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着忐忑的心,配戴好墨镜的英纱,有模有样的任由着苏珊协助引导,然后“进驻”敌营。
一如她所想象的,安宅的豪华真他妈的奢侈……呃,不,不能说脏话。
从跨入安家的那一刻开始,她告诫自己务必谨言慎行,绝不能露出破绽,尤其是面对安步云……
只是英纱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安步云肯定真的很忙很忙,从她进门,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就是不见他的人影。
他又去会老情人了吗?英纱忽然有点儿生气,他明明知道她今天搬进来,可是他……英纱忽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干吗呀?她闹啥别扭?安步云不在,难道不是她最有利的状况吗?
至于安家那个老太婆,英纱开始庆幸“失忆”,不必报备“身家资料”等等,也少了许多可能穿帮的“危机”话题。
“英纱,现在腿还疼吗?”
“不疼了,谢谢老夫人关心。”英纱难得的实话实说。
老奶奶摘下她的墨镜,频频惋惜:“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眼……没关系,奶奶我会替你找最高明的医生,这段日子你就忍耐点……”
安老夫人掉头瞪着猛扒饭的安杰一眼,才又道:“总之,安家会对你负起所有的责任,也希望你能原谅安杰。”
“老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英纱心里一点儿也不怪他,这是个意外,说起来……应该说是自己的命吧。其实我心里真的很感激你们大家的照顾,尤其是安杰,这段日子麻烦他太多了。”怎么办?她又想吐了。英纱赶紧戴回墨镜。
“好好……温婉懂事又娴淑大方,长得又俊,英纱真是个好女孩……”安老夫人的话才说完,饭桌上多了个想呕的人。
安杰偷偷吐舌的动作,英纱完全看在眼里,只是她原谅了他——她一样想吐。
温婉懂事?娴淑大方?这些话要是让青牛那帮人听见,她担心他们会一个个笑破肚皮而暴毙!
不过这会儿,恐怕是她难逃撑破肚皮的危机。
挨坐她身畔的苏珊倒是尽职,不断的为她夹菜,不过就是坏在安杰那对贼眼,一不小心瞟过来的时候,苏珊手里的筷子、汤瓢啊,也跟着忘情的往英纱碗里倒。
吱!英纱郁卒地低头扒着饭菜。真是的,她不喜欢红萝卜……筷子才偷偷拨弄时,一大勺的五色鸡丁又塞了过来,里头竟然又见红萝卜!
是安老夫人,笑容可掏的她直道:“以后把这儿当成自个儿的家,这儿的菜吃得还习惯吗?”
英纱心版咚地像被人狠狠撞了下。这老太婆怎么这样子啰嗦?
她胡乱的点头,“很……很好吃。”嘴里咀嚼着红萝卜,她忽然间觉得和平时憎恨的味道有点儿不一样。原来……红萝卜也不是真的那么难吃。
安老夫人终于吃饱先行离席,英纱才松了口气,安杰的筷子却有了动静。
“是啊是啊,多吃点,免得人家说我们安家小气。”
安杰为她夹菜?
英纱来不及感动,赫然发现碗里“热闹”极了——鱼肉之外,是红遍野的辣椒。
“要吃完睡,在咱们家吃饭有个规矩,就是碗里的东西不能剩,我奶奶最讨厌人家浪费了。”安杰如是说道。
“安——”苏珊的“良心”最后还是轻易被安杰抹去。
制止苏珊出声的安杰,睁着眼期待着英纱的动作。
该死!暗地咒骂的英纱,筷子千辛万苦地划动——
“等一下。”一道喝声让众人吓了跳。
是安步云。
英纱不知道安步云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背后,只看他肃着一张脸,取走她手里的碗。
“没看见这么大根的鱼刺吗?”步云问。
他问谁?当然不会是她。事实上,英纱根本也无法专心去理会谈谁答复,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细心挑去鱼刺的动作。
他距离她是这么的近,让她轻易捕捉他脸部的线条,几许胡茬松散在优美的唇线周遭,他的唇看来好柔好柔……
安杰那头讷讷应着:“是啊,,她不会连那么大根的刺也吃下——”
步云严厉的目光让安杰闭了嘴,苏珊却适时开口了。
“是我不好,我下次会小心点的。”
这蠢女人竟然抢着背黑锅?
步云大手朝后一摆,让“自首”的苏珊自动封缄,然后对着英纱,他缓声道:“如果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不是人家夹多少菜给你。你都得吃完,在咱家没那个规矩。”
喔哦,人家都听见了。安步云一句话就让“祸首”安杰不敢再撇清,只能心虚噤声。
英纱眨眨眼,在步云掉头时,偷觑着满头灰的安杰,心里好想笑。
此时的卓妈忙不迭地跑过来,“少爷,我这就帮你热菜去。”
步云抬头望望卓妈尚留油渍的唇,道:“不用了,还热的。卓妈放心去吃饭吧。”
望着卓妈谢过离去的背影,安杰忍不住说:“其实让卓妈先去热菜再吃饭也不迟啊,有什么关系?”
“何必这样麻烦,卓妈已经够忙的了。”淡淡应毕,他从容优雅的用餐,丝毫不觉她目光的沉溺。
英纱吸了口气。她有点儿困惑,因为她发现……她愈来愈喜欢这个老男人了……
安杰那端又接口道:“怕麻烦的话,那就拜托叔叔记住咱们吃饭的时间。你没主动走出那间庙,谁敢去唤?”
“庙?哪间庙?”英纱情不自禁问出口,却马上自觉孟浪,连忙捂着嘴,“对不起,我问太多了……”
“是我的书房,也是工作间。”
安步云却回了话,而且他……还带着微笑,真的,她“看见”了。
步云对着一副要死不活的侄子,挑眉问:“你吃饱了?”
“嗯,很饱很饱。”安杰自讨没趣的溜之大吉。
“英纱,你吃饱了吗?我也送你回房去吧。”一见安杰走人,苏珊的催促实在太不高明了。
“呃,我……还没吃饱。”英纱忽然觉得胃口大开。
是“秀色可餐”吧?呵,啊,怎么办?她发现眼前这位“大叔”的微笑,真的好迷人。
总之,她的心情就是忽然间好了起来。
“苏珊,如果你有事的话,先去忙吧,这儿有我。”步云示意之下,苏珊先行离去。
当英纱发现自己再度单独面对步云时,不禁被自己的疯狂行径吓了跳。
明知最致命的危机在哪儿,她却浑然不知趋吉避凶。
这样子的自己,是不是太“白目”了呢?
可是,她的心情就是莫名的激奋!
她“看”着他为自己夹菜,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好几次紧张得连筷子都拿不住。
“你还习惯吗?”
“嗯,很好啊,这里每个人都对我很好。”除了安杰!
“那就好。”
他放心的口吻让她心头乱甜的。
“你的书房……一定放很多书喔?”
“如果你想看书的话,我可以借你——”话脱口,步云的口吻顿时充满歉意:“很抱歉,我不是有心的。”
“没关系,没事的。”他的诚挚让英纱忽然有种罪恶感。
“这样子好了,改天带你去找些书,我可以念给你听。”
“真的吗?可是你很忙的,不是吗?”她快跳上桌面了。
瞧着她兴奋绯红的脸蛋,步云由衷笑了,“我是很忙,不过可以尽量抽空;再说,安杰也可以念给你——”
“我不要他,我就要你!”她毫不思索的阻断他的话。
话落,英纱马上发现自己的孟浪。夭寿唷——她是怎么搞的?怎么总是在失控中?
她讪讪的接口道:“因为我觉得这阵子麻烦安杰太多了,所以……没关系啦,随口说说罢了,你那么忙,哪来的空闲念书给我听呢?”
“我从来不会随口说说的。”步云微笑的脸上却是慎重无比,“你以后别再说什么麻烦的话,我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欢你,尤其是我妈。”
也包括他吗?正当英纱失神时,忽地,他的手伸向她。
“沾着饭粒了。”他的手划过她唇畔,轻柔的动作伴随着他拉近的体温,在那一刻,英纱的心弦像被人拨了拨,余音久久回荡。
噢不——她在想入非非!她居然好想停留住那刹那……
英纱的心开始做垂死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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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英纱是“外鬼”,那么,卓妈的儿子阿亮就是“内神”。
英纱不得不佩服志在必得的老哥,因为他找到了卓亮这个堪称“狼狈为奸”的最佳拍档。
卓亮原是老哥的高中同学,据老哥说,由母亲一手扶养长大的卓亮,在校时经常为了“父不详”的流言而干架,导致屡屡滋事,最后遭退学。终日游手好闲的他,退伍之后才成为安杰的司机。
自从南柏诈死“隐形”之后,孤军无援的英纱,就更无法漠视阿亮的功能了。所有与安家相关的隐私,都是他提供的宝贵情报,而这些往往是老哥遗漏的,譬如安老夫人的迷信。
住进来没多久,某日,英纱发现安家有了异常的嘈杂。
戴着工程帽的工人们进进出出的,又是水泥原料、又是施工器材,一副大兴土木的架式。
“苏珊,外面在干什么?好吵的样子?”英纱倚着窗棂,“眺”向外头。
“正在施工吧?好像说要改建花园喷水池!老夫人说了,让我们这两天尽量别出去走动,省得危险。”
“喔。”英纱漫应,转头问着脚步欲离的苏珊:“你上哪儿去?”
“你耳力还真是好呢。”苏珊有点称奇的笑笑,才答:“你忘了吗?我们今天要回医院复诊,我去问问安先生什么时候出发。”
“喔,那……你去吧。”英纱挤着笑。
安杰奉老奶奶懿旨,全程负责她回诊的事宜。虽然定期回诊对英纱来说,只是浪费时间;但是,她这个俏看护却乐此不疲呢。
目送苏珊轻盈离去的身影,英纱一时还回不了神,心里头怪复杂的……她发现苏珊愈来愈美丽,是种沉浸在幸福中的亮眼。
是因为安杰那死小子吗?
那她怎么办?不,是她的“任务”怎么办?
揉着眼窝,突然耳边多出一道声音——
“瞎子也不好当喔?吃喝拉撒有人伺候,就是眼睛快脱窗了。”
她猛抬头,发现是卓亮。
“你竟敢这样子偷偷摸摸跑进来?”英纱瞪得两眼快脱窗了。
“不这样子偷偷摸摸,难道要我拿麦克风去宣传你老哥捎来的话?”
一听是老哥,英纱忙问:“我哥说什么?他人呢?”
“放心,他好得很,不过就是要我留心你的进度罢了,他说要你加把劲。”
英纱闻言撇了嘴,“好哇,今晚你就负责把人给我带过来,用什么方法随你便,就是打昏了也行,我只要活的。”
“干吗?你想强了人家?”阿亮干笑,“这一招生米煮成熟饭对别人也许管用,对安杰是白费心机了。那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吃干抹净他最厉害,到时他还自认是给了你天大的恩宠呢。”
“这些话你应该告诉你的好哥儿们南柏。”英纱别过脸去,走往一边,她发现不远处老奶奶正在和一名身着中山服的陌生男子比划交谈,神情似乎颇为慎重。
“别急,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的机会来了!”
“机会?”
“你看见外头正在动工吧?”阿亮神秘兮兮,“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从阿亮的口中,英纱才得知原来是为了安杰的“车祸”,老奶奶坚信安家阳宅风水有问题,所以,特地请来师父研究整修。
据说,这在安家已不是第一次了。原则上安家的门庭、内构,甚至从花坞到停车场,让人“耳目一新”,是常发生的事。
“老夫人这么迷信?”英纱皱眉。
“她愈迷信愈好,那你的机会就更大了!”
“把你的话一次说完,我没兴趣玩猜谜。”英纱有点儿不耐烦。
“好,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你想嫁给安杰的话,最有利的筹码就在那个老太婆身上,只要她点了头,就能帮你捉住安杰那条泥鳅。至于怎么做,嘿……你等着看吧。”阿亮狡诈的笑笑,转身走人。
她不喜欢泥鳅,真的不喜欢。
英纱知道阿亮的笑容代表着某种“阴谋”,那同时让她不舒服极了……杵坐床面发呆,久久回不了神。
须臾,苏珊回来了,身旁却多了两个人。
是安老夫人和那位“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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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纱,老夫人说要请师父帮忙看看房间的摆设。”苏珊边向英纱解说,边请老夫人入座。
“是啊,黄师父一听我说起你的事,就说他要过来看看,也许对你有帮助——”
老夫人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连串的“啧”声给打断。
开口说话的是那位黄师父,他突然发现了啥天大的古怪,冲着英纱瞠眸。
“呃……怎、怎么了?”老奶奶紧张。
“真是奇!奇啊!”师父更紧张。
嗯,是奇。好夸张的一对斗鸡眼!来不及戴回墨镜的英纱忙低下头忍笑。
“唉,别低头。”师父忙道。
“对啊对啊,英纱,抬起头才能看清楚啊。”老奶奶附和着师父的命令。
英纱不得不重新抬头,好看清楚——这位师父脸上的粉刺还真多。
“黄师父,你可看出了什么?”老奶奶问了。
“啧!这实在是……可喜可贺啊!”然后黄师父扬高声音,“这女孩长得真好,单单瞧她这对眉好了,有道眉毛是夫妻、子女、财帛之宫,水镜先生就说:‘藏精于骨、现精于眉’!”
在现场的鼾声大作之前,大师一语定江山:“总而言之,南小姐乃属木形贵人,是天生大富大贵的吉相,最重要的是,她有帮夫运,谁娶了她谁幸运。”
“真的?”老奶奶忙着眨眼皮,已经笑不拢嘴。
呵呵呵……视力欠佳是现代文明通病吗?英纱摊手遮掩哈欠,陪着怪笑。
黄师父话锋一转,对着老奶奶神秘万分的说:“老太太知道为什么安杰会撞着她吗?”
“为什么?”老夫人不知。
她知,英纱敛笑。心想:这一点你也能算出来,本小姐给你磕头。
黄师父慎重万分的说:“这就是因果啊,本来天机是不可泄露,但为了老太太,我也顾不了了。简单说来,这南小姐和安家有着很深的渊源,这辈子她必须来了结这段缘分啊!她,注定就是嫁入安家的命!”
啥?!
在场所有人都掉了下巴。
当天,黄师父要了英纱的生辰八字,说是要回去好好合算一下安杰的。
事至此,英纱已知道阿亮的诡计——他买通了这个“大师”。
英纱很自然的瞟向苏珊的方向,发现她人不见了,只闻浴室那儿传来哗啦水流声。
那一晚,英纱隐隐约约听见隔床传来的窸窣声。
苏珊在哭吗?
一向贪睡的英纱,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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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没两天,阿亮以“功臣”的骄傲姿态,出现在她眼前。
“怎么样?我够高竿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愚弄老人家?你很卑鄙喔!”她骂道。
阿亮不在乎,“什么叫卑鄙?喂,是那个老太婆自己心甘情愿被骗,再说安家这么多钱,要让安杰那个败家子拿去外头撒,还不如造福外头那些工人,大家都有钱赚嘛。”
“是啊,就不知道你拿了多少回扣。”
英纱丝毫不感激的态度惹恼了他。
“喂,我是在帮你,你居然一点都不感激我,反过来替安家抱不平?难怪你老哥会担心你靠不住。”
“你胡说!我哥不会那样子说我,他……怎么可以不信任我?他怎么可以……”英纱垂下肩,强烈的驳斥转为沮丧的低喃。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女人嘛,哪个不会护着自己老公的?”
“什么老公?八字还没一撇呢。”英纱忿忿道。
“正在擞,而且结果很快就有了。”卓亮耸肩,说:“我听到老夫人和安杰的争论,那个安杰现在就拿你的眼睛做文章,说是无论八字结果如何,也得等你眼睛医好了再谈婚事。我就是偷偷来告诉你,接下来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装瞎子了。”
她终于可以善待双眼了?
可是,该怎么做?说她一觉睡醒,突然发现眼疾好了?
阿亮又说:“这样子一来,那个看护就没必要再留下来,你也算是铲除对手,到时安杰无话可说,就得乖乖依他奶奶的话娶你。”
那么,目的就达成了?
问题是,当英纱想到要让苏珊离开时,她却高兴不起来。
不,她真的不想那么做,尤其是嫁给安杰……
低头把弄自己的小手,她想起另个温热厚实的掌心。
“安步云呢?”话一问出口,她被自己心颤的感觉吓着。
果然,这话惹来阿亮的狐疑,“你问那只狐狸干什么?”
“没、没事。”她结巴含糊带过,“只是随口问问,最近好像很少看见他,所以——”
“去日本出差了,不过……他愈少出现,对你愈有利。”阿亮转身又踅回,玩味的对她说:“还有,不想找死的,最好别去动他的歪脑筋。”
“哈,爱说笑!”阿亮走远,她的笑容也僵住了。
她怎么会动安步云的歪脑筋?
她不过是想知道他在忙什么。
她不过是觉得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
她不过是……
噢,Shit!英纱将脸埋入自己掌心中,她不过是有股好想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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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席间。
老奶奶热情依旧,而安杰也一样低头猛扒饭,依然为她殷勤夹菜的苏珊,就是变得不说话。
偶尔,南英纱发现安杰神色有异,他掠过苏珊哀怨的眼光似嫌仓促。
是她造成的吗?英纱快速的扒着碗里,她好想快点走人。
“少爷回来了!”卓妈一声,让英纱的动作告停。
她紧握着筷子,偷偷瞄着光洁可鉴的大理石桌面。英纱飞快的打量着倒映的自己……虽然她搞不懂自己在慌什么。
这顿饭,她却吃得好慢好慢。
听着他们母子俩的亲昵交谈,听着他漫谈旅途见闻……
“对了,英纱。”他突然唤了她。
“啊?”她感觉心跳得好快。
“这次去日本,为了你的伤,我去拜访了几位当地名医,他们给我一些建议,路上我一直在想你的问题,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带你去日本一趟,也许会有转机。”
路上我一直在想你……下面的话,英纱自动省略,她整个人开始轻飘飘的……
没想到安步云在外面办公,还会惦记她的事?
“谢谢你的关心。”英纱笑得好甜好甜。
“这也是应该的。”老奶奶更霹雳的话接踵而至。“再过不久,也许英纱就是咱家的人了。”
“呃?”步云毫不迟疑的望向安杰。他的眼里在说:你干了什么?
安杰忙不迭地摆手摇头,“不关我的事!都是奶奶她太迷信了!”
“什么迷信?黄师父就说了,英纱跟咱们家有缘,难怪我怎么看她怎么顺眼,不然你问你叔叔。”老奶奶索性直接问儿子:“步云你说说,英纱和安杰配不配?”
步云飞快的瞟了英纱一眼,似沉吟般的点了头。
英纱眼儿斜睇,然后,低头不语。
“不过,那也得问问英纱的意思才行。”步云淡淡加一句。
“好,那英纱你说,你愿不愿意嫁给咱们安杰?”结果惹来老奶奶的“逼供”。
对英纱来说,的确是逼供。她没瞎,她看得到一旁假装经过的阿亮,她没有摇头的道理,可是……
她更看到步云正对的脸,在这一刻,她开始弄懂了一件事——
她发现自己竟不可思议的在乎他的反应?!
在她发现他对自己要嫁给安杰的事,居然无动于衷时,她心里像被人给拧了一把,好难受好难受。
苏珊及时开了口:“奶奶,哪有人这样子问的,瞧英纱脸都红了。再说,也得等师父那边合过八字之后再说嘛。”
英纱感激她,不论她的动机是什么。
这一顿饭,英纱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席间步云接了通电话,只见他草草吃完饭,持过外套,准备外出的样子。
“刚回来又要出去啊?”老夫人问。
“嗯,刚刚Amy打电话过来,我先过去一下。”步云答。
安杰的夸笑声接着传来,“后,想不到叔叔还是个大情圣呐,人才飞回来就马上急着去见老情人。”
步云未应,倒是老夫人喜滋滋的说了:“那你快去吧,找个时间带那丫头回来,我好久没见着她了呢。”
英纱一语不发地咬着唇瓣,颈子埋得更深。
忽然间,她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是门口处掉转过头的步云,“对了,英纱,帮你跟苏珊带回来的礼物,我会吩咐卓妈待会儿送去你房里。”
“喔……”英纱点着头,失神地附和着苏珊的道谢。
她才不希罕什么礼物。
英纱只想保有原来的心情,而那乍见他的欣喜,却在一通电话间全毁了。
“奶奶,看来我就要有婶婶了。”安杰说。
“那是最好不过的,如果还能来个双喜临门的话——”
“奶奶,我突然有点头痛,我先回房去了。”英纱借放打断安氏祖孙俩的对话,在苏珊“乐意”之至的配合下,快速逃离现场。
回房不久,卓妈果然捧着两只礼盒进来。
意兴阑珊的英纱,根本无心理会里头装了什么,甚至苏珊对礼物的惊赞声浪,也唤不回她游走的神思。
她只是很认真的想着——
为什么听见Amy的名字,她的心会有种紧窒感?又为什么在看见安步云迫切赴约之后,她竟会如此的难过……
“英纱,你来看看,喔,对不起。我是说你摸摸看,是围巾唉,安先生送给你的围巾好漂亮!”
苏珊将手里的围巾绕向她,顿时颈间多了种绵柔的温暖,英纱忍不住轻轻抚摸起来。
“质料是不是很棒?”
英纱点头,算是回答苏珊的话。
这等触觉似曾相识,回旋在她脑子里的是,与他手牵手漫步的那一夜,她的心,一如绵柔。
而此时,他是不是也牵着Any的手?
“英纱,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就回来。”在梳妆台前结束“工程”的苏珊,表情不自在的说。
“你去忙你的吧,我累了。”也许真是累了吧,她明知苏珊是去和安杰私会,却一点儿也不想过问。
英纱忽然惊觉,她想过问的:是安步云?!
完了!死了……难道她真如阿亮说的——“找死”?
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想动这个“老男人”的歪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