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雪儿梳洗完毕,换了身轻便的服装,准备到附近的菜市场买菜,一打开门,赫然发现,门边不知何时竟放了束飘著淡淡幽香的卡洛琳公主玫瑰,上面还附了一张精美的小卡片--
雪儿吾爱∶
八朵玫瑰代表我满怀的歉意,请原谅我,好吗?
雪儿思忖了片刻,将那束花和卡片带到褛下大门口丢进垃圾桶里去。
第二天早上,她预备到下褛开咖啡屋的店门时,在门外又发现一束同样的花束和卡片,她还是狠下心,将它们扔进褛下大门的垃圾桶里去。
第三天,还是一束一模一样的花东和卡片,她的心闪过一丝轻微的动摇。
但,考虑之後,她还是将那束花和卡片扔进了垃圾桶。
连著三天,夏莉安都在楼下大门日看见遭雪儿丢弃的花和卡片,她不动声色地暗自窃喜著--只要雪儿一天不原谅裴振亚,她就仍然有机会钓到这条肥嫩嫩的大鱼┅┅
第四天早上,雪儿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吵醒,打开客厅大门,一大束卡洛琳公主玫瑰和一张别致的小卡片出现在她眼前┅┅
“雪儿,有一位裴先生到我们店里订了这束花,要我送来给你亲自签收。”来者是宋芸芸开花坊的大姊,因为宋芸芸的关系,她们之间并不陌生。
“雪儿,一大早的,是谁呀?”夏莉安拉开房门轻喊著。
“呃┅┅是芸芸她大姊啦!”
“芸芸她大姊?!她来干麽?”说著,夏莉安已移步来到客厅里,“哇塞!这麽大一束花,吓死人哪!”她怪叫著。
“雪儿,我赶著回万华开店门,这张单子麻烦你帮我签一下名。”把花交给雪儿之後,宋大姊随即递出一张红色签单。
雪儿正在犹豫著该不该收下那束花,夏莉安率先替她回绝道∶“请你把花带回去,告诉那个裴振亚,我们雪儿不会原谅他的,叫他不必再浪费心机和金钱,别再送花来了。”
“这┅┅”宋大姊一脸为难地望向默不作声的雪儿,“雪儿,别这样好不好?你曾到我店里帮忙过,你知道这样做是很让我为难的。”
宋大姊这招可算是对症下药,心软的雪儿於是勉为其难地收下那一大束新鲜又漂亮的卡洛琳公主玫瑰。
送走了宋大姊,雪儿打开花束上的小卡片--
雪儿∶
花店的老板娘告诉我,八十八朵坎瑰的花语是∶深深的歉意,请原
谅我!希望我这份真诚的歉意能获得你的谅解,等你的电话。
亚
看完卡片,雪儿情绪悸动地红了眼圈。
“你决定原谅他了?”夏莉安一脸不悦地问道。
“不!我没有。”雪儿否认。
“那你为什麽要收下这束花?”
“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不想宋大姊为难嘛!”雪儿神情有些不自然。
“希望你不是在自欺欺人。”夏莉安语带别意地说。
“姊,有一点我觉得根奇怪,前几天你不是极力劝我原谅他吗?可是刚才你的表现似乎非常不希望我原综他?”雪儿一脸纳闷。
“我┅┅因为我想通了,那个裴振亚是真的很有钱没错,可是欧老板也对你很好呀!做人要讲信用,既然我们答应欧老阀在先,就不能因为裴振亚恍他还要有钱,就负了他,这样是不对的。”夏莉安硬将话拗了过来。
思想单纯的雪儿就这麽信以为真,一点也不曾怀疑姊姊话里的真实性,她低下头看著手上那束巨大的玫瑰花┅┅
这个裴振亚为什麽老是做些让人想不透的事呢?以他如此显赫的身世背景,要什麽样的绝世美女或名门闺秀还怕没有吗?他没理由也不需要来对繁洹麽个平凡又普通的女孩低声下气的乞求谅解呀!
雪儿愈想愈疑惑,或者是她对裴振亚的了解实在太少,也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对裴振亚已不敢轻易地信任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抱起那束巨大的花束,下楼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 # #
下午,夏莉安将咖啡屋丢给雪儿看顾,一个人悄悄到裴氏集团的总公司找裴振亚。
“找我有事吗?”裴振亚对她的到访感到有点意外。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夏莉安存心抬杠。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我很忙,恐怕没时间┅┅”上次在宾馆见面的事令他至今馀悸犹存,所以他心存戒备。
“算了算了!我懂你的意思。”夏莉安挥手打断他的话,“借你几分钟说几句话,讲完我就走!”
“你想喝点什麽?果汁还是咖啡?我让秘书小姐去准备。”他礼貌地招呼她。
“谢谢,我不需要。”夏莉安迳自走到一旁的真皮沙发坐下。
裴振亚选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心的嘛!每天一束鲜花和卡片。”夏莉安语气略带酸意。
“可惜仍然无法软化雪儿的冰心,获得她的谅解。”裴振亚神情有些丧气。
这几天早上,他都躲在雪儿家巷子口站岗,雪儿每天将他送的花束丢弃在一楼大门口的垃圾桶的那一幕,他可是尽收于眼底。
“试也试过了,既然你知道雪儿心意甚坚,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
“不!我说过,我绝不会轻易放弃雪儿,在她尚未成为别人的新娘前,我是不会死心的。”即使已碰了四次壁,他仍然坚持不放弃。
“你何必执著於一个对你不屑一顾的女孩子.”夏莉安再度毛遂自荐,“你看看我,我是这麽的在乎你,俗话说∶“无鱼虾也好”,你为什麽不试著正视一下我的存在?”
“你是在乎我背後的显赫家世还是在乎我的人?”裴振亚一脸鄙夷,“如果我不是裴氏集团的少东,你会在乎我吗?”
他还记得,在那段扮演著纪仁的日子里,夏莉安是如何的仇视他、厌恶他、鄙弃他┅┅
夏莉安闻言涨红了脸,哑口无言。
见她一脸难堪,裴振亚顿觉有些不忍,再怎麽说,她也是雪儿的亲姊姊,虽然她的拜金心态令他不敢恭维,但也著实不必弄到令她下不了台的地步。
“莉安!我知道在成长过程中,你的确吃了不少苦,对你而言,金钱有著绝对重要的意义,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追求雪儿是在追求一份刻骨铭心的真爱,我不是在追求一个商品,所以我绝不可能会有所谓“无鱼虾也好”的心态。”裴振亚口气柔和却坚定的表明决心。
偏偏被他这座金矿炫惑得昏了头的夏莉安,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她努力思忖著要如何将他这苹金龟婿捉人她的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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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门钤声不再响起,客厅的大门外也不再有飘著淡淡幽香的鲜花和感人的小卡片。
顿时,雪儿内心充满了一股强烈的失落感,看来,裴振亚决定要放弃她了。
“这个白痴、笨蛋加三级,口口声声说有多爱我,现在却是这麽轻易就放弃了我,实在太可恶了!”她懊恼又愤怒地喃喃咒骂著。
“没有鲜花和卡片了?”夏莉安假装关心地问。
“嗯。”雪儿难掩失望地点了点头,“没有也好,我落得轻松自在。”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自我安慰道。
“我说嘛!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才不过给他几支小钉子碰,他就心灰意冷的放弃了,家这样的男人怎麽会爱你一辈子呢!”夏莉安逮住机会,拚命火上加油。
“别说了,姊,都过去了,我跟他再无瓜葛了。”雪儿一脸落寞的神情。
“不是我爱罗嗦,我是为你感到庆幸,幸好你没有原谅并接受他,否则你将来的下场,一定会和我们那个不幸的妈妈一样┅┅”无视於她的低落心情,夏莉安犹不停地唠叨著。
雪儿懒得理她,一个转身便迳自下楼去,“我先下去开店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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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著墙上的日历一张张的撕去,雪儿与欧林约定的婚期也即将到来。
今天是欧林预约了婚纱公司拍结婚照的日子,一大早他便驱车至夏家将雪儿载到婚纱摄影礼服公司。
一路上,雪儿不发一语的沉默著,不管欧林如何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她始终愁眉深锁、郁郁不乐。
到了婚纱公司,门市小姐亲切地将她烦至化妆闲,造型师立刻上前为她梳头、化妆。
“夏小姐,你的皮肤真好,我从事这行五年多来,你是我遏到过的新娘中,皮肤最好也是最漂亮的一个。”美容师由哀地赞美道。
“谢谢。”雪儿丝毫没有喜悦之色。
美容师以为她太紧张了,便努力要逗她开心,“夏小姐,你别紧张,拍婚纱照是一件美丽又愉快的事情,你应该尽量放松心情,这样才能把你最美的一面表现出来,待会才能和你心爱的老公拍出最漂亮、最完美的结婚照呀!”
美容师这席善意的话像几千万支针,狠狠地刺进她的心坎,刹那间,她的心碎成千万片,在空气间飘零飞荡。
望著玻璃镜子里的自己,娥眉深锁、眼神忧郁--这是即将当新娘的人吗?
穿上纯洁的白纱,和心爱的男孩携手步上红毯,这是每个女孩毕生最美的心愿和梦想,现在她就要实现这样的梦想了,为什麽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化完妆,梳好头,雪儿整个人像一缕幽魂般,没精打彩地任由服务小姐将她带至服装间试婚纱。
“雪儿,你真美--”等在一旁的欧林,几乎看傻了眼。
面对他的恭维赞叹,雪儿只是呆呆,置若罔闻。
“夏小姐,你看这件白纱如何?”服务小姐取来一件象牙色的婚纱,在她身上比了比,“你的皮肤比较白,很适合穿象牙色的礼服┅┅”
看见落地镜里的自己,雪儿突然感到非常的陌生,她就要这样结婚了吗?她真的要这样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一旁的这个男人吗?这会是她所想要的结果吗?不--她不要这样轻率地把自己嫁了!她不要伴著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共度一生,她不要。
“欧老板,对不起,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我不想拍照了。”雪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头上的白纱拆下来,塞给愣在一旁的服务小姐,然後在众人一片错愕中迅速离去!
“欧先生--”服务小姐小心翼翼地上前探询。
“没关系,改天再拍好了。”欧林非常难堪地强挤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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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上计程车,雪儿并不想返家,她要计程车司机将她载到淡水。
在一处人烟稀少的海边,她下了车,独自走在寂静的沙滩,望著眼前那一波波白花花的海浪,倾听那阵阵优美悦耳的潮声,她的心绪千愁百转。
过往的种种,像是录影带倒带般,一幕幕重现在她脑海里,裴振亚的脸和欧林的脸,相互交错,不断回旋在她心底、脑海里┅┅
如果,她从不曾遇见裴振亚,那麽今天,她是否会心甘情愿或是勉为其难地为欧林披上白纱呢?
如果,她从不曾认识欧林这个人,今天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她们姊妹已经接受欧林的金钱资助了,她还能再回头吗?
大多大多的问号、大多大多的苦恼,缠绕在她心头,解不开也挥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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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的任性,换来一夜的不得安宁。
昨天在婚纱公司临阵脱逃的雪儿,咋晚返家之後,整整被夏莉安念了一夜,直到凌晨两点多,她才拖著疲累不堪的身体和嗡嗡作响的耳朵回房歇息。
一大早,还沉睡在梦中,客厅里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电铃声!
由於实在是累坏了,对这不知名的不速之客,雪儿无心也懒得理会,把身旁的抱枕抓来蒙住脸,她翻身打算继续梦她的周公。
然而门铃声并未因她的不理会而停止,反而像是故意跟她作对的拚命响著。
终於,她投降了!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身,她决定看清楚这个不识相的扰人清梦者到底是谁?
步出房门,与她对门的夏莉安正好也探出头来,“到底是谁?大清早的猛按电铃,吵死人了!”
“我正准备去开门看看,到底是谁这麽早?”雪儿边说边朝客厅的大门走去。
就在拉开大门的那一刹那,雪儿整个人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
宋芸芸开花坊的大姊和姊夫就站在门外,他们两人合力抬著一束堪称庞然大物的花束,一脸笑意的看著呆若木鸡的她。
“雪儿,你总算来开门了,抬这麽大一束花上五褛,可差点把我们累惨了!”宋大姊气喘如牛地说。
“你们┅┅你们干麽┅┅“抬”这麽大一束花┅┅到我家来?”雪儿两眼瞪得有如铜铃般大,连说话都不由得结结巴巴。
“有人订,我们当然就送过来啰!”宋大姊神秘地笑了笑。
“我记得我们家没有人订花,而且是这麽大一束花。”雪儿隐藏住内心那股悸动,语气平静且冷淡地道。
“是我订的!”一个极富磁性的男声在楼梯间响起,裴振亚高大的身影踩著阶梯一步步而上,最後出现在宋大姊夫妇的身後。
“雪儿,有什麽话让我们先进屋子里再说,好不好?”裴振亚一脸的诚挚。
“我们之间还有什麽好说的?”雪儿冷然的说,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画下旬点了。
“当然有,我还有几句最重要的话和一样东西要给你看、跟你说。”
“雪儿,不管怎麽样,你先让我们把这“束”花抬进屋子里去,好不好?”宋大姊委婉地央求著。
考虑了几秒钟,雪儿还是点头应允,“好吧!请进!”她欠了欠身。
宋大姊夫妇进门後,举目张望了片刻,把那束超级巨大的花束搬到客厅的沙发椅和荼几之间。
雪儿这才奢现,那束花的体积之庞大,竟足足有三张沙发椅那麽大!这可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花束了!
“好啦!花帮你送到了,我们要回去准备开店门了。”宋大姊走到裴振亚身边,轻声地对他说了句,“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加油啊!”
目送宋大姊夫妇离去之後,雪儿收起脸上的微笑,面无表情地问∶“你这是干什麽?”
裴振亚无视於她的质问,从衬衫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纯手工绘制,相当精美别致的小卡片,递给了她,“送给你。”
犹豫了片刻,雪儿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伸出于接了过来--
雪儿∶
八百八十八朵卡洛琳公主玖瑰和无数的星辰花代表我最深的歉意和永不变心的爱,请原谅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在我心中,你是我惟一的父主,请让我用一生无侮的探情来呵护你、疼惜你,直到地老天荒┅┅
深爱著你的亚
“为什麽?你不是已经放弃我,不要我了吗?”雪儿红了双眼,“你为什麽要再送花和卡片给我,为什麽?”
“因为我爱你,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放弃你或是不要你,这样的话。”裴振亚一把将她拥人怀中,深情地呢喃著,“我是如此深爱著你,我怎麽可能会不要你,怎麽舍得放弃你呢?”
“可是你这麽多天都不再送花来,也不曾再出现,我以为你不再爱我、不再要我了。”雪儿无限委屈地依偎在他怀里,娇声地埋怨著,“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差点就和欧老板拍了结婚照┅┅”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今天才会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裴振亚紧紧、紧紧地拥著她,像是要把她融人他的身体里,变成他生命里的一部分。
是的!从今而後,雪儿将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再也不让她从他身边溜走!她这一生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的。
“让我告诉你,这些日子里,我“失踪”到哪里去了?我做了些什麽?”裴振亚轻轻地放开她,走向门口,“小猪!你可以上来了。”
半晌,宋芸芸香汗淋漓地抬了一座画架上楼来。
“小猪!你怎麽会在这里?什麽时候来的?”雪儿眼底写满了惊讶。
“我陪我老姊和姊夫一起过来的,顺便赚点外快。”宋芸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胳臂朝里弯的她,可是从不放过任何帮她那开花店的老姊招揽生意的机会。
在裴振亚的帮忙下,画架顺利被搬进夏家的客厅里。
“当当当当--”宋芸芸兴奋地画架上的白布拿开,雪儿再一次震惊万分。
一张四开的粉彩画霎时出现在雪儿眼前,画中的女孩美目流转、气质清灵、巧笑情兮┅┅那熟悉的脸庞和细致的五官,雪儿当下便明白,自己不知何时已成了画中的女主角。
当她移步上前,张大眼将那张画仔细看清楚时,赫然麦现画的左下角,用毛笔题了两行小小的宇
点点相思点点泪 深情爱你永不悔
感动的泪水聚满雪儿晶亮的眼眸,惊喜莫名的感觉涨满她胸口,这一刻,她的心房终於被裴振亚的温柔攻势彻底击溃!
“这张画和刚才那张卡片就是我这些日子失踪的原因,你能原谅我了吗?”裴振亚双眼满是期盼地凝视著雪儿。
不加思索地,雪儿一个箭步冲上前,投入了裴振亚的怀抱里--
“你好坏好壤,你这麽对我,到底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她的泪水和著粉拳纷纷落在裴振亚宽厚的胸膛上。
“雪儿,”裴振亚轻轻、轻轻地捧著她白皙姣美的脸庞,深情且温柔地问∶“原谅我,好吗?”
雪儿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拚命地点著头┅┅
“呀呼!雨过天青了!太棒了!万岁!”小红娘宋芸芸兴奋得又笑又叫。
一切,真的雨过天青了吗?
站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语的夏莉安心底发出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