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浪漫的夜晚,徐品华带着袁湘娟站在台北市最高的大楼上俯瞰夜景,望着盏盏灯火,二人心中都有一股无以言喻的感动,或许是白天所发生的事,仍冲激着他们吧!
「我很羡慕大嫂有这么开明又特别的家人!」徐品华首先打破沉默。
「嗯!他们的确是很特别的一家人。」她同意,并忆起往事。
「那年,我刚上国中,爸爸经商失败,带着全家搬到乡下,就和欣宜家毗邻而居,那时候家里愁云惨雾,爸爸整日藉酒消愁,妈妈则是一筹莫展,整日以泪洗面,我呢!就像个孤儿似的成天游荡﹔直到有一天,爸爸发酒疯,失去理智,狂乱的捣毁家具,被于伯伯冲进来痛揍一顿,结果这一揍,把我爸爸打醒了,从此我们二家人也变成好朋友,老实说,我们家之所以能重新建立起来,欣宜他们一家人的帮助最大。」她顿了顿,笑了出来。
「你想知道于伯伯是怎么知道我爸在发酒疯吗?」她瞄了他一眼,继续说:
「还不是因为于五哥当时受了希区考克的电影『后窗』的影响,居然也去买望远镜,每天就在自家顶楼上偷窥别人,被欣宜知道了,告到于伯伯那边,结果,于伯伯不但没生气,反而兴致勃勃的掺一脚,凑巧就看到我们家的情形,才演出那部武打片。」
徐品华一听,不禁莞尔一笑,难怪于欣宜的性子奇特,大概是遗传了她父亲的怪异基因吧?
她又继续说起她和于欣宜认识的过程。
「我和欣宜本来就不同班,我们是在运动场上为了一次短跑竞赛而结为好朋友的。」
也许是因为回忆往事的缘故,袁湘娟秀丽的脸庞,神情柔美而动人,双眸宁谧迷蒙,害得徐品华屏住呼吸痴傻地呆望着她﹔她嘴角漾起甜美的娇笑,一抬眼,却被他深邃晶亮的黑眸震慑住了,二人之间暗流汹涌,有如天雷勾动地火一触即发,足以令天地失色,空气中弥漫着爱情的电波,久久,久久,无法散去。
袁湘娟乍然惊觉到眼前奇异的气氛,不安的移开视线,尴尬的清了清喉咙,摆了摆手,说:「我干嘛说起这些无聊的陈年旧事?」
「我喜欢听。」他真诚的说道。
她又是一阵心跳,燥热的举起手拨拨头发塞到耳后去。
「妳相信一『骂』钟情的事吗?」他紧盯着她,彷佛看进她的心坎里。
她惊慌的掉过头,装傻的说:「你在说什么鬼话?」
「妳知道吗?那天,在我进电梯之前,才从征信社那边得知大哥就在妳们公司的消息,结果,在电梯里巧遇妳,又捡到妳掉的企画案,当时,我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而妳的影子也就从此进驻我的心房,挥也挥不走了。」徐品华自我剖白道。
她沉默得不发一语。
「我不了解自己对妳的牵肠挂肚,究竟代表了什么?我只知道妳影响了我,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即使像个凶婆娘,也一样吸引着我。」他侃侃说道。
「别说这些,今晚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她不安的逃避的说﹕「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纯友谊存在吗?非得要牵扯上感情不可吗?」
「别跟我扯这套陈腔滥调的观点。」
「那......我明说好了,目前我不想谈及感情问题。」
「为什么?」他深感疑惑,难道刚才的感觉是幻觉。
「没有理由!只是我目前不想碰触任何有关感情方面的问题,我们现在的这种状况不是挺好的吗?」
「我不相信!凡事都有原因的。」徐品华坚持的想知道答案。
湘娟注视远方,神情凝肃的说﹕「我不相信爱情,因为那些都是骗人的玩艺儿﹔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事是永恒的,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伤害,多少离婚的夫妻也不曾海誓山盟,但有了婚姻,柴、米、油、盐、酱、醋、茶后,抹煞了多少感情﹔人心是善变的,况且世事变化无常,为了避免日后无谓的烦恼,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沾惹爱情。」她对自己的感情相当没有信心。
「妳不觉得这太极端了吗?不是每个人的感情都如此薄弱易碎,我承认人是善变的,但那是在他们未找到真正的归属前的反应啊!」他开导道。
「人是禁不起考验的,尤其千万别试着去考验人们的感情..….」她阻止他欲开口的反驳,说﹕「别想说服我,我只想保护自己不被伤害而已。」
「那妳总不能否认我们之间有着什么吧?」他努力想破除她的心防。
「也许有,也许没有,没啥重要,何须追究?」她不在意的笑,刻意压抑自己内心对他的情愫。
他转移话题,说﹕「无论如何,我会让于伯父下午所说的话成为事实。」
「什么事实?」
「我是妳的男朋友啊!别忘了于伯父临走前所说的,否则妳回去后要如何向家里交待?」他提醒她。
「那是个误会,下午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会摆平的。」
徐品华笑笑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动物园回来的那天傍晚,在妳们住处楼下,要不是诚诚又跑下来打断的话,恐怕我们之间已烙上印记了吧!」
袁湘娟想起当时的情形!她差点就献出初吻给他了。她仍怦然不已,强打哈
哈,道:「那只是一时的错觉而已,谁叫那天我们玩得很尽兴啊!」
「是吗?妳能保证妳没有被我吸引吗?」他逼视她。
「我,我..….哦,对了,我还有点事得先回去了。」她一时辞穷想逃离。
「人应该诚实的面对自己。」徐品华沉着声说。
「我回去了。」
袁湘娟正想转身离去时,却被徐品华一把拉进怀里,他吻了她。
轰!她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了上来,他温软的唇不停地需索着,忽而温柔,忽而狂烈,舌尖不停的探向她的唇齿间﹔随着他辗转、饥渴的搅动,她不自觉的心醉神迷,浑身发烫松软,若不是他有力的臂膀紧揽住她,她早瘫倒在地了。红潮遍布她的娇颜,就在她渐迷失在他撒下的情网当儿,倏的,她的理智恢复了,她猛地用力推开他,娇喘不休,呆怔半天,而后像只受惊吓的免子般,落荒而逃。
徐品华吸了口气,不觉握紧双拳,转头凝视台北的夜景,思索着该如何让袁湘娟走出封闭的感情世界..….
「妈咪!我们要去那里?」诚诚天真的问。
「去看爷爷。待会儿见了人,得叫爷爷,知道吗?」于欣宜交待着。
「爷爷!我有爷爷啊?」诚诚可从来没见过有爷爷这号人物。
「喜不喜欢有爷爷?」
「喜欢啊!那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他?」
「因为你们没住在一起啊!」
「那......」诚诚话真多。
「宝贝,别问了,妈咪已经一个头二个大了。」于欣宜赶紧制止他,免得他一
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
出租车停在阳明山上的一幢洋房别墅门口,下了车,诚诚先叫了起来﹕「哇!好大的房子!」
「儿子,安静。」
按了门铃,等了老半天,才慢慢走出一位老先生,头发几乎斑白,他沙哑的问:「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我找徐品华。」
「二少爷他不在,妳有什么事吗?」
「那..….我找你们家老爷。」
「我们老爷生病,疗养中是不见客的。」施伯耐着性子回答﹕心想,这女人带个小孩找上门来,会有什么事呢?
于欣宜不耐烦了,干脆直说:「我叫于欣宜,是徐品中的老婆,带诚诚来看他爷爷的。」
施伯这一听,不得了,激动的拉开门,道﹕「妳……妳是大少奶奶,他是 ..….快点进来。」接着往屋里大叫﹕「老爷,老爷,大少奶奶带小小少爷回来看您了。」
于欣宜带着诚诚进到客厅,一边不停地打量屋内四周,一边想:不愧是有钱人,没想到自己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不过呢,那是他家的事。瞧瞧这宽敞的厅堂,所有的摆设处处透露着有钱的讯息,可惜,冷冷清清的,这是美中不足的地方,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不是吗?
这时施伯推着徐品刚出来了,徐品刚脸上因激动而抽动着。
「妳说妳是品中的太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扬起。
于欣宜笑着点头,道﹕「爸爸您好,我和品中刚结婚,很抱歉,没有通知您,这是诚诚。」她拉了下诚诚,示意他开口喊人。
「爷爷,我是诚诚。」他说着就走了过去。
徐品刚老泪纵横地揽着诚诚小小的身子,在一旁的施伯也频频拭泪。
「爸,别伤心了,小心身体。」于欣宜关心的提醒着。
「谢谢妳带诚诚来看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品中他好吗?他知道妳们来看我吗?」
「他很好,他晓得我带诚诚回来。」
「他……他恨我吗?」
「他不恨您,只是还没有回来的心理准备,给他时间好吗?」
徐品刚点点头,欣慰的笑了。
「只要他不恨我就好,至少他愿意让孙子回来看我。」
于欣宜也走了过去,蹲下身,握着徐品刚长满老人斑的手,诚挚的说﹕
「您放心,他会回来看您的。」
「我知道,我会等他!」徐品刚开怀的笑了。
※ ※ ※
徐品中载着于欣宜、诚诚和徐品华一起回南部岳父家过年,高速公路是走走停停的,塞车塞得令人心烦气躁,只得苦中作乐,宰亏于欣宜聪明,准备了零嘴、掌上玩具、跳棋、扑克牌,任君选择,徐品华和诚诚是玩得不亦乐乎,但可苦了开车的徐品中,只有干瞪眼的份,于欣宜这厢顾不得玩,忙着兴师问罪。
「我说英俊的小叔,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坏?会让湘娟拋下我们,先溜回家?」
「我那有!」徐品华冤枉的申诉﹕「谁叫她是只鸵鸟,不肯面对事实,接不下我的追求攻势,妳不能乱栽我罪名。」
「她又犯老毛病了!什么事都喜欢胡思乱想,庸人自扰,心眼多,你得加油才行。」于欣宜又嘀咕又打气的。
「大嫂子,这会儿我不是跟了下来了吗?」
「我警告你,别再叫我大嫂子,尤其尾音又故意拖那么长,分明就是在取笑我嘛!」于欣宜终于察觉徐品华喊她「大嫂子」的用意了,实是调侃的成分多些,谁叫她年纪比他小呢!
「我这可是尊敬妳耶!大嫂子!」徐品华又戏谴地提高音量,拉长尾音。
「你找死!」于欣宜说着,随手捉起手上的塑料袋,捏成团,丢向后座的徐品华。
「哈!接杀!」徐品华眼明手快的接住。
「出局!」诚诚一旁摇旗吶喊,学着职棒的用语,这当然是徐品华教的。
徐品中看着老婆、弟弟、孩子玩得那么开心,不觉莞尔,然而,想到那位群祥企业的段可君,他就头大。她三番两次的给他电话,用意再明显不过了,逼得他只好向她坦诚已婚的身分,但还是制止不了她,他真的受不了她的电话骚扰,又怕被老婆发现而误会了,只好答应她,过完旧历年再和她碰次面,希望藉此把话说清楚,免得夜长梦多,徒增困扰。他可是很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幸福!
※ ※ ※
徐品中愉快的坐在于家客厅,和于父、于氏兄弟嘻嘻哈哈的闲聊,而于欣宜和于母则在厨房里张罗年夜饭,年节的气氛浓烈得充满整个屋子。
诚诚脸红气喘的跑进屋里,嘴边直嚷着﹕「不好了!不好了!爸爸,妈咪,快来喔!袁阿姨和叔叔在吵架。」边说边拉着徐品中往外跑。
过年吵架这可是坏兆头!于是,一屋子人争先恐后的跟在他们后面,全挤进袁家的小小院子,个个抢着好位置,准备看好戏。
一进门,只见徐品华和袁湘娟剑拔弩张的互视对方,像是摆好阵势,准备大干一架似的,接着听到一声尖锐的咆哮﹕「徐品华,谁让你来我家的?」
「我来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应该不需要向妳报备吧?这可是我个人的自由哦!」徐品华悠哉悠哉缓缓的回答。
「谁是你岳父、岳母?这里没人欢迎你,你请回吧!」湘娟没好气的。
「妳认为谁会是我的岳父、岳母?莫非妳承认咱们的关系,所以认定袁伯父、
袁伯母会是我的丈人、丈母娘?」徐品华反应灵敏的回道。
一旁的袁氏夫妇则老神在在且兴味盎然的坐在沙发上看好戏。
「你少在这里耍嘴皮子,我不吃你这套。」袁湘娟恼火极了。
「丑媳妇迟早都得见公婆的嘛!妳总不能把我藏一辈子,让我过着地下情人、暗无天日的生活吧?好歹妳也要给我个名分,我的人到底是给了妳呀!妳要负责任。」徐品华唱作俱佳的表演着,私底下真有点佩服自己,竟能想出这么烂的追求攻势!
袁湘娟两眼冒火的直逼问到徐品华脸上,咬牙切齿的说﹕「你在说些什么鬼话?什么地下情人?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一手指在徐品华胸口,音量也提高了。
徐品华假意安抚的按按袁湘娟的肩膀,说:「别发这么大的火嘛,容易苍老
的。」无视袁湘娟会杀死人的眼光,他继续瞎扯道:「这是早晚的事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三言二语就能澄清的,反正,生米已煮成熟饭了,再生气也于事无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赶快补救,以免有后遗症。」
袁湘娟用力甩开徐品华,气急败坏的几近语无伦次的说:「你──你──给我滚蛋,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别这样嘛,人家是爱妳的嘛!」徐品华假装委屈的语气。
「你──你...…」
袁父赶忙出声,打断袁湘娟的话,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湘湘,妳忘了待客之道了吗?风度到那去了?」接着转向徐品华,道﹕「小子,你最好把事情交待清楚,我女儿是个有担当的人,真亏待了你,会补偿的,否则,告你毁谤。」
袁父心里清楚能让女儿暴跳如雷的男人,真的不简单!做了湘娟近三十年的父亲,他那会不明白女儿的性子,于是心知肚明的配合徐品华,上演一幕「追妻记」!
徐品华不理气呼呼的袁湘娟,径自向袁氏夫妇自我介绍,道﹕「岳父、岳母,
小婿叫徐品华,今年三十三岁,拥有一个硕士学位,目前服务于徐氏企业,年薪96万,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休闲活动──画画。」他不埋旁边嗤嗤的笑声,继续说道:「很冒昧的在除夕夜跑来贵府打扰,实是情非得已,虽然认识湘娟不久,但我是真心的爱她,奈何她不愿承认我们之间曾产生的爱情火花,所以,只好上门求助岳父、岳母,盼望能获得美人心。」
一屋子的人都快吐死了!尤其徐品中更惊愕于弟弟的转变!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是爱情的力量吗?
袁湘娟一把推开徐品华,着急的解释﹕「爸、妈,你们别听他胡说,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爱情火花,我也没爱上他,我和他没有关系。」
袁母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挑高眉毛问:「是吗?既然没爱上人家,何必紧张成这样?再说,若真的没有什么,人家干嘛找上门来?」
「妈!您要相信我,我真的..…」袁湘娟急得汗流浃背。
「湘湘,从小我就宠妳、疼妳,只因为只有妳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很多事都放任妳去仿,从不过问,当然,妳也是挺懂事的,可是,今天这档子事,妳说怎么办?」袁母也跟着帮腔。
接着袁父又开炮:「唉!我又不能护短,让别人笑话我帮着女儿欺负外人!」
他刻意沉吟了一下,说:「这件事我又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未来的女婿啊!不管我女儿对你做了什么,她都会负责到底,绝不会让你没有名分的,幸好你今天来找我们作主,不然我们二个老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徐品华一听,心花朵朵开,嘴角都快咧到耳边去了,直点头说道:「谢谢岳父、岳母的成全,大力支持,谢谢!谢谢!」
这是什么解决的办法?袁湘娟气得直跺脚,没想到自己的父母会阵前倒戈。
「爸、妈,拜托你们别来搅和好不好?」袁湘娟一副哀求的语气。
袁父皱皱眉,不满的抗议道﹕「搅和?妳说我这是搅和?我在帮妳解决问题呀!难道妳要让街坊邻居耻笑我袁某人的女儿,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吗?」顿了顿,又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湘湘,既然现在是男女平等的时代,女人不再是弱者,也不属于男人的财产,所以,女人也该像男人一样,负起责任来,否则,妳整天跟着新女性高喊女权至上都是骗人的,表里不一。」袁母居然说出新女性观点,语惊全场。
众人一听,纷纷高呼。
「哇!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于妈妈,深藏不露哦!」
「哈!妙透了!」
袁母得意的笑笑,拍拍沙发,示意徐品华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拉着他的手,直打量这个斯文儒雅的女婿,慈祥和蔼的问﹕「你说你叫徐品华?」待徐品华点头后,她又问:「留下来陪我们吃年夜饭好吗?」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样子。
徐品华有如吃下一颗定心丸般的安心,频频点头,道:「谢谢岳母。」
袁湘娟一副快昏倒的样子,极力挣扎的解释:「爸,妈,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见无效,她只好转移目标:「徐品华,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们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徐品华故作无辜状,委屈的说:「可是!可是,刚才岳母要我留下来吃年夜饭的呀!」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算我求你好吗?」硬的不行,只好改采哀兵政策。
袁母看不下去,又开口了:「女儿,算我求妳好吗?几年来,都是一张老脸和妳陪我吃年夜饭,烦都烦死了,难得今年有个帅哥陪我吃饭,妳就眼红了吗?」
袁湘娟快被打败了,直抗议的叫:「妈!妳怎么可以这样?」
袁父也连声抗议:「老太婆!妳喜新厌旧,有了女婿就忘了老公。好了,大过年的,别吵了,免得坏了好兆头,反正,女婿有了着落,婚事呢?我也没意见,就全权交给你了。」他拍拍徐品华的肩膀。
袁湘娟眼看大势已去,犹嘴硬的强辩:「我不会认轮的!」
徐品华闻言,也正色的说道:「在爱情的国度里,没有轮嬴这回事,只有两情相悦,真实的感情是不容逃避的。」
「我没有逃避什么!」袁湘娟否认的大叫。
「那......为什么发脾气?」
「我没有!那是因为你莫名其妙的跑来,破坏这一切。」她用力一挥。
「是吗?我有破坏什么吗?」徐品华环视众人的问,待得到全场一致摇头后, 继续说道﹕「妳瞧,他们都不赞同妳的说法,况且,女婿陪丈人、丈母娘过年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还说?」袁湘娟快气炸了。
徐品华诚恳的道:「湘娟,其实在妳的内心深处,是对我有感觉的,否则,妳不会气愤。」他抬手制止她欲开口的反驳,道:「别否认!妳心慌意乱的行为,在在说明了妳心里的害怕,害怕承担有了感情后的伤害,那只是妳不肯诚实的面对罢了,哦!对了,妳也曾亲口说过──害怕受伤害。」
袁湘娟气势顿时灭弱,忆起她曾经不由自主的告诉他往事的情景,这是她从未对异性做过的事。但她还是坚持的否认──
「我才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那不就得了!来日方长,或许现在妳还弄不清自己的情感,也或许妳现在还没爱上我,但是我保证,不久之后,妳会爱上我的!」徐品华自信满满的说:「目前暂时休兵好吗?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表演热情的求爱记!」他指一指站在门边、窗口边的观众,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一脸欲知后续发展的模样。
什么时候来了一票人,我怎么不知道?袁湘娟惊愕不已。
袁父此时才笑嘻嘻的招呼:「于老头,你还不进来,杵在那里当门神啊?」
「我怕被流弹打到了。」于父小心翼翼的说,一屁股坐在泡茶桌旁的凳子上。
袁父忙着烧开水,准备泡老人茶,众人也纷纷挤了进来,抢位子坐,推拉扯成一团,袁父大表不满的说:「拜托你们几个,都是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似的抢位子。」他摇头,满足的说﹕「今年的过年可真热闹。」
于父同意道﹕「是啊!谁知这二个丫头不动声色,一鸣惊人,全搞定了。」
「你此我好命,平白多了个外孙好疼!」袁父边羡慕着,边斜睨袁湘娟和徐品华,叹息道:「我们家是尚在革命,同志仍须努力。」
于欣宜一听,也来凑和道:「袁伯伯,你什么时候也懂这些行话啊?」
「还不是你老爸带坏的。」袁父努了努嘴,突然想到,说:「丫丫,妳也该打!结婚了也不请妳袁伯父喝喜酒。」
「赶明儿就补请喜酒了,你是跑不掉得帮我张罗的﹔还有,是你自个儿不学好,可别怪到我头上来。」于父撇清道。
「什么?明明就是你教我的,还赖!」两个老头儿像小孩子似的抬起杠来。
于欣宜见状只得转移目标,走到袁湘娟身边,取笑道:「怎样?还要不要再打一架?」
袁湘娟懊恼透了,走到院子去,徐品华赶快眼了过去。
于欣宜也抬起脚想跟过去,却被徐品中阻止了。「欣欣别凑热闹了。」他怕老婆再掀起战火,波及无辜。
于欣宜冤枉的叫:「我那有!」
袁母看着徐品中,觉得有些眼熟,便问﹕「你是丫丫的老公吗?叫什么来着?」
「袁伯母,我叫徐品中,是欣宜的老公也是令婿的大哥。」
于欣宜难得见徐品中这么轻松﹕心中感到很快乐。
袁母意外的张大了眼,道:「你们是兄弟?」楞了半晌,又欣慰的笑开了,道:「这样也好,丫丫和湘湘互相有个照应。」
袁湘娟为躲徐品华又进了屋子,恰巧听到这句话,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心 想:老天!到底要如何才能理清这一团乱呢?
「唉!我可不好哦!这辈子我是摆脱不了湘娟了!」于欣宜故作沉重样,哀叹道。
「于欣宜!」袁湘娟没好气的叫。
「有!」于欣宜大声应答,惹来众人大笑。
连爱作怪的于三哥也来凑热闹了,一手捣住胸口故作痛苦貌,嘴里直叫道﹕
「哦!我被流弹打到了。」
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屋顶都快被震翻了﹔而袁湘娟则脸红得像红柿子般,徐品华不禁看傻了眼。
真美啊!多温馨、欢乐的、画面!
此时,徐品中心中充满感激,感谢老天爷再度赐给他完整、温暖的家庭,他凝望着心爱的妻子,心是满溢的......
※ ※ ※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农历年来了又过了,大家又回复正常的生活,纷纷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这天,徐品中和段可君又见面了,在优雅的餐厅角落,徐品中坐立难安,如坐针毡的挨着,而在他对座的段可君老是投射过来炙热深情爱慕的眼光,他可怜兮兮的自问: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难道是自己行为失当,表错情,才惹来误会吗?不对啊!我明明已在电话中表态过自已已婚的身分,为什么她还执迷不悟呢?据传,不是说她独立果敢精明吗?这会儿怎么全走样了呢?难道是传言有误?
相对无言两瞪眼﹔徐品中挖空心思的只想快快脱身,三两口的便喝完手上的咖啡,赶紧开口道:「段小姐.如果妳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想先告辞了,改天我和内人再好好的招待妳。」徐品中笑得比哭还难看,唉!折腾人嘛!最难消受美人恩,古有明训!
段可君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不徐不缓的说道:「还早嘛!难得能约到你出来吃顿饭,就多聊聊嘛!」
「我太太和孩子在家,我得赶快回去陪陪她们。」够坦白了吧!一想起他生命中的宝贝,他不禁流露出一脸幸福样,这令段可君又嫉又羡的。
「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吧?」她幽怨的说﹕「难道你看不出我对你的好感吗?」换言之,就是我对你的爱意!
徐品中皱了下眉,温和而决然的表明心意:「段小姐,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妳应该知道的,我是个有妇之夫了。」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我只信所谓的幸福快乐是努力挣来的,感情亦然。」她彷佛失去理智却又自信满满的说道。
「只可惜妳用错方向了。」他拒绝道:「段小姐,请妳不要将感情浪费在我身上,婚外情只会对妳造成伤害,同时也会伤害到别人,请妳认清对象好吗?」
「伤害与否由我决定,你就不必操这个心了,我保证绝不会伤害到你太太的。」段可君潇洒的说道。
「妳这又何必呢?天下男人又不只有我一人?」他为难极了。
「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沦陷了。」她苦笑道:「一见钟情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又何尝愿意如此呢?只是你的身影像鬼魅般的挥之不去,当你告诉我,你已有了妻子时,我的心多痛啊!我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告诉自己不可以自作多情,不可以去破坏别人的婚姻,而我也看过身为第三者的悲哀,但千次、万次告诉自己,却挡不住我思念你的心,告诉我,你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吗?」她悲切的表白:「我做不到!」
这些日子的自我挣扎、煎热,是她不曾有过的,即使是年少时的失恋打击,也不曾如此。她从不为情所困,无论是排队追求她的世家公子,或是一夜情的陌生男子,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也时常自豪自己能够收放自如的悠游情海中,而能全身而退﹔她自信自己的理智是可以控制的,她也自认为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言人,然而今天,她的感情堡垒却因徐品中而全盘崩渍了,她才猛然醒悟,原来自己根本不是走在时代尖端、独立的女人,而是未遇上有缘人,未有真爱罢了!偏偏造化弄人,让她爱上不该爱的人。曾经,她也想过要放弃对徐品中的爱恋,奈何事与愿违,她越想舍弃便越想起他的优秀、他的家世背景、他种种凌驾于其它男人的条件......好不容易,有个令她心仪的男人出现,她能够轻易放弃吗?
不是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吗?虽然这只是则电视广告,不也巧妙地点出拥有感情剎那即永恒的珍贵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哪!于是,她拉下尊严,愿意委屈自己,死皮赖脸的缠上他,即使是做他的情妇,她也愿意。敢做敢爱一向是她的作风,她根本不把他老婆于欣宜放在眼里,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家碧玉,也只不过开了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公司,还做得苦哈哈的!而段家旗下的子公司,随便一家都比她们的大,她愿意不计较名分,是看得起她!她胜眷在握,因为她私下曾调查过有关他的一切,也唯有像她这样有丰厚的身世背景的女人才足以匹配他,更何况她又拥有傲人的外貌。
看着段可君自信的神情,再听她用哀怜的语气告白她的感情,徐品中心里微微升起莫名的厌恶,那虚伪的伎俩令他头痛!
太强硬的拒绝怕伤害她的自尊,不拒绝呢?又怕后患无穷,真伤脑筋!为什么女人一旦碰上感情问题,就变得不可理喻了呢?
最近报章杂志不是一直在探讨所谓的新女性独立主义问题吗?姑且不论这些观点为何?只要一想到前妻的背叛,他就心痛,这是他亲身的惨痛体验,况且,他也深爱着于欣宜,更不可能欺骗她!一想到于欣宜,徐品中就冷汗直冒,若给她知道他和段可君的这段小插曲,他准死无疑,因为她是喝醋长大的呀!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谁来救我?
于是他很努力的、诚恳万分的规劝段可君,道﹕「段小姐,我相信一定还有其它男人比我好上千万倍,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妳这么出众的条件,追求妳的男士一定大排长龙,请妳把眼光放远一点。最重要的是,我不可能背弃我太太而另寻新欢。」开玩笑,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如今,他可是「妻管严」会长!
段可君倾身,热烈的说道:「我并不要你离婚,只要你点头,我心甘情愿跟你,名分并不重要,要紧的是藉由我们两家的结合,可以帮助你重返商场,甚至只要用我爸爸的力量,就可以把你推向商界的高峰,你可以卷土重来,一展你商业奇才的雄风啊!」
徐品中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严肃的说:「妳是什么意思?」
看到徐品中微变的脸色,她心虚歉然的说道﹕「对不起!我调查过你,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我知道你曾是徐氏企业的总经理,是徐老的接棒人,你看,就以我们两家企业在商业界的关系,你要开创一番新局面是轻而易举的事﹔我记得,从前我爸爸就很赏识你的才华,还想延揽你进入段氏呢!」她越说越振奋。
徐品中漠然了,语气也更冷淡了。「谢谢段小姐的美意,有关于事业这方面的事,不劳妳费心。」
段可君被他冷然的口气震住了。
只听到他继续道﹕「既然妳已调查了一切,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犯罪坐牢了,那件事在当年可是很轰动的案子呢!所以,我绝不可能背叛我老婆和妳来段婚外情,最重要的是我挚爱我的妻子。」
她的心有如被狠狠的刺了一刀,她同时也明白自己实在不该提起调查他的事,看来他痛恨别人知晓他的一切,于是急切的想挽回……
「我很抱歉,侵犯了你的隐私。」
「算了!不必提了,我只是要告诉妳我的立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请妳别再费心了。」
「我爱你啊!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她轻喊着。
「我老婆也爱我.也为我付出、奉献一切。」他不留情的说。
她眼眶红了,追问着:「我真的爱你啊,为什么你能接受你老婆于欣宜,却不能接受我呢?我那里比她差?」
「不,妳样样此她好,可惜……我只爱她。」他深情的眼眸因想起于欣宜而闪闪发亮,但却对无理取闹的段可君冷然的说:「我并不爱妳。」
段可君被击垮了,倏地,她涕泪俱下,着实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不禁喃喃自语:「为什庆?为什么你不爱我?既然我什么都比她好,为什么?」她快崩溃了。
她一向是个呼风唤雨的千金小姐、过关斩将的商场女强人,如今又再次被人拒绝,这叫心高气傲的她情何以堪?
徐品中看到段可君伤心欲绝的模样,恻隐之心油然而起,本想拍拍她的手安慰一番,但怕万一又惹来麻烦,只好作罢!
此刻,他领悟到即使现今社会高唱女性主义,但女人一旦面临了感情的打击,
一样会又回到一哭二闹的样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令人厌烦。
为了不想惹来异样的眼光,徐品中只好耐心、诚意的劝道:「段小姐,我真的无意伤害妳!如果我现在答应与妳交往,只怕将来妳所受的伤害会更深。而我也相信以妳的条件,妳一定可以找到真正属于妳的感情归属..….」
段可君噙着泪水,哀伤的凝望着徐品中,哭泣道:「可是他们不是你啊!」她倏地紧捉住徐品中搁在桌上的手,道:「为什么你不能爱我?为什么?」
「大概是无缘吧!我们注定只能做朋友,而没有当恋人、夫妻的缘,假如我先遇见妳,或许我会爱上妳也说不定。姻缘天注定,该是妳的跑不掉,不该是妳的,勉强只会带来痛苦,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苦口婆心诚挚的想劝醒段可君。
倏地,她站起身来,狂乱的叫道﹕「我不要做什么朋友,我也不相信姻缘天注定的鬼话,我不会放弃你的,永远不会!」语毕,她快速的跑出餐厅。
徐品中一惊,连忙追出去时,只看到疾驰而逝的车子﹔他颓然呆楞,心想:这一团乱,要怎么收拾呢?
※ ※ ※
过完年回到台北后,徐品华马上着手进行计画好的事,他脑筋转得快,一下子就把徐氏集团的管理工作,不着痕迹的转移到徐品中手上,让徐品中措手不及,只好接手了。于是湘宜工作室便进行改制,目前正大兴土木的整修门面,换下湘宜工作室的招牌,正式纳入徐氏企业旗下,摇身一变,成了遥控整个徐氏集团的大本营,徐品中已成为实质的徐氏总裁,隐在幕后操控一切,但徐氏企业名义上仍以徐品华挂名总经埋在运作。徐品华这招耍得高明,所谓山不转路转,绕个弯同样到达目的地,只要徐品中能接掌徐氏企业,在那里办公都一样的!
对于湘宜工作室的易位,于欣宜和袁湘娟这二位正主儿倒是没啥意见,她们都抱持乐见其成的态度,或许她们也有感于经营的瓶颈,因此有人接手,反倒乐得轻松,正好可以随兴自在的去做自个儿喜爱的事。这年头,老板难为!
自从徐品华于农历年在袁家露了一手后,袁氏夫妇就认定了他这个佳婿,不时三申五令的要袁湘娟放下小女人的矜持身段,早早嫁作徐家妇,解除没人要的警报,逼得她走投无路,在家待不到三天就逃回台北,躲到录音室内,把全副精神投注在电台节目的制作上﹔为了充实节目内容,她甚至上山下海做声音采访,收集资料,反正,能够躲一时便逃一时嘛!幸好,徐品华已洞烛先机,趁过年期间就和袁氏夫妇培养好感情,以取得默契,只待时机成熟,就撒下天罗地网,准备将袁湘娟 一网打尽,到时候,看她怎么逃!
至于于欣宜呢?简直是如鱼得水,快乐得不得了。她除了工作外,最大的乐趣就是带着诚诚往阳明山上的徐家大宅跑,去逗弄寂寞的公公,有时她还拉着一老一小满山遍野的去探险﹔她尤爱和徐品刚抬杠,而徐家老太爷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媳妇最没辙,再加上活泼乱跳的小孙子,真的令他孤寂的心瞬时得到滋润,大概是心情愉快的关系吧,一向身体虚弱的他,竟然一下子硬朗不少,他的脸色也红润多了,时时听得到他开怀的大笑声。也因为媳妇和孙子常偷空来陪他这个孤单老人,所以他对大儿子徐品中是否回家这事也就不强求了,反正一切都由小儿子安排妥当,而目前最令他伤脑筋的事,是如何让大儿子同意对外发布他接掌徐氏集团的消息,他很想把儿媳妇和小孙子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他也曾经试着和媳妇商量,但得到的答案却是!
「你别打我的主意,我才不当猴子给人观赏,你儿子的事你自个儿摆平。」
也只有徐品刚疼爱的媳妇才有特权对他讲话不客气﹔而当于欣宜说这话时,老管家施伯也在场,他差点昏倒了。
所以这事只好暂时搁下,一切顺其自然吧!
于欣宜沈醉在美满的婚姻生活里,一点也未察觉老公徐品中正面临桃色危机,而那股阴影正情悄的逼近,威胁着她的婚姻..….
夜深人静时,偶尔于欣宜还是会去和袁湘娟挤一晚,聊聊心事,或者发发牢骚,毕竟两人是十几年的交情了﹔而每每窃窃私语时,于欣宜总是得意自己的慧眼识英雄,挑了个好老公,还因裙带关系,凭着徐氏的财势在传播界大大的打了个响名,当然这一切也是拜她小叔徐品华所赐,不但袁湘娟成了广播名节目主持人,而她也成了传播名人,许多报章杂志还争相报导他们两位奇女子阗荡江湖的艰辛历程呢!反正,只要一想起徐品中的种种,于欣宜就有一箩筐的话说不完,但袁湘娟却不以为然,她只企求徐品华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她就阿弥陀佛了。
「够了!于欣宜请把妳那张大嘴巴阖上,滚回去照顾老公、儿子,我明天一早还得录节目呢!」袁湘娟呵欠连连的赶于欣宜。
「反正他们就在楼上,找不到我,自然会下来的,我还有好多话要说嘛!」
「我好累,不想再听妳吹嘘、炫耀妳老公的丰功伟业。」真受不了结了婚的女人,话题永远离不开丈夫、儿子,搞得她这个单身女郎烦死了,没想到于欣宜也逃不过女人特有的通病。
「那不提我老公、儿子,谈谈我小叔,妳看如何?」于欣宜别的本事没有,管闲事的功夫倒是一流。
湘娟没好气的说:「妳自己幸福就好,别拉我下水......」
「喂!难道妳不知道,好东西是要和好朋友分享的吗?妳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才肯接受徐品华?他对妳可是用心良苦啊!」她脑海中浮现徐品华对袁家二老的殷勤,看得出来,他是个有心人。
「我哪有躲,我并没有不接受他啊!只是最近比较忙嘛!」她否认的避开于欣宜关切的眼神。
「可是妳也没有很正式的明白表态啊!告诉我,妳心动了吗?」
袁湘娟不安的移动身子,垂下头看着手指头,低声说:「说不动心是骗人的,只是我害怕…...」
「害怕什么?」于欣宜不明白的问﹕「既然妳对他也有感觉,为何不敞开心胸,大大方方的交往,又不是要妳马上就套上戒指?」
「妳没听过『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的吗?所以感情必然也禁不起考验的,既然我可以避免伤害的发生,为什么不去做呢?」
「妳这是那一国的谬论!难不成,女人已知道生孩子的痛苦,就因为怕痛,所以就不生孩子了,那人类不是要绝种了?」于欣宜大大的不解。
袁湘娟,摇头说﹕「那不一样。」
「告诉我,那里不一样?」袁湘娟一时被问住了,于欣宜接腔道﹕「我不知道妳的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但是我只知道,世上有很多事是一体二面的,端看妳抱持什么态度来面对,是非善恶全在一念之间,妳不能因为对未知的害怕,就畏缩不前,结果的好坏与否都得要靠自己去努力经营啊!」见袁湘娟沉默不语,她又道﹕「妳要勇敢面对现实,给他时间去证明他的爱,细心培养感情,必能开花结果!」她一副很肯定的样子。
「欣宜,妳总是比我有勇气,敢接受挑战。」袁湘娟眼露钦佩的目光。
「拜托!我只是用积极的心态去追求自己要过的人生,跟什么勇气、挑战扯不上关系的啦!」于欣宜不以为然的说。
「至少妳很达观,这是我所做不到的。」袁湘娟一向钦羡于欣宜的乐观,不喜欢自己的优柔寡断。
「这是可以改善的。首先,妳只要展开双臂迎接徐品华到妳的怀抱.....」于欣宜促狭的说。
「妳在说什么鬼话?」袁湘娟脸红了。
「凡事总得有个开始啊!」于欣宜戏谴道:「要拿出妳的英雌本色,发挥妳在电梯里炮轰徐品华的本事,保证妳攻无不克。」
「天哪!」一提起往事,袁湘娟就觉得无地自容。
「还有,妳不能老是要我去陪徐老头玩,咱俩也该轮流换班啊,所以,妳早早进徐家门,我才能休息!」于欣宜一本正经的样子令袁湘娟喷饭。
「妳越说越不象话了。」袁湘娟笑弯了腰,突然想起,道:「对了,群祥企业的段可君下午到公司找过妳耶!」
「她要做什么?她们公司的事都是品中在联络的。」于欣宜感到疑惑。
「我也不晓得,只是我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奇怪.....」袁湘娟用她特有的直觉来猜测,道:「她好象是来兴师问罪的。」
于欣宜更加不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兴师问罪,我又没得罪她!」
「还有,她常打电话来找妳老公哦,而且每次一讲就是半小时以上。」见于欣宜脸色微变,她赶紧安抚道﹕「妳放心,妳老公现在已经要小凝过滤电话了,并且用外出的借口挡掉了。」
于欣宜心里渐升起不安感,心想﹕难道段可君真的对我老公有兴趣?
「我上楼了,晚安!」
「嗯!小心行事,明天见。」袁湘娟知道她要回去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随即又想到她的性子,遂补充道:「先别打翻醋坛子。」
于欣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门外。
徐品中躺在床上,看着一脸微怒的于欣宜进来,换睡衣,梳头发,上床拉过被子,背着身睡觉﹔五、四、三、二......徐品中倒数计秒,一还没数到,她就瞪大眼的翻身盯着他,久久不发一语,他了解老婆的个性!一根肠子通到底,她会这么看着他而不开口,就表示她不知如何问话,正绞尽脑汁在想问句。
「老婆,有事直接问吧!别伤脑筋了,会头痛的。」他一手支着头,紧靠着她说。
她吁了一口气,道﹕「听说群祥的段可君时常和你通电话。然后,也听说你藉词推掉电话,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你可不可以为你亲爱的老婆解惑呢?」于欣宜不忘幽默的说。
「有人爱上妳英俊、潇洒的老公了,可是他很乖,很爱他老婆,只好跑给人追了。」他一边说一边轻吻老婆,免得她发火了。
「什么?」于欣宜大叫,坐起身来道:「她爱上你了,难道她不知道你结婚了吗?你没告诉她,你是已婚的男人吗?还是你存心勾引她?」一连串的问句,直丢到徐品中身上。
「老婆大人请息怒,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那一个?」他赶紧抱着老婆,小心安抚着,一手还偷偷往她身上探索,但却被她一手拍掉了,并且吃了一记白眼,他只好乖乖的报告。
「第一,我曾跟她表示过已婚的身分﹔第二,我没有勾引她﹔第三,我有拒绝过她。」
于欣宜瞇起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吓得徐品中赶紧举起右手,
「我发誓,只是......好象没效耶!」他气馁的垂下肩膀。
「你没有勾引她,她会爱上你?」于欣宜不放松的问。
「我绝对没有勾引她,而且我还酷酷的、冷冷的对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旦他和于欣宜单独相处时,总会变得很孩子气,且气势奇弱无比,一点也不像大企业的领导人,真是破坏形象!
「笨哪!你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最爱男人冷漠的酷样。」她的口气像在骂和诚诚一样大的孩子。
徐品中委屈的摇头,吶吶的为自己申诉:「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而我已经很明白的告诉过段可君,我只爱我老婆的,和她只是生意上往来的朋友,但她不接受,我又能奈她何?」一副无奈样。
于欣宜窝心极了,一听到徐品中说「我只爱我老婆」这几个字,让她感觉轻飘飘的,满足的倾过身子偎进他的怀里。
「我也爱你。」她闭上双眼,享受温暖的包围,半晌,抬起头,道:「那现在怎么办?她下午来找过我耶!」
徐品中皱眉,不悦的说:「她来找妳?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手?」苦恼的样子,令于欣宜心疼。
「唉!人的劣根性嘛,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欣欣,对不起,我没能处理好,所以才会让妳产生困扰。」徐品中愧疚着。
「傻瓜,只要你的心在,再大的风雨,我都不怕!有人来干扰我们的婚姻,是在考验我们的感情,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再大的阻碍都能克服,不是吗?」于欣宜慧黠的说道。
徐品中爱透了于欣宜的蕙质兰心,他庆幸自己能拥有她这块瑰宝!
「妳放心,事情会过去的,我保证!」允诺的同时,他的心中亦升起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