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太原府
同样的主客人物,只不过小小的宅院变成宽大的府邸,屋内的摆设也由实用转为奢华,林府的财富,至少比三年前增加了一倍有余。
林家大厅里,林员外正与苗挽月下棋,与三年前不同的是,她身后多了一个高大沉稳、寡言,身穿深色衣袍的持剑男人。
「不知道苗堡主可听过『傲天庄』?」悄然移动一兵,林员外不经意地问道。
「是两年前建立,位于太原西南约十里处的傲天庄?」见林员外点了下头,苗挽月把手中的车移三步,继续道:「听说傲天庄之主名高天傲,年约三十,武艺非凡、个性爽朗,但行事却显得霸气,目前是晋豫两境内最负盛名的镖行。」
能在短短两年内压下晋豫两境内一些老字号镖局的名声,抢走生意,其手段必定不怎么光明正大,可以料想这位高庄主野心必然不只于此。
「苗堡主果然消息灵通。」林员外称赞道,「最近,老夫收到高庄主的请帖,言明半个月后在庄内举行宴席,广邀晋豫两境内有名商行的主事者参加,贵堡没有收到吗?」
「也许有收到。」如果有,现在请帖应该在曹管家手上。苗挽月抬头瞥了眼林员外的神色,「员外在担心什么吗?」
「也没有什么,只是高庄主行事霸气,又是一介武人,老夫这把老骨头,恐怕没办法和他相抗衡。」他边说边把炮向左平移一步。
林员外很满足目前安定富足的生活,对于会惹是非的人,自然想敬而远之,而这个霸气的高庄主,无疑的就是一个是非人。
她不动声色的移动象,嘴巴边问:「那么,员外的想法是?」
「我对高庄主了解不多,但我们商家本来就要广结善缘,而且老夫也没有理由拒绝高庄主的邀请。」林员外也不想平白多一个难缠的敌人。
「说的极是。」她保守地回应。
「那么你呢?如果接到请帖,去或不去?」过山桥被移走,林员外的炮无法发挥作用,他只好改行俥,重新布局。
「我嘛……」苗挽月一笑,「当然是仿效员外的想法,向你学习……将军!」一马当先,起手无回。
咦?
林员外讶异地看着棋面,这匹马什么时候悄悄潜过河,威胁到他的帅的?
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认输地叹气。
「苗堡主,你的棋艺真是让人想不认输都没办法。」
「林员外,我只是侥幸,趁你没注意的时候才能布局。」
「这哪算是侥幸,你故意让本营虚空,引我过去攻击,再暗地里『偷营劫寨』成功,这种声东击西之计,哪是侥幸,根本是你早就想好了整盘棋。」
苗挽月但笑不语。
「我当年选择和你合作,真是选对人了。」林员外呵呵笑道,对傲天庄的事稍作了解后,便转移了话题。
做生意,不只是找一个精明的对象,更重要的是,一个可靠的对象,而苗回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初他没有贪小便宜选择张家牧场,一些朋友还笑他笨,居然相信一个刚出茅庐的小伙子,并且用比别人贵三两的价格去买马。
但事实证明,驿家堡卖出的马匹,绝对品质保证,童叟无欺。
反观张家牧场,刚开始的确以便宜的价格抢下不少生意,但等马一送达,却与买主的要求不符,就算换马,也顶多能换到几匹符合标准的马,其他的根本就不行,种马不像种马,要驮货也不够力。
一分钱一分货就是这么回事,加上契约上又没明订标准,张员外虽然亲自上门陪不是,一再保证下回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可事实上这种情况却是一再重演,后来几乎没有人想再和张家牧场做生意,张家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最后听说收起牧场,改行做别的小本买卖维持家计。
林员外做的是南北货往来流通的生意,经由他卖到南方的种马,几乎都大赚,让他与驿家堡的往来更加密切,林家的商行也增扩成如今的规模。
「苗堡主,看在我们也算老交情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牧场里有没有进行什么培育计画?」
「牧场的培育计画,当然是时时都在进行的,不然怎么够应付林员外的订单?」苗挽月笑了笑,四两拨千斤的回答。
「好吧,不说就算了。」林员外也不勉强,反正他和驿家堡往来关系稳定,驿家堡赚钱,他也一定会赚钱。「倒是……苗堡主,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该是二十有三了,对吗?」
二十有三?站在苗挽月身后的寡言男人瞄了她的后脑勺一眼,什么时候她居然有二十三岁了?
「林员外好记性。」苗挽月回赞他一声。
「那么,现在驿家堡已经成为北方赫赫有名的商家,堡主当初先立业的心愿已经达成,是否打算成家了?」这才是林员外探问的主要目的。
「成家之事,不急。」
「怎么不急?」林员外一脸大惊小怪。「想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但成了亲,第一个小孩也早就出世了,当时我还只是个小小的南北货商,比起你现在的成就可差得远了。苗堡主,那时我都能成亲了,你现在有什么理由不该想成亲的事?」
听他说得义愤填膺,好像她不成亲,就犯了多大的罪过似的,苗挽月忍不住笑出来。
「林员外,多谢你的关心,但成亲可不是说做就做的事,那是终身大事,让我再谨慎挑选个几年应该不为过吧?」她打趣道。
「要挑选当然可以,但是……」林员外倾身向前,「你真的有在挑吗?」
「当然……有。」才怪。
苗挽月这点敷衍,哪能瞒得过林员外那双阅人无数的老眼呢。
「真的有在挑?」
「有。」她肯定点头。
「那么,多一个挑选的对象,应该不为过吧?」林员外露出笑容。
「林员外的意思是……」
「小女今年十八,虽然不是多能干,但琴棋书画与女红的本事也算学得不错,相貌嘛……我敢说,在太原府里算是数一数二的美丽,苗堡主可愿一见?」
「林员外,你这么说我怎么敢当,以林府的家教、林员外为人处世,苗某相信令千金必定是名人见人爱的好女孩,该是苗某不敢高攀才是。」
「苗堡主……」林员外不以为然。
「林员外。」苗挽月截口再道:「你肯将令千金介绍予我,是你看得起我,只是苗某身为商人,惯于四方游走,实在无法待在同一个地方太久,这样的情况如果娶了妻,那是累了一名女子得为我长年独守空闺,虚耗青春,实在是罪过。」
「以你现在的能力,带着妻子同行,谈完生意之后四处游玩,应该也是一种人生享受。」
唉,这可是他的梦想呢,只可惜他没有这种本事,整个林家的家计还要靠他呢而且他也没有苗回年纪轻的本钱,最重要的是,他与妻子之间有恩有义有情分,但却不一定说得上话。
男人的想法和女人的想法,实在差太多了。
「林员外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苗某虽然做生意小有成绩,但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又怎么负担得起妻子的安危?」苗挽月自嘲道。
这绝对是实话。
这三年来,要不是有潚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已死过几次了。
世间人百百种,不是每个人都有风度接受失败,而那些失去利益、丢了好处的人,总会想一些不入流的报复方法,三年前张大权的拦截,只能算是小意思。
「苗堡主,是你太自谦了。」林员外也听说过有人想狙杀苗回,但苗回至今依然好好的,驿家堡依然屹立不摇,这已经足够证明苗回的本事了。「你一直拒绝我……该不会是看不起小女吧?」
「不是这样的……」
「那么,今晚就留在舍下让我好好招待,至少见小女一面。」林员外半命令地道。
「这不太好吧……」苗挽月一脸为难。「令千金毕竟是名闺秀,实在不宜与外人相见,再者,在下还得赶路回驿家堡,实在无法留在这里……」
「你这么说,是真的看不起我啰?」林员外佯装板起脸。
苗挽月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林员外,你这根本是在为难我嘛。」哪有人推销自己的女儿这么不择手段的。
「没办法。」林员外也笑了。「谁教你这么让我欣赏,三年来我不知道问过你多少次,每次你的答案都一样,小女已经等了你三年了,再等下去,就要伤害到她的名声了。」女儿家已届适婚年龄却不嫁,传出去可不好听。
「林员外这话可不能乱说。」苗挽月持扇的右手摇了摇,「令千金是太优秀,所以才需要千挑万选找夫婿,在下不过一介商贾,唯利是图,虽然相貌尚能见人,但百无一用,实在不敢耽误令千金,这样吧,如果林员外同意,我可以介绍几个男子,不论是为官者,或是武艺超群者,应有尽有,绝对能让令千金从中挑出最佳夫婿。」
「你呀……」他都说那么白了,人家还是拒绝,林员外也只能叹息了。「你当真无意娶妻吗?」
「是。」苗挽月坦白道。
事实上,她能娶妻才怪!
「唉,好吧,好吧,看来小女真的与你无缘。」林员外可惜地摇摇头,要放弃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实在有点舍不得,但他的女儿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过,亲事不成,买卖仍在,这次我订的种马是预备要卖到南方去的,还是请苗堡主多费心挑选。」
「这是当然。」
「那就这样。不过先说好,下回你再来的时候,一定要让我招待。」林员外把话先说在前头。
「是,员外。」苗挽月点头应允。「那么,苗某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林员外起身送客。
离开林家,苗挽月直接回到客栈,上了楼、进了房间,就疲累地倒进身后人的怀抱里。
「真累。」她闭上眼,轻吁口气,
「妳什么时候二十有三了?」白亦潚突然问道。
「那个呀……」她淘气地笑了笑,「我刚出来做生意的时候,怕人家觉得我年纪太小不值得信任,所以就对外说我已经满二十岁,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听到这个答案,他实在不必感到意外。挽儿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就连说谎也是一样。
见她一脸疲累,他伸手轻按她的肩颈,没多久她就开始昏昏欲睡。
「我居然开始想睡觉……」她咕哝。
「那就睡一会儿。」他抱她到床上。
「不行……」苗挽月张开眼,疲倦清楚写在脸上,「我还得赶回闲隐谷……」
「闲隐谷不会跑掉,晚一个时辰出发并不会耽误到什么。」他温柔却坚决地将她压回床上躺好。
「噢,好吧。」在商场上辩才无碍的她,却从来没有一次争赢过他。「你要记得叫我……」
「嗯。」他替她除下帽子、松开发束,再脱下她的鞋子,替她盖棉被,而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完全不设防地显露出自己真正的心思,尽管她已经是个成功的商人,但私底下还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
坐在床沿,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睡颜。
三年来,她的改变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
对外,苗回已由青涩的年轻人变成一名成熟稳重的成功商人,或许是长期穿男装的缘故,她眉宇之间增添不少英气与身为主事者的果决气质,她慎谋不冲动,沉稳地进行每一次的生意谈判,赢得每一笔买卖的利益,驿家堡的少年堡主苗回,已经成为北方商界的新传奇。
外人只会赞叹她的成功,却没有人能够想象她为了今天的地位遭遇过多少危险。
他不介意当她的影子,只要她平安,只要能像这样看着她、守护着她,他就可以满足……
他靠着床柱闭目养神,而睡梦中的她翻了个身,左手自然而然地碰触到他,找到他放在床上的手掌,立刻握住再也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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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隐谷
两匹并骑的马由远处山道而来,直到抵达入口处,两匹马同时停了下来。
「我在这里等妳,妳进去见她们吧。」身穿深色衣袍的男子说道。
「那你呢?」
「我到附近绕一绕,待会再进去。如果有事找我,就吹响竹叶,我会立刻赶到。」他回道。
这是白亦潚的习惯,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逗留,并巡视谷外布置的阵法有没有被破坏,杜绝外人侵入的机会。
「嗯。」苗挽月轻点下头,「那我先进去了。」
没有人知道,江湖上人称「富贵乞丐」的白回是她的父亲,也没有人知道,南方首富「金绣庄」之主苗月,就是她的母亲。
当年苗月下嫁白回时,一个是商贾之女,一个是江湖名人,两人的亲事曾引起江湖中人热烈讨论,简单来说,一个是富家千金,一个是出身乞丐帮的男人,两人的身分天差地别,怎么也凑不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会成亲,但他们就是成亲了,并且听说恩爱逾恒。
可惜好景不常,在他们成亲七年后,两人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苗月竟然公告「休夫」,并且继承金绣庄,带着养子白亦潚四处跟人谈生意。
人人都以为白亦潚是她与白回的亲生儿子,苗月将儿子带在身边,是不想儿子跟着他老爹去当乞丐,也是让儿子学着做生意,准备将来让他继承金绣庄。
之后更奇怪的是,苗月的儿子突然多了起来,在白亦潚之后,又有白亦韬、白亦城、白亦轩、白亦焯,个个仪表堂堂,身怀绝艺。
都姓白,该不会是跟白回有的儿子吧?
但吹气也没那么快吧,这些儿子是在同一年里冒出来的,有的已经十多岁了,她和白回成亲不过七年,根本不可能生下这么大的孩子。而苗月也潇洒得很,什么都没说明、反正这些就是她的儿子,是谁生的一点也不重要。
「传说中」被休的丈夫白回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带着女儿低调过日子,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更没有人知道今日的驿家堡,其实是白回一时兴起建立的,之后就丢给曹管家经营,自己带着女儿游走天下。
同一年,白回身边也多出四个女儿,苗舞月、苗还月、苗恋月、苗弯月,连唯一亲生的女儿也从母姓苗。
收养了这些女儿之后,白回便带着她们隐居在闲隐谷,教她们读书、习武,也在这段时间将亲生女儿的身体调养得跟常人无异。
虽然这对夫妻在人前互不往来,但事实上,每年有两个月的时间,苗月会来到闲隐谷,教导这些女儿关于女儿家的事;而白回同样不时会到南方金绣庄,传授那些儿子武功。
虽然儿女们对自己的爹娘都很熟,但因为白回与苗月这对夫妻在人前的互不往来,所以她们不曾到过南方,他们则不曾来过闲隐谷,自然也就互不认识,只除了小时候便相识的苗挽月与白亦潚。
苗挽月十七岁便离开闲隐谷在外经商,但每隔一段时必定回谷探视四个妹妹,看看她们的情况。
骑马入谷后不久,苗挽月便下了马,轻拍马儿任牠自由活动,然后才走向谷中深处的小屋;还没进屋,便听见屋里人的谈话声。
「义父走了耶,又留下我们姊妹在这里。」开口的是无聊到在玩沙包的苗弯月,她有张娃娃脸,相貌十分讨喜,也是这栋屋子里年纪最小的人。
「对呀,好无聊。」这声附和来自正在做弹弓准备打发无聊的俏丽少女--苗舞月,她排行老二。
因为义父不在,就没人说那些有趣又奇怪的江湖事给她们听了。
「义父一定是回去『混江湖』了。」这是义父的说法。说话的人是一手捧着医书的柔美女子--苗还月,她排行第三。
「对呀,我也好想去。」可是义父不准她们出门。苗舞月不禁哀声一叹。
「义父至少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沙包愈迭愈高,苗弯月已经可以预想,她们有一个月的无聊日子得过。
自从她们年纪愈长之后,义父教她们的东西她们学得愈好、愈来愈能照顾自己,义父也愈来愈少回来了。
「我想出谷。」淡漠又坚定的话语,来自立于最角落、以净布拭着银亮弯刀的绝美少女--苗恋月,在姊妹中排行第四。
「出谷?!」另三名少女齐声惊呼。
「妳们不想出去看看义父所说的『江湖』是什么模样吗?」苗恋月绝美的脸蛋漾出一抹清冷的笑容,其他三人立刻思考起来。
「我赞成。」苗舞月一脸兴致高昂,出谷耶!多么好玩的事。
「增长见识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苗还月想了想,也点头赞成,她正好可以找些人来试试她的医术好不好。
「可是……义父说我们不可以擅自离开……」苗弯月可爱的面容上有着犹豫,其实她也很想去。
「那妳留下,我们出谷。」苗舞月立刻说道。
「不要,妳们都去,我也要去。」既然大家都要出谷,那她才不要一个人呆呆在谷里,等着被义父骂。
听到这里,苗挽月忍不住笑意,终于出声问:「去哪里?」
一声问语从屋外传来,屋内四名少女立刻恢复原来的模样,看书的看书、擦刀的擦刀,玩沙包的玩沙包、做弹弓的继续试试拉绳的弹力。
「怎么不说了?」苗挽月走进门,一双略显英气的墨黑瞳眸扫过屋内,望着妹妹们的眼神散发出一股柔和的神态。
「大姊。」放下手上的医书,苗还月先抬头喊道。
「大姊。」另三名跟着恭敬地喊。
「怎么不说了?」望着四个妹妹,一身白袍书生装扮的苗挽月笑了笑。「妳们想出谷,不是吗?」
四名少女妳看我、我看妳,最后立于角落的苗恋月将拭净的弯刀收入刀鞘内,开口回答。
「是的,大姊,我想出谷。」清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扭捏,只是直接说出她的想望。
「妳们也是?」墨黑瞳眸扫向其他三人。
「呃……嗯。」另外三人同时点头。
苗挽月走进屋内,只思索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也好。」
四人立刻眼睛一亮。
「妳们是该出谷去见识见识。」她笑望向四个妹妹。
「谢谢大姊!」四名少女齐声回应,脸上尽是兴奋的表情。
「先别谢,说说看妳们对江湖知道多少?」苗挽月在厅里的首座坐下,支着下颔问道。
「江湖与官府不同,官府以法治理人民,但江湖人对于恩怨情仇,自有一套解决的方法。」苗弯月先说道。
「在江湖中,最负盛名的组织,莫过于一帮、二宫、三家、四庄,五派。」苗舞月补充道。
「分别是丐帮;云流宫、灵鹫宫;慕容世家、上官世家,封胜世家;逍遥山庄、黑风山庄、卫剑山庄、名曜山庄;唐门、峨嵋派、少林寺,武当派,龙行门。」苗还月仔细说明。
「除了这些以武学著称的大门大派外,在北方,最有名的商家就是驿家堡,专做马匹买卖、训练名驹;在江南,则是金绣庄,以丝绸衣物为营生,皆富可敌国。这两家虽然以经商闻名,却各自训练了一批护卫来保护自家产业。两家的主事者皆乐善好施,所以颇受百姓好评,但驿家堡的名声与财力,绝对胜过金绣庄。」苗恋月作总结,最后这句话摘自义父之口,一字不漏。
「而且,大姊正是驿家堡的主事者。」苗还月再道,其他三人则是满脸崇拜地直点头附和。
真不知道外面人的眼睛是长在哪里,大姊生得这么美丽动人,就算做男子打扮,他们也不应该分不清楚男女性别才对。
苗挽月听了,赞赏地点点头。至少对江湖上的大事,她们是很明白了。
「出谷后,妳们可以去想去的地方,但不管妳们去哪里,一个半月后,我们在杭州会面,可以吗?」
「好。」得到大姊的允许可以出谷,四人乖乖听着教诲。
「出门在外,不比在谷里,万事小心,也不要逞强。记住,在江湖上行走绝不可以轻信别人,而妳们能相信的人,除了驿家堡的各管事,就是江南金绣庄的白家兄弟。」苗挽月提醒道。「妳们应该记得他们的名字吧?」
「记得。」她们异口同声回答。
「记得就好。另外,这里有一些碎银,四张面额各一百两的银票,四块令牌,妳们收着,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就拿着令牌到商行求助。」虽是允了她们出谷,但四个花不溜丢的妹妹第一次要出谷,苗挽月还是会担心。
但她们总是要长大的,对这一点,她可是看得比那个在外享有盛名,表面潇洒、骨子里却爱女如命的爹还要开。
只因为人会长大,闲隐谷再大,也不能困住她们一生一世。
「谢谢大姊。」
四人当下讨论起该去哪些地方,还有模有样的拿出地图看,研究路线,很快商量好每个人要走的方向,并且约定好在一个半月后见面时,互相说说冒险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