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爱难逃 第六章
作者:丁巧娴
  愈是想要分离,就愈会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忘了这句话摘录于何处,也许是三毛之于荷西,但那正是我和江笙此刻的心情……  

  “真的不和我上台北?我Show我的摄影辑给你看。”  

  李宓笑着摇头。该告诉他吗?说他归国这一年来的作品,她一个也没放过。  

  “你真的不再考虑?”卸下绷带的左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江笙望进她那双依旧深不可测的黑眸。  

  李宓再次轻笑的摇头。  

  那温顺的笑颜不再存有昔日对他的叛逆和抗拒,温柔得令他心疼,也温柔得让他不安。  

  在若采催促的急电下,江笙仍然在这儿多盘桓了两天,两个人紧紧的捉住每一个能够相聚厮守的时刻,甚至移不开彼此凝视的目光,而现在,分离的一刻来临,他仍然舍不得移动寸步。  

  “答应我,你会留在这儿等我。”江笙仍不放弃要求她的承诺。  

  “你真的会回来吗?”李宓仍在笑,不知怎的,那笑容总让他觉得十分模糊。  

  “我发过誓的,你忘了?”他吻着她冰冷的手指,“答应我,嗯?”  

  手中传来的热度融化她的心,李宓还在笑,只是偏过头吻了他的脸颊,然后收回手,“走吧!你已经多耗了两天,‘综艺门’大概要闹翻天了。”  

  她还是没给他正面的答覆。  

  江笙蹙着眉峰转过头,眼角余光瞥见她纤细的无名指,那枚闪闪发耀的钻戒不在她手上,那似乎是他目前惟一的安慰。  

  再次吻住她鲜红的唇,流连再流连,江笙才霍地松手上车,黑色富豪深怕他要反悔似的急驰出去。  

  后照镜中的李宓还带着笑,江笙莫名的心口一阵揪紧,看着镜中的她逐渐缩小远离,变成了看不见的点。  

  “再见。”李宓的笑容终于敛去,望着黑色富豪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前,轻轻的逸出一句道别。  

  “宓姐……”阿咪的声音自身旁传来。  

  李宓没有转头。  

  “宓姐……”阿咪再唤一声,径自走到李宓面前,迟疑的瞅着李宓那张漠无表情的脸。  

  “我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宓姐和元井水澈——”阿咪咬了咬下唇,“你要和元井在一起吗?”  

  李宓那张漠然的小脸没有一丝变化,只是不吭声的走开。  

  “宓姐?!”阿咪追着她的步伐,好不容易在她面前拦住了她,而自己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宓姐、宓……”眼看李宓再次闪身走开,阿咪终于忍不住的在她身后大叫,“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宓姐那样的笑容,为什么?你明明是喜欢江笙的,你明明——”  

  “已经够了。”李宓背对着她,声调平稳的打断她,“这样就已经很幸福了。”  

  是的,幸福,外表上,她的样子并没有任何改变,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改变,那就是现在的她,只要一提到江笙,就会觉得很幸福。  

  “幸福……”阿咪怔怔的望着她愈行愈远的背影,闭上了嘴巴,不知该如何开口。  



  ☆        ☆        ☆  



  同一时刻,元井水澈的对手颓然欲倒的挂在拳击场的吊绳上,眼看已不胜负荷,然而元井水澈的每一记拳头却毫不放松的加诸其上。  

  “老大……老大……”一群手下在底下看得胆战心惊,忍不住惊恐的叫出声来。  

  然而元井水澈置若未闻,直到对手重重的倒地,嘴角逸出了血丝,他才恍然看清自己的对手不是那个他以为的男人。  

  “天哪……”众人惊呼的抬走那名倒地不起的拳击手,兀自惊疑的望着近日来失常的老大。  

  仿佛看清了眼前方才的幻象,元井水澈呼吸沉重的脱下拳击手套,有些摇摆的走下雷台。  

  “是为了那个女人?”毕敛红口气冰冷的递来一条毛巾。跟了元井水澈三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失控的元井水澈,当然,失控的理由不会是因为她毕敛红。  

  怒意和醋意猛然冲上,毕敛红迈开脚步跟了上去,重重的甩上大门,硬是迎视元井水澈冷冽得足以杀人的目光。  

  “出去。”元井水澈寒冰似的声音充满了威胁,却阻止不了怒气沸腾的毕敛红。  

  “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毕敛红近乎失去理智的对元井水澈咆哮起来,“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明明知道她在利用你——”  

  “住口。”元井水澈冷厉的斥责。  

  “我为什么要住口?!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风言风语些什么?”毕敛红无法控制的大叫,“说你是个绿帽乌龟啊!被女人耍了都不知道。”  

  “你——”一个巴掌扬起。  

  “你打啊!”毕敛红豁了出去的迎上前,一双美眸冒着怒火却极尽冰冽,“打了她就会回来吗?那你打死我也无所谓。”  

  元井水澈怒目且咬牙切齿的再次扬手,却在挥落时甩向一边。  

  毕敛红说得没错,白痴也看得出来李宓只是和他妥协,江笙才是她的真命天子,该死的自己,为什么答应给她两天的时间?!眼看着期限将至,李宓却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她是不是反悔了?元井水澈不能想像的抡紧拳头,刚硬的剑眉在眉心拢皱成一条直线。  

  “阿澈!”毕敛红不忍的上前环住他的颈项,伸手试图抚平他眉间痛苦纠结的纹路,“放弃她,我知道你只是为了面子问题和征服欲,你并不是真的爱她的,是不是?”  

  面子问题和征服欲?元井水澈的目光深沉的闪烁,任由毕敛红凌乱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颈上。  

  “只有我的爱是真的……阿澈……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  

  喃喃的爱语随着双唇贴印在他身上,毕敛红缓缓解开他衬衫上的衣扣,冷不防却被元井水澈一把推开。  

  “阿澈……”毕敛红咬住下唇,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不是面子问题和征服欲。”元井水澈漠然的扣回扣子,冷冷地下令,“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注视他那张冷硬毫无表情的脸也,毕敛红深吸口气,终于旋身打开大门,却见到一袭白衣白皮裤的李宓正朝这儿走来。  

  “李宓!”身后的元井水澈忍不住唤出声,声音里的成分除了松一口气的释然,还有明显的欣喜。  

  怒气和醋意混杂的交织在毕敛红的眼底,最后辐射出深沉的恨意,直直的逼向李宓。  

  李宓不为所动的继续步伐,与她擦身而过的同时,却听见她低沉的一句,“我会杀了你,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  

  毕敛红?!李宓顿下脚步,深邃的黑眸注视已经走远的红色身影,玩味的思索她抛下的诅咒,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总算回来了。”  

  元井水澈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李宓转回头,冷冷的迎上他的褐眸,“不是回来,是来了。”  

  元井水澈那双褐眸闪过一抹流光,跟着伸手将她拉进门,轻柔却有力的将她靠在门上,“两天的期限已经到了,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有关我性无能的传言。”  

  李宓微微笑了,“还有一个绿帽乌龟。”  

  “这种传闻并不好笑。”元井水澈威胁的说,却忍不住泛开唇边的笑意。李宓回来了,再多的传闻也影响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你的承诺?”元井水澈扣住李宓纤细的腰身,十分占有欲的动作,更令他满意的是,李宓并没有挣脱。  

  这样的关系算是前进了一大步,他不介意慢慢来,对李宓,他有十足的耐心。  

  “你有什么打算?”李宓反质询,她太清楚元井水澈心中已有城府。  

  “速战速决。”元井水澈牵起淡淡的笑意,“我已经放出了你归顺于我的风声,若要宫老不起疑心,我们最好尽快办好结婚手续,然后——黑七帮帮主从此就是你的人了。”  

  “拥有黑七帮帮主,就等于拥有了黑七帮?”李宓冷冷地回应他的挑逗。  

  “随你调皮。”元井水澈的笑意更深,调情似的亲吻她的每根手指,“对于未来的另一半,给个吻不算过分吧——说着,他那双褐眸忽然定定的锁住她的眼神,仿佛下了挑战的诱饵。  

  李宓与他对视良久,终于仰起头,给了他蜻蜓点水的一记颊吻。  

  失望的眼神掠过那双褐眸,元井水澈几乎是咬牙的逼向她,“你是个懦夫,李宓。”  

  李宓冷冷地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属于他的地盘,无视他的挑衅。  

  “逃避不是办法!”元井水澈对着李宓的背影吼道,回答他的却是重重关上的门扉。“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元井水澈轻抚着残留余温的面颊,忽然低低的笑出声,“这次是脸颊,下一次就不仅于此了。”  



  ☆        ☆        ☆  



  已经够了,这样就已经很幸福了。  

  脑海里回荡着李宓的声音,阿咪狂奔的跑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执意找到阿丰一同阻止李宓贸然的决定。  

  她不懂李宓对幸福的定义,但她认为幸福不应该是分离,两个相爱的人应该厮守在一起,即使不能生生世世,也该一生一世。  

  远远地,她在这端的巷子尽头看见前方转角的影子,是阿丰没错!  

  “阿——”  

  “丰”字咽回了嘴里,她看见一辆豪华的黑色宾士比她提前来到阿丰的面前,形容不出自己心中莫名的怪异感,她退了一步,躲在围墙的后面。  

  “宫老!”是阿丰的声音。  

  阿咪瞪大了眼睛。宫老?!他们飞车党的幕后龙头老大?!飞车党上上下下,只有李宓见过他的卢山真面目而已,为什么阿丰会私下与他会面?  

  “调查得怎么样了?”黑色宾士内传出女人严峻的声音,冷冷的丝毫不带一点温度。  

  女人?!阿咪更是惊异,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把耳朵更贴向墙壁。  

  “一切如你所料,宫老。”阿丰不疾不徐的说,“李宓根本不可能真的爱上元井,这阵子的风风雨雨,只是要你上勾的圈套罢了。”  

  宾士车内传出轻蔑的冷笑,“他们两个果然联手想对付我,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宫老目前有什么打算?”  

  “静观其变。”车内传出的笑声令人发毛,“我倒想看看这两个徒弟是怎么样的青出于蓝。”  

  “宫老——”阿丰微微蹙眉,“希望宫老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承诺:留给李宓一条生路。”  

  车内沉寂了半晌,然后迸出一阵笑声,“你这喽口罗倒是挺忠心耿耿的,李宓那孩子算是没看错人。”  

  阿丰微微垂下眼睑,“宫老——”  

  “我知道。”宫老的笑意嘎止的打断阿丰的话,“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你替我贩毒赚了不少利润,光凭这一点,就是十个八个李宓,我也会留她一命。”  

  “谢谢宫老。”  

  黑色宾士的引擎再次发动,经过阿咪的身旁扬长离去,黑压压的车窗看不见宫老的长相。  

  贩毒?!告密的内奸?!阿咪腿软的蹲下身子,震惊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思绪。  

  一个巨大的身影挡蔽了阿咪面前的光线,她抬起头,突来的惊惧震慑了两人。  

  阿丰,她想喊却喊不出声,两眶泪水晶莹的坠落面颊。  

  “你——”讶异写满了阿丰整个脸上,望着阿咪脸上滑落的泪水,他缓缓敛起原来吃惊的表情,回复平日的冷酷。  

  “你都听见了?”阿丰语调平谈无奇。  

  阿咪握起拳头,注视那张看起来既陌生又遥远的面孔,激动的深吸口气,“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忘了宓姐待我们不薄?是谁在我们最痛苦的时候拉我们一把的?你都忘了,是不是?”  

  “我没忘,所以我才要宫老留宓姐一命。”阿丰冷冷的看着她起身,“我要是不和她合作,不只宓姐,就是飞车党任何一名成员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我不懂。”阿咪哀伤又愤怒的摇首,“是为了贩毒?宓姐说过,只要她当老大一天,就绝不允许飞车党碰毒品,包括她自己在内。”  

  “她太天真了。”阿丰目光冷凝,“要不然她也不会将自己逼上绝路。”  

  “绝路?!”阿咪泪眼模糊的对他质疑。  

  “两个月前,宓姐辞去宫老公司的工作,就是因为发现那公司是运毒的组织。”阿丰抿紧唇角,“她不知道飞车党早已流通毒品,甚至当面与宫老对立成仇,要不是飞车党每个喽口罗对宓姐都忠心耿耿,让宫老因此而有所忌惮,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阿咪将拳头握得死紧。  

  “要不然元井水澈也不会成为黑七帮的老大。”阿丰微蹙眉峰,“宓姐——可能已经不在这人世上了。”  

  “你是说——”一刹那间,阿咪终于了解这些纷纷争争的来龙去脉。  

  “宫老的本意是要借由元井之手收拾宓姐,她好安安稳稳的将飞车党纳入自己的旗下,然后再借替宓姐报仇之名,将黑七帮一并扫灭合并,是不是?”  

  阿丰颔首,“但是宓姐已先识破了元井水澈,再加上他们两人打算联手对付宫老,所以目前的情势十分难料。”  

  阿咪抹去颊上的泪痕,“你呢?你在这计划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宫老的爪牙?还是宓姐忠心耿耿的喽口罗?”  

  “我只希望能保住宓姐的命。”阿丰冷冷地看她一眼,“只要能救她一命,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他靠向宫老那一方?  

  阿咪的心情down到了谷底,望着阿丰转身走开的背影,忍不住的大叫,“你真的相信那个女人会饶宓姐一命吗?告诉你,真正天真的人是你,只有你才会相信那个女人的鬼话。”阿丰顿住了脚步,阿咪仍放声大吼,“那个女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是名还是利?让你违背对宓姐的誓言。”  

  阿丰继续迈开步伐的动作令阿咪一僵。  

  他仍执意独断独行,不顾她的劝阻,那毫不迟疑的脚步已说明了他的决心。  

  “你这个傻瓜。”泪水再度冲上阿咪的眼眶,她声嘶力竭的说,“今天她可以要宓姐的命,明天就可以要你的命,你听到了没有?你——”  

  阿丰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头,阿咪怔怔的落下眼泪,缓缓倒向身后的围墙。只要为了宓姐,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阿咪泛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我算什么呢?你告诉我……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呢……”  



  ☆        ☆        ☆  



  “嘟——嘟——嘟——”  

  已经是这三天来的第……数不清几次了。  

  江笙切断电话,一双紧皱的剑眉快要拢成一条直线,心中的不安忐忑明显的表现在脸上,召告着生人勿近。  

  李宓不在,不,更正确的说法是,也许她根本就没在东部的老家等他,打从他离开,她很可能连门都没踏进一步。  

  江笙心烦气躁的起身踱步。是,他巴不得长了翅膀,可以一下飞到李宓身边,但是手上的拍摄作业完全无法停摆,一天睡眠不足四小时的他,再加上那些牵牵挂挂的思念,几乎快把自己逼到疯狂的地步。  

  “卡!”江笙忿忿地大吼,阻止自己愈加偏离的思绪。  

  摄影棚所有的工作人员怔了怔,有几个忍不住的笑出声。还在调灯光哪!演员的妆都还没上好,这导演在卡什么卡?  

  “收工!”江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坏了众人。  

  “什么!?”众人呆呆的看着这个日富盛名的新锐导演,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收、工!”江笙再一声大吼,震回了大伙儿的灵魂,忙不迭的拆东拆西。  

  江笙暴躁的丢下脚本,大步踏出摄影棚。他作好决定了,不管导演走人会有什么下场,也不管若采的反应就会像火山爆发,他都要亲自回东部一趟,因为,再怎么悲惨的下场都不及李宓离他而去。  

  江笙握紧了拳头,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元井水澈,不知怎的,心脏就怦怦怦的跳着很不愉快的节奏。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灵验,但是男人的呢?他不知道,只知道再找不着李宓,他心中的那股不安迟早会让他发狂。  

  “江笙!”若采终于赶在他离去前,挡住他的黑色富豪。  

  挡?一点儿也不夸张。在车灯刺目的照耀下,她修长的四肢几乎摆成了大字,大刺刺的挡在他的车身正前方。  

  引擎在转动,江笙眯起眼睛对她大吼:“滚开!”  

  “你要上哪儿去?”要不是那些工作人员直接冲进她的办公室,若采真的不敢相信他会莫名其妙的丢下工作。  

  “找李宓,她失踪了。”他不耐的下车,将她拉到一旁,然后又要回到车上。  

  找李宓?!若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会是这么荒谬的理由。  

  “站住!我要你站住。”见他仍往前走,若采一个箭步的冲上前拉住他,“工作归工作、私事归私事,你怎么可以丢下工作去找那个小太妹?!”  

  “她不是小太妹!”江笙愤怒的眯起了眼睛,“而且,你比我更清楚是谁加重我的工作量,丝毫不留给我一点儿喘息的余地的?”  

  若采微微变了脸色。  

  没错,她是故意的,用一堆又一堆的工作牵绊住江笙,不让他回东部见那个小妖精,但却没想到江笙竟然为了那女人丢下自己的工作,更没想到他对李宓已用情到她无法想像的地步……  

  若采脸上的肌肉微微打颤,“对,是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想保护你。”她吼出声,盈盈的美眸注视那张漠然无情的面孔,“我调查过那个女孩的身份,她竟然是飞车党的大姐头,即使她是你的青梅竹马,我也不敢相信那种人的人格。”  

  “那种人?!”江笙忿忿地用开她的手,“那种人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若采当他是白痴的苦笑,“他们那种人不务正业,可能贩毒、吸毒,更可能打家劫舍……总而言之,他们是人渣败类的代名词。”  

  “人渣、败类?”江笙眼中迸出厉光。  

  “没错。”若采咬牙的点头,有些惶惑的盯着他,“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小女孩吧?她根本进不了我们的世界,就算她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到最后也只有自取其辱的份。”  

  江笙的目光由冷凝结成冰,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盯视面前的女人。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可能爱上这个女人,狡狯肤浅不谈,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一颗可以爱人的心,他甚至怀疑她连爱字怎么写都不清楚。  

  “我们的世界?”他冷冷地对她笑出声,极尽嘲讽的说,“是你的世界吧!”  

  若采怔怔瞪视他嘴角讥讽的冷笑,看着他背过身子又要坐进车里,像是突然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不假思索的再将次拉住他。  

  “不准你去找她。”若采疯了一样的揪着他,“我不准你去找她。”  

  “放手。”江笙不耐的推她一把。  

  若采跌跌撞撞的倒退数步,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开车门,终于忍不住的大叫出声:“是,你清高,我就让‘综艺门’毁在我手里,看是那妖精重要还是‘综艺门’重要?!”  

  果不其然,江笙顿下了开门的动作,旋身定定的瞪视她。  

  终于,她终于获得他全副的注意力了,可是若采却不知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  

  “你别忘了公司百分之七十二的股权是在我的手里。”若采冰冷地笑出声,“你走,我就让‘综艺门’关门大吉,你想做温莎公爵,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我就成全你。”  

  “你在威胁我?”江笙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向她逼近一步。  

  “是你逼我的。”若采豁了出去,毫不畏惧的迎视他冷厉的眸光,“我等了七年,从法国跟你来到台湾,我从没想过会有放弃的一天。”  

  “是吗?”江笙忽然冷冷的笑起来,“跟你这种不懂真爱的女人说话真累,你要毁了‘综艺门’就由你去吧!我没有第二句话。”  

  “你——”无法置信的看着他打开车门,若采不信的看着江笙。  

  他没有第二句话?!他是这么说的吗?为了那个叫李宓的女人,他竟然心甘情愿毁掉他梦想中的王国,一年多来的心血结晶?  

  不!完全跟她料想的不同,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毁掉他与她之间惟一的联结?!怎么可以?!  

  “江笙!”若采声嘶力竭的奔到车窗口,紧紧的揪着他握着方向盘的大手,“那我呢?你不在乎我的死活吗?”她近乎哭喊的对他吼着,“我会死掉的,你不能走,我真的会死掉的。”  

  “放手。”江笙冷冷的扳开她的手,黑色富豪决绝的急驰而去。  

  心软才是对她最大的羁绊,江笙终于明白这道理,只是不知道自己醒悟得够不够早?  

  “江——笙——”若采凄厉的呼喊兀自飘荡在停车场的半空中,却再也唤不回破碎的爱情。  

  “我……真的会死掉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我真的会为你而死的……你相信我……”  

  颓然的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波又一波的热泪落在若采摊开颤抖的手心上,此刻关若采已不是关若采,只是一个心碎的女人。  

  “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坚强……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样坚强……”  

  几近哀嚎的声音,低低的在她掩面痛哭的掌心中传来,几乎软弱得让人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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