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庆华抵达福华饭店的咖啡厅时,秦毓秀和裴振亚早已在那儿等候了片刻。
“爹地,我们在这儿。”裴振亚一见到父亲,立刻兴奋地朝他招手。
裴庆华走近他们母子,发现除了妻子和儿子之外,并无其他人在场,他立即开口问道∶“怎麽只有你们俩,那位雪儿小姐呢?”
“她还没来。”裴振亚小声的回答。
“不是早过了约定的时间吗?她为什麽还没来?”裴庆华一脸的不悦。
“大概是等不到公车或塞车吧!我想应该快来了。”裴振亚边看表边陪笑脸。
“哼!连最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会是什麽好女孩。”裴庆华一脸的不屑。
这时,咖啡厅的玻璃门外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雪儿!你总算来了!我等得急死了。”裴振亚飞快的起身迎上前去。
当他走近一看,赫然麦现雪儿长发披散,脸庞布满泪痕,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
“雪儿,你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你刚才哭过是不是?”裴振亚急急地问道。
“小亚,先带雪儿过来这边坐,有什麽事坐下来再说嘛!”秦毓秀柔声地提醒他。
雪儿一脸呆滞,不发一语地任裴振亚牵著她到他父母面前。
“来来来,坐到伯母身边,让伯母好好的看看你,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你怎麽变成这副模样呢?”秦毓秀亲切地拉起雪儿的手,一脸关心的殷殷问道。
顾不得长辈在场,雪儿眼神含悲带怨地直视著裴振亚,“告诉我,为什麽?”
“告诉你什麽为什麽?”裴振亚一头雾水。
“你还要在我面前装到什麽时候,我都已经知道了。”雪儿生气地说。
“我装什麽?你又知道什麽了?”裴振亚感到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说什麽?怎麽我一个宇都听不懂呢?”
“听不懂?”闻言,雪儿仰著脸,发出几声令人心颤的冷笑,“你为什麽要欺骗我的感情?为什麽要玩弄我的感情?为什麽?”
“欺骗你的感情?!我?!”裴振亚瞪大了眼,“你听谁说的?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雪儿情绪激动地低吼著。
“是不是你姊姊告诉你的?是不是?”裴振亚第一个直觉反应就想到夏莉安。
一听到裴振亚提及她姊姊,雪儿愈发地深信她姊姊所言全是真的,若非真有其事,他不会第一个就想到是她姊姊告诉她的。
“你既然喜欢我姊姊,为什麽还要来招惹我,为什麽?你这个骗子!骗子!大骗子!”雪儿激动地抡起粉拳,拚命地槌在裴振亚厚实的胸膛上,一边不住地落眼泪。
“嗯哼--”一直默不作声的裴庆华见状,清了清喉咙,口气不平地说∶“雪儿小姐,你有什麽资格指责小犬欺骗你的感情,你自己还不是玩弄了人家的感情。”
“你说什麽?我玩弄别人的感情?!”雪儿停住了挥舞的粉拳,也止住了眼中的泪。
“难道不是吗?”裴庆华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欧林这个人你该认识吧!”
雪儿闻言,吓了一大跳--怎麽扯上欧老板了?
她脸上闪过的惊骇之色,并未逃过裴庆华的眼睛。看来,那个名叫欧林的男子所言果真是不假,这个名叫雪儿的女孩也真是厉害,做贼的还喊捉贼,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下古呀!裴庆华在心底感叹著。
“雪儿小姐,你和欧林先生过去的情史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像你这种只会向钱看齐,不惜背情忘义的女孩,说得好听呢,我裴某人对你是敬谢不敏,讲难听点的话,我是不屑看你一眼。”裴庆华从鼻子里哼了哼。
“我向钱看齐?我背情忘义?!你到底在说什麽,为什麽我一句也听不懂?”雪儿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关于你的底细,我可是摸得一清二楚了。”裴庆华挥了挥手,脸色充满鄙夷之意,“识相的就夹著尾巴快快离开,别再跟我儿子纠缠不清,否则事情讲开了,你也不光彩。”
雪儿闻言,顿觉难堪不已,她觉得自己被耍了!
是的!她被裴振亚父子耍了!这一切全是一场骗局,一场把她耍得团团转的骗局┅┅
羞愤、悲愤、懊悔溢满她的胸中。这一刻,裴振亚那张俊美的脸庞在她眼中却成了一张最丑陋、最邪恶的脸,鼓起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雪儿朝著裴振亚,一个宇一个宇由齿缝里迸出来∶“裴--振--亚--我恨你!你今天对我所做的这一切,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不待裴振亚作出任何反应,雪儿已飞快的转身离去!
“雪儿!等等我,你别走,等等我┅┅”裴振亚起身追了上去。
“站住!小亚!”裴庆华厉声命令道∶“你马上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裴振亚回过头,一脸焦急地说∶“爹地!您对雪儿有误解,雪儿对我也有误会,这件事情看来并不单纯,我现在就去把雪儿追回来,我们大家当面把事情给讲开。”
语毕,裴振亚不顾父亲的反对,拔腿便追了出去!
当他冲到饭店门口,正在犹豫著该往哪个方向追去时,一阵尖锐刺耳的煞车声伴随著一记轰然巨响霎时传来--
路上行人纷纷好奇地循声望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马路口,有辆小货车停在路中央,旁边渐渐聚集许多看热闹的人和车辆。
“发生车祸了--”
“有人被车撞了,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叫嚷声此起彼落,裴振亚的背脊突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刹那间贯透他全身的细胞和血液。
他带著最後一丝希望,一步步的朝人群中走去,天哪!不要--求求你,千万不要!
当他鼓起勇气,拨开围观的人群时,映人他眼帘的是雪儿不省人事地倒卧於一片鲜红的血泊中┅┅
“雪儿--”他发了狂似地冲过去,一把揽起雪儿软绵绵的身子,拚命地摇、拚命地叫,“雪儿,你醒醒,求求你醒醒,醒醒呀!我是振亚,你快睁开眼来看看我呀┅┅”
任凭裴振亚如何摇晃、如何喊叫,他怀里的雪儿仍是一动也不动地沉睡著。
救护车的响笛由远而近,车上的医护人员要将雪儿故上担架,抬上救护车,裴振亚却紧抱著雪儿,死也不肯放开,“你们不能把雪儿带走,她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把她抢走,谁都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先生,这位小姐受伤了,我们必须立刻送她去医院,迟了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请你放开她好吗?”医护人员焦急地劝道。
“不!我不放,你们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裴振亚执拗地。
事不宜迟,在无计可施之下,医护人员只好连哄带劝地让裴振亚一起坐上救护车,朝医院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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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红灯是如此地令人怵目惊心,等在外头的人,一颗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倍受煎熬与折磨。
在漫长的等待中,裴振亚试著静下心来,将车祸发生前的种种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抽丝剥茧的结果,他麦现整件事情似乎是有人居中恶意破坏,而那该死的破坏者若非夏莉安即是--欧林。
思及此,他毫不考虑地冲至公用电话前,分别打电话给夏莉安和欧林。
他要查清楚,造成这场悲剧的幕後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如果雪儿不幸有个三长两短,他绝饶不了那个可恶的肇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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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之後,欧林和夏莉安相继赶到医院。
裴庆华夫妇也在接到裴振亚的通知後,赶到了医院。
“发生什麽事了?雪儿怎麽会被车子撞到呢?”夏莉安惊慌失措地抓著裴振亚的手追问道。
“雪儿她要不要紧?伤得重不重?有没有生命危险?”欧林也急切地上前追问。
“我什麽都不知道,医生还在里面帮雪儿动手术,情况如何我一点也不清
楚。”裴振亚一脸忧色地摇了摇头。
“怎麽会这样呢?老天!好端端的,怎麽会发生这种事呢?”夏莉安神情焦虑地喃喃自语著。
裴振亚眼神锐利地直视著夏莉安,“告诉我,你是不是跟雪儿说了什麽话?”
“我没有┅┅我什麽都没跟她说┅┅”夏莉安神色慌张,语气不稳地说。
裴振亚转而将目光移至欧林脸上,“那你呢?你是不是跟雪儿造了什麽谣,说了什麽谎?是不是?”
“我┅┅我没有,我什麽都没有说。”欧林一脸不自在的否认著。
“你们想不想知道雪儿为什麽会撞车的?让我告诉你们吧┅┅”
裴振亚一脸沉痛地把车祸麦生前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天哪!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呢?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呀!”夏莉安痛苦地捂著脸,泪如雨下。
“是我害了她的,是我害了她的,都是我不好┅┅”欧林痛苦地连声自责。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麽?说了什麽?”裴振亚厉声地质问道。
夏莉安和欧林于是将整件事情的始未,在裴庆华夫妇和裴振亚面前和盘托出。
“瞧!你们俩做了什麽好事!你们这样会害死我跟雪儿的,你们知不知道
呀?”裴振亚气得浑身奢抖,“你们一个是雪儿的亲姊姊,一个口口声声说爱雪儿,然而这就是你们爱她的方式吗?天哪!你们怎麽这麽残忍,这麽残忍呢?”裴振亚痛心疾首地怒斥著。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单纯的想得到她,我从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欧林一脸懊悔。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承认我势利、自私,但我是真的苦怕了、穷怕了,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张优渥的长期饭票,我绝没有要雪儿赔上生命的意思,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惟一的妹妹呀!”夏莉安再度声泪俱下地位诉著。
“妹妹?!你还知道她是你妹妹?!我从没见过一个妹姊像你这般狠毒的,如果老天有眼,现在躺在里面跟死神搏斗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雪儿,可惜老天无眼┅┅”裴振亚眼角淌著泪,“如果雪儿真有什麽三长两短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对於裴振亚的声声责难,夏莉安除了不停的啜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请问你,里面那位病人她怎麽样了┅┅”众人立即围上前去。
“你们放心,上帝保佑,她已经脱离险境了。”医生脸上挂著一抹疲累却欣慰的笑容。
“那她的伤势┅┅”裴振亚犹不放心。
“外伤的部分我已经帮她消毒并处理好了,至於内伤,她右边的肋骨断了两根,我已经帮她做了最完善的处理,接下来就是观察看看她有没有脑震荡。”
“你确定她真的没事了吗?”裴振亚不放心地再问一遍。
“是的,如无意外的话。”医生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夏莉安和裴振亚不约而同地问。
“不!病人虽然已经脱离险境,但目前尚未清醒,而且她才刚动完手术,现在并不适合受到打扰。”
“那我们什麽时候才能进去看她呢?”裴振亚焦急地问。
“不急不急,侍会护士小姐会把她送到普通病房去,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到病房去看她了。”临走前,医生又回头嘱咐道∶“病人必须住院疗养一段时间,待会请你们到一褛柜抬帮她办个住院手续。”
“好的,我们会尽快去办的,谢谢你,医生。”裴庆华代表众人回答。
送走了医生和护士小姐,大夥总算稍稍放下一颗高挂许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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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近午,雪儿在众人的围绕与陪伴下,悠悠醒来。
裴振亚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字不漏地全告诉了她。
“雪儿,对不起,都是姊姊不好,是姊姊害了你┅┅”望著伤痕累累的雪儿,夏莉安难过得哭倒在她的病榻前。
“姊,你别这麽说,我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雪儿气丝微弱地说。
“还有我,雪儿,你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我也难辞其咎,请你原谅我。”欧林当著众人的面,跪倒在雪儿床边。
“别这样,欧老板,我承受不起,你快起来吧!”雪儿急急地劝道。
“在你没有原谅我以前,我不起来。”欧林一脸的坚持。
“欧老板,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快起来好不好?”雪儿略显不安。
老板跪夥计,她怕遭天打雷劈!
“雪儿,所有的误会全都解释清楚了,你可以对我收回那句话了吧!”裴振亚轻轻握著她里满纱布的手,温柔地说。
“什麽话?”雪儿显然被车子撞掉了许多记忆。
“你在饭店的咖啡厅对我说,你恨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你忘了吗?”
雪儿沉默了半晌,才露出一私微笑,“我收回那句话。”
“还有,”裴振亚乘胜追击,“我爹地和我妈咪都同意了,现在只差你点个头?”
“我点头?!”雪儿感到纳闷,“为什麽?”
“傻瓜!”裴振亚捏捏她秀气的鼻尖,无限爱怜地望著她,“当然是--嫁给我罗!”
在众目睽睽下,雪儿顿时羞红了脸。
“好不好?”裴振亚深情地凝望著她。
“雪儿,这一次姐姐会真正尊重你的选择并祝福你。”夏莉安一脸真诚。
“我也是,雪儿,不管你的选择是什麽,我都会献上一份最真、最深的祝福。”欧林也是一脸忱挚。
裴氏夫妇用一双充满鼓励的眼神,慈爱地望著她,於是,在众人引颈期盼中,雪儿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呀呼!万岁!万万岁!”不能将雪儿拥入怀中,裴振亚改以手舞足蹈的欢呼来代表他内心的兴奋和喜悦!
刹那间,整间头等病房全洋溢在一片欢乐与温馨的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