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菱习惯的翻过身,打算将双腿跨在棉被上,继续睡个好觉。怎知这棉被少了先前的柔软、冰凉的触感,取而代之的竟是结实、温暖……一种和人体相当类似的感觉。
她疑惑的张开仍然嗜睡的双眼,顺着腿的方向看去,原本该是棉被占据地方,竟然换成了具裸男的身体!
裸男的身体?!这个认知过了好一会儿才由眼睛传到大脑,林飞菱这会儿再怎么想睡也不可能睡得着了!她一鼓作气的滚向床边,离她身旁的裸男远远的。
“嗨,你起来了。”睡在她身旁的裸男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得更久呢。”醉酒,再加上他们昨晚接近半夜才就寝,亚历山大以为她至少要睡到中午。
“亚历山大!”躲在她身边的裸男竟然是亚历山大!她张大着嘴,有些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会……我是说,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你忘了吗?”刚起床的亚历山大有股慵懒的性感,再加上平时难得一见的结实肌肉,林飞菱不禁看痴了。“是你要我和你一起睡的喔。”
“我?”她指着自己。“我要的?”
“没错,不过你要的可不只这些……。”亚历山大语带双关的说:“你要的,可远比这个多更多。”他不相信她这么健忘,会把几个时前的事给忘了。
就如亚历山大所想的,林飞菱这并没有忘记昨晚的事,只是她以为她只是在作梦,仅此而已。但是,就他的表现看来,她绝对不是在作梦,而是她真的对他说出“和我做爱”这种……
“她非常清楚的记得,她喝了许多好喝的葡萄酒,然后她听到他说:他爱她……之后的事,就像脱了轨似的。她最后的印象是——亚历山大抱起她,然后,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们真的做了吗?”她半是担忧、半是期待的看着他。
“我想,我不会对个睡得香甜,甚至完全叫不起来的女人施展我在这方面的能力。”言下之意,他做的仅是脱光衣服,睡在她身旁而已。
事情是这么个样子的——
话说亚历山大快速的抱着林飞菱回到他的卧房后,轻柔的将她放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就见她用力的钻进枕头里,抓着被子翻身一躺,便将被子给压在腿下,三秒钟不到,已经进入了梦乡,任他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时,他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
“喔,这样也好。”那时,她八成是酒喝多了,一时神志不清,才会对他提出这种要求。要不换成平时,这种念头真要有,也只敢想想而已,哪会有勇气说出来。现在,酒醒了,人也清楚了,自是不会再做这样的要求,毕竟她还没“渴求”到这等地步。也幸好她那时醉死了,要不然她还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能“坦然以对”——不、不、不,光想就很尴尬了!
“怎么了?”亚历山大关心的趋上前。“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很好!”老天!她昨晚可真是大胆,居然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对他提出“和我做爱”这种要求——她忘了,昨晚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脸一直都是红的。“倒是你,麻烦你把衣服穿上好吗?”她红着脸,将头别开。
她是见过半身赤裸的男人——毕竟她老爸和小弟一到夏天总是喜欢脱光上身,就穿着一件短裤在家里晃过来晃过去的——不过,她可没见过全裸,同时没加马赛克的男人。
“喔,你不提醒我倒忘了。”亚历山大“很好心”的在腰间围上一条小毯子。“如何?”他大方的展示了自个儿临时的作品。“该遮的地方可是一丁点也没露出来。”他摊开双手,似乎要让她亲自上前检查似的。
林飞菱被他这个动作给逗笑了。“我看到了!”她没想到亚历山大斯文俊秀的外表下居然会有一身古铜色、均匀结实的股肉。果然老祖宗说得对,人不可貌相。
“我也看到了。”亚历山大依样画葫芦的说。
“你看到了什么?”她不解的问他又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了你的裸体。”他决定诚实才是上策。
几乎是反射动作般,林飞菱低下头,果然发现自己的情形好不到哪去;连尖叫都来不及,直接拉起床上的床单,将自己给裹得紧紧的,整张脸热得可以在上头煎蛋了。“你怎么不早讲!”其实这种事不应该由他人来提醒的,要不是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她也不会……。
“你没问啊。”亚历山大故作无辜的说:“再说,我当时也是赤身裸体……这也算公平。”
可恶!他是得了便宜还拿乔!“这怎么会公平!”男人和女人之间何来的公平可言!“在台湾,要是影片里出现女人露两点的镜头,全是限制级过关,十八岁以下不宜;可是要换成男人,就算背部全裸,也只是辅导级的。”和她说公平?有没有搞错!
“还有,我怎么会没穿衣服?”她一向没有裸睡的习惯,怎么可能会自己把衣服给脱了?再说,那时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根本不可能有能耐把衣服脱掉……也就是说……“你为什么脱我的衣服!”一定是他!
“我发誓,我绝对没脱你的衣服。”亚历山大信誓旦旦的,向天起誓。
“不是你,难道是我了?”她才不相信自己会把衣服给脱了!
“没错,就是你。”
“我?”林飞菱以为不是自己听错,就是他说错了。“不可能!”
“真的。”他相当肯定的点头。“差不多你刚入睡的两个小时后,你自己在床上喊热,硬是将身上的衣服给扯下来,要不是我制止你,”制止她对衣服所为的暴力行为。“我送你的衣服恐怕就要被你给扯破了。”她那时的动作虽称不上撩人,却也将他撩拨得心猿意马,需要多洗几次冷水澡来平复。
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在骗人,或许她的衣服是她自己扯掉的也说不定。“哦,那就算了。”她不再追究衣服的事,反正她也看了他的裸体,不算是吃亏。
“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亚历山大不平的说:“你要补偿我的精神损失才行。”
“精神损失?”他在想些什么啊!凭什么要她补偿他?“我又没有虐待你,也没欺负你,凭什么要我补偿你!”林飞菱像个母夜叉般,双手插在腰上,一副打算兴师问罪的架势。
“你有。”亚历山大现在这样子不复世界顶尖设计师的风采,倒比较像个被受欺凌的小媳妇——不消说,这个恶婆婆自是林飞菱。
“我哪有!”冤枉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大发不平之声。
“你出尔反尔,临时变挂伤了我的心。”女人,有着母性的特点,以及同情弱者的心态,要是想要达到双赢局面,尽量在女人面前装可怜就是了。“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她可不记得曾经对他许下什么诺言之类的话。“还有,我什么时候又临时变卦了?!”
“你昨天才答应要当我的女朋友,不过几个小时而已,你的表现就好像我只是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昨晚她虽没亲口承诺,不过她的意思和同意相差无几。“还有,昨晚明明是你要求和我做的,等我同意了,你却又回过头来泼我冷水……。”基本上,他压根儿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不过既然要装可怜,能利用的素材怎可轻易放过。“耍我,对你来说很有趣吗?”
林飞菱也急了,看亚历山大这模样,好像真的生气了!虽然他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可是看他的表情和语气,又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她这人啊,是吃软不吃硬,遇到眼前这种情形,她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还没醉死,那么对于之前的记忆绝对不可能消失;也就是说,林飞菱对于亚历山大的“控诉”其实是“印象深刻”。她当然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可是那时是借酒壮胆——这时没了酒意,她哪来的勇气去实践昨晚的承诺!“不是、不是,我没有耍你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不是耍我?那为什么现在你对于昨晚的事全都不承认!?”
“我没有不承认啊。”
“既然不是不承认,那为什么你装得像个没事人似的。”他倒想听听她的说词为何。
“我没有装。”她不是装,她是试着教自己忘记昨晚讲的话。“我只是……。”
“只是?”真是有趣,虽然他真的很想笑,可要是在这节骨眼笑出来,不就功亏一篑了?“算了,别再为你的行为找借口。”他装得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简直就是万念俱灰了。
“我只是不好意思继续下去。”
就连她都不清楚那时怎么会有勇气对他提出“做爱”这种要求,现在她又怎么敢开口对他说:我们来做吧。虽然她不是那种动不动就羞怯得满脸通红的纯情少女,可她也好歹是个未经人事的女人,对这种事还陌生得很,再怎么勇敢、再怎么渴望——她不渴望,一点也不,真的——也不可能对男人提出这等要求。
“好吧。”亚历山大相当“勉强”的接受她这答案。“那么如果我向你要求个吻,当作是你对我承诺的实现——这不为过吧?”能偷个吻也不错。“这个可以!”吻和做爱之间取其一……这有什么好选的,笨蛋也知道要选前者。
“那来吧。”亚历山大自动的往床上躺。“吻我。”
“你躺这样,我怎么吻!”当然还是可以的,只是这样的动作未免太煽情了点——他的床太大了,他又躺在正中央,要是她想吻他,一定得躺或趴在他身侧才吻得到。“你要坐在床边才行。”如此一来,会比较“安全”。
“如果你没诚意就算了。”亚历山大赌气的将脸别向另一侧。
“好啦、好啦!”番人就是番,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就是了。林飞菱叹了口气,认命的上床,慢慢的挪到他身边,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用嘴唇碰了一下。“这样,你满意了吧?”
“这不叫吻?!”亚历山大突然将脸转向她,和她四目相接,眼中充满的是不容置疑的欲望。
“那什么才叫吻!”林飞菱气呼呼的质问——喝!想唬她,门都没有!“你说啊!”
“我不说,我会亲自示范。”
他顺势将林飞菱压倒在床上,在她还来不及抗议的时候,直接以唇覆盖住她的。她被他这动作给吓到的,张大眼睛盯着他看,根本忘了要挣扎这回事。
他先是以牙齿轻啮她柔软、红润的双唇,好像这么做能带给他极大满足似的;除了牙齿之外,他还利用舌头描绘她完美的唇形,同时像个小孩吸吮母乳般的方式,吸吮她的嘴唇。
在林飞菱的嘴唇饱受“凌虐”后,亚历山大打算朝更里头前进,只是这时她已经从刚开始的震惊中恢复,当然不可能让他的诡讲得逞,硬是死命的闭住嘴巴,任凭他怎么引诱,她也绝对不屈服。
亚历山大见怀柔政策失效,立即改变战术。他腾出一只原本忙碌不堪的手——在他的嘴正忙的时候,他的一双手也没闲着,不停的在林飞菱身上游走——捏住林飞菱那原本已经不算大、不太挺的鼻子。做了这个动作后,他也不继续在她那合得像只蚌壳似的嘴巴上施压,而是好整以暇的用唇、舌,在她的脸上、颈项之间游移。
而陷于氧气极度缺乏状态中的林飞菱,终于敌不过自身的需求——她的脸已经因为憋气而呈火红色——忍不住张大嘴用力的呼吸。而那无耻至极的亚历山大就趁着这个空档将舌头给伸了进去为所欲为——当然,他的目的达到之后,也没必要再捏住她的鼻子了。陷于劣势的林飞菱也不是没有反攻的机会,要是她的心够狠,大可以用力将胆敢在她嘴里乱来的舌头给咬破,甚至是咬断都没问题——
问题是,她不敢这么做,因为她怕血,当然更怕别人的血在她的嘴里停留。想想,光是用闻的,那血腥味就能教她吐个唏哩哗啦的,要是再尝到那咸咸的味道……她要是不吐到呕胃酸的地步才怪!
虽然,他的舌头温温、滑滑的,有些恶心,但是两个比较,她宁愿忍受这种陌生的异物侵入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时间一久,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还满好玩的。
因为,她开始用自己的舌头推阻对方的舌头前进,这感觉,就好像是两人的舌头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肉搏战,输赢互见,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似乎是餍足了,抬起头来,结束这为时已久的“吻”。他对她微笑:
“知道吗?这才叫吻。”
***
苏菲亚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亚历山大以及林飞菱两人未着片缕,身体在床上交缠着,一看就知道他们之前在做些什么事!她简直快被嫉妒给淹没,差点就丧失理智,而做出会让她后悔不已的事——譬如说,揪起林飞菱给她一巴掌,再将她给赶出她的视线之外……诸如此类的事。
她在十秒内做了近十次的深呼吸,硬是将心中浓得化不开的妒意给压了下来;不但如此,她努力的控制颜面神经,强迫它牵动脸部的肌肉,做出微笑的动作。
“喔,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苏菲亚果真以意志力战胜生理反应,露出个百万笑容。“那么,我下次再来好了。”她微微的向床上的两人点头致意。“你们继续,别因为我而坏了性致。”
在苏菲亚进门的那刹那,林飞菱早羞得钻到被子底下,让老神在在的亚历山大去应付他的旧情人。这种场面是不需要她出场的。
“放心吧,我们不会的。”亚历山大坦然接受苏菲亚的建议。“还有,等会儿你要离开时,麻烦你将钥匙留在客厅的茶几上。”这件事早就该做了,只是他一直认为没这个必要;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事要早点解决才是——要不然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那可就尴尬——他不尴尬,但是他不认为林飞菱能对这种事无动于衷。
“怎么,有了新欢,连朋友都不要了啊?”苏菲亚半是戏戏、半是认真的问道。
“当然不是,”亚历山大否认。“不过,既然是朋友,我想,还是要保持适度的距离,要不然以我们两个都是公众人物的身份,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就像现在外界还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之前他不介意,因为如此一来,传媒便不会将焦点放在他私人情感的问题上;但是,现在局面不同。他已经找到了真爱,一个他希望能共度一生的伴侣,他可不希望外界的传言影响他这个正在茁壮中的恋情。
“是误会吗?”苏菲亚别有所指的问。
“是误会。”不是他绝情,而是他不能再让她抱有希望,那对她不公平。
“既然如此……。”她耸耸肩。“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做。”就先照他的意思做。反正他对林飞菱只是一时的迷恋,只要她有耐心,最后他还是会回到她身边的。“那么,我们还是朋友喽?”她故作潇洒的问。
“只要你还当我是个朋友。”这时,亚历山大决定和她彻底的划清界限。
“OK,那么我先走了。”这答案她不满意,但就现况来看,她能想到的最好方便便是静观其变——一段情总是有它最脆弱的部份,她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部份,然后加以击倒。“至于钥匙……。”她从皮包中掏出一串钥匙,取下其中的一支。“喏,接好。”她抛过去给他。“好啦,我们以后再联络了。”
区区一支钥匙算得了什么,她早就设想到最坏的情况,因此,她早就有了这钥匙的备份,所以亚历山大取回钥匙对她丝毫没有影响,她照样可以在这房子里来去自如。
“我不送了。”亚历山大这模样——下身仅围了块布——也不适合送客。
“放心好了,我知道路怎么走。”愈是有挑战性的事,她愈是喜欢;如果没有一些小挫折,怎么能显得她的能耐呢?如今,她的对手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想一亚历山大应该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想换点清粥小菜试试,如此而已——她有信心,这个黄种女人只是个过度时期的小点心罢了,完全构不成威胁。“倒是你,可不要纵欲过度,那可是对身体不好喔。”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相信目前还用不着它。”苏菲亚的幽默有时需要点度量包容。
终于,苏菲亚踩着模特儿优美的台步,缓缓的退下这个原本只属于亚历山大和林飞菱的舞台。
“好了,林,苏菲亚已经离开了,你不必再躲了。”亚历山大对着身旁缩成一团的林飞菱说。
林飞菱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连忙拉下被子,用力的吸了几口空气。“终于走了!要是她再不离开,我八成会窒息而亡。”躲在被子里头的她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这感觉就好像她和亚历山大在偷情——她是第三者就对了——却被元配苏菲亚当场撞见般——怪怪!她怎么会有罪恶感?没道理啊!
想想,亚历山大和苏菲亚只是朋友——至少就亚历山大单方面来说,他们的关系仅限于此——就算今天她真的和他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又如何?苏菲亚根本管不着啊!那她又保必要有罪恶感?这根本是多此一举、自找麻烦嘛!
“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亚历山大好奇的问——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躲的,反正都已经被苏菲亚瞧见了,再躲也无济于事。
“喂,你不怕被人看,我可还有羞耻心啊。”就算在自个儿家里换衣服什么的,她也要全面清场,房间里里除了她这个生物外,不许有其他的动物存在。
这和羞耻心又扯上什么关系了?亚历山大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联,不过就林飞菱的表情看来,这两者是息息相关的。“好吧,我不问就是。”有点脑袋的人都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再深究这样的问题。
“对了,苏菲亚怎么会有你房子的钥匙?”以正常情况来说,“朋友”不应该会有自己家里的钥匙才对,怎么亚历山大的“这个朋友”可以在他家来去自如?“这样子不太好吧?”人要相信“人性本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朋友也是一样。
“我不是也给了你这里的钥匙?”他以问题来回答她的问题,他倒要听听她要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这……”对喔,他也给了她钥匙。“这不一样。”这当然不同啦,她可是打算回国前就把钥匙还给他。
“哪里不一样了?”
“因为等我回去之前,我就会把钥匙还给你了。”她才不会等到亚历山大自个儿来跟她要,她这人可是自动得很——对喔,算算日子她也该回去了。
离别果然感伤,光是用想的,她心里就仿佛如针刺般的疼痛,不仅如此,这个念头才涌上心头,她的心就像落入一个无底洞,不断的往下坠,找不到落点。
“你要回去?”亚历山大的好心情在听到她这句话后荡然无存。“为什么?”
他问这什么白痴问题!她又不是意大利人,这里也不是她的家,她当然要回去啊!“你别忘了,我只是观光客。这里是挺好玩的,可是我终究是要离开的。”这个国家挺有趣的,作为观光地不错,但是真要她生活在这里……很难。
“你什么时候回去?”亚历山大要计算自己能进攻的时间有多少,毕竟他没法子像一些纨绔子弟般,随心所欲的去追求自己心仪的对象——他对他的事业有份责任在。
“不一定,再几天吧。”因为在翡冷翠时节省了不少时间,自然在米兰可待得久一些。不过再怎么久也是有限。“不超过五天。”真的,不超过五天。”因为她的年假有限。
“你昨晚问我——你是我心爱的人,我打算共度一生的人,这句话的真伪。”亚历山大认为他已没时间让她体认到他对她的爱,他必须以最快速,同时也最直接的方式向她表明她内心真正的想望。
“我是有问,可是你没回答啊。”怎么搞的,他的表情比天气还要多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换了三种表情以上——像现在,严肃到差点让她以为发生了什么超级重大事件。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因为一时好玩、有趣,而做出这种承诺。”亚历山大握住她的手,直视她那企图闪避的眼。“不管当时场合为何,或是之前发生任何事,只要我说出口的话,那么你永远不必怀疑它是真或假,因为除非我百分之百确定,否则,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这种话。”言下之意,便是告诉林飞菱,最好相信他这句话的真实度。“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脑海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的身影。”
这和激情无关,因为他们的相处过程十分平和,甚至在开始的当初,完全不含任何男女情分在,他只是在很单纯的陪着她欣赏古城的美景,并且共同分享许多美妙的时刻——正因为如此,他找到了一种有别于以往那种激情烈爱、短暂刺激的爱情。或许不需要时时刻刻聚首,但心里总有个她,而且只要一想起她,便感到幸福无比。
这样的爱情,或许不够炫丽……但,这才是能够携手共度一生的基本要件——幸福的感觉。
他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要怎么样才能像他一样,找到一个能够和他真正契合的女人共度一生时,他父亲笑着告诉他:
“当你遇到她时,你就会知道了。”
他有过许多的情人,但是,从不曾持久。他从不讳言,他是被她们出色的外表给迷了心窍,误以为那就是爱,但是这样的“爱”是禁不起时间的考验——或许,这根本不是爱,只是一时感官的冲动,如此而已!就在他对这样的关系已经完全失望的时候,他发现了她!
诚如他父亲告诉他的——当你遇到她时,就知道你要找的人就是她!
嗯,这么说好像又夸张了点。他会注意到她,纯粹是因为她是法兰可店里唯一的女客,而且又是个东方面孔的女人。也许换个地点、时间,他甚至没法子察觉到她的存在,而错失了她……但是,这就是缘份——缘份让他们能够聚首,进而开始这一切。
“我爱你,虽然我不确定你是否和我有相同的感受,但是我必须让你知道——因为,我不可能在往后的日子里对着另一个女人说出这句话。”
林飞菱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给震慑了。她想:应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种话之后可以无动于衷的,至少她自己是绝对没有办法!长到这么大,当然有许多人爱着她,她父母爱她、她兄弟姐妹爱她,甚至是朋友……但是,这两者这间是没法子作比较的。
她不了解为什么他会对她有这般的感受,甚至不觉得自己做了任何足以吸引他的事情……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
他爱她——这句话让她欣喜、雀跃,却也让她犹疑、困惑。
要是她肯对自己百分之百的诚实,事实是:她也爱着他。如果不是爱,那么那也是种和爱相当接近的情愫。问题是,她不诚实,或许是不敢诚实。因为,现实在他俩之间筑成了一道高耸入云的围墙。
她,是个道道地地、普普通通、平凡无奇的台湾女孩,要是人生照着大多数人会走的轨道,那么可能再过几年,她会为自己选个丈夫、生小孩、做个职业妇女……但是,他不同,他的生活方式明显的和她的不会有交集;再说他是个意大利人……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很有钱的意大利人。
如果,她是个视爱为一切的女人,那么,她可以毫不考虑的投入他怀抱中,汲取他的温柔和爱意。但是,她不是——就因为她不是,所以她才犹疑、困惑!她已经不再是作梦年纪,她了解现实生活的真面目。或许,她曾经有过和他来段速食爱情的想法,但是,她不认为他是在为一段速食爱情铺路——他只差没有对天立誓了。
对他的爱,她感动归感动,但她实在没那个勇气去接受这来得突然的浓烈情爱——她有太多的牵绊了。“谢谢你,”来得过快的爱情,也教人担忧受怕。“但是,我恐怕没法子接受。”现在,她没喝酒,也没受到任何外来刺激,完全照着理智走。
“给我原因。”他不预期她会立即答应,因为换成是他,他也会考虑很多的。
“原因?”要原因的话有太多了。“第一,我们认识不深,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第二,你是意大利人,而我是中国人,有文化的隔阂;第三,你住意大利,我却住在台湾。”她考虑的事可实际得很。
“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亚历山大既然认定她就是他一生的伴侣,自然是绝不放弃,努力到底。也因此,他早有长期作战的决心。“你说,我们并不了解——没关系,这可以慢慢来,时间可以促进了解。”总而言之,她所提的问题不外乎两个——一是时间,二是空间,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问题,那么也就没有所谓的“问题了。“你又说,种族不同会有隔阂,只要我们试着去包容,尊重彼此的文化、传统,就算不同种族又如何?”而这点是要花上许多时间的。“最后,你提的空间问题——在这时代,有太多科技的产品可以消除这障碍,到时你甚至不认为我是远在地球的另一侧。”
林飞菱沉默了,因为他说得不无道理。
“我不要求你什么,但是,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希望才是成事的原动力!“不要一开始就抗拒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证明一切,好吗?”
“好吧。”回答得有些勉强,因为她不晓得她这样做的是对还是错——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最坏的情形也不过就是——一切归零,他们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