊惧的抱头急蹲,害怕的闭目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