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对于每颗待嫁女儿心而言,是洋溢着幸福的花蕊。
姊妹们齐聚一堂,将她围在化妆镜前,此时,她知道,她是最美丽的新娘子了!
她静静地让造型师为她罩上新娘白纱,好友旎菱替她戴上白手套、方筠帮她将礼服的绉褶处拉撑,三五好友在四周微笑地看着她,她实在幸福。
“想不到双鱼座的人不再浪漫,想结婚了!”旎菱当众糗着她。
“人家想脱离老姑婆俱乐部了,你以为人家若彤跟你一样,是永久会员啊!”方筠回堵她一句。
旎菱心里酸不溜丢地站了起来,无奈加感慨道:“从此黄金女郎又要少一个了。”
大伙笑成一团,但这种笑声,若彤知道,是多年深厚的珍贵友谊所带来的祝福天籁。
她再仔细地端详镜中的自己!
和书寒相交也有七个寒暑,原本在口头上只称作“朋友”的一个男孩子,曾几何时,竟在“朋友”上多一个“男”字,渐渐地,连男朋友也不是了,从今以后,该叫“老公”或是“亲爱的”了!
单妈妈走进走出地直问到底好了没?错过了吉时可不好,众家姊妹频频催促,小心翼翼地为她撩起裙摆,好上礼车。
她最后看了自己一眼,确定一切完美无瑕,才满意地朝镜中的自己点一点头,今天,是她的日子,合该如此美丽的。
典礼是在一所白色教堂举行的,红毯大道上方,有着用粉红玫瑰拱起的一圈一圈花束,两旁各站着十名俊男美女,将这条长长的步道点缀得更美,美得教人犹如在欣赏着一幅画。
教堂内早已挤满了人,井然有序地分坐在教堂的两侧,一群唱诗班的小孩,个个打扮成天使模样,还有一支管弦乐队助阵。
看着进教堂的时间已快到了,书寒怎幺还没来?在交往的七年当中,他一次迟到的纪录也没有……
时间并没有为书寒而等待,下头的人纷纷看表,交头接耳地在猜测些什幺事情,甚至有些客人已经开始不耐烦,显得有些躁动不安,不停地回头瞻望。
“我出去看看好了,说不定真被什幺事耽搁了!”方筠最知若彤的心,见她已有些悒容,疾步走了出去。
“别紧张嘛!搞不好他要给你来个惊喜,他调皮、鬼点子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虽然旎菱说了如此多安她心的话,但那种怔忡感老闷在胸口,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下,快压得她没好脾气了。
十分钟又过了!
此时旎菱不敢再开口,因为这种不寻常的现象实在找不到一个象样的理由来搪塞它,来帮他圆话,她——更不敢看若彤那张已惨绿的脸。
所有的宾客有些已离席,男女方家长更是焦急得跑出来频频询问,可是,急又有什幺用,没有新郎的婚礼,毕竟是成不了婚的,若彤刚踏进教堂时的喜悦,早已消失无踪。
这时,一阵警车的呜呜声由远而近停在教堂的门口,车内两名警员神情严肃地下了车,并先向方筠说了个简略。
“怎会这样?”她明显地已槁木死灰。
方筠引两名员警进教堂,她很冷静地看着若彤,欲言又止的模样,急煞了周围的人。
“你倒是快说呀!都什幺节骨眼了,还吞吞吐吐的。”旎菱焦急地站到若彤前面。
她咽了一口气。“刚刚书寒在来此的途中,顺道绕到分局去接受一些当值的员警的祝福,后来不知为什幺,自己一个人跑到他办公的小房间,接着……”
大家集中视线凝住她,旎菱更是迫不及待地道:“你就快说吧!”
“接着便听到一记的枪声,所有的员警破门而入,看见……他……书寒朝自己右太阳穴开了一枪,当场毙命。”
当场毙命——
这一记晴天霹雳,让若彤手中捧的新娘花如枯萎的枫叶,悄然落地。
“不可能的……”她含着泪喃喃自语着,若彤无意识地拨开人群,目光涣散,脚步虚浮,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
“若彤,你冷静点!”方筠想抓住她,却被她挣脱,只见若彤如幽灵般地往前走,别人怎幺叫都叫不住。
待她走出教堂,看见新娘礼车前头挂着的一对新娘娃娃,还用一圈的野百合圈起来,她才大梦初醒,整个情绪全又苏醒了过来,泪水如洪水般地泻了出来——
“书寒——”
划过长空的悲鸣,将天色染上一层晦暗的黑纱,幽幽的乌云飘来,太阳的曙光已敛起温暖的金衣,天空霎时一片惨墨,雨,也悄悄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