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她和弟弟租的顶楼加盖的家,一推开门,便看到弟弟愁眉苦脸地坐在客厅。怎麽今天他们两姊弟,霉事一起来?
「小凯,怎麽了?看你那张苦瓜脸,又捡到钱了?」捡到钱是好事,湛家担心的是好事之後的霉运。所以湛其凯经常为了这类事件,又惊喜又烦恼。
湛其凯愁云惨雾地抬头,深陷在自己烦恼里的他,没注意姊姊比平常晚了许久回来。「捡到钱,我顶多擦破皮、流点血,这次,我怕我会连命都没了。」
「怎麽了?」湛琪芬立刻忘了自己刚才的遭遇,紧张地坐到弟弟的旁边问道。
「死」这个字,在湛家是不能开玩笑的。
「今天我们学校有位女同学向我告白!」湛其凯哭丧了脸,犹如他说的是被女朋友甩了。
深知弟弟学校每个学生的身家,湛琪芬的心也如弟弟一样沉重。
这种成为某家公司的驸马爷、一步登天的事,真的可能如弟弟所害怕的连命都没有。
「不是你们八位平民同学之一?」湛琪一分犹抱一丝希望。
湛其凯悲惨地摇头。
「那——那你就乾脆拒绝她嘛,有钱有什麽了不起?大不了把你退学!反正你念绿风高中,姊姊也不放心。」每天身处在富家子弟当中,种种「好事」随时可能降临,多不保险!
「如果只有退学,我还在这烦恼个头!只是如果我拒绝了她,被绿风高中退学,恐怕全国也没一所高中敢收我了。」
「那女的是谁呀!年纪轻轻就这麽鸟!」跟她今天碰上的陆仲森有得比了。
「陆妤晴——我们学校的公主!」
这麽巧,她也姓陆?
「大陆财团的那个。陆。?」
湛其凯悲惨地点点头。「她爷爷是大陆财团的总裁,而她外公是『康亚科技』的上任总裁。」
湛其凯的消息不灵通,如果他知道陆妤晴的外公虽然卸下康亚集团的总裁身分,却将所有的股份以基金的方式托管,就等陆妤晴满二十岁继承,他大概会觉得天又塌下了一块!
湛琪芬的脸色也不比她弟红润到哪去。
他们两姊弟今天是走了什麽霉运,居然同时遭到他们父女「夹杀」!
「你没答应吧?」湛琪芬咽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心,我就算活腻了也不会挑这种方式自杀。从小到大的灾厄,至少教会我,好运是霉星的糖衣。在湛家,没有白喝的白开水。」知道归知道,心底还是有点不舍那张带著甜笑的小脸。
「那你打算怎麽办?」
湛其凯像个老头子地叹口长气。「不知道,再看看吧。说不定她只是好奇我们这些平民学生,而我只是比较倒楣地被她挑中。只要我不理她,再过一阵子她腻了,自动会放弃。」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不觉得她是这种人。
湛琪一分握著弟弟的手,既是替弟弟打气,也是鼓励自己:「对!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不理他们,等时间久了,自然会雨过天晴!」
若是有人听见他们的「坚持」是把财神爷往外推,大概会觉得他们的坚持很可笑,只是又有谁能体会湛家的悲哀呢?
电话铃响时,男女的身躯才刚分开。
陆仲森疲倦地摸到床头的行动电话,放到耳边接听。「喂?」
「爹地?」
「晴丫头?今天怎麽会想到爹地?」
微微的喘息声让陆妤晴略有所觉。
「爹地,我是不是打扰了什麽?」
陆仲森一直把女儿当朋友看,从不隐瞒什麽。
「是呀,你刚解救我逃出八爪女的魔掌。」
一只娇拳击上陆仲森的厚背,然後自在地裸身走进淋浴间。
「好了,可以说了,什麽事情让你想到要找我?」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才传来陆妤晴幽幽的声音:「爹地,我不知道该怎麽说……」
女儿的反常让陆仲森收起说笑的心情。
「丫头,你还好吧?」
「我不知道,我好像被撞成脑震荡了,因为我好像爱上对方了。」
女儿的话让陆仲森联想到几天前,他也有一个「脑震荡事件」。
猛甩头,陆仲森摇去脑中浮现的人影,现在女儿的问题比较重要。
「丫头,你说你不知道,是指你不知道你有没有脑震荡,还是指你不知道有没有爱上对方?」
「我都不知道。爹地,恋爱的徵兆会像脑震荡吗?」
陆仲森苦笑。
「丫头,你这问题问得真好。你也知道你老爹虽然身边女人一大堆,可是大家都不是真心的,关於爱情的问题,我懂得可能比你还少。」
「即使是妈咪?」陆妤晴追问。
陆仲森瞪著天花板,长长叹气不知为哪桩。
「晴丫头,你知道我跟你妈咪的情况比较特殊。」
其实也没特殊到哪去,不过就两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偷尝禁果,又不懂得要做好保护措施。
发现怀孕四个月後,他和海伦都慌了手脚,既然胎儿大到不能打胎,只好任由大人安排。而既然两家都是财团,合并後的利润更大,结为亲家不是更有保障!
婚後的两个人才发现,肉体相吸并不代表个性就能相合,於是大家互有默契地各行其事。
直到两年後,海伦轻率地把自己的命玩掉为止。
其实想想,这件婚姻从头到尾都很轻率!
「爹地?爹地?」
女儿的呼声唤回陆仲森的心神。
「晴丫头,我不知道恋爱的症状像不像脑震荡,不过我知道,如果你爱一个人,那你脑海中想的都会是他;即使他给你脸色看、即使他一心躲你、即使他从来不对你说好话,你还是会想去找他。」
为什麽他愈说,脑中的人影愈清晰?
电话又寂静了三十秒,才传来陆妤晴肯定的声音:「如果爱情真像你说的这样,那麽爹地,我想我是爱他的。而爹地,你应该也很爱那位女士。」不待她震惊的老爹回话,陆妤晴便收了线。
瞪著只剩嘟嘟声响的行动电话,陆仲森庆幸女儿电话挂得早,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回应!
收起行动电话,厘清心中疑虑的陆妤晴,轻快地推开房门。
领有医师执照的护士小姐对她礼貌地笑笑。「好点了吗?需不需要上医院再做精密的检查?」
基本上两个人路上相撞,应该是不会有什麽重大的伤害,不过这里每个学生身家都上亿,轻忽不得。
「不用了,我觉得好多了,可以回去上课了。」
「嗯。对了,这些礼物是来探病的同学送你的。」护士小姐比著桌上堆得像小山的礼品堆。
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在想什麽,只是躺在学校的医护室,就买礼物来探病!幸好她没让人进病房探视,否则这麽多人,病人还要不要休息啊,
对那堆礼品山,陆妤晴连瞄都懒得瞄上一眼。反正依那人的腼腆性,那些礼品里面不可能有他送的。
「护士阿姨,麻烦你帮我把它们拆开,喜欢的就带走,不喜欢的就找个地方丢了。我回教室了。」
回到教室,空荡荡的空间提醒她这节是体育课,所有的同学都在操场聊天,连留守的两位值日生都不知道跑到哪里打混。
回到自己的位置,桌面上一抹紫光勾住她的视线。
这不是她刚才在走廊被湛其凯撞倒时,夹在她手上那本书里的书签吗?
陆妤晴窝心地将书签夹在指间翻转,忽然心念一动,她往桌下抽屉探去,果不其然,一朵和书签上押一化一样的紫色小花,不正静静地栖在她的手掌心?
湛琪芬大力喘气地在玄关放下包包。「小凯,你还没睡啊?」
「嗯。姊,你今天回来得比较早喔。」湛其凯连忙帮姊姊将包包提进屋里。「好重!姊,你怎麽不按电钤叫我下去拿,省得你拿这麽重的东西爬六层楼梯。」
这包包里面都是姊姊批来的货,每天收摊,她都不放心地提上六楼。
「怕你睡了,不想吵醒你。」湛琪芬又在原地喘了」会,才有力气进门。「今天条子来了两、三次,懒得跟他们耗,就回来了。」
湛琪芬没说的是,生意萧条,耗了也是白耗。
「姊,你每天提货上下楼的,我看下次我们租间有电梯的,省得你提货上下楼梯的,太辛苦了。」
这附近都是老式公寓,没有电梯,尤其他们租的是顶楼加盖的违章,要比别人再多爬一层。当初他们租房子时,考量的完全是价格问题,却要累得姊姊这麽辛苦。现在他们经济较宽裕了,每次看到姊姊背著这麽重的货上下楼,湛其凯都忍不住唠叨要换房子。
湛琪芬」笑。这一句话,小凯说了不下百遍了。
这里一住就住了八年,她自觉提货提习惯了,附近邻居也都混熟有感情了,对於弟弟的唠叨,她依然只当做唠叨听。
「只想用租的多没出息,等到有钱,我们要用买的!」湛琪芬豪气大发地立誓。
湛其凯黯然地看著姊姊的豪语:「以我们的运气,有可能吗?」
台北居原本就大不易,再加上他们比别人超背的运气,他们真的可能有一天拥有属於他们自己的家吗?
唉!想来就没力。
湛琪芬一掌搭上弟弟的肩。「怎麽不可能?我们只是没有好运道,可我们脚踏实地、辛苦赚来的钱,老天爷一毛也没少给我们!只要再努力存个几年,买间一般大小的房子应该没问题。」
想到梦想实现的一天,两姊弟精神振奋了不少。
「不过想来更呕,我们为了」间小房子要努力好几年,我每个同学住的却都是千万豪宅!」
听到弟弟提到同学,湛琪芬敏感地想到他那位「陆同学」,继而再想起她今天在便利商店的杂志摊看到陆仲森最近的腓闻。
「小凯,你……最近还有没有遇上向你告白的那位女同学?」
「呃?没……有……没有。」湛其凯垂下眼皮,不敢直视姊姊。
今天两人在转角相撞,不算「遇上」;他送还书签和花的时候,她也不在教室,也真的没「遇上」。至於其它时间……
两人遥遥相望,应该也不算吧?
「没遇上啊!没遇上就好。」湛琪芬喃喃自语著。也说不清心里那份感觉是什麽。
「姊……如果……」湛其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麽向姊姊描述最近的心情。「……如果……我不是说我,是我同学在问我,他说……他最近看到一个女孩子,就会脸红心跳的,好像心情特别激动……不做些什麽事,好像很奇怪,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摆……可做出来的事,又都又笨又蠢」
「不敢看他,可是又忍不住偷偷瞄他!」湛琪芬想起她在俱乐部偷瞄陆仲森的蠢样。
「对对对,还有,不敢跟她讲话,可是又忍不住偷偷跟在她身边,想听她的声音——」
「然後特别留意有关他的消息,注意他的人!」就好像自己一在杂志封面上看到陆仲森的照片,便立刻冲动地买了下来;等看完里面的八卦後,又忍不住厌恶自己无聊地丢掉杂志。
「嗯!还有,心里一直想她,想她做过的事、想她说过的话,好像对她的一切,都特别敏感,还有……还有……」发现姊姊了然的神情,湛其凯惭愧地想不下去,也说不下去。
湛琪一分怜悯地看著弟弟。
「不用再想了,依你刚才说的情形,你或是你同学,只有一种可能,他喜欢上那个女孩子了。」如果她没料错,那个女孩八成姓陆。
其实她哪有资格责怪弟弟?当她自己脑中就常常浮现那张只见过一次的脸庞时,她又怎能要求小凯对天天上学要见面的女孩狠下心,视而不见呢?
「这次我老头又发什麽神经了?」陆仲森无力地摊坐在座位上。只要一想到要回大宅去见老头子,他就浑身没劲。
「好像是有关小姐的事。」小陈一边注意路况,一边回答他从旁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晴丫头这麽精明,能出什麽问题?」
也不知道这丫头像谁,十六岁的年纪,却有六十岁的精明能干,连他这个做老爸的,在女儿面前说话都要小心三分。
「听大宅的老王说,好像是小姐谈恋爱了。」
陆仲森挑眉。想不到女儿上次才为这事打电话给他,马上就闹出轰轰烈烈的场面。「只要她不挺个大肚子回来,我都没意见。」
他以跟海伦的错误示范告诉所有的年轻人,「早婚」这条路千万别以身试法。
幸好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女儿的精明,会让她即使掉入爱河,灭顶的也绝对会是对方。
小陈没再吭声。涉及这种家务事,就不是他们下人可以多嘴的了。
车子平稳地在路上行驶,忽然破天荒的,这辆保养得当、从没出过状况的宾士喘息了两声,引擎忽地戛然停止。小陈反应灵敏地将车子打偏,一罪著最後一点动力,滑行到路旁停下来。
陆仲森好玩地瞧著小陈脸上一阵青、一阵绿。「你早上不是才去保养车子?」
「少爷,我下去看看。」小陈迅速地下车,绕到车头,揭开车盖。
陆仲森也跟著下车。「慢慢来,不急。」
反正是上大宅吃饭,车子坏上一整晚他更高兴。
烦闷地转转脖子,周遭熟悉的景色则让他像是某个齿轮卡住的机器人动作停格。
小陈满意地合上车盖。
「少爷,好了,可以上车了。」
陆仲森像是没听到,继续转头搜寻四方。「小陈,你看,这里是不是我们上次出车祸的地方?」
小陈诧异地四顾。真的耶!连车子停的位置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少爷,董事长那边我们要迟到了。」对这种巧合,小陈有些毛毛的,催促陆仲森尽快上路。
不过陆仲森依然罔顾他的焦急。「那条巷子进去,好像很热闹。可能是个夜市。」
那个女人上次就是从那条巷子冲出来,是偶尔去逛夜市的游客?还是根本她就住在这里?
陆仲森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对一个一面之缘的女人印象这麽深刻。
自从那回分开後,这一个月来他完全没想过那个奇怪的女孩—没想到一接触到有关她的事务,对她的记忆却似海水涨潮般的全涌入脑中。连她吃牛排噎到,捉著水杯像捉救生圈的绝望表情都浮现眼前……
「呃……少爷……大宅……」小陈不安地再次提醒陆仲森今晚的预定行程。
少爷平常个性豪迈亲切,不会刁难下人,让他每个月交给董事长的报告都很简单;反正少爷就是二世祖纨挎子弟,董事长也很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
但是少爷最近偶有几次不按常理出牌的临时「凸槌」状况,却让他在报告上难以下笔。
陆仲森朝小陈摆摆手,朝巷子走去。「你回去跟我老头子说,只要小晴不闹自杀,我都随便她。至於晚餐叫他们不用等我了。」
「少爷——」小陈还想再说什麽,陆仲森已经头也不回地融入人潮里。
不姐,相信你自己的眼光,这件衣服你买了绝不会後悔!」湛琪一分活力十足地力劝眼前的女客人。
隔壁卖饰品的红姐问过她,怎麽摆了七、八年的地摊,她还能保持这股热劲面对客人?
她的回答是,秘诀无它,只要把面前长相各异的客人都看成一张张千元大钞,谁的活力都会十足!
「可是……」女客人依然下不了决心。
这位客人已经将衣服摆在身上快十分钟了,爱不释手的模样让湛琪芬肯定她绝对会买。
偏偏跟她一道的朋友却有不同的意见。
「样式看起来好老气。」朋友A摆出一副不赞同的脸色。
「嗯……会吗?」女客人信心又开始动摇。
「不会啦,这是我中午才去批的货,卖到现在,就只剩这一件了。」她说的是她中午批的这批货,不知道为什麽,受欢迎到她才在老位子打开地铺,生意就好得连教她抽空吃个便当的时间都没有。
情况跟上次遇到陆大灾星那晚的情形雷同到令她心惊胆跳的地步。
「那——我买了。」女客人打开皮夹掏钱。
湛琪芬立时笑开小脸,熟练地拆开衣架,包装好衣服。热络的生意让她将第六感推向心底。
不会那麽倒楣的!
真是衰到家时,大不了条子来的时候,她不往那条巷子冲就是了嘛!
她忘了,「霉」是他们家的正字标记——
「小姐,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觉得你朋友说的对上件衣服对你来说,真的太老气了。」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男声,打断女客人的掏钱动作那个湛琪芬刚刚还在否定的男人,下一秒却出现在她的眼一前。
陆仲森不理会湛琪芬突然瞪大的金鱼眼,从衣架上捉下一件亮黄色的洋装给女客人。「小姐,你的肤色白皙,又是娃娃脸,应该要多穿些粉亮色系的衣服,才能展现你的青春丰采。」
不待所有人回神,他又将原来的白色洋装递给女客人的朋友A。「其实真正适合这件衣服的是这位小姐,唯有她成熟的气质,才能穿出这套衣服的特色。」
平空冒出一个帅哥跟她们搭讪,两个三十几岁的老女人当场变成花痴,眼皮抽筋似的对著陆仲森直眨。
对待花痴,这可是陆仲森的专长。「当然,你们各有各的特色,而这两套衣服,更能展现出两位小姐鲜明的对比气质。」
已被迷汤灌得酥茫茫的两位花痴,连喊价都省了,梦游似的掏钱给陆仲森,留连不舍地看著陆仲森,晕陶陶地飘开摊位。
「哇!没想到摆地摊,钱这麽好赚!才两句话,就卖掉两套衣服!」陆仲森惊奇地看着手中的干元大钞
「好赚?陆大少爷,你刚才差点一句话就把我的生意搞砸了,你还说好赚!」
湛琪芬不在乎自己破口大骂的姿态像极了在街口和丈夫吵架的泼妇,她只知道她好端端地待在她自己的轨道上,却还是被灾星撞上!
「可是我没有呀。」陆仲森得意地将钱在湛琪一分的面前挥舞。「要是像你这样做生意,只知道守成,怎麽可能赚大钱?」
湛琪芬嘴角抽搐地直跳。「赚大钱?敢情陆大少爷您是在跟我谈生意经?据我所知,你老爸拨给你一家城邦建设,年年亏损,被你经营得要倒不倒的,你还好意思教我怎麽赚钱?」
陆仲森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小姐,经营一家几千万的公司跟一摊几万块的路边摊是不一样的!」
湛琪一分冷笑连连,往陆仲森的痛脚猛砸。「是不一样!我摆地摊从来就只有赚钱,不像您陆大少爷的公司,一赔就几千万啊!」
陆仲森狠狠地猛吸气,努下压下火气。「真的赚钱吗?那你今天一买出多少了?该不会就我刚才帮你一买出去的那两套吧?」
士可杀,不可辱!
湛琪芬激动得拉开腰包的拉链,掏出今天的所得:「两套,你把人瞧得太扁了!看到没!看到没!这是我今天一买的!比你手上的多了几十倍!」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时,一只手从他们两人的中间插进来,轻松地取走湛琪芬手中的收入。「很好,敢当著我们的面说得这麽大声,就别怪我们根据。摊贩管理法。,将这些钱没收充公。」
湛琪芬眼珠子楞楞地随著钱的移转而移动,在看清「抢匪」的身分後,想把钱抢回来的那只手又乖乖放下。
条子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湛琪芬偷眼溜看四方,发现在她和陆仲森「热吵」的当口,四下「邻居」早已包袱一捉,跑警察去也!只有和陆大灾星吵得太投入的她,连条子都站在他们旁边当观众了,她还没感觉。
算了,遇上陆大灾星,这种情况她还能埋怨什麽呢?
只是好心疼那些钱啊!
看见她脸上的心疼,陆仲森连想都没想地就一把又抢回警察手中湛琪芬的钱。
「就算是警察也得照法律程序来,没搜索状、没封条,你凭什麽没收这些钱?」
条子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些小摊贩、路边摊,居然有人敢公然挑衅法律权力。
「你懂得满多的嘛!可惜这是现行证据,不需要搜索状。」
「现行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摆地摊了?」陆仲森还在硬拗。
「噢……」湛琪芬无力地呻吟。
天啊地啊众神啊!劈下一道雷劈死她算了,要不然劈昏她旁边这个白痴男人,她更欢迎!
买卖的钱已经在人家手上、货都还摆在地上,他还要「证据」!
警员噙著一抹不怀好大忌的假笑。
「证据是法官要的。不如这样,你们跟我回警局,做好笔录,我帮你们呈给法官,你们再跟他要去。」
不再跟他们罗嗦,警员将湛琪芬的钱慎重地收好,招呼其他同伴将地上湛琪芬的货打包好,再将湛琪芬和陆仲森请入警车,一路响著警铃地上警局去。
想跟警察驳理?等你生出第二张嘴再来说吧!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後的事了。
折腾了几小时,中午新批的货被扣押、晚上一买的钱也被当成证物留在警局,手上只多了两张罚单一张是原本的占用道路营利;另一张是陆大灾星吵闹多时争来的防碍公务。
遇上陆大祸星,她还能说什麽呢?
她还该庆幸当时没记者在场,否则届时托陆大灾星的福,她还可能摆地摊摆上新闻头条!
「我饿了。」陆仲森在她後头,低低地说道。
湛琪芬睨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