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巧?这就是了!
分隔板对边的一桌,刚来了一对男女,男的白白的脸上挂了副金边眼镜,样子挺斯文干净,女的则卷着小波浪的浅褐色头发,很靓。
只是外表看来赏心悦目的~对,表情却不搭。
拿下红紫色的喀什米尔大羊毛披肩,女子优雅地先坐了下来。“我吃一样的。”
线形分明的嘴唇开合,有点寒意通人,她没抬眼看压力的来源,那站着的男人。
男人看着她一会儿,好像想说话,但最后还是先转过头叫来服务生。他嘴里念了一串,要不是点了满多东西,就是交代一些料理上的偏好,很老马识途。
他坐了下来,有一段时间没再开口,因为店里禁烟,所以他摸摸袋口,又杀风景地搁下手,之后将手机掏出来,关了机摆在桌上。
当点来的食物陆续上桌后,他才对着她问:
“为什么骗我?”声音压得很小,但听得出来蕴藏着的低气压。
“一定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吗?”嗓音好听,象广播里的女声,有迷惑人的魅力。
可惜男人已有免疫力。
“哈!”挫败地哼了一声,他背靠着椅,两肩一垂,未久,他盯住对方,又挺腰坐直。
蓦地,他伸手捉住她正夹着生肉片的手,而生肉片也因他的突然,离了筷,亲上桌。
“你做什么呀?”人很多,她不敢大声,只用她晕了浅紫眼影的美眸瞪住他。
“我是很不想挑这个时候说,但你一躲再躲,连从疹所出来都躲着我、检查结果呢?”
“……”
“我不笨,我知道你没拿掉。”
“吓!”
说完话,他似乎听到附近传来一声抽气声,敏感地回望了一下,四周沸汤如常,于是他又转回脸。
其实男人再怎么迟钝,在发现他的女人时常脸色不佳,闻到食物味道即产生反胄现象,就该知道她怀孕了。
而她……这现象仍持续,也就该晓得她肚子里的小孩还在!“我的身体不堪再动第二次手术,再拿,会影响我的生育能力。”她没说谎,而他也晓得。
男人愣了一下,沉着脸说:“这个在你怀孕之前,就得要有心理准备,你现在还跟我说这些。”
他拳头抓得紧紧,似乎隐忍着什么。
仿佛瞧出男人情绪上的破绽,她肯定他一定是不忍,因为再怎么说,她跟着他也有一段日子了。
凭直觉,她信自己的推断。
“防范措施都做了,会有或没有,谁能控制?”
这个时代的女人如果没有心机,那么就等于少了一项筹码、一样致胜的武器。
而事实上,怀孕正是她的诡计,她想挽留他的诡计。
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胜算很大的,就算他和另一个“她”相处的时间长过于她。
“先说了,即使你没拿掉,我也不会因为这样而给你承诺。”垂下眼皮,情绪藏到镜片后。
时间是看透人性的最好方法,他了解眼前这个女人,是她想要的,再怎么不可能得手也会想尽办法。
叹只叹,她的积极,却是他迷恋她的最大因素。
“为什么?”她不认为他对另外一个女人有这么深的感情!
女子放声问话时,周遭又传来一声碟子落地声,令她不得不心虚地环顾身边,没瞧见侧目的人,于是便又将精明的眼神转回对桌的男人身上。
“不为什么,因为我想要结婚的对象原本就不是你,这是我们交往的前提,你忘了吗?还是……故意忽略了?”手指抠着手机前卫造型的弧边,以安抚想抽烟解决烦躁的欲望。
“她真有那么好?”出自心底,她没将对方列入强敌名单。
在她认识这个男人不久,她就瞧见过郝俊女。论外表,她自是不及自己;论交际手腕和讨好男人的手段,单纯的她当然更不及她。难道,他要她而不要她的原因是因为……她听话、她可以软土深掘?
呵!男人的贪心呀!
“没有谁好不好。”他脸色凝重。
“你连比都不想让我比,公平吗?难道我对你而言,一点价值都没有?即使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你这是……”
争风吃醋的女人总威力惊人,虽然他不是无法招架,但是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正面回答。
他承认,他这个人是犯贱,不到最后他绝不放掉脚踏两船的机会,因为一边能给他需要的激情,一边却能给他家庭的安定。说实在,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是侥幸于齐人之福的。
他还是贪恋着两份温暖,她俩……在他的心底皆有着不能割除的重要性。
也由于这样,今天他会这么气。因为她的身孕,会提前将他的美梦打碎,纵使他相信,他与其中之一结婚,另一者仍有当情妇的可能。
“你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根本不想回答?”见他踌躇,于是想趁胜追击。
僵了好一下,他终于盯着她。并推了下眼镜。“先吃东西,这些等一下再说吧。”
“等一下再说?”
“还是你想在这里讲给不认识的人听?”最先挑起烽火的,却先临阵脱逃,他不顾她又想追问,迳自拿起手机作了拨号动作。
“喂!你?”
“嘘!快吃。”将头转向摩砂的玻璃隔板,他听着耳朵边响起连线拨号声。
知道没机会接续话题,女子只好悻悻然拿起筷夹肉塞进不情愿的嘴巴,她瞪着一桌的菜,没去想男子正打电话给谁。
而他,正试着今天特地从旅行社哈啦来的一组数字——郝俊女的新手机号码。
“嘟……”
珠圆玉润的铃声在背包里头响起,郝俊女猛然一吓,赶紧拉开拉链,伸手进去想按停它。
她缩着头,抵着隔板,好不容易完成手边的困难任务,但心脏还是乱七八糟地跳。
这是哪门子的“么寿”情况?哪里不碰却在这里碰上他,而且还外加个她?偏偏他还不知道从哪个大嘴巴嘴里套出她的新号码,还挑在这个时间打?
哈!要逼得她吐血吗?
只是才从混乱里抽身,她抬眼一看,居然发现刚才还和她有说有笑的尚美男,正以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他这么看她,她不觉得讶异,因为她刚刚的动作确实可笑,十成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只是……他看就看,干嘛也把身体压得低低的,莫非他有债主在这里不成?
嗯……很有可能,因为刚才抽气的虽然是她,但掉了碟子的却是他。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根本就像被流弹打中哩!
等隔板另一头的人因电话无人接听,无趣地转回脸吃他的东西后,这边缩着脖子的两人,才慢慢回复到比较舒服的坐姿。
“……你在做什么?”让后脑勺尽量对着玻璃板,郝俊女忍不住问对面那个表情古怪的男人。
她不记得他有这么搞笑!
“问你。”他眯眼,跟着丢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问……问我?”
刚才先不说话的是他,所以她才会跟着安静下来看别的地方,也才会去发现不该发现的情景。
只是前一秒她的反应固然神经了点,可也遵不至于让他发现什么吧?
“我……最近欠了很多债,躲债主,所以必须关机。”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方才她”窃听”的对象,就是她的薄悻郎。
“你如果欠钱怕被砍,我倒可以考虑放你高利贷,很可惜我现在说得不是这个。”他手放到桌下,然后对她使了个眼神,要她看一看。
于是,她很合作地往下一看,而才看了一眼.她却不禁咳笑出未。
“哈哈!这怎么回事?你……呃……”
发现自己太大声,忙将音量再吞一点回去。
“那是怎么回事?”“她小声问,并忍不住又看了让她发笑的来源一眼。桌下,尚美男的大腿上贴了两片生牛肉,左右各一片,而两腿中间……呃……两腿中间则淋了一大片酱油色。
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将两片肉片拈上桌,她的头也跟着慢慢浮上台面,这时她也才看见自己闯下的祸,桌面上是证据确凿。
她什么时候干下的伟大事迹,怎一点自觉都没有?
眼前。她用餐的煤子抵着一个汤碗,汤碗搭着一盘接一盘,而最后一个盘子边围则圈着一滩酱渍,酱渍迤逦了几公分,终点是一小个覆着酱料的小碟子。
这个碟子……可能就是刚才亲上地板的那一块连环车祸的最后牺牲者。
而那个肇事人……
“哈……歹势!”现行犯逃逸的机会很低,自首是不是能无罪,就得看堂上的大人了。
不过看情况,大概不可能!见他静了一下,像在想什么,惹得她心底痒痒,有点怕被戳破什么似的微惧。
“你……吃饱了吗?”现在的她,如坐针毡。
“差不多了,怎样?你不吃了吗?我不认为你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的姿势还是有点不自然,可能是因为重要部位被“腌渍”的关系。
“说得对,那我再吃几口。”
☆ ☆ ☆
脖子上挂着金葱坠穗丝巾,丝中的下摆溜出皮衣盖着重要部位,尚美男无事人一样地走出烧烤店,转入停车的小巷。
他回头看着那出了这个馊主意的郝俊女。她还在替她刚才的狼吞虎咽付出代价。
“鸣嗯!咳……”
从店里一直打隔打出门的她,忽然被口水呛住,她一边咳一边打隔,就快断了气似的红透了脸。
到了车边,她扶住车门,难受地弯下腰。“美……美……呃!”
“叫我?”
“呜!呃……咳!”点头,眼眶逼出眼泪,小巷灯光由头顶打下,她因为电影哭肿的眼线还有些浮泡,衬着她肉肉的脸,有点像“哆啦A梦”。
“你可以要求店员打包,吃这么猛,想噎死自己吗?”拍着她的背,再次感觉她瘦不啦叽的身材实在跟福气的脸不搭,看她为了荷包这么虐待身体,他还真有每天下厨开伙供她饱肚的冲动。
“呃……你笑我!”她都快噎死了,居然还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没有。”开了车门,他拿出记忆中一瓶遗忘在车上的矿泉水。“要不要试着先闭气几秒,治打隔,等好一点再喝几口水。”
“有……有用……呃……”她是问他有用吗?她都快没气了还叫她闭气。
“我的偏方。”他嘴角上扬。
看了他一眼,没迟疑就照着做,几次闭气,打隔的次数也降低了下来,证明他的偏方真的有效。
“喝水吧!”帮她旋开了瓶盖,递给她,看着她喝了几口。
“呼!差点死掉。”他上车发动引擎,她也跟着坐了进去,冷飓飕的冬天还是躲在车内暖和些。
只是刚才一阵折腾,流了冷汗吹了风,又加上怕冷的脖子没丝巾保暖,她现在可以说是冰棒一报了。
“死?呵!要不要告诉我,阎王长怎样?”她的脸色恢复正常。
“阎王?呃!我没见过,不过衰星……呃!倒……倒是见过好几次,而且刚刚还打了招呼”对!就是衰,才会每次都不顺!嘴巴仍打着隔。
“哦?那她长怎样?”
“长怎样……”
不就长一副让人想躲模样嘛!没将回答说出口,因为掠过眼前的霓虹灯、车灯已经闪得她头昏昏,一下子又坠入沉思。
刚刚离开烧烤店,“他”……没发现她吧?光凭她的背影!
迟疑一会儿,她又驳回这个想法。
她跟他一起五年,他从来都是走在她前面多的,又怎会熟悉她的背影呢?因为他总是看到自己比看别人多呀!
她无奈轻笑。
现在,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她跟他的这一段更该斩得一干二净,不能再有牵拖。她给了自己一记强心针,预防心软再来缠……
而以眼角注意看郝俊女的尚美男虽然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一下子露出无奈,又一下子像作了什么大决定一样地坚决表情;但直觉告诉他,刚刚在烧烤店里,她该也碰上了让自己意外的事了。
因为,也只有这样,人的表情才会那么夸张。除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之外。
而或许他就是这么地深沉,不够互动,所以向往刺激、渴望受多于施的“她”,才会选择分手。
眼睛转回前方,他的思绪飘回那一次的雨夜,分手后,她第一次再踏进他房子的那一夜。
那一天,他曾当着她的面,说了一句自己都觉小小讶异的话。他说,他不仅对俊女有意思,还很喜欢,以后说不定会爱上……
爱上?他这个爱从不轻言出口的人,居然会在旧情人面前,许下了爱人的宏愿!这真的很难得。
车子转过另一条双向的街道,将思绪拉回,尚美男的余光又飘向旁边的郝俊女,虽然她的嘴利得跟刀片一样,但是豆腐般的柔软心地却能轻易感受。
这样的女孩,他怎能轻易错过?
他一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该怎么做;就如同他放开手,让手中的玫瑰花瓣随佩飞……
看着她放在大腿上猛搓的双手,他腾出一只手,将还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丝巾拿了下来。
“会冷怎么不早点说?”发现她的嘴唇抿得紧紧地。
“还……还好啦!丝巾已经派任务给它……呃……那个……美男,你的裤子可能没救了,我赔你一条好了。”拿过丝巾,让它再贴上她颈间敏感的肌肤,动作间,一股属于他的温度渐渐渗进她的身体,很快,她便觉得暖和多了。
“你从刚才都一直在想这个?”
“不是,我在想……”她刚才在想,和“哈尼”断得干净之后,她的生活便要接着另一段开始,而身边的这个男人,或许就是陪她重新跨步的最佳人选。
最佳人选?这……她在想啥呀?忽然意识到不对,她赶紧闭嘴。眯起眼,感觉她在憋着什么,但想想,没必要点破,他又将注意力挪回前方。
“你现在经济拮据,一条裤子就抵上好几餐,舍得吗?”
“舍不得,非常!”这是当然,要不然她今天也不用像饿鬼一样,将吃的往嘴巴猛塞。
他轻笑一声,笑她的直接。
“不过……”
“怎样?”他猜她又有了馊主意,例如补个补丁在他的裤裆上。
“漂白水确定不能用……不知道这个办法有没有效,书上都说醋是万能,我回去帮你泡一泡,洗洗看好了。”
“你……要帮我洗裤子?”虽然这并不代表什么,而他也不一定真要她这么做,但从他中学毕业离开他姨妈的庇护,他的生活便一向自理,就算有异性接触,却也没这么贴近他步调的……
包括他的玫瑰。
弯过头,对他尴尬地笑。“‘唔鱼虾嘛好’,我虽然不是专业洗衣,可还是很厉害的,起码能帮你把酱油的痕迹搓淡一点。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大不了我……我再帮你倒几天垃圾,煮几顿饭好了。”
奇怪;不就弄脏一条牛仔裤,她做什么一个劲儿地想补偿;难道是……私心作祟!
又更尴尬了。“呃……当我没说,我还是帮你洗……”
突然,她住了嘴,接着,她的脸上慢慢感觉到一团燥热,因为那个开车的人,居然以一副“深情”的眼神看着她。
不……不不是深情,应该更象是……兽性大发?
“干……干嘛这样看我?要是不接受,我还是可以‘考虑’还你一条的。”避开是示弱,从她遇上他的那一天,她就决定不再拿屁股或后脑勺对着人,尤其他现在一副想吞了她的样子。
她不就是弄脏他一条裤子嘛!
“如果找说,我现在想吻你,你会不会躲?”他黑晶晶的眼睛在窗外频频一闪而逝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迷离、诱人。
“什……什么?”吻?一条裤子拿一个吻来换?
倘若有人的眼睛能同时拥有神秘和清澈,那么跟前的地就是了!
瞪大眼睛,她叫他的问题给迷惑了,等她感觉到车速放慢,最后停下来时,他的嘴巴已经贴上她的。
“喂!”反射动作,她缩了一些。
“嘘……”大大厚厚的手掌贴上她的脸颊,穿过她的头发,勾住她裹在丝巾里暖呼呼的脖子,将她的脸拉了回来。
四片唇交缠,两双眼对望,从轻触、试探,渐至适应彼此气味,接着放手一搏。五年,她没跟“哈尼”以外的人亲吻过,除了上上上个月她在她妈妈脸颊上亲下的祝寿之吻,和前天旅行社同事带来的那只灰色波丝猫……
眼珠子像死不瞑目的鱼眼,直勾勾盯着鼻梁前他长长的睫毛,郝俊女的心就快跳出喉头了。
“眼睛……闭上,还是你认为这样……比较刺激?”鼻子因为左右移动而轻碰着她的,尚美男低吟。
刺激?这个男人,占她便宜还说风凉话!
“呜呜……”抗议声即起,她想挣脱他销魂的接吻技术,但却逃不出他对她撤下的情网。也许是好感早生,所以这时她唇间的坚持,才会犹如冬雪春融……
如果我说,我现在想吻你,你会不会躲?大概……不会吧!刚刚的问题,她在心底悄悄回答了。
“俊女……”好久,他的嘴终于舍得离开她的。
“……”
“可以睁开眼睛了。”他肯定这不是她的初吻,但是她却紧张得可以,是因为对象是他的关系吗?忍不住,他往自己脸上贴金。
眼皮可笑地抖了数下,好不容易睁开一道细缝……
啊咧!他笑什么?近在咫尺的那张笑脸扬起的线条有点夸张,这是她头一次看他有这么明显的笑容那!
不过说实在,不难看,呃……好啦!好啦!是不错啦!
“青蛙变王子,我现在一定很帅。”他自满,因为她赞美的眼神。
帅?
“ケヘ!好厚的脸皮。”有点困窘,她干脆损人。
在她扮粉酡的额上,他看见她对他的反应,顿时他的心情是无比地愉快,本想再偷亲一下,却发现她额际有一道淡疤。
有人说,一道伤痕就是一个故事,那么她这道粉粉的疤痕,又是她哪一段时间和谁留下的?他也很想知道。
张开嘴巴,他本来想问,但兴致却被窗外突来的情景打断。
他对着窗外的人点个头打招呼,跟着将窗户降下,而郝俊女也怀疑地回头看;窗外,居然站了个交通警察!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如果又被开单,就可以定个纪念了。她等着辨识来人的口气,以确定能不能躲过破财的可能。
“知不知道这里禁止停车?”头探着车内。
来人果然很有魄力,因为他手上拿着罚单簿,脱了盖子的笔则已经对准上面表格。
“对不起,大哥,我马上开走。因为刚才我女朋友发烧有点想吐,所以我才停下来看看,拜托别开单,抱歉抱歉!”
由尚美男老道的语气和真的很像在愧疚的表情,郝俊女确定他们八成躲得过。
只是,他刚刚说了什么来着,女朋友?她的心猛跳了一下!
“想吐?”警察先生锐利的眼神锁住她,而她则反应地往他一看。
观察完,警察体谅地说:“嗯!脸红得象红蠕,她好象真的在发烧,好吧!不过记得下次别在公车专用停车附近停车,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