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陈文渊接到圣玛莉亚学园的通知,很快的赶到学校去。
雅莉和她父亲林赛公爵已在校长室里。
头顶微秃的校长清清喉咙:“陈先生,本学园一向极注重学生的学科教育与人格养成,以培育优秀的下一代。但孩童在成长过程中,难免会和同侪间发生冲突,我们一定会了解原因,纠正其不当的行为或想法。”校长有礼地向陈文渊解释请他前来的原因,
“雅莉说君瓴对她出言不逊,并且动手推她,让她跌倒,还将她的球丢到树上。”
“真的吗?君瓴。”陈文渊皴眉看向君瓴。她一直是个温和的女孩呀。
君瓴抬眼督了陈文渊一眼,又低头玩她的裙摆,不作任何解释。
雅莉嘟起嘴扯扯林赛公爵的衣袖,“爹地,你看她啦,真是个没有教养的小孩。”
林赛公爵拍拍女儿的手,要她稍安勿躁。
“校长,每个孩子都有受教育的权利,但是圣玛莉亚学园百年来一直严格地控制入学资格,才能让学园享有盛名。我们林赛家族的成员也一直就读圣玛莉亚学园,每年还给予极高额的赞助。现在,学园中出现了一个资格不符的学生,又造成了困扰,你说,我还放心将雅莉交给学园吗?”
校长紧张地擦著汗湿的额头。若失去了林赛家族每年大额的捐赠,对学园是一大损失,但是君瓴是雷斯王子引荐的,也得罪不得。他真是两难。
陈文渊看著盛气凌人的林赛公爵和为难的校长,他也一个头两个大。
“校长,我想君瓴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让我和她谈谈,小孩子总是免不了会有点争吵。”陈文渊连忙打圆场,试著让大家都有台阶下。
“君瓴.你为什这么做,”陈文渊试著诱导君瓴,让她说出理由。“你一定有理由才这后做的,说出来让陈叔叔知道。”她什么都不说,让这件事变得更棘手。
君瓴仍窝在椅子上,静静地玩著自己的手指,好像不关她的事。
校长看看林赛公爵,後开口:“君瓴,如果你不讲,就表示你默认对雅莉出言不逊,还动手推她。那你就好好地向雅莉道歉,并写张悔过书,以後和同学好好相处,不要再犯了。”这样做给足了林赛公爵面子,也不得罪雷斯王子。
林赛公爵虽然觉得这样的处罚太轻了,但君瓴有雷斯王子撑腰,也不好得罪。他皱皱眉,点头答应。
“什麽悔过书?”雷斯出人意料地走进校长室,沙鲁跟在後面。
校长忙起身迎接,林赛公爵也站起来。
“雷斯王子,久违了。”林赛公爵和雷斯握手打招呼,“小女和君瓴有点小争执,已经解决了。”
“小争执?”雷斯挑起眉,眼神锐利地扫过雅莉和君瓴。
雅莉赶紧恶人先告状,“君瓴推我。”她伸出手,显示手腕上轻微的擦伤,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雷斯没理会,走到君瓴面前,抬起她低垂的脸。君瓴因他的动作一颤,抬起头看著他。
看到她倔强的小脸,雷斯缓缓扯开一抹笑,“想稍稍遗忘你一下,都无法达成。”他亲昵地压了下她的鼻子。
君瓴瞬间红了眼眶,委屈地瞅著他,“我不要上学,上学不好玩。”
“那就不要上学了。”雷斯毫不犹豫地答应。
陈文渊听了,眼睛瞪得老大。“这样不行呀,一点小事就不让她上学,会让她人格发展异常的。”宠小孩也不是这种宠法。
雷斯瞥了陈文渊一眼,略微停留,目光又回到君瓴身上,“你说呢?”
她的小手揪紧雷斯的衣袖,坚决地猛摇头,“不要,我不要上学。”
留在学校只会被人轻视、欺负,她才不要。
雷斯微一颔首,允诺道:“好。”无视於哇哇抗议的陈文渊,他拉起君瓴。
她在起身时脚无力地扭了一下,虽然轻微,但雷斯敏感地注意到掌中的小手突来的微颤。
浓眉一皱,他掀起君瓴的裙摆,白哲粉嫩的足踝赫然出现大片淤青。
他的眼一敛,瞳眸霎时变换成金褐色。
雷斯拦腰抱起君瓴,吩咐沙鲁,“替她办休学手续。”
林赛公爵没料到雷斯会出现,更没料到他对君瓴的态度如此宠溺,愣了半晌。回过神後,忙拦住雷斯,“雷斯王子,小女和君小姐之间的争吵,请别介意。有空请到寒舍作客。”
他暗瞪女儿一眼,雷斯王子好像很宠这个小孤女。可别因此对林赛家族印象不好。而且他若能和雷斯王子攀上关系,对林赛家族就更加有利了。
雷斯脸上带著疏远有礼的笑,眼眸冷冷地直视著他,“当然,有机会我一定到府上走走,顺便请教君瓴脚上的伤从何而来。”说完,他无视林赛公爵的错愕,抱著君瓴大步走出去。
陈文渊在他身後苦叹,雷斯王子到底把君瓴当什麽啦?小孩子不是这样教导的。
* * * * * * *
君瓴窝在藤椅上,让沙鲁在她的脚踝敷上热毛巾。
“痛……”热气让原已经缓和的伤处又刺痛起来。
蜷曲在脚边的黑豹舔著君瓴的手,安慰著它的小主人。
“知道痛就好。”沙鲁瞪她一眼,“女孩子家和人家打什麽架,弄得一块紫一块黑的,多难看。”唠叨归唠叨,他手下的动作仍放轻了些。
“我又没和她打架。”君瓴嘟著嘴咕哝。
死雅莉,臭雅莉,乱告状,才把她的球丢到树上太便宜她了。
“没打架会弄成这样?那真打起来还得了!”沙鲁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粗鲁地又换了一块热毛巾。
这回君瓴即使痛得腿都缩了起来,也不敢喊痛,只敢嘟起嘴委屈地瞪著他。黑豹则露出森森白牙警告沙鲁。
君瓴拍拍黑豹的头,柔声安抚它,“Black美乖,别叫。”
“沙鲁,轻点。”面对君瓴而坐的雷斯看著叨念不休的沙鲁,扬起浓眉命令。
“是,王子。”他的手劲是放轻了,铜钤大的眼睛仍不赞同地盯著君瓴。
啧!女孩子家弄得青一块紫一块,怎麽见人哪?
“君瓴。”雷斯的叫唤声引起她的注意,“你为什么不反击?”他深沉地看入她的眼。
受不了他的注视,君瓴逃避地转开脸,“因为……妈妈说不可以随便生气。”
“所以就这样让人欺负?”
“我……我没有让人欺负。”她咬下唇,小声地抗议。
“喔?那你的伤怎麽来的?”雷斯毫不留情地戮破她的谎言。
“这……这不要紧,很快就好了,而且你会帮我呀。”君瓴的大眼信赖地看著他。只有他什麽都没问,就相信自己了。
“我会帮你,但你更要自己帮助自己。”雷斯冷冷的声音刺伤了她信赖的心。“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愈退让只会让人愈想欺负你。”
“我……”君瓴惊惧地望著他。她不懂,是他说他们会、水远在一起的,为什麽他现在这麽冷淡?“你……你不要我了?”她晶莹的大眼里蓄满了泪,被抛弃的恐惧又回到她身上。
雷斯的眼眸直视著她,“我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的声音依然冷峻,“但你要跟上我的脚步,让人欺负不是跟上我的好方法。”
“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雷斯起身走出门,没有任何犹疑与不舍。
君瓴伸出手想唤住他,喉咙却像有东西梗住,怎麽也唤不出声。
“沙鲁,雷斯不要我了。”君瓴红了眼眶,眼泪像珍珠串串落下。
“没有,王子没有不要你。”沙鲁慌乱地拿毛巾拭去她的泪珠。他虽一开始不赞同王于宠君瓴.但她一哭,还是教人心疼。“王于是生气。”
“生气?”君瓴不解地吸吸鼻子,泪还是直落。
“是呀,他在生气。”沙鲁用力地点头,“他是气你被人欺负了。”
“是吗?”君瓴被泪水洗得晶亮的大眼瞅著地。“他不是不要我了?”
“嗯,他不是不要你。”沙鲁幽幽地叹口气,犹豫是否要告诉她雷斯的故事。
看著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沙鲁迟疑地开口:“沙鲁告诉你一个故事。有一个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公主嫁给了一个很有钱的国王。国王很爱王后,为她盖了一楝美丽的宫殿,还有一座四季都开满了鲜花的花园。国王和王后在宫殿里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後来王后生了一个王子,宫殿里时常可见国王和王后逗弄著王子,他们是最幸福的一家人。但是国王不知道,有人嫉妒著王后,她是国王以前很宠爱的一个妃子。她嫉妒王后的幸福,所以就一宜暗中欺负王后。善良温柔的王后都不计较,想感动妃子,谁知道妃子愈来愈过分。有一次,她看见王后在个边喂小鸟,故意推一把,把王妃推落了窗户,跌死了。王子看到了妃子做的事,生气极了,要跑去告诉国王!妃子害怕国王会杀了自己,就偷偷在王子的茶里面下了毒,想毒死王子。王子没发现,喝了茶,还好後来被救活了,也告诉国王,是妃子杀了王后,又下毒要害他,国王後来杀了她,可是王子还是失去了温柔的母亲,国王也失去了善良的王后。”说到这里,沙鲁不禁拿起衣袖擦擦湿润的眼角。
“好可怜的故事喔。”君瓴听了,心都拧成一团。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
“是呀。王子後来离开了国家,去外地求学。因为他生气国王没有好好保护好王后,没有注意到王后一直被人欺负,更气自己一直听王后的话,不阻止那个妃子,才让王后後来因此送了命。所以之後王子看到被人欺负不反抗的人都会生气,因为那就像看到了被欺负的王后。”
“你是说……”君瓴吃惊地张大眼,迟疑地问。难道雷斯就是故事里的王子?
“是呀,你现在知道为什麽王子会生气了?”沙鲁点点头,这就是雷斯王子的故事。
君瓴愣愣地呆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地想著沙鲁告诉她的故事。
雷斯不是不要她,而是在生气。
半晌,君瓴突然跳起来!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跑了开去。
“雷斯。”撞开了书房的门,君瓴直冲进雷斯的怀里。小手环紧他的腰,“我以後一定会保护自己,不让别人欺负我。”她的小脸坚决地望若仍呆愣的雷斯,“而且,我也会保护你。”
君瓴细细的手臂坚决地环著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听著他沉稳的心跳。它慢慢地和她跳动的心交织成一致的旋律。
专心地听著心跳的她没看到雷斯的睑。
此刻雷斯的嘴角正缓慢地扬起,直至形成一道醉人的弧线。
* * * * * * *
夜色深夜,寂静无声!诺尔斯医学中心的研究室仍灯火通明。
陈文渊从显微镜中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
唉,真是苦命,这麽晚了,还不能回家睡觉,因为他的菌种培养有问题,下个月还要再提出一篇论文。
不过,还好他今天已经充电过了,下午抽空和胡沂并约个会,晚上才能有力量支持他,想到此,他嘴角扬起一抹笑。
他起身想泡杯咖啡提神,一转身,突然被身後的身影吓了一大跳。咖啡杯飞了出去,被黑影矫捷地接住了。
“你……你是谁?”陈文渊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不像样,忙清清喉咙,“你怎麽进来的?”他怎么通过守卫和门禁?
黑影从暗处走出,是个约二十多岁的东方人,穿著银线刺绣的儒衫,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代书生。
“陈文渊医生?”男人将咖啡杯递还给他,声音低沉地问。
“我是。你是谁?”陈文渊接过杯子,不安地问。这麽晚了,以这种方式出现,还好他心脏够强壮,没被吓死。
“你半年前救了个女孩,名叫君瓴?”男人没回答他的话,继续问道。
“对。你到底是谁?”他是为了君瓴来的?仔细看了看眼前神秘的东方人,陈文渊发出一声惊呼,“你和君瓴什麽关系?”
他的长相和君瓴非常相似,尤其是眼神,不过年轻稚嫩的君瓴在无意的回眸中所流露出的娇媚会教人失神,眼前的人却是俊逸中带著邪魅。
“我是谁不重要。”黑影淡漠地回答,“我只想确定她的身分。”
“身分?”陈文渊愣愣地重复,一时还无法清醒的思考。
“对。”为了父亲还有百八龙门,他必须确定她的身分。“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陈文渊咽口口水,甩甩头,试著让自己平静些,“什麽帮助?”
“君瓴有个小名叫妞妞,只有她的家人知道。”
他无声地踅到饲养白老鼠的箱前,掀开盖子。刀光一闪,他将小指划开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流出。他将手指头伸进箱里,一只白老鼠好奇地往前嗅了嗅,伸舌舔了一下,突地发出一声尖叫,僵直身子倒下。
“你……你在干什么?”陈文渊被他的举动吓著!他的血有毒!
瞥了陈文渊一眼,他掏出洁白的方巾压住小指,“它没死,只是暂时昏迷。二十四小时之内喂它君瓴的血,就会再活过来。”他皱了下眉,“如果她真的是君瓴。”他不再看陈文渊,转身消失在门後,一如来时般无声。
陈文渊呆呆地看他离去,好半晌才喘了一大口气。
天哪!他在作梦吗?他颤抖地拿出僵直的老鼠,仔细检查,它瞳孔涣散,只有微弱的心跳。
陈文渊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他不是在作梦,桌上昏迷的老鼠仍真实地在他眼前。
天,他是谁?君瓴又是谁?
* * * * * * *
“君瓴,你心不在焉。”克里夫透过金框眼镜,探究眼前的少女。
君瓴收回视线,转过头,“对不起。”她白哲无瑕的脸上浮现愧疚的红晕。她吐吐舌。糟糕,被捉到了。
克里夫合上书,走到她身边,“有什麽事引起你的好奇吗?”他跟著地把视线转向窗外。
“没有呀,只是……只是天空很蓝。”君瓴略带慌张地解释,眼睛却闪躲著看向别处。
窗外湛蓝的天空下,有个帅气的身影正低首和一个纤细的女子说话,须臾,他有礼地在她手背印个吻,送她坐上车。
帅气的身影是雷斯,而那女子则是这些日子和他走得很近的罗兰小姐。最近社交圈中盛传罗兰小姐倒追雷斯王子,看来传闻不假。
克里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两个人,回头看到君瓴又将眼神看向窗外。
“我们今天就上到这里。”克里夫顶顶鼻梁上的眼镜。“剩下的时间,我们来聊聊好了。”
“聊聊?”君瓴拉回视线,狐疑地重复。克里夫老师当了她的家教後,从没有和她聊过。
“对,聊聊。”克里夫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君瓴,你之前没受过正规教育吧?”
“正规教育?”君瓴偏著头,不懂他的意思。
“我是指,你并没有正式到学校去上课。”
她的知识程度远远超过同年龄的小孩。有一次他惊讶地发现她的书柜上有中文、英文、日文还有德文的书,而且都被翻阅过,不是摆著而已。她不是个普通的少女,一定曾被刻意地栽培。
“我……我父母很忙,所以没让我上学,都帮我请家教。”君瓴大眼低垂地说。
“忙得不能让你上学?”
她的小脸垂得更低了,“对。”
“喔?他们在做什麽呢?”克里夫忍不住想探究,君瓴身上被重重的神秘烟雾笼罩。
“他们是……商人,所以很忙。後来……後来车祸死了,所以我就一直住在这儿。”
“那你没有其他家人吗?”
小小的肩膀忍不住瑟缩了下,君瓴咬著下唇保持沉默。
“君瓴,你其他的家人呢?”他很想解开她身上的谜团。
此时,壁上的钟适时地响起整点的报时声,代表上课时间结束。
君瓴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扬起粲然的笑,“下课了。”
克里夫顶顶眼镜,“好,那我们下周见。”收起书,“记得做完作业。”
“是。”现在叫她做十份作业她也愿意。她迫不及待的说:“克里夫老师再见。”
克里夫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扬扬手,“再见。”
他离开时与陈文渊擦身而过,两人互相点头打招呼。
“陈叔叔,你来啦。”君瓴笑著问:“怎麽了?表情这麽严肃,被沂平阿姨抛弃啦?”
陈文渊最近参加一场医学会议,认识了担任翻译的胡沂平,两人目前正在热恋中。
“小丫头,乌鸦嘴。”他轻叩她额头一下。“我正好经过这里,顺路来看看你。”
君瓴皱皱鼻子,“喔,这麽闲呀?”这儿远离市区,陈叔叔还真顺路呀!
陈文渊又敲她额头一下,“关心你啊。”
连约会都没时间了,他哪里闲啦?要不是昨晚。突发状况,他才没有这种美国时间。
“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好呀。”君瓴笑看着他。怎么,她会被虐待呀?“上课外,就和Black玩,克莉丝汀偶尔也会来找我。”
“不会无聊吗?”这哪是十三岁少女的生活?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喜欢热闹,和一大群同伴玩吗?
君瓴的大眼转了一圈,“不会呀,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子过的。”而且上次上学的经验不是很愉快,让她实在不是很想去学校。
“从小到大?”她从以前就被刻意孤立吗?这是什么教育方式呀?
“呃……”君瓴发觉自己讲错话,慌乱地一笑,“陈叔叔,你什么时候要和沂平阿姨结婚呀?”她连忙改变话题。
“还早,小孩子别操心。”看著她过於明朗的笑容,陈文渊也不再间,便拿起随身的诊疗箱,“我帮你抽个血,检查一下。”
看到针筒,君瓴忍不住小脸一皱“啊……我就知道你来一定没什麽好事。”
“罗嗦,手伸出来。”
陈文渊俐落地为她抽血。
“好了,我要走了。要乖,知道吗?”他拍拍她的头,提起诊疗箱要离开。
“知道啦!”君瓴忿忿地回答。”
讨厌,就知道他来没好事。她的嘴巴虽然念念有词,还是乖巧地送他出门。
陈文渊突然转身,“有事可以来找我,妞妞。”
本来垂著头的君瓴,突然浑身一颤,惊讶地抬头瞅著他,“你……你叫我什么?”
陈文渊仔细看著她的反应,随即若无其事的转身,“没什么,一下子叫错了。君瓴,再见。”
看不出他的异样,君瓴乖巧地道别“陈叔叔再见”
看著他扬长而去的车子,君瓴的脸隐隐罩上一层不属於少女的阴影。
她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行吗?她真的只想当个普通人……
抬起头,天空仍是一片蔚蓝,只是,那抹蓝总是安抚不了他的心。
* * * * * * *
陈文渊掰开老鼠僵硬的嘴,小心翼翼地将滴管中的血滴在它嘴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著老鼠看。不一会儿,老鼠的脚微微抽搐,胸部的起伏变得沉重而明显,蓦地,它张开眼睛,又活了过来。
惊愣的陈文渊见状忙捉住老鼠,丢进饲养箱。他喘了口大气,瘫在椅上,在不自觉中已出了一身冷汗。
“老天,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喃哺自语。拿起装著君瓴血液的试管,同样的鲜红,却有著异於常人的成分。
君瓴出车祸时,他只知道她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没想到她的血液竟然有著与常人迥异的成分,若不是那个神秘的男子出现,也许他永远不会注意到。
陈文渊对著试管发呆,没注意到身後隐藏在暗处的黑影将所有的过程都看在眼里。
露出淡淡的一抹笑,他如来时般无声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