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分,聂尘回到家中,屋内流泻着橙黄色的灯光,却不见李慕筠的身影。
难道她还在睡?聂尘迈开大步,拾阶而上,来到他的房间。「筠筠……」
空荡荡的大床上摆着摺好的棉被,哪有她的身影!
她不在!
今天没接到她的电话,小唐也一整天待在公司,他的交代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聂尘回到楼下沙发上坐着,想厘清心中这样既期待又惊怕的感觉。
一整天下来,他无心办公,满脑子心心念念的就是她在他的屋子、在他的大床上酣睡,或是无聊的拿着遥控器切换电视频道、一边吃冰箱的冷冻食物,一边咒骂难吃的情景……
他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关不住她,所以他才会在出门前交代她打电话给他。可今天一整天光是他在想着她,她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令他感到有些不平衡……
就在此时,门外起了一阵骚动,聂尘飞快地起身拉开门。
「咦?你回来啦!怎么这么早?」李慕筠漾起笑容。她还在烦恼自己没钥匙,准备调兄弟过来帮忙呢!
「你去哪里了?」看到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愤怒立刻直冲上脑门。
「出去走走啊!刚好家淦打电话给我,我就坐他的车出去啦!对了,跟你介绍一下--」没注意到聂尘铁青的脸色,李慕筠兴匆匆地拉起戚家淦的手。
「不必了!你给我进来!」聂尘一把挥开两人,顺势将李慕筠带进屋子,再用力的关上大门,把-句话也没机会说的戚家淦关在门后。
「你做什么呀?真没礼貌!」李慕筠瞪了他一眼,想拉开门。
「你敢开门试试,我保证一拳揍扁他!」他恫吓道,严峻的表情再认真不过,不是在开玩笑。
「你揍他做什么?我还没跟他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聂尘便拉开门,真的揍了一脸莫名其妙却还待着不走的戚家淦,他的鼻梁当场被打歪,喷了一地的鼻血。
「哎哟!」戚家淦惨叫一声。
「你做什么?」李慕筠大惊失色地喊道。她不曾见过聂尘这般粗暴的模样。「滚!别让我看到你,再让我看到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警告完后,聂尘便「砰」的一声再度把门关上。
「你在发什么神经啊?我去看他。」她从来不知道聂尘会这么暴力,跟她比起来,她比他讲理多了。
「你敢!」黑眸危险地眯起,紧掐着她手腕的手臂青筋浮起,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
「你到底怎么了?我哪里惹到你?家淦又是哪里惹到你?」她想大叫要他放手,可地知道他从来不听女人的话,只有放弃。
「你为何跟他出去?我明明要你打电话给我。」他气得连说话都在发抖,他从未如此失控过。
「是他先打来的呀!」她才起床没多久,戚家淦就打手机给她。她要他帮忙查阿健的藏身处,他查到了她当然要出去一道,所以就忘了打电话给聂尘。
可,聂尘这么生气做什么?他不是早知道她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人吗?又为何对她发脾气?一想到这里,李慕筠也有诸多不满,本能的吼回去,「你凭什么管我啊?我要打电话给谁、跟谁出去,关你什么事?」说完,一道讯息突地当头罩下,电光火石之间,她呆愣了。
难道他在吃醋?李慕筠的双眸瞪得老大。
「你还说不关我的事?容我提醒你,你是住在我这里!」嫉妒之火几乎让他全身熊熊燃烧,但他拒绝承认。
她笑了,本是吵闹的气氛顿时消弭泰半。
他却觉得她的笑容很碍眼。她为了那个男人而笑?为了方才的约会开心得笑了?
「你笑什么?玩得很开心吗?该死!你根本没在怕我!」聂尘将她扑倒在沙发上,强悍地向她索吻,咬啮着她柔软的唇瓣,大手也毫不客气地袭上她的胸。
「唔……」她试着推开他。他压到她的胸部了啦!还有那下腹贴着的炽热……
然而,她越是挣扎,越是逃脱不开,最后她嘤咛一声,推拒的手改攀在他的脖子上,回应起他的吻。
这样证明他的感情的方式……嗯!她喜欢。李慕筠在心底说道。
半晌,他松开她,一对氤氲的眸子还来不及隐去对她的欲望,他声调粗嘎地道:「你让他这样吻你?」
「才没有。」
「说实话!」
「我怎么可能让他吻我?我们只是朋友。」
好好玩!他吃醋的模样跟一般男人没什么两样,她还以为他是冷血的,没想到……呵呵!
「真的?」他似乎不信。
「笨蛋!」她挣扎着起来,他侧过身留了一点空间给她,但没允许她走。
「你骂我笨蛋?」抿紧唇,他不太高兴。
「直接承认你吃醋不就好了。」她皱皱鼻子。
「胡说!」他当然不会承认,可俊朗的脸庞上却浮起赫红色,牵连到了耳根子。想否认?力量很薄弱呢!
「好吧!算我胡说。你吃过了没有?我买了晚餐的材料。」李慕筠坐直身子,不想逼他,明白要向来嘴硬的人认输可没这么容易,却忘了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说到晚餐,我特地回来带你出去吃,而你居然跟他出去?」
还说不是吃醋!睨了他一眼,李慕筠心头又开始怦动。
「别出去吃了,我弄意大利面给你吃。」说完,她便忙着为他打点晚餐,浑然忘了门外那个可怜兮兮、流着一地鼻血的戚家淦。
殊不知,在她前脚进入厨房后,聂尘也打开大门,厉声地警告戚家淦不准再来找她!
※ ※ ※
周日,由于李慕筠要搬到聂尘的别墅,所以没去陪他加班。
另外,她本想打电话告诉崔明惠这件事,哪知电话响了老半天,只传回手机收不到讯号的讯息。
她八成出去了,才会将电话转接到手机。算了!等会儿再打。
结果,她忙着整理衣物和打扫,就忘了这件事了。
明天聂尘要到新加坡和美国视察,大概去半个月,她替他摺着衣物:心却飘得好远。
从不曾有人让她这样牵念,他甚至还没出门呢!她就想着没有他在身边的这半个月该如何打发。
习惯,真的是-件可怕的事!
以往的二十多年,她不都是一个人睡吗?才暂住他这儿几天,她便恋上了身边有人的滋味、,一起说话直到阖上眼,再一同迎接闹钟响起的时分。
她八成是中蛊了!李慕筠暗付,
同时,她亦感受到他的转变,办公室里不再有花花蝴蝶的身影和嗲到不行的嗓音,她知道他和那些莺莺燕燕分手的理由是她,但她想不透为什么?因为喜欢她吗?
当她知道他有了嫉妒的情绪后,她便打定主意,要引导出他更多的情绪,就像当初他让自己承受的情绪一样。
那情绪有嫉妒、有愤恨、有怨怼、有……爱恋。
她不禁想到,若是他同自己般饱尝着那些滋味,他是否就会开口给予承诺……
呵!痴人说梦!一个强悍、伟岸的男子是不屑谈爱的。她还是别想了!李慕筠暗骂着自己,继续拿出他的盥洗用品放入行李箱。
这时,她听到门外的车声。
他回来了!
想也不想地,李慕筠立刻推开门奔出去。「聂尘!」
「这么高兴见到我?」他似乎很意外她的热情。
「呃……」她俏脸一红。她是忘情了,他不过对自己好个几天,她就忘了之前的针锋相对吗?李慕筠暗骂着自己,并连忙转移话题。「笔记型电脑有带回来吗?」
「当然!」他将笔记型电脑交给她,问道:「晚餐出去吃吗?」
「哦!我还没准备,你先去洗澡,我马上弄好。」她迅速地转进厨房,却突然想到他们刚才的对话宛如夫妻一般,薄晕顿时染满双颊。
专注在自己思绪里的李慕筠浑然未觉聂尘直盯着她的背影好半晌,眸底是她不曾见过的温柔。
没多久,几道家常菜摆上餐桌,李慕筠正准备脱下围裙去叫聂尘,他就进来了。
「你替我整理好行李了?」
「是啊!内衣裤不够的话就用免洗的,我替你放在旁边了。」李慕筠羞赧地应道。也不知道该不该,她就是做了这些事--一位妻子该做的事,她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会认为她轻浮吗……
不!不会的。李慕筠轻摇脑袋,想把这个想法摇掉。
聂尘当然不会,他只是觉得意外,很难想像一头母狮变成小绵羊的模样,看样子,她是彻底被驯服了。
两个人都在悄悄地改变对方,潜移默化的。
「谢谢!」他拉了桌边的椅子坐下。
「不客气!」她也跟着坐下,将盛满白饭的碗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吃了起来。
她屏息以待,见他咽下第一口,她连忙追问:「好吃吗?」
「可以,比意大利面好吃。」
「哦!」她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心忖,下回不煮洋菜给他吃了。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碗说道:「对了!今天我看新闻……」她又顿了下,不知该不该说。
他停下筷子。「怎么下继续说下去?」
「嗯……这个……好吧!我今天看新闻,说是五位外籍新娘来台结婚,在健检时发现她们有AIDS。」
他挑起眉,面容难掩愕然。她告诉他这个做什么?他又不娶外籍新娘。
「还有……现在的爱滋病患有五分之一是青少年……」既然都说出来了,她索性豁出去全说了。
「什么意思?」他真的不懂,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我……我的意思是……你……你要小心,别……别忍不住……一时冲动,小心……惹病……」她的脸瞬间竟比苹果还红,低垂着眸不敢看他。
她已经尽到告知的义务了,他若还是一意孤行,她也没办法。
「你真的这样想?还是另有其他含义?」看她这副难为情的模样,他不禁起了戏弄她的念头,
「我是为你好,爱滋病还是绝症,没得医的!」她紧张地冲口而出。
「这我知道,可你的用意是什么?」他轻轻一扯,便将她拉进怀中。「嗯?」
「我……我的意思是……一夜情。」她别开头道。
他勾起手指又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他,眼底盈满笑意。「你怕我在国外谈起异国 恋,还是怕我随便找个金丝猫泄欲?」
「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什么金丝猫、泄欲的,真难听。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聂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神态像在逗弄一只即将被大野狼吃掉的小猫。
「是啦!」她的动机是这么单纯,没有其他,他明明就看出来了,为何还要逼她承认?
「直说就好了,何必扯什么新闻报导?」他用手指轻刮着她的颊边,那细嫩的脸蛋有着他难以言喻的不舍情绪在里头。
他越来越依恋她了,真是个不好的现象!聂尘付思。
「既然这么担心,为何不跟我去?」
李慕筠闻言愣了下,一来是心喜他开口邀她,二来是她想起崔明惠的事,她得趁他不在的这几天做个结束。
「我没有护照,现在办也来不及了。」她藉口推拖。
「好吧!你今晚就得努力点,让我别在这些天想女人了。」他充满暗示性的回道,却没答应她的要求,
李慕筠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这个色猫!几天没有女人会死啊!李慕筠在心里暗骂着,同时也对自己的占有欲感到惊讶。
冥冥之中,她对他的牵念远超乎自己的想像……
「发什么呆?快吃!我们才有一整夜的时间。」聂尘暗示意味十足的催促着,末了,还朝她眨眼睛,眸底情欲氤氲。
早知道就不说了!李慕筠感到别扭极了,本来很单纯的一件事却被误解成这样。
然,真的单纯吗?她不也在心中抱持着这样的想望--他是她一个人的,永远。
可她知道自己是妄想,他可是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耶!在担任他秘书工作的三年里,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子多得数不清,她不以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教一位花花公子浪子回头,还宣誓对她始终如一,那比她回去继承天行帮还困难!
李慕筠低头吃着她的晚餐,刻意不让眸子里的黯然泄漏而出。
敏锐的聂尘却瞧得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解释,只是转个话题问道:「这几天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以前不也这样过。」
「那就好,纵火犯还不知道是谁,自己小心点。」
「嗯!」他在担心她吗?
李慕筠抬起眸,深深地望进他眼底,而他深邃平静的黑眸亦望着她,仿若不曾感受过这般的温柔,仅仅几句话竟教她热泪盈眶。
他对她真的不一样了……
李慕筠将这个想法牢牢地记在心中,倘若哪天他再对自己疏离,她定要将这段开心的记忆重新回味,好让他在自己的心底永远占有那么一丝地位,不可轻忽的地位。
「哭什么?」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却逼出她的泪水。「你哭,是因为有好多天不会见到我,还是喜极而泣?」
「才、才不是!」快速地挥去泪水,她坚决地道:「你看清楚,我才没哭哩!」
他只是凝视着她,久久没有拆穿。
※ ※ ※
「那么这份合约内容就这样定下了,明天我会请人将合约打好送过去让你过目。」
坐在喧闹的私人俱乐部里,李慕筠只身代表公司谈妥了一件案子。
「哈哈哈~~李小姐果然是高手,一出马就砍掉我百万元的利润,这份合约我不说YES都不行了。」大陆工程的老板许哲夫虽然口里这么说,但心底却是愉悦的。
无可否认地,眼前这个女秘书抓住了他的弱点与优势,一来便咬着他的弱点不放,却又给了他十足的面子,让他在恨得牙痒痒之际又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
「许老板客气了,这百万元对大陆工程来说不过是零头,等和扬名打出了一片天后,还怕赚不回来吗?只怕上百倍的百万都让许老板一个人赚尽了。」李慕筠谦虚地应道,眸底的精光让人无法忽略。
「好,说得好啊!来,我们干一杯。」
「祝我们合作愉快。」李慕筠毫不迟疑的与许哲夫碰杯。
两人又谈了片刻,直到一道黑影压在他们头顶才宣告终止。
「尘?」李慕筠讶然。他怎么回来了?他不是要去美国吗?
「聂总裁?」许哲夫也是一头雾水。李秘书不是说她的老板出国了?
「许老板,好久不见。」聂尘微笑道,很满意带给两人如此意外的惊喜。
「嘿!听说你出国了。怎么,还放心不下公事?一回来就往这儿跑!」
「我是来找李秘书的。」说话的同时,聂尘深黝的眸子-直不曾离开过李慕筠。
许哲夫见状,心想,既然公事都谈妥了,不如藉口离开吧!
待他走后,聂尘脸上的笑意才卸下。
「你怎么回来了?你现在不是该转机到美国吗?」李慕筠问出心中的疑问。
「我让清达直接过去了。」他简单地带过,他没有想到才几天不见,对她竟是这般思念。
「你喝酒了?」
「应酬嘛!」李慕筠扬起一抹笑。
「是呀!若不是应酬,我会揍你!」他恶狠狠地看着桌上的几瓶洋酒,
「你揍我做什么?我在替你谈生意耶!」莫名其妙!他又恢复之前的态度了吗?在心里,她有一丝惊怕,怕回到从前的日子,她可是好辛苦、好辛苦才获得他全心的注意。
不会这么快就恢复以往的情形吧?她的体内有一股声音凄绝地叫嚷着:不要!
「你还不知错?」他恼火。「你没在家里等我,让我到处找你;还有,你自己一个人跑来谈什么生意?我不是要你小心吗?」
「你在关心我?」她是不是喝醉了?还是感官出了差错?
「嗯哼!」他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
「说嘛!你关心我对吧?」她在心里窃笑。他越来越别扭了·
现下,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关心她的,但,爱呢?他是不是爱她?
很遗憾的,她纵有许多勇气,却问不出口。
「你怎么来的?」在气氛暧昧凝窒之下,聂尘匆匆地转移话题。
「开车。」
「明天再来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等等!你不是刚回来吗?不回去休息?」她拿起皮包追上去。她的头有点昏,一定是酒精发作了。
「你跟我来就是了。」嫌她走得慢,聂尘索性抱起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微醺的她,
※ ※ ※
她真的醉了!否则怎会看到他的眼中充满感情呢……
不!不只是醉了,她还作梦了,要不然不会感受到他用浪漫的氛围圈着她。
突然,李慕筠瞪大了美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身体和脑袋做不出半点反应。
「你傻啦?」
她的表情真好笑,是被电到了?还是被雷打到?
聂尘噙着笑意看着她,忘记自己初次看到时,其实与她的反应差不了多少。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她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给她的感动太震撼了。
眼前是一大片罂粟花园,沐浴在月光下,在她面前争奇斗妍着,神秘却又带着蛊惑。他说,这是数月前他从国外移植回来要送她的礼物,种植到现在才终于开了花。
「我说过了,它适合你。」他认定罂粟是毒,若非毒物,怎会改变他呢?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他,可从不曾为一个女人改变行程,更别说为她花费的心思比其他女子多了。
他的转变连自己都惊讶!
「可是台湾适合种它吗?要是死了怎么办?」李慕筠很实际地问道。花虽美,总有凋谢的一天。
此刻,他待她好,也会有结束的时候,到那时,她是否该学林黛玉葬花一般,泣诉着失去的情感?
她没有承受失去的能力,尽管她很男性化,却不代表她就不会伤心,就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若是注定有天会失去,那么她宁可不要得到!
「重新种不就得了。」聂尘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没有这么容易!」她推开他。她不像他,无法视感情为玩游戏,游戏结束了再玩另一种。
她不想像他一样,永远都在玩着游戏,她既然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你是怎么了?这么敏感,还是这花让你不高兴了?」聂尘揽紧了眉,不明白她的感伤何来。
「不是、都不是……」她摇头。
该怎么告诉他,她心底真正想要的?该怎么告诉他,她宁愿不要这些?这只会一再地提醒她,他要她,但仅止于情人的关系!
「既然不是,你在不高兴什么?」他当然不懂,他又没有结婚的打算。
她还是摇头,然后移开视线,望向一大片罂粟花海。
她的爱情就如同罂粟的花语般,足以压得人心沉甸甸,是暗恋呵……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太感动了。」她谎称。
「真的?」他刻意忽略掉她眸底顿现的痛苦。他是不给承诺的,因为那有必须实践的压力,他付不起。
「真的。」她点头,却俏悄地叹了口气。
「那就好。过几天等与大陆的签约酒会结束后,我们下南部散心。」他说。
「嗯!」
这样也好,李慕筠这样安慰自己,她已经比从前幸福多了,够了!
望向满园的罂粟花,她幽幽地在心中叹道:她其实不想像罂粟啊!
她在想什么?为何她的表情这样哀伤?聂尘的心蓦地狠狠一抽。向来他看到的都是大声吼叫的她、为事争得面红耳赤的她,何时见到她这般模样了?
还是她也想像他昔日的情妇一般,向他索讨他给不起的承诺?
为何女人总要那些抓不住的东西?聂尘冷嗤,思绪飘离。
银色月光照在他们身上,薄薄的雾气宛若两人谜样的心思,时间仿佛也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