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来就是你 第一章
作者:朱萸
  那是一个晴朗无云的好天气,有着宁静祥和的美好气氛。

  然而,空气中却冷不防地传来某个小女孩的哭声,划破了宁静,换为悲伤。

  “别哭了,  。”小男孩约十一、二岁,稚气浚俏的脸上有着温柔,轻声细语道。

  小女孩抬起头,约七、八岁的可爱脸蛋,沾满了泪水,可怜兮兮道:“浚哥哥不要走嘛,不然  以后会很寂寞的。”

  她和浚哥哥自小就是孤儿,在孤儿院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如今有人要领养浚哥哥,教她怎能不难过,不哭呢?

  这就代表,以后她都见不着浚哥哥了。

  呜呜,她才不要呢。

  小男孩的眼中闪过无奈,倏地,像想到什么,忙不迭地递给她一个小盒子,打开。“  ,以后想到浚哥哥的话,就看这个。”

  那是一对水蓝色的项链,合并起是一个心型,可爱微妙极了。

  为了想替他和  留下一个纪念物,他特地向院长借钱到夜市买的,还请店家在项链背后帮他刻上彼此的名字。

  “那我以后还看得到浚哥哥吗?”像是珍藏宝物似的,  把刻着浚字的项链里在手心,颤着哽咽的声音道。

  小男孩把另一个刻着 字的项链置在手心,说不出话。

  他要随着养父到美国去居住念书,这一去要好几年,他不知道何时才会回到台湾,回到这间孤儿院来看她。

  “我一定会回来的。”不忍让小女孩难过,小男孩承诺道。

  “  要等很久很久吗?”小女孩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迟疑道。

  小男孩逸出了笑,抚着小女孩的黑发,又是承诺道:“不会,只要等你长大,浚哥哥就会来看你,然后带你去你最想去的麦当劳吃可乐汉堡,到儿童乐园、动物园玩,还有,我还会买很多很多的漂亮衣服送给  ……”

  送给  ……

  随着小男孩说完了话,最后四个字不断地回荡在小女孩的脑里,她笑了,想去拥抱小男孩,却发现小男孩的模样愈来愈模糊,她几乎快看不清他……

  “浚哥哥——”小女孩惊吓的大喊而出,下一秒,场景替换,梦境由虚拟转为现实——

  曾郁琁睁眼,醒来,胸口仍是心有余悸的跳跃声,额上直冒冷汗,只剩微喘的声音。“我又梦见以前的事了……”

  “铃铃!”

  床头旁的闹钟乍地响起,淹没曾郁琁原本混乱的思绪,她微蹙起眉,一鼓作气的下床,按下闹钟铃声,然后对着桌上一条水蓝色的半心型项链,笑的格外甜美的道:“浚哥哥,早安。”

  说完,她才进洗手间一阵梳洗。

  这是曾郁琁每天的例行公事,十六年来不会改变。

  不一会儿,曾郁琁从洗手间走出,已经洗了把脸,神清气爽的她,小巧秀气的五官显得生气勃勃。

  她一边张口吃着从大卖场买来,超便宜的土司边边,一边喝着快过期的特价鲜乳,并拿了张红纸,在上面写了个财字,然后贴在常坐的椅子底下。

  这是一种招财方法,她从电视上的命理节目学来的。

  她并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宁可信其有,只要有偏财的小秘方,她都愿意一试。

  因为——

  “今天是开奖日,上班前去买张乐透好了,如果我幸运的成了亿万富翁,我就能买下数不尽的PRADA皮包、CHANEL套装、鞋子、GUCCI的洋装、和LV包包了。”

  曾郁琁喃喃自语地,闪亮的瞳眸底,装着发财梦想。接着,她把早餐放下,打开衣柜,挑选着她今天要穿的衣服。

  CHANEL、GUCCI、LV、PRADA、FENDI、BURBERRY……一套又一套价钱昂贵的名牌服饰,令人看得眼花僚乱。

  虽然这些名牌衣服一套就价值近十万元,以她一个业务组长的底薪加奖金,月入就算优渥,也只有五万元左右的薪水,还是买不起这些服饰。

  但她在名牌二手店里有熟稔的店员,所以一有折扣新货,店家都会帮她留下。

  她只要努力的省吃俭用,拼业绩赚钱,想办法赚些小外快,外加寻求一些偏财小秘方,让财神爷眷顾她,通常,她都能顺利的以超低价抢先买到。

  “为了这些名牌,要我天天吃泡面我也甘愿。”曾郁琁眉开眼笑的挑了套前几天新买的CHANEL洋装,准备换上去上班。

  没错,她就是超爱买名牌服饰,然后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明艳动人。

  这大概是,一种心理补偿吧。

  从小,她就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孩,只求温饱就足够了,哪还敢奢求其他东西。

  但是,当她到了爱美、懂事的年纪时,眼看着其他孩子有爸妈疼,有新的玩具和漂亮的新衣服穿,而她就只能穿着那一百零一件,好心人救济的洋装,玩着那破旧的布娃娃时,她的心情是错综复杂,又嫉又羡。

  于是,当时她就暗自许下,等长大后,她一定要努力的赚钱,满足自己爱美的心愿。

  也因此,等她真的有能力赚钱,实现心愿时,她拼命的去实行,就算是生活拮据,她也对于这种宁愿饿着肚子,也要买下这些漂亮名贵衣服的心态,乐不可遏。

  她更认为,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每天穿的漂漂亮亮的,当个永远走在流行前端的时髦女性。

  半晌,曾郁琁换好衣服,梳理好自己一头挑染的及肩长发,为蜜色的脸蛋上了淡妆,拿着LV包包,戴上招财的黄水晶手环,在镜中审视着自己。

  她并不是个天生丽质的美女,五官只能算是眉清目秀,皮肤又不够白皙,但这些化妆品和漂亮的服饰却能为她带来亮丽光采,吸引他人惊艳的注目礼。

  “今天仍是完美无瑕。”曾郁琁自信的对着自己道,瞬间变得和方才穿着偌大的可爱睡衣,一边吃着土司边边的稚气女孩完全搭不起来。

  “对了,还有浚哥哥的项链,这样才算满分。”倏地,像想到什么,曾郁琁连忙走到床头前拿起项链,为自己戴上,然后再对着镜前,甜甜一笑。

  纵然这条项链戴在她身上,和她的装扮不大塔调,但她仍是自得其乐。

  因为,她坚信,浚哥哥就是她的守护神,只要戴着他送的项链,她就能得到无比的好运。





  曾郁琁为了买名牌服饰,确实过着省吃俭用的生活,而且,节省到被房东多次催缴租赁费用了,她仍皮皮的把该缴的房租存起来,打算购买下一季的名牌夏装。

  “叩叩叩……”房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的是一串气喘吁吁的催促声。“曾小姐,你有两个月的房租都还没缴,到底要赖到什么时候啊……咦,不在吗?啧!算你好运!”

  房东太太气呼呼的离开之后,原本静悄悄的室内才响起电视声音。

  “07、09、22、33、36、41……中了!今天早上弄的招财秘方真有效,中了四奖了!”

  下了班,曾郁琁第一件事情是躲房东,第二件事情就是对乐透。

  此时,她正乐的拿着奖券亲了又亲,然后像宝贝似的收好,打算明天再去兑换现金,接着,翻起了一本前几天向同事借来的命理书,对着书中的偏财小秘方,念了又念。

  “准备一个红包袋,在里面放七个中央有孔的铜钱,再放入一点盐巴,然后随身携带或是放在经常开关的抽屉里……咦,真的有效吗?明天来试试看好了。”收好书,曾郁琁发觉肚子饿了,一边吃趁泡面,一边看着电视展示最新一季的新装。

  “哇!CHANEL、GUCCI又有新装了,设计佳,质感又棒,如果能买下来的话……”曾郁琁面吃到一半,食欲尽失,晶亮的眼珠子转啊转,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放下杯面,喊道:“对了,我怎么忘了那个地方有钱可以赚,不如去碰碰运气吧……”

  语毕,曾郁琁关掉电视,顾不得被房东太太捉包的危险,披了件大外套,兴冲冲的出门了。





  “关先生,王老板刚刚打电话过来,问你今晚有没有空,想约你吃晚餐……”

  “小林,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有空吗?”男人不耐的落下婉拒的答案,同时把刚画好的设计图采成一团,往字纸篓砸去,然后像是发泄完了胸口的郁闷,吁了口气追加道:“帮我拿罐啤酒过来。”

  “关先生,你确定你今晚还要加班吗?你昨天已经熬了一夜了,饭也没吃,又喝啤酒,对身体不太好吧。”

  “设计图赶不出来,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了。还不快去拿啤酒!”男人命令道,烦躁的耙了耙耙头,几乎趴在桌面上,和设计图继续奋战着。

  然而,五分钟后,只见他又第N次把设计图揉成一团,往字纸篓扔去。

  此时,经过一整天的灌篮,字纸篓又是丰收的装满了废纸团。

  “我不是设计金童关柏浚吗?什么时候还得倚靠灵感这种抽象的东西了!”

  随着低咒了声,男人,也就是关柏浚,终于自办公桌抬起头来,往椅背躺去,此时,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楚看到,他有着浓密且微发的头发,却因为太久未修剪而过长,遮住了他饱满的额头,也占住了他线条分明且浚逸的脸侧,连同下巴也蓄满了胡髭,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着颓废忧郁的气息。

  “受不了了!”关柏浚像是厌恶思绪一片空白的窘境,倏地自座椅站起,打算离开工作室,去外头透一透气。

  “关先生,你要去哪里?”小林拿来了啤酒,却直盯着关柏浚满是皱摺的衬衫和褪了色的牛仔裤,错愕了下。

  这不是他第一次撞见关柏浚过于随意的衣着,或者该说,他已经习惯了总是熬夜画稿,颓废随性的关柏浚。

  只是,每当地把眼前这个男人和室内设计界中,鼎鼎有名的金童联想在一起,他就会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谁能想象,白手起家、身价亿万又是黄金单身汉的关柏浚,竟然能不顾形象,我行我素的穿着简单普通的T恤衬衫、牛仔裤或休闲裤?

  “去找灵感!”关柏浚岂会不知,他的助手心里在想什么。然而,他只是无所谓的扯了记轻笑,取走助手手上的啤酒,打开,猛地一灌,潇洒的离开工作室。





  曾郁琁喜欢赚外快,尤其是到废弃家俱行,拾些还有价值的家俱,再经过简单的清理或粉刷后,请一个专门卖二手货的朋友帮她卖出,好增加她的收入。

  所以,今晚她第N次,偷偷摸摸的来到这间废弃家俱行,开始搜寻着有价值的家俱,等看中再下手。

  “怪了,怎么跟上次看的货色都差不多,不是过于老旧就是有残缺,这种二手货是卖不出去的。”

  曾郁琁埋怨着,一时想要打退堂鼓,但只要一想到CHANEL、GUCCI还在等她,她只好卯足劲,仔细的找着有价值的家俱,专心的程度,就连此时,有第二者闯入了这个地方,也不自知。

  “咦,那个东西……”寻找着,曾郁琁的眸光像看到什么,倏地一亮。

  那是个外型华丽,古色古香的台灯,没有任何损害,只是沾了点灰尘而已,相信只要稍微擦拭一下,根本看不出来它是个二手货。

  暗忖着,曾郁琁兴高采烈的往目标物奔去,却在握住的同时,发现台灯像是有念力般,怎么搬都搬不动。

  “可恶,本小姐就不信连一个台灯我也搬不动!”曾郁琁火了,使劲的用力搬行,却毫无作用。

  “小姐,请放手。”

  突来的男性声音让曾郁琁先是愣住,僵住,然后像是惊觉到什么,松开手,惊吓的往后一退,错愕的拉开喉咙,高喊:“你是谁?!”

  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男人没有回答,如星子般黝黑的眸藏着深意,嘴角也衔起莞尔的笑意。

  原本,他只是刚好路过这间废弃家俱行的,因为突然眼尖的发现,有个行踪过于诡谲的女人,神色怪异的进入家俱行内,才刻意注意起她的一举一动。

  毕竟,没有一个女孩子家,会在晚上偷偷摸摸的溜进,这间看似空寂、没有人烟的家俱行。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也存着探险、寻求灵感的意念,静悄悄的跟着她进入。

  然而一进入,他的目光马上被家俱行内的一盏台灯结吸引住了,第一个动作就是向前握住它,想把它带回去,好好的激发灵感。

  没想到,居然有人和他同时相中这座台灯。

  而且,竟然是她,这个行踪怪异的女人!

  他倒要看看,被他的身影给吓了一跳的她,下一秒会有什么反应。

  相对于对方的冷静沉稳,曾郁琁显得急躁不已。她双手又腰,挺直背,抬起下巴,忿忿的对上男人。

  那是个比她高一个头,身材颀长的男人,过长的微松头发,几乎柢住了他的肩膀,覆盖住他那绿条分明、五官深刻的脸侧,连同下巴也蓄着胡髭,让该是俊美的地,有着狂野颓废的气息。

  但是,再怎么性感俊美的男人,只要一往他的衣着瞧去,她就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好感。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她一直都坚信这点。

  然而,眼前这个男人居然穿着不知皱了几天的衬衫,和一件褪色的牛仔裤,而且,身上还有着难闻的啤酒味。

  他一定是个流浪汉。

  曾郁琁暗自下了结论。

  既然是个流浪汉,不去找吃的,干嘛跟她抢台灯?

  愈想愈不甘心,曾郁琁又理直气壮的朝前迈去,又再次向前握住台灯,然后不畏男人的高大挺拔,执意和他杠上了。

  “是你该放开才对,流浪汉先生。”她一字一字清晰的迸出,像是存心要激怒对方,却完全忽略了,她一个弱女子,会如何的被一个陌生男人生吞活剥。

  “你叫我什么?”男人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底,多了分阴鸷。

  他过于威严的神色议曾郁琁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但她仍是一刻也不肯松下捉住台灯的力道。“流浪汉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你居然把我当成流浪汉!你知不知道,我可是……”鼎鼎有名的室内设计界金童!

  关柏浚差点就要这么低吼而出,但一想到他的衣着真的邋遢到,有让人误以为是流浪汉的错觉,便倏地打住。

  而且,他无须在这个陌生女人面前,摆明他的身份。

  眼前当务之急应该是……

  “说不出来就放手。这个台灯是我先看到的!”曾郁琁又乘胜追击。

  “你能证明是你先看到的吗?”关柏浚嗤哼一声,更用力的握住台灯。

  “当然,我来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是因为你迟钝,警觉性不够,笨女人。”关柏浚讽刺道,连自己也意外,他自认除了在工作上容易挑剔外,脾气还算不错,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一盏台灯,和一个女人气冲冲的对峙,这倒是第一次。

  “你这个流浪汉,竟敢骂我笨女人!”她可是个走在时髦前端的知性女子!

  “你是笨,没有女人会单独来这种地方找家俱的。”开口的同时,关柏浚眯起锐利深沉的眸子,仔细的扫了她一眼。

  眼前女人,有着一头挑染的红棕秀发,巴掌大的小脸微施淡妆,有着秀丽小巧的姣美五官,而蜜色的皮肤,虽然没有白皙肌肤般白里透红,却因她生动的表情而显得生气盎然,有着另一种清新脱俗如阳光般的特质。

  加上她身上所穿着的,价值不菲的名牌服饰和适宜的妆扮,看的出来,她是个很会打扮自己,时髦且追求流行的现代女性。

  只是,现代女性都像她一样怪里怪气的吗?

  他是为了灵感才相中这盏台灯,那她呢?凭什么理由想跟他抢?

  “谁说没有,我可是为了……等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说着,曾郁琁趁他分心时,倏地一个用力,想把台灯抢走。

  “既然如此,我也无须告诉你,我要这个台灯的原因。”关柏浚也一个用力,想把台灯占为己有。“你就是要跟我抢 !”

  “奉陪到底。”关柏浚哼了笑,眸底也笑了起来,是莞尔。

  他一个大男人的力道,还怕抢不过她吗?

  他只是突然发觉,她认真且不死心的表情,远比他俩手中,抢夺的这个台灯有趣多了,所以,他刻意放轻了力道,想和她玩久一点。

  “可恶!”无法抢到,又不想承认自己输给他,曾郁琁低咒了声。

  闻言,关柏浚抿住笑,厌恶自己居然对她礼让了,下意识的又加重了握住台灯的力道。

  于是,在两人一拉一扯的混乱状况之下,很快地产生了一个结果。

  “碰碰!”

  随着声音的落下,争夺的两人,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台灯上的华丽圆弧灯罩,因过度摇晃,毫无预警地掉在地上。

  曾郁琁和关柏浚两人都傻了!也在同时松下争夺的台灯,任它和地面做最亲密的接触,碰地一声,响彻云霄。

  “完了,我的CHANEL、GUCCI……”

  “完了,我的设计图……”

  各自呢喃着,两双眸怒火冲冲的四目相视着。

  都是这个男人害的!

  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接着,曾郁琁和关柏浚又各自嗤哼一声,怒不可遏的背着彼此,转身离去,然而,他俩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这个梁子,他们是结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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