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喝酒?」姵姵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肯?」
不能怪她一脸怀疑,自从策马特滑雪之行因她胃痛而结束,他除了每天盯着她按时吃药之外,连她吃什么、喝什么还得经过他同意。
辛辣的,不准。
刺激性的,不准。
咖啡因,也不准。
就连小酌都不被允许,他还因为她的关系勒令谌和水妍不准喝红酒配起司,尤其是在她面前。
最让她痛苦的是得三餐正常吃,不准她晚餐没吃就上床睡觉,或者是早上起床只喝一杯牛奶打发早餐,非逼她吃正餐才肯善罢甘休。
「我看你最近胃病没再犯了,果然按时吃药和饮食控制有用。」柏竣剀从酒窖里拎了两瓶红酒,从厨房里切了一些起司,来到客厅壁炉旁,邀她一同小酌。
当然,其实他最大的目的是要灌醉她!
「一个人喝酒太无聊,所以找你陪我喝——不过你只能喝两杯。」先跟她约法三章,但是他灌她喝的绝对不会只有两杯。
「这是我家的酒耶!」姵姵皱眉抱怨。「为什么我喝多少还要经过你同意?!」严重抗议。
「不得上诉,等你有个健康的胃再来跟我讨价还价。」
「暴君——」姵姵小声咕哝着,可还是接过他递过来的红酒杯,满足的小口喝着。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喝喽?」他作势要拿走她的酒杯。
「我要喝。」有总比没有好吧?
两人就坐在壁炉前的长毛地毯上,一口红酒一口起司的聊起天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胃病的?」他笑着说,先来点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松懈她的戒心,等她开始醉了,再开始问重点。
「三、四年了。」她偏头想了想。「我精神容易紧张,工作又忙才饮食不正常,好在不是在台湾犯病。」她敛眉把最后一口酒喝光。「几年前来瑞士看水妍的时候发病的,在这里我才能静养,爱莉会照顾我。」再献出空酒杯递给他,示意再来一杯。
柏竣剀又浮现想把自己痛揍一顿的冲动。
「我太忽略你了。」她就在身边,而他却没发现她的异状?
而她还庆幸自己发病的时候是在瑞士,不是在他身边……
「你跟水妍感情很好。」他摸摸鼻子,找话题聊。「我很意外,比起你那些有血缘关系的堂姊,你对水妍的好几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
「那是因为水妍很可爱啊。」转眼之间,她已经喝掉了一杯半的红酒,小脸酡红,醉态已现。
她快醉了。
柏竣剀微笑等待。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水妍的时候,是在我的生日舞会上,她戴着牙套,一直被人耻笑丑,她有点自卑,不太跟人说话,但是她在你面前会笑得很开心、很活泼,那种无防备的笑,让我好羡慕……我那时想,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导出这么天真的女孩子?你那时候是莫可奈何的看着她,脸上满是宠溺……
「那是我对你们兄妹的第一印象,一对感情极好的兄妹,这在傅家很难能可贵的,我不只一次想,如果身边有个像你这样的人疼我、爱我,傅姵姵就不会是这么可悲、讨厌的人吧!」第二杯酒喝光了,她也醉了,眼神迷蒙,说出过去深理在心底的秘密。
柏竣剀怕她醉得不够彻底,咬牙再给她半杯。
「哦?那时你就对我们有印象了?我以为你不会注意我们。」那至少是八年前的往事了,柏家只是个小建商而己,他们兄妹自然打不进上流社会的社交圈。
「怎么可能?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才没让我在舞会上丢脸!」
有吗?他怎么不记得?
柏竣剀蹙眉细想,他不记得这段过去了。
「那天我MC来了。」她红着脸,眼神迷蒙的望着远方,记忆像是翻飞到过去。「我穿一件白色礼服,出场没多久你就走到我身旁来,站在我身后,拖着我离开舞会,那时候我好生气!觉得你是个登徙子——」
*
「你干什么?」从小娇生惯养,被当成公主捧的姵姵,从来不曾受过如此无礼的对待。
她愤怒的转身对这个强拉她离开她生日舞会的男人,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放开我!」
「傅小姐,你……」柏竣剀正要礼貌的开口,却被她无礼的打断。
「你不会以为这么做能让我对你印象深刻吧?想用这种招数接近我?」她咄咄逼人地,一点情面也不留。
「我……」柏竣剀一开始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但转念一想,任何一个女孩子在生日舞会这天,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强行带离舞会现场,都会生气尖叫的。
他那个妹妹可能会扑上去咬死那个男人——
想到这他笑了,也释怀小女生的无礼,二十五岁的大男人何必跟个小女生计较呢?
况且她还是个公主,寻常人家哪个十六岁女孩的生日宴会会搞这么大的?
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柏竣剀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她。「穿上吧,趁还没人注意快回去换件衣服,你应该还有准备别件礼服吧?」
姵姵防备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人干么把这么廉价的旧西装递给她?
她才不屑这种东西!
柏竣剀欲言又止,怕说出来会伤了小女孩的自尊心,可她不懂他一片苦心,只好为难的、吞吞吐吐的开口,「你MC来了。」
她脸上的表情活像是看到鬼。
他接着说:「沾到衣服了。」然后把外套留给她,没看她羞耻爆红的小脸,体贴的离开。
姵姵转头拉裙摆,果然在上面看见一片剌目的红。
把男人留给她的外套穿上,走厨房后门回到房间,一进房间就看见那群笑得花枝乱颤的堂姊们,她小脸一垮,透露着生人回避的讯息。
走向梳妆台,看见洁白的椅子上有一片血迹,她不禁气红了脸。
「姵姵,喜欢堂姊送你的生日礼物吗?」傅倩倩掩嘴窃笑。「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呢。」
当她打扮好要走出房门时,是这位堂姊替她做最后的整理,不可能没发现她衣服上沾了血,想来是故意不告诉她,让她去出这个丑的!
她知道如果没有刚才那个人,往后她会变成笑柄!会场上会有多少人看见她出糗而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