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才刚亮,一夜未寐的靳袁皓来到楚楚房门前,敲着门喊道:“楚楚,把门打开。”
被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楚楚,坐起身眺望着窗外仍然昏暗的天色,皱起不能再皱的眉头,埋怨地朝门外大吼:“你疯啦?这么早吵醒我做什么。”
“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踹门进去,听到了没有?”他沉着嗓音道。
楚楚叹了口气。这人总是如此,不顺他的意便威胁人家服从他,真是霸气。
她气急败坏地跳下床,拿了件披风套在身上,小跑步地来到门前,重重地拉开门闩。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靳袁皓一脸的阴郁,她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柔声的关切化去他沉淀了一夜的怒气,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的脸,脑里充满着她的各种倩影,想着她时而温婉、时而气呼呼、时而像黏人的小猫、时而像火爆的小虎般,不管何时的她,都是这般令人迷眩。
楚楚看他竟看着她发起呆来,颇有微辞地说:“我说少爷,你一大早来敲奴婢的门,不会是要我晾在这儿给你瞪着看吧?”
才刚说完,她便被他一把抱住,突如其来的紧拥,令楚楚呆愣住,“少爷?”
拥着他朝思暮想的软玉温香,却听到她杀风景地喊他少爷,他蹙眉道:“别称呼我少爷,叫我皓,知道吗?”
“皓?”讨厌,让她又想起那首诗了。
头一次见她这么顺从他,听她轻柔的喊着他的名,顿时令他满怀喜悦,“再说一次。”
出神的她不知所措地又想到那首诗,埋在他胸口的脸蛋红透而益加低垂。
以为她是害羞,他笑容可掬地俯首看着她黑压压的头顶说:“瞧你刚才还喊得很顺,再叫一次我的名有这么困难吗?”
没听到她的回声,他疑惑地抬起窝在他胸口上的俏脸,看见她失焦的眼神,明白她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他有种被忽视的愤慨,惩罚地低头堵住她的粉唇。
楚楚在感觉到唇上的温热时才蓦然回神,想撇开头,却被他用手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她虚软地推拒着他,感觉即将袭来的黑暗就要吞噬她,自她认识他以来,这是她第二次被他的粗暴给弄晕,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倒霉。
靳袁皓抱着昏厥的她,得逞似地扬起一抹奸笑,将她抱回床榻上,盖上被毯,笑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更笃定了自己对她的爱意。
突然,他看到枕下有张纸条,好奇地抽出一看,拧着眉看到信末的落款竟是他的名,但他却不记得自己曾写过这样的诗词。
看着那颇为熟悉的字迹,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恨恨地想着: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做有何用意?
楚楚再睁开眼,就看到他阴森森地盯着手中的纸;那张原是压在她枕下的纸,怎么会跑到他手上?
“你怎么随便拿我的东西看呢?”她羞赧地问。
他回过头看着她浮现红晕的脸蛋,心里起了个顺水推舟的主意。“这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说是你的?”
“你!”她不禁怔愣。
“是你擅自从我的书房里拿出来的吗?”
“才不是呢,我是在那里看到的。”她理直气壮地指着不远的梳妆台说。
他依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随即又说:“那可怪了,你既然没有拿,那这张纸又怎会在你的房里出现?显然在我们之间有一个人说谎!”
他意有所指的话,令楚楚急忙否认:“绝对不会是我。”
“那你的意思是我说谎?”他在心里窃笑着,她果真是很单纯。
她面有难色地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那你觉得会是谁说谎?”
“我不知道。”她烦极了,她怎么会晓得这张纸条的来历,早知道便撕了它,那就什么事也没有,更犯不着搞得自己这般尴尬。
他真觉得冥冥之中有些什么,昨夜才决定展开攻势,今早就有题材可以发挥,虽然冒用他的名写了这封信的人是挺欠揍的,不过倒是帮了他一个很大的忙。
不给她有喘息的空间,他又问:“你觉得这封信是写给谁的?”
楚楚厌烦地吼了一句:“我不知道!”她又闷闷地说:“你别一直问这些有的没有的行不行?我都快烦死了。”
“有的没有的?会吗?我倒觉得这个问题挺严肃的。”靳袁皓摊平那张纸,置于床沿。
楚楚郁闷地看着那句“这般情事与谁论”,又承受着靳袁皓炽热的目光,竟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上心头,令她觉得难受极了。她刚才不该醒过来的,若能就这样昏睡下去,她就不用面对这种令自己万分不自在的场面,那该有多好。
唉!她在心里大大地叹了口气。
看她垮着小脸,靳袁皓眼中闪过诡谲之色。“还记得我曾说过‘你温暖了我冰封的心’这句话时你当时的反应吗?”
她低着头,不愿回答。
他无所谓地接道:“当时你把我的真心话当成笑话看待,现在我将赤诚的感情诉诸于文字,难道你还不肯相信吗?”
她不是不相信,只是除夕夜那晚他对她的嘲讽仍回荡在她耳畔,他对她所做逾矩的事仍然存留在她脑海里,种种的不愉快并非三言两语就可化消。
这些天以来,他对她的用心她是明白的,但是,以目前而言,她很难就这样接受他的爱意,这对她来说太勉强了。
“我不知道。”她为难地摇摇头。
“你怎么一直回我这句话,你心里都没有别的意思吗?”她愈是无措,他就愈是紧张,难道她喜爱的人真的不是他?
“你别逼我好吗?我心里乱得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伤脑筋地双手环抱着屈起的膝头,脸蛋紧靠在上头。
他伸手抚着她未插上发簪的乌发,柔声地说:“我并非是在逼问你,而是我心里有太多的不安。每当你展露欢颜对其他男人自若地谈笑,对我却不是板着脸孔,就是一脸惶恐,这样的差别看在我眼里,你可知我有多心痛?”
楚楚一脸匪夷所思地斜睨着他。
“坦白说,一开始我是对你抱着很大的疑心,所以才会如此重伤你,但经过这阵子的朝夕相处,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因为你待人是如此诚恳,个性又乐天知命,根本不可能有恶毒的心肠,若真的有,想必也是遭人陷害。”他的手游移至她的脸庞,轻轻地触摸着,“我为我做了那些伤害你的事道歉,你愿意原谅我吗?”
楚楚睁着盈满讶异的眼眸看着满脸歉疚的他,很吃惊一向刚毅又高高在上的靳袁皓,竟会拉下脸如此低姿态地求她原谅。
楚楚眼里漾起水雾,闪烁着奇特的光泽。
靳袁皓痴情地望着她,心里明白她对自己已有了不同的观感。“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只要你肯让我们有机会相处下去,这就够了。”
楚楚不安地想着她是否该接受他的感情,“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闻言,他笑逐颜开,“小傻瓜,当然是真心的,你还怀疑吗?”
她强忍着快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不已的说:“没骗我?”
他搂着她的细肩,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你听,这怦怦的心跳声,从今而后只为你一个人跳动,假使你有朝一日离我而去,那我也将随你而去。”
窝在他胸前,聆听着他的话语的楚楚,破涕为笑地说:“甜言蜜语。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轻浮了?”
“轻浮也只为你一人,不喜欢吗?”他含笑地注视怀里的她。
“恶心。”她嘟嚷着,心里充满幸福感,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
虽然很想就这样拥抱着她不放,但看着外面一片光亮,他也该去锦绣庄园商讨报仇事宜了。
“楚楚,梳洗好就去用早饭,我得去锦绣庄园了。”他抬起她的脸叮嘱。
看着他沉着的眼神,她应允道:“我明白,你去吧!”
靳袁皓怜爱地啄了一下她的小嘴,便起身跨步走出房门。
楚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喜孜孜地拿起信纸瞧了又瞧,心喜地将它收回枕下,愉悦地跳下床,换好衣裳梳理了云鬓后,便十分优闲地走出了擎嵩阁。
擎嵩阁的一角走出一个人,嘴角噙着笑地看着这一前一后走出房门的两人。
他随即自言自语地对着空荡的庭院说:“帮了你一个大忙,我看你要怎么答谢我。嗯,先拿你一些茗茶当谢礼好了。”
他转身走进靳袁皓摆放茶具的房里,再走出来时,手里已提着一袋茶叶。
遂其所愿后,就跟以往一般,他来无影去无踪,不留痕迹地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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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锦绣庄园的靳袁皓,对恭迎他的李总管笑容以对,“李总管早啊!”
已经好几年没见他笑过,今天一早就见靳袁皓如此好脾气地向他问候,李总管是万分惊奇。看着少爷英姿飒爽的走进书房中,他想今天大伙儿可以不用再紧绷着情绪做事了。
一早就在书房里等他的上官晋,看着满面春风的靳袁皓推门而入,惊喜地说:“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看样子他这一路过来,肯定吓到不少人吧!
喝了口李总管帮他泡好的龙井,靳袁皓满是笑意地说:“两情相悦,懂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真是恭喜你了。”他很高兴他和楚楚有了好结果,看来帝狐撮合得好,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不用再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气。
“好了,谈正事要紧。”靳袁皓摊开关外的地图,圈起贾致忠的所在地,“既然他拥兵自重,那么府中上下必定是守备森严。硬碰硬对我们而言,虽然有其危险性,但也是最快速的方法,你觉得呢?”
“言之有理,再加上里应外合,那就最好不过的了。”说完,上官晋在心里惨叫一声,希望靳袁皓没听清楚他的弦外之音。
“能这样是最好,可惜我们并没有事先安排。”靳袁皓专心一致地策划着布局,并未留心他的这番话。
上官晋感谢上天对他的爱戴,没让靳袁皓发觉蛛丝马迹。
“晋。”靳袁皓在图上画了两道线。
“什么事?”他低头看他的动作。
“你带一些打手往前门进攻,另一批人再由后头堵住出路,趁你们将大门的守卫与通往大厅间的人马摆平之际,我则趁虚而入。”
“没问题。”反正有帝狐在那里运筹帷幄,他可以料想到这场仗势必是一面倒,轻轻松松就可结束。
靳袁皓坐回椅子上。“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些被卖致忠收买的人不可能会为他出生入死,所以晋你别伤了他们,重点是在贾致忠这个贼人身上。”他拿起微温的茶,一饮而尽。
“我明白,那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这么快?楚楚知道吗?”
他摇摇头。“我今晚会跟她说。”
上官晋收起地图。“那我先回镖局安排一下,先走了。”
“明早我会去镖局跟你会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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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霞满天,晕黄的大地绚丽得令人目不暇给,远方的行雁呼啸而过,春末的夜晚,吹拂着暖和的东风,十分怡人。楚楚坐在庭院上,优闲地眺望着夕阳余晖下的景致。
“楚楚姐姐。”魏立谨一路跑向坐在池边的她。
她露出笑靥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魏立谨,“怎么跑得这么急?”
“福伯说可以吃饭了。”魏立谨抚着起伏不已的胸口。
“你舅舅回来了吗?”楚楚状似随口问问。
魏立谨不懂楚楚姐姐为什么要假装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和舅舅之间的关系他早就明白了,她在不好意思些什么呢?“早回来了,现在正在厅上等着楚楚姐姐一起用晚饭啊!”
“喔!”她红着脸,回避他晶亮的目光,拍了拍裙后的灰尘。“走吧!我们一起进去。”她牵起他的小手,背着满天的霞彩,慢慢地步回不远处的厅堂。
一到屋里,她的目光对上靳袁皓的,随即羞涩地挪开视线。
靳袁皓一瞬也不瞬地凝望她脸上那媲美红霞的徘色,待她与魏立谨坐定位后,便宣示道:“明天我与晋要去关外讨血债。”
听到他突然宣布的消息,楚楚与魏立谨都是一脸意外。
她首先发难:“这么快,不能再好好商议吗?”
“不能再拖了,我和晋早已决策好一切,你放心吧!”
“可是——”
她担忧地想再说些什么,但心意已决的靳袁皓伸出大手抚上她的柔荑,打断她的话。
“放宽心,一切都没有问题。”
靳袁皓稍微严肃地绷着脸,令楚楚将即将脱口的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魏立谨见他们一个操心不已,一个则是笃定非常。他虽不懂舅舅决定了什么事,但他相信他的决定都是对的。“舅舅,请你一路上务求小心。”
靳袁皓头一次发现到魏立谨的稳重,完全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该有的气度。这孩子未来的发展必然不可限量。
“快吃饭吧!”靳袁皓微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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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楚楚便拉着靳袁皓回到擎嵩阁,关上擎嵩阁的拱门,她劈头就说:“我绝对要跟你去。”
靳袁皓寒着脸,凛然地说:“楚楚,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去玩的,这一去有多少危险我自己都没个准。”
她伸出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我知道不是去玩的。”
“既然知道,你还想去?”
楚楚扯住他的衣襟,“我虽很在意那个混蛋的下场,但我更在意的是你的安危啊!”她的神情满是忧虑。
靳袁皓喜上眉梢,他不知楚楚竟会如此担心他,她这样的转变,真的令他欣喜若狂,今早的那席话奏效了。
他欢喜地紧拥住她,紧得让楚楚以为他怎么了。
“你……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抱着我?”她伸手抚着他厚实的背,“袁皓,你让我跟去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惹麻烦的。”
“我能不答应吗?”他妥协的话埋在她馨香的发丝里。
得到他的首肯,她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身上,因为被他腾空抱着,她一仰头正好看见满天的星光,好不吸引人。
“看,好漂亮,不是吗?”她望着绚丽的夜空,目光更加蒙胧。
他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很美,但比不上你那明亮的双眼美丽。”
她望进他写满深情的双眸,“你说了这么恶心的话,不会想吐吗?”她调皮的对他扮了个鬼脸。
“我从没对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你竟敢这样笑话我!”他点了点她的俏鼻。
她皱着被他点过的鼻说:“才怪,你没对上官姑娘说过吗?”
他含笑地说:“你在吃醋?”
“吃醋?我吃醋做什么?”她噘着嘴,小跑步地跑到因月光的洒落而泛着邻邻波光的池边,蹲下身,拨着清凉的池水,好笑地看着被她吓跑的鱼儿们。
“嘴硬,你也太心口不一了吧!”靳袁皓站在她身后,讽刺地道。
她倏地站起身,双手环胸,“是又怎么样?”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一把抱起她。“晚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你还是死性不改。”
“喔?”他挑眉。
“老爱抱我,你不累啊?”
“怎么会,我还巴不得整天抱着你呢!”
“还真的哩,届时你手就抱到断了。”
他咧嘴一笑。“夸张。”
“才没有,我还记得你曾说过我很重。”她埋怨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他惊讶地睁大双眼。
她抬起手槌打他的胸膛,“你笑我。”
他闷哼一声。“轻一点,小心槌死我,你就要当寡妇了。”
“我还没嫁给你,何来的寡妇?”她又槌了一记。
他的眸中漾着满满的笑意,“快了,等办完正事,我就要娶你过门。”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便抱她回房。
帮她盖好被子,他柔声道:“好好睡,明早我再来叫醒你。”
她伸出盖在被子里的手,拉住欲离开的他,“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真的会来叫醒你。”他肯定地点头。
“不是啦!”她羞红了脸,“我是说……说……”她不好意思地拉起被褥盖住半张脸。
他爱恋地揉搓着她的发丝,“千万别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她眨了眨眼,透过被子回了一声:“嗯。”
“睡吧!”大手抚盖住她的眼帘,直到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移开手,替她拉好被子后便轻手轻脚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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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行装整顿好的上官晋带着十多个镖局内的弟兄们,站在镖局的大厅里等着与靳袁皓会合。
没多久,上官晋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忘了反应。
楚楚扬起一抹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晋,你还好吧?”
上官晋一个大后退,疑惑地问:“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让她跟的。”靳袁皓似笑非笑地拉回楚楚,不愿意让她靠他太近。
楚楚斜睨了靳袁皓一眼,了然于胸地握住他的大手,偎靠着他。
“可是这趟路既遥远又危险,你还让她跟?”上官晋问道,却在看见他们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时,无可奈何地接道:“好啦!随便你们。”
“晋,你别看不起我,想当初我也是带着小谨从东北一路来到扬州,我可是不怕危险辛苦的哦!”她握着靳袁皓的手,回嘴道。
“好,我明白,时候不早,我们也该上路了,再拖延下去,等到艳阳高挂,我们就不好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城了。”
扁着嘴,楚楚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平时晋待她都是万分亲切,怎么才过了没多久时日,他便判若两人;这样的疏远令她有些难过,她想一定是那天靳袁皓跟他说了些什么。她跟晋之间又没什么,他在兴什么风,作什么浪啊?
她甩开他的手,拎起包袱便跟在一行人的后头走了出去。
靳袁皓奇怪地看着有点火气的她,一早还好好的,怎么没一会儿就又板着脸?但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跟着走出大厅往后门的马车走去。
一行人待上官晋分配好座位后,马车便出了城门,往遥远的东北直奔而去。
一路上,楚楚都闻声不响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这样的安静着实不像平时活泼开朗的她,反常的样子令一旁的上官晋和靳袁皓怪异地相互看了一眼。
“她怎么了?”上官晋轻声询问。
靳袁皓耸了下肩表示不晓得。
上官晋指着楚楚。“你不想问吗?”
靳袁皓苦笑了下,“等会儿吧!”
“你们两个别再那儿吱吱喳喳的,吵死了。”
楚楚猛一出声,立即吓坏了两个大男人。
见状,楚楚顿时觉得自己好厉害,竟能让令人闻风丧胆、又颇具威望的他们吓成这副呆样,她不禁大笑出声。
听她咯咯直笑,他们两人更加觉得诡异。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还真不是骗人的,真是善变啊!
“楚楚,你这一路上怎么老绷着脸,令人颇不习惯。”上官晋试探地问道。
靳袁皓一把拥住她,将她圈在怀里。“你到底是怎么了?”
楚楚被这突来的拥抱弄得很不好意思,“晋在看耶。”她小小声地咕哝道,红云顿时染上她白皙的双颊。
“我不介意,你们尽量。”不介意才怪,他看得心好酸,他也好想有个伴!
上官晋状似无所谓地撇头看向窗外,想留点空间给那小俩口。
“你说不说?”靳袁皓凝视着她。
说?晋人在这儿她怎么好意思说。她低下头,搅弄着衣摆。
他托起她低垂的脸,“楚楚!”
“你别这么凶我,我不吃这套。”她也回瞪他。
一旁的上官晋有点惊惧于这种蓄势待发的火爆场面,他掀开布帘对驾车的手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禀少爷,快正午了。”
“那找个地方歇会儿,让大伙儿吃些干粮喝点水。”
“是,少爷。”
放下布帘后,他干笑道:“你们别老瞪着对方,让人觉得怪恐怖的。”
“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靳袁皓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好好好,我闭嘴。”上官晋自认倒霉地摸摸鼻子。
一会儿后,车子停了下来,大伙儿都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活动筋骨。
楚楚和靳袁皓一下了马车便走到了较偏远的地方,打算敞开天窗说亮话。
“现在四下无人,你总可以说了吧!”靳袁皓双手环胸地等待她的回答。
“要我说可以,但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听完后可不许凶我喔!”楚楚伸出青葱玉指指着他道。
靳袁皓不置可否地说:“我有这么蛮不讲理吗?”
“你就是。”楚楚断然地点头。
“好,我答应你,绝对不凶你。”他微笑地伸手弹了弹她的粉颊。
“那好,我问你,前天你是不是跟晋说了些什么?”
“前天?”靳袁皓有点摸不着头绪。
“就是晋来找你,跟你说明贾老头的根据地那天啊!你未老先衰啊,要不怎么这么容易忘事呢?”楚楚狐疑地睨着他。
“你这张小嘴倒是挺厉害的。”他一脸的佩服。
被他这么一捧,楚楚开心地说:“那当然。”随即想想,不对啊!怎么扯到这儿了?“你别想岔开话题。”
“被你发现啦?”靳袁皓尴尬地笑了笑。
“废话少说,你那天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他回避地看着远处忙着张罗吃喝的一群人。
楚楚见状,垫起脚尖转回他的头,望进他的眼,“你骗人,你没说什么,晋怎么会对我这般冷淡?”
“你这么在乎他怎么待你?”靳袁皓沉下了脸。
楚楚看他一脸阴郁,无奈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会在乎他是因为他是我到扬州后所结交的第一位朋友,也是你的莫逆之交,所以我就更重视他呀!”
靳袁皓不信地拉开她的手,索性转过身背对着她。
像个孩子似的。楚楚叹了口气,伸出双臂环着他的腰,“我只当他是位好朋友,但你却是我未来的夫婿啊!这之间有很大的差别,所以你别想那么多嘛!”
闻言,靳袁皓猛地转身,握住她的手,“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分明都听见了,还问。”楚楚娇羞地低下头。
“你这些话是当真的吗?”靳袁皓紧张地问。
她抬起脸。“除非你之前跟我说的也是骗我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他紧搂住她,“楚楚,我真的很高兴听到这番话,真的。”
楚楚会心一笑,“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跟晋说了些什么。”
这有危男性尊严,他才不愿告诉她。他为难地道:“楚楚,我可以不说吗?”
“行啊!”楚楚洒脱地回道。
“真的?”他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俯看她的笑脸。
“是真的。”随即话锋一转,“你不说我就不理你了。”甫说完,她就要跨步离开。
情急之下,靳袁皓拉回她,“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好,我说!”他埋在她的发间,将那天的情形重述一遍。“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虽然已听他说过她若与其他男子相谈甚欢他会很不高兴,却没想到他会因而恐吓他的好友,他的这番举止令她万分欣喜。
她拉下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一下他的脸庞,“我有没有说过……”
“说过什么?”
“你脸红的样子好好笑。”她一说完,拔腿就跑。
愣了一下的靳袁皓,摸了摸她吻他的地方,“这小鬼。”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等大伙儿把东西全吃完了,你就准备饿肚子吧!”楚楚回过身,对他大声吼叫道。
看着她有如蝴蝶般俏丽的身影,他觉得结识她真是一件万分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