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盘龙岭,卓野像躲瘟疫似地把唯唯丢得远远的,专心投入社中繁忙的事务,想藉此忘掉越来越常侵占他思绪,那名既霸道又爱要赖的小丫头。唯唯对他的「恶意遗弃」并不以为意,因为盘龙岭实在是太好玩了!先别提盘龙岭後面那座迷山,光是盘龙岭本身就好玩有趣极了。
一开始,由於飞鹰社的总堂口占地太广,她常常会因迷路而闯入意想不到的有趣地方,例如宝库,而且她还进去逛了一圈,然後安然无恙地大摇大摆走出来。奇怪的是,人家飞鹰社宝库的入口是在卓野的卧房中,她怎麽会「逛」到那里去呢?
另外,她还不小心地逛到飞鹰社对外的秘密出口,当她拿著这消息跑去跟逐渐痊愈的卓风「分享」时,还让他苍白了脸,一脸恐怖的不可置信。第二天,随即就有专人来保护她罗!美其名为保护,实则为监视,可惜已太迟了,整个盘龙岭都被她乱逛过,连宝库和秘密出口这般隐密的地方她都知道了,何况是其他较不重要的地方。
有人来保护她,她倒也乐得轻松,因为她下一个冒险的地方就是後山「云雾山」——以终年云雾缭绕不散而闻名。不过被派来监视的那名丫环,长得实在不够孔武有力,很难发挥保护的实效。小花儿.丫环的本名——长得比唯唯还要瘦小,看起来有点儿呆呆的,因为小花儿实在是太「不知变通」了,常常固执得只听第一个人的命令,也就是卓野的命令——凡是唐姑娘有不寻常的举动,你都要赶紧来报告,免得铸成大错——无视於唯唯的威胁、利诱。有时唯唯不小心捉到小花儿跑去向卓野打小报告,唯唯都会气得叫她「小呆花」,然後好几天不理会她。
近来,小花儿的呆劲已经锐减了,越来越少去打小报告,所以这次唐大姑娘连想都没想就跑去找小花儿「共襄盛举」。
「我的好小姐啊!你别老是想些古怪的主意,行不行呀?」小花儿虽然跟在唯唯身边有些时日,已很习惯她的奇怪作风——一点也没有姑娘家的样子,镇日在盘龙岭上到处乱逛乱钻,据说连一些机密地方都被她不小心找著了。这些小花儿都能接受,但这次小花儿硬是被吓得手脚发软。
「去後山钓鱼会很古怪吗?以前我和师父待在山里的时候,常去小溪旁钓鱼解闷兼吃大餐。啧!老实说,那种烤鱼的滋味还真不错咧!」唯唯垂涎地直吞口水,忽然看到卓野从她居住的「绽雪楼」经过。
唯唯立刻飞奔到他的身旁,紧紧拉住他的衣角,既惊又喜的模样,流露出十足娇俏小女儿的媚态。
「洛大哥,你怎麽有空来?」
卓野住的篱落楼「碰巧」在贵宾楼绽雪楼旁,也就是说,他每次回篱落楼都有可能遇著唯唯,进而被缠上个把时辰,所以他经过时尽可能挑她不在的时辰。因这小姑娘活泼得很,白天是很少安安静静待在绽雪楼的,没想到今日会被她「逮」个正著。
「没事!玉润坊的人在霁心楼後的小厅等你,你快过去吧!」就是因为知道她的人「即将」在霁心楼出现,他才会赶紧结束在霁心楼举行的会议,免得与她碰面。
卓野跟她在一起只要一不留神,马上就会陷入她的笑语中。她总是笑得像没有心机的孩子一样,死缠著他陪她闲话家常。像某名儿郎昨儿个怎麽了,哪处的丫环又说了什麽有趣的事了,她都会源源本本地重说一次给他听。但那也代表著他今天别想处理事务了。
「叫我过去干嘛?我又不认识他们!」她跳起来大叫,」副岂有此理的样子。
玉润坊!那全国最昂贵的珠宝行兼纺织行,他们来这儿做什麽?她可不认识这麽「黑」的人,这简直是大大污辱她的人格嘛!
「听卓风说,你把一件绿色的狐皮披风当在上陈镇,等他伤好派人去赎时,已经被买走了。所以,我找来玉润坊给你添些暖和的衣服,免得你冬天冷得受不了。」卓野解释给她听。
「哦!」她不是很感兴趣地说。挑选衣服有什麽好玩的!
她的小脑袋瓜子晃了几下,那双灵活慧黠的黑眸闪过一抹调皮的光芒,两颊因兴奋而异常酩红。
「好,不过你要陪我去才行。」唯唯使劲拉著他的大手向前走去,不给他後悔的馀地。
卓野仍楞在那里——因为唯唯拉不动他——思绪全绕在她那拉著他的白玉般小手转,他俊挺刚毅的脸上有一抹可疑的微红。她的手好软、好小、好柔嫩,身上还传来淡雅清香……
唯唯拉不动他,转身想「劝」他合作点时——「咦!洛大哥,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发烧了?」她路起脚尖,将细嫩小手贴在他的前额上,柔软的娇小身躯自然轻偎在他高大的身前,一副热心关切的表情。
卓野被她那柔柔娇躯一贴,整个人如著火般向後退了好大一步。
唯唯如影随形地紧跟著他退了好几步。没办法!人矮腿短嘛!他的一大步够她追好几步,再加上她整个娇躯「陶醉」地靠在他的身上,自然重心不稳罗!
她的小手不死心地再往上举了起来,卓野赶紧把她的小手扯开,哑著嗓子道:「唯唯,一个姑娘家不可以随便碰触男人身体,这样不够庄重!」卓野藉著这一番「义正辞严」的训话,逐渐恢复直冒冷汗、全身火热的身体。「噢!你是说以後不能再像这样拉你的手,是不是?」她的一双玉手又「明知故犯」地握住他的大手,卓野的手被她意外的一握,脸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可是我以前常这样握我师父的手,他也没有说不行呀!」原来,唯唯从小就跟师父两人住在深山里,过著离群的生活,後来下山回家後,家人也没有教她一般大家闺秀应该注意的规矩,造成她的行事作风都异於常人,一切率性而为。
卓野的心脏加速跳动,全身都在发热,如同置身於火炉之中,使他感到一阵晕眩心悸,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他有这般大的影响力,而且她还是个小姑娘家咧!
「你师父是长辈,或许还可以,但是对一般年轻的男子就不行。」卓野神色凛然,口吻坚定地道。
唯唯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那她以後就没有机会拉他的手了,不是吗?
不知道「这」有没有包括在内?
她飞快地往他的脸颊「啾」了一下,然後甜甜地笑著,一脸期待地问:「那这样碰你行不行?」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话来:「当然不行!」
卓野立即转身走向来时的路,想快速摆脱在後头笑得正关心的小恶魔,想他堂堂男子汉竟然栽在一名小姑娘身上!但他唇边不禁泛起一丝笑意。唯唯紧跟在他身後走向霁心楼,脸上得意杨扬,没有半点惭愧和忸怩,她终於知道卓野的缺点了——脸红。一开始,她真以为他发烧了,後来当他第二次脸红时,她才搞清楚,原来他是在害羞。这可不是因为她迟钝哦!她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男孩子脸红,谁又想得到平时一副正经严肃、沉默寡言的卓野,会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他们一进霁心楼的小厅,便看到卓风正坐在椅上和一男一女闲聊著。
「大哥,你的脸好红哦!要不要叫你身後的小神医帮你看看!」卓风自以为幽默地笑著。而伴随他笑声的是,卓野不悦的瞪视和唯唯开心的窃笑声。「魁首,你老人家想要添置哪一种衣服?」玉润坊的李老板非常尊敬地道。玉润坊正是飞鹰社名下众多商号之一,利用有钱人摆阔的心态哄抬价钱,一件衣服最起码也要上百两左右,由於中国人的劣根性,使得它的声名更加远播,订单已经排到明年初春了。
「是这位唐姑娘要添置冬衣,尽量用些较保暖的料子,不用太在意价格。」
「是!」李老板和李大娘都好奇地看向唯唯,到底是哪个姑娘竟得魁首他老人家这般宠爱?看来好事近罗!
唯唯真的不爱穿那麽厚重华美的衣服,正打算开口抗议时,卓风赶紧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大哥喜欢姑娘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如果你真的想做我大嫂,就得好好添些衣服,才能把我大哥迷倒。」
唯唯皱著俏鼻,怀疑地道:「这样真的能把洛大哥迷倒吗?」
「当然!」卓风一副忍俊不住的样子。
「噢!」唯唯很严肃地接受他的建议,认命地被李大娘模来摸去——量身。
很不容易熬完「酷刑」,却看见卓野正朝她招招手,要她过去。
「唯唯,过来瞧瞧!」
她痛苦地哀叹了一声才慢慢挪步过去,希望他能放过她甚至把她忘了都没关系。
「你自个儿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布料。」三名大男人正经地看著她,开口的是卓野。
她不耐烦地说:「随便啦!」
李老板大惊失色!这上百匹罕见的布料,她竟然连看的兴趣都没有。这……这怎麽可能呢?要是一般王公贵族或有钱人家的姑娘早就围了上来,哪像她一脸不倩愿的样子。
卓野和卓风低下头聚精会神地挑选布料,而李老板克服震惊後,也低著头口沫横飞的介绍。
唯唯无聊地坐在一旁的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大娘闲聊,过了半个时辰.天呀!这两个大男人还没挑完啊!不过就是衣服嘛!哪来这麽多话可说。真是有够长舌!
在唯唯替卓野「偷偷」订些较有颜色的布料後——因为他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太单调了——才「悄悄」向李大娘告退,回绽雪楼找小花儿玩。
这总共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
当晚,唯唯与卓风「恰巧」在闪日合附近的恐语亭相遇。
「事情进行得怎麽样了?」卓风对他的计画是信心十足,光看下午大哥微红著脸走进霁心楼的小厅就知道了。凭他这聪明绝顶的脑袋,加上唯唯那无与伦比的可爱魅力,大哥不乖乖臣服在唯唯的裙下才怪!
「哇嚷!洛小哥,你的计画好厉害哦!没想到你那麽聪明。」唯唯真心地称赞他,看他外表笨笨的,想出来的计画却是一流的,真是看不出来!卓风得意地好笑了几声,「当然!那你进行到第几个步骤了?」按他的计画,应有三个步骤——牵手、亲脸和亲嘴。
唯唯眉飞色舞地举起两根手指,「第二个步骤了!」非常骄傲地道。
「啊?这麽快的速度呀!大哥真会装!」卓风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没想到大哥的手脚这麽快,一下子就进行到亲脸这种亲密的举动了。
唯唯略带尴尬地道:「也不是啦!是我趁洛大哥没注意时,使诡计亲到他的。」
「没关系!反正横竖都进行到第二步骤了,接下来得下一帖猛药,才能赶紧进到第三步骤,等你们的嘴一亲,大哥就非娶你不可了。」卓风真替卓野感到丢脸,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家使计亲到脸颊,亏他还是一社之魁首,更别说他的武功有多高强了,他们大男人的脸全被他丢光了!
唯唯兴奋又好奇地追问:「什麽猛药?」
两人窃窃私语,商量一阵子後,才各自带著诡异的笑容回去休息。
隔日,唯唯还没开始实行计昼,就来了一名「惹人厌」的人物——北方第一美人陈寡妇,她的娘家可是家财万贯的大地主,而她死去的夫婿也留给她庞大的遗产。
这次陈寡妇带著她已及笄的小妹陈芷韵一起上盘龙岭,十几辆的马车挤满了入山门,从这可观的行李来看,陈寡妇姊妹八成想住上一年半载吧!除了陈寡妇这次誓必要当成魁首夫人外,连小妹芷韵也要藉此觅得良婿。而此刻,盘龙岭上「冷月阁」和「万星阁」阁主皆不在,只剩下「闪日阁」阁主卓风了。
卓风此时要是知道他成了被「猎」的对象,不知作何感想,大概会开始後悔为什麽要陷害自己亲大哥了。这报应还报得真快!
唯唯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儿连口水都流了下来——好美的姑娘哦!时至今日,她终於见识到什麽叫做「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了,怪不得有北方第一美人之称。
瞧陈寡妇穿了一袭纱雾似的翠衣裙,云髻高挽,一双翡翠凤钗斜挥发间,两件珠坠在耳下轻轻摇晃,衬得她的容貌益发美艳绝伦、风华绝代。
陈寡妇带著小妹芷韵踩著莲花步,娇躯儿摇曳,有若风摆柳叶般走向卓野。
「洛哥!好久不见。」陈寡妇娇柔万分地道,那声音好似出谷黄莺。
唯唯一脸醋意地瞪著卓野的「笑脸」——冷笑也是笑脸的一种——见他「亲切」地招待陈寡妇姊妹,不禁让她怀疑,卓风说什麽卓野对陈寡妇视若无睹之类的鬼话,在她「双眼雪亮」的观察下,卓野对那个寡妇可是兴趣十足,否则怎会欢迎两名准备「吃闲饭」的女人住下来呢?唯唯大概忘记自己也在盘龙岭吃了三个月的「闲饭」。
想到陈寡妇那双贼眼老在卓野脸上打转,唯唯就打从心里感到不舒服,年纪那麽大了还不知羞,难道不怕人家笑话吗?相较之下,站在陈寡妇旁的那名清秀姑娘,唯唯对她的印象就好多了,因为她的眼睛没有向卓野乱瞄。唯唯占有欲十足地站在卓野身旁,不想让那老女人有机可乘。
其实,陈寡妇不过才二十好几,正值女人的成熟期,再加上她善於装扮自己,使得全身散发出女人特有的韵味,根本称不上老。
「郑叔!你快去为‘陈阿姨’准备映霞楼的客房,免得她累坏了。」唯唯吃味的说。郑叔是负责盘龙岭所有事务的总管。
卓风放声大笑,卓野和方泓快忍俊不住,连芷韵也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不过唯唯倒是正经得很。这几个月缠在卓野身边最大的好处是,多多少少学得一些他那种指挥若定的威严,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卖弄」一下,说什麽她也不会轻易放弃,尤其是清敌当前,所以她抢在卓野之前讲话。当然依唯唯的个性,不太可能便宜陈寡妇,才会在言语中「暗亏」陈寡妇一下。陈寡妇脸色一变,暗忖——这乳臭未乾的臭丫头,嘴可真刁呀!她不怒反笑道:「好佾丽的小姑娘!我跟洛哥相识多年,你叫我陈姊姊就行了。」她就是听说盘龙岭最近收留了一名小姑娘,镇日与卓野形影不离地黏著,她才会来此探个究竟,以免错失良婿。
「这位是我的小妹芷韵,陪我来盘龙岭打扰几天,希望洛哥不要在意。」她指指身旁那位怯生生的姑娘道。
卓野瞄了一眼,觉得她的年纪与唯唯差不多,一瞧便知是大家闺秀。
「没有关系!她正好可以跟唯唯作伴。进去再谈吧!这儿风大。」卓野语毕,神情古怪地看了卓风一眼,平常他是最爱讲话的,怎麽从芷韵出现开始,他整个人就傻楞在那,动也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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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这两天怎麽变得怪怪的?该不会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吧?」卓野本性严肃内敛,但对於唯一的弟弟卓风还是挺关心的。所以他今日抽空到卓风的房中谈谈,如果是喜欢哪位姑娘,身为大哥的他也好派人去提亲,总不能因为他这个大哥不娶,而耽误了卓风。
最近几天,他老是看到卓风和唯唯两人谈笑风生,光看到他们两人那种神采飞扬、谈笑自若的相处模样,就够他咬牙切齿、浑身不舒服了,如果卓风喜欢的姑娘是唯唯,他该如何是好?
卓野略带醋意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唐姑娘?」
卓风先是瞠目结舌,继而咧嘴直笑,笑得差点儿跌下椅子。「大哥,这是不可能的,我怎麽可能喜欢上那个野丫头。」用手背拭去笑得挤出了眼眶的泪珠。
卓野听了松了一口气。他对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感到不解,难道他真的喜欢上唯唯这个天真的小丫头?他苦涩的笑容中带点满足与甜蜜。
「大哥,你记不记得师父生前最想找到的一个人?」卓风千辛万苦地止住笑意後,才重拾话题。
「记得!师父他老人家一直在寻找师娘的行踪,连临终之前,都不忘嘱咐我们一定要找到师娘,并且照顾她。」他们的师娘在十五年前因细故和师父大吵一架,遂而离家出走,後来就下落不明了。而十五年前也正是他们拜师的时候。
那年黄河泛滥成灾,淹没了他们的家园,卓野十二岁,卓风七岁,两人在那年水患中失去所有家人,流落异乡,在饥饿与困苦中,两人为生存而到处打零工,却也磨练出更坚强的心志,绝不乞求,绝不抢夺。後来遇到师父好心收他们为徒,才过著较安定的生活。
之後他们才知道师父是为了寻找师娘才下山的,所以能遇到师父算他们幸运。
他们从未见过师娘,只见过她的画像。
「大哥,难道你不觉得陈芷韵长得很像师娘吗?」卓风说出他的怀疑。
卓野沉吟道:「是有点儿像那张画像,可是世上相似的人不是没有,而师父和师娘并没有其他亲戚,所以这可能只是巧合吧!」
「但她们长得太像了,简直像母女嘛!」
「母女?这倒有点儿可能,陈姑娘的年纪大概十四、五岁,与师娘离家的时间相似,搞不好她真的是师父的女儿。」卓野仔细地推算。
「师父在地底下要是知道了,岂不乐得翻身了,我赶紧派人去查查看。」卓风转身就要走出房门时,忽然被卓野叫住。
「对了!你顺便去套套陈姑娘的口风,看她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有千万别让唯唯知道,免得她闹翻天,把整个计画都毁了。至於陈夫人那边我会试试看。」
「不行!」卓风冲回他身旁大喊。「你绝对不能接近陈寡妇。」
「为什麽?」卓野不解的问。
「呃……反正你不要接近她就是了。」这两天卓风虽然有点儿心不在焉,但还是知道唯唯的整人计划,如果让大哥接近陈寡妇,岂不坏了唯唯的计画。
「你最近怎麽了?说话老是没头没脑的,是不是受了唯唯的不良影响?」言下之意是唯唯教坏了他。
「大哥,你别乱讲,否则遭殃的可是我咧!」卓风打了个寒颤。「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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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风步出房门,正打算去找唯唯警告她时,冷不防被一只粉红的绣花鞋打中脑袋瓜子,他愤怒地拾起那只小巧的绣花鞋,怒吼:「谁敢偷袭我?唯唯是不是你?」他警觉地四处张望,深怕另一只绣花鞋又朝他扔了过来。被女人鞋打到可是会衰的咧!
「是我。」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恐语亭旁的一棵老榕树上传来。
卓风低声诅咒一声,大步地走了过去,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他与大哥口中讨论的主角,陈芷韵姑娘。
只见她可怜兮兮地坐在树枝上,怀里抱著一只雪白的猫,另一只手死命地抱住粗大的树干,身体抖得厉害。
「你一个人爬那麽高做什麽?简直不要命嘛!」卓风满腔怒意无从发泄,只好朝她大吼大叫。
芷韵一张小脸顿时皱著一团。他好凶哦!如果告诉他实话,他岂不气得跳脚,搞不好会毒打她一顿,真是可怕,她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呢?
她小心翼翼地睨向他,打算告诉他一个小小的谎言时,被他的凶相一吓,连忙吐出真话来:「小白爬到树上下不来,我想帮它,所以就爬上来了嘛!」
「爬树是猫的本能,它怎麽会下不来呢?」卓风俊脸一沉,不容她打哈哈过去。
「不知道。可能是这里的树太高了,和我们家那边的树不太一样,怪不得小白不敢跳下来,就连我也爬不下去。真是怪哉!」她笑得有些尴尬。卓风终於知道怎麽回事了——这是一只笨猫外加一个笨蛋所演变出来的结果。
「好啦!你抱那只笨猫跳下来,我在底下接住你们。」他开始觉得事情有点儿趣味了。
「不要!」芷韵狐疑地扫了他一眼,断然拒绝。
「为什麽?」
「男女授受不亲。」她总不能说自己怀疑他吧!
「好!那我走了,你自己想办法。」卓风掉头就走,不信她能坚持多久。忽然另一只绣花鞋「重重」地打在他头顶,伴随著」声尖叫:「你没同情心!」
卓风这次被打得有点儿头昏眼花,更被这反覆无常的小姑娘弄得火冒三丈。
「好,我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你到底要不要跳下来?」他开始显得略带凶相。
芷韵悻悻然瞪他一眼,才委屈万分地道:「好嘛!你一定要接住我哦!」她困难地咽了咽日水,努力培养勇气,好一鼓作气跳下去,她可不想被底下的那个凶男人给看扁了。
「芷韵,下来。」又是一声怒吼。
「别吵啦!人家要培养一些勇气才敢跳。」她空出一只手来整理裙摆时,突然发现树枝上有只大蜘蛛。
「啊——」她吓得整个人重心不平衡,直往树下掉去,掉在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上。她直抚胸口喘气,嘴里低呼:「好险!好险!」
她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抬头一望,看见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眸,她蓦然发现两人面孔贴得好近好近哦!近得使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直住她脸蛋吹去。她又羞又气,脸颊绯红地道:「还不快放我下来。」
「哦!」卓风像是忽然惊醒般,粗手粗脚地把她放了下来。不知刚才他怎麽会沉浸在她晶亮的明眸中,不能自拔?明明对她气得很,怎麽一接住她,心中就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感?
芷韵不敢再看他,抱著小白就要往屋内跑去,今天的丑态够他笑上好几天了。
「等等!」卓风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这柔嫩的触觉使他心神一荡,呆呆地望著她的白嫩小手。他今天究竟怎麽了?老是失神。
她的手被拉得好痛哦!他怎麽还不放开她的手?这个人好奇怪哦!竟然「瞪」著她的手,一副垂涎的样子,就好像小白看到鲜鱼一样的表情,难道他要吃了自己的手?她吓得赶紧抽回手,朝他耳边低叫道:「喂!究竟还有什麽事啊?」她籍机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们到亭子里坐,我有事要问你。」卓风转身走进量语亭,坐在石椅上。
「很重要吗?」芷韵在後头追问。语调中充满兴奋、急切,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陈寡妇的娘和你的娘是同一人吗?为什麽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有钱有势的人家,三妻四妾算是正常,所以他这麽问,别人听来一点都不奇怪。「不是,我们甚至不是亲姊妹。」芷韵觉得有些扫兴地偷偷睨他一眼,这种问题,哪算得上重要啊!
「怎麽说呢?」开始有点儿眉目了。
「大概在十年前,我娘在扬州附近救了出外行商的陈明,而她自己却身受重伤,所以我娘把我托付给他,希望他能抚养我长大,後来娘死了,他就带我回他家,变成我义父了。」芷韵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你知不知你亲娘的姓名?」卓风高兴得拉起她的小手。
芷韵有点儿担心地看看自己被他握住的手,确定他没有不良举动後,才道:「不知道。不过我身上有娘留给我的玉佩,你要不要看?」她虽不知他为何一直追问娘的事,但看他神倩颇为激动,好像有大事快要发生了,所以主动告诉他玉佩之事。
「嗯!」卓风点头道。
芷韵抽回手,从腰际拿出一个漂亮的小荷包来,再从荷包内掏出一个半块的王佩,巧笑倩兮地递到他眼前。
「你看。」
卓风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乐道:「原来你真的是师父的女儿,这半块玉佩的另一半在师父的身边,师父像宝一样地珍藏著,据说这两个半块玉佩是当初他们老人家的订情之物,所以师娘才会把它留给你当作纪念。」「好棒!谢谢你解开我的身世之谜。爹爹现在人在哪里?我好想见他哦!」芷韵高兴得有些忘形,抱著卓风直跳脚。
卓风止住她兴奋万分的举动,粗哑著嗓子严肃地道:「师父几年前就去世了。」
芷韵脸色顿时苍白,整个人僵硬地站在那里。老天何其残酷啊!竟让她无缘亲眼见她爹爹的面孔,她的胸口好疼,双眼好痛哦!痛得她连眼泪都掉不下来,难道她真的忘了如何哭泣吗?谁来教教她啊!
直到一双温柔的手拥她入怀,她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锁不住的泪水如泉涌般直流而下,她满身的推心伤痛全发泄在滚滚而下的珠泪中。「别哭!别哭!」卓风拥住她柔软的娇躯,有些慌了手脚,对她的涕泪纵横感到万般心疼,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笨手笨脚地拍拍她的小巧肩膀,帮她顺顺气。
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掉进陷阱般无助。难道他真的喜欢上这名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