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找到‘望月’?”低哑中透着粗嘎,仿佛山雨欲来的怒喝声在宽敞的大厅里一字一句危险地响起。
大厅里恭立着近百名的黑衣男子全噤若寒蝉,连懒洋洋坐在主人怀里的波斯猫发出的小喵叫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此刻大厅里全是隶属于“黑风”的甲贺忍者,及与其一向水火不容的伊贺忍者。“黑风”是日本忍者中最大的一支派系,也是日本某位内部大臣的死忠忠仆。
日本忍者一向分为“甲贺”与“伊贺”两派,而甲贺忍者在忍术上一向比伊贺忍者棋高一着。甲贺忍者往往集结成团,或服膺于某位有权有势的大臣,行动时非常有组织力,而且全心效忠主人,具有舍身赴死的忠义精神;而“黑风”一旦接下主人的秘密任务,一向只许成功不准失败,为了达成任务,隐伏三五年是常有的事,其毅力与耐力教人叹为观止。
而伊贺忍者一向是单独出没,擅用各人武技出任务,尤以隐形术为最,谁肯出高价,谁就是他们的主人,他们认钱不认人,因此朝秦暮楚亦不以为耻。
照理来说,这两大忍者应该是各行其事、各事其主,彼此互不相干才是;但这会儿他们却聚集起来商议大事,可见此事一定非比寻常,否则怎能让两大派系放下成见共聚一堂呢!
“‘望月’上次中了你们鬼冢的一针吹箭后,我们已经亲眼见到他倒了下去,我认为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找寻一个不存在的人!”其中一位伊贺忍者不怕死地说道。
“我赞成他的话!”另一位伊贺忍者立刻附和。“我们大家已经花了一年的时间寻找‘望月’,但是都没有结果,我们一致认为他应该已经死了,也许是死在某个荒山角落,早成了一堆白骨,所以我们再找下去实在毫无意义。”
许多甲贺忍者心底也赞成伊贺忍者的说法,但在大老“服部半藏”面前,他们只能心中存疑却不敢以下犯上质问。
甲贺忍者里忍术一流武技也属一属二,在“黑风”里代表权高位重的“雾隐”——鬼冢,终于开口替大家说出了心声。
“任何人中了我们‘黑风’特制浸有剧毒的吹箭,必死无疑,绝没有人能够活下来见到明天的太阳!‘望月’就算不死也会武技尽失,这辈子绝对无法再恢复功力,所以我认为他现在对我们已经不能构成任何威胁……”
在他话还没说完之际,一道闪光迅速射向鬼冢,而身手矫健的他立刻一个偏转侧身,戴着黑手套的手瞬间接住了“闪光”。
待他定睛一看之后,立刻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是一枚似铜币大小,如上弦月一般的银色徽章。
“这是我发现的望月徽章。”服部半藏语气凝重且严厉地开口道;“‘雾隐’,你怎么解释?”
所有人见状都面面相觑,表情全变得既震惊又恐惧!
“‘望月’是谁呀?那枚小小的银色月亮徽章又代表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害怕?”才来没几天的新进忍者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悄悄问起一旁的资深忍者。
“这等大事你都不知道?”资深忍者大惊小怪地看着新进忍者小声说道:“据说那枚银色月亮徽章是属于‘望月家族’的特有标志。望月家族曾是日本忍者最有名的一派,但在昭和六年,也就是六十几年前,望月家族突然消失无踪,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约略一百多人的家族会一夕之间人去楼空,完全失去踪影;没想到就在大家都快忘了忍界还有这个家族的时候,这枚徽章又出现了,而且他的行径轰动了整个忍界,还促成一向不相往来的甲贺忍者与伊贺忍者并肩合作,就是为了击杀共同的敌人——‘望月’!”
“望月”在一年前出现,他不断破坏“黑风”的所有任务,不只如此,连伊贺忍者的行动也同样遭受到他多次的阻挠,而吊诡的是,他知道所有的秘密计划,包括只有内部大臣与服部半藏两人私下的会商!
后来他透过新闻界将他们的丑闻揭发,这让一向低调且隐于市的忍者行动彻底曝光在台面上,不但引起社会大众的鞑伐,甚至还让权势正如日中天的内部大臣藤原真治黯然下台,藤原家族的连锁关系企业也因此受到严重影响,亏损达上千亿,损失极其惨重!
有人预估,藤原家族恐怕好几世纪都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盛况。
没有人看过“望月”的真实面目,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每次在破坏了他们的行动之后,总是有恃无恐地在现场留下特殊的银色月亮徽章,挑衅的意味甚浓,所以他们干脆以“望月”称呼他。于是有人开始传言望月家族回来复仇,并要拿回他们的传家之宝——一望月之心”!
“‘望月之心’是什么东西呀?”新进的甲贺忍者又忍不住问道。
“‘望月之心’是每位忍者心中的至宝,现在是我们甲贺忍者的守护石!”资深忍者神往地说:“‘望月之心’是一块具有神效的矿石,约略手掌般大小,练习忍术之时若将其挂在胸前七七四十九天,练完忍术后不但通体舒畅,全身充满了无限的能量,忍术也能增加十倍以上的功力,身体还会产生自愈能力,受了伤不但没有疼痛感,伤口还会在短短数分钟内自动愈合,而且这样的愈合能力可以持续三年,直到下次使用‘望月之心’!所以这块惊人的神奇矿石是我们‘黑风’之宝,目前服部半藏将它收藏在一个非常隐密的地方!”
“有这么神奇的矿石?师兄,那你有没有用过呢?”新忍者好奇问。
“我?我又不是服部半藏,我连见都没见过,更别提有资格使用!据说这块奇石给了人类大量能量后,它必须休息三年之后才能再次恢复神奇的力量,听说下个星期就是‘望月之心’休满之日,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望月’才会再度出现!”
“‘望月之心’既然是望月家族的传家之宝,为什么又会成为我们‘黑风’之宝呢?”忍者又问。
“据说当年就是因为这块‘望月之心’不翼而飞,而引得整个望月家族也消失无踪。”资深忍者继续道。“大约十多年前,‘望月之心’突然出现在九州,当时还曾引起许多忍者们的疯狂争夺战,最后由我们‘黑风’里武技最高强的服部半藏得到,现在自然成了我们的镇派之宝。”
“会不会是望月家族知道传家之宝被我们拿走了,所以他们要来取回自己的东西?”
“望月家族消失多年,谁能证明自己真是望月家族的后人呢?”资深忍者分析道:“尤其‘望月之心’具有特殊神效,大家都想得到它,所以我们一直猜测,或许是有心人故意假装成望月家族的人,想来夺取‘望月之心’也不一定!”
就在这时,听到前方传来鬼冢同样的想法。
“我认为可能是有心之人假冒‘望月’的身份,故意引起我们的恐慌,否则以‘望月’中了我的毒箭,是绝不可能存活,而且这种徽章可以仿造……”
突然,一个冷冷的女声从众多男忍者中冒了出来。
“‘望月’所留下的徽章,其特色在于全部以纯银打造,而且在灯光下细看还会发出某种特殊银蓝光芒,这种勋章一向很难仿造,你不妨瞧仔细手中的徽章!”
“咦?现在说话的这个女人是不是我们‘黑风’里有名的烟魂啊?”新进忍者兴奋地小声问道。
“算你不错!也知道烟魂这号人物!她一个月前才进我们‘黑风’,她是第一个不是忍者也不会忍术,却可以进来‘黑风’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据说是因为她有超能力,可以摄人心魂,服部半藏非常欣赏她,现在她可说是服部半藏身旁最得力的助手,只比鬼冢的地位低一点呢!”
“原来如此!”新进忍者恍然大悟。
“现在快听听看鬼冢怎么说!”资深忍者赶紧要他专心听话。
这时的鬼冢脸色瞬间转硬,他难堪地将徽章紧握在手中,因为刚才他早已发现这点,只是口头上不愿认输,尤其在目前是红人的烟魂面前。
“很难仿造不代表不能仿造!”鬼冢仍强硬辩驳道,然后他意有所指地瞅了烟魂一眼:“何况,如果有心人知道这枚徽章的特色,刻意打造出一模一样的徽章来借此搅乱我们‘黑风’,造成内部混乱,以此图利,这也未尝不可能!”
烟魂闻言面色一冷。
“你以为这样说,别人就会忘记你的失误吗?”她冷笑着。
“我有没有失误还不能定夺呢!倒是你!才刚进‘黑风’一个月,没有人知道你的底细,”鬼冢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望月’那边派来卧底的奸细?”
“你竟敢血口喷人!”烟魂脸色大变。
“你们在干什么?”服部半藏眼神一沉,用力拍了桌面一记,立刻发出一声巨响。两人闻声马上站定原位,但仍恨恨地瞪着彼此。
服部半藏精冷的眼神盯向两人,直到两人转过头不再说话,他这才转移视线看向全场同样安静的其他忍者。
“你们实在是太轻敌了!对于我所警告关于‘望月’至今没有死一事,我知道你们表面相信,但心里仍十分怀疑,甚至现在我们自己人还起内哄!各位难道忘了一年前,‘望月’让我们‘黑风’如何颜面扫地,也整得你们伊贺灰头上脸的事吗?”他凝重说道:“如果我们再不团结一致一起对付他,一切将会旧事重演,而且这次他是有备而来,我们绝对会面临更严重的报复,这次也许不只是名誉上的损失!”
伊贺忍者中的川野敏感地察觉服部半藏话中有话。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望月’没死?”他问道。
“你们知道我手上为什么有这枚银月徽章吗?”服部半藏再次环视全场,全场的忍者无不凝神注目着等待答案。他停顿片刻后表情凝重开口:“我是在我的书房里发现这枚徽章!”
当他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哗然,如果这个人可以轻易进入服部半藏的书房留下徽章却仍未被察觉,那就表示他的功力与服部半藏不相上下,甚至更高!这个人除了“望月”,非其他人莫属!
“望月”死而复活的事实,让大家不禁更加惶惶然。
“服部半藏,我有话要说……”
就在大伙惊惶讨论之际,烟魂突然提高声音。
“说!”服部半藏挥起右手准她开口。
“我已经查到‘望月’最近出入的地方!”不顾全场一片惊讶声,她仍继续说道:“我请求服部半藏准许我带一些人手去捉他,但是……”
她故意停顿片刻,服部半藏当然立刻追问: “但是什么?”
“我要求服部半藏能下令停止所有找寻‘望月’的行动,让我全权负责这件事!”烟魂故意看了鬼冢一眼继续说道:“我不希望有人打草惊蛇,而让‘望月’有所防备,最后又让他逃走!”
“服部半藏,我不认为这是好主意……”鬼冢不甘地说。
服部半藏举起手示意鬼冢不要再说下去。
“‘望月’的武功高强,你怎么有把握以少数人之力可以制服他?”
烟魂面对服部半藏的问题,一脸的自信。
“你忘了我的能力吗?”她不答反问。
服部半藏瞧着她数秒后便作了决定。
“烟魂,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若有需要支援,随时向我禀报!”
烟魂一听大喜,立刻示威般得意地看了鬼冢一眼。
“服部半藏,如果我真的抓到‘望月’,我可以得到什么奖励?”烟魂马上趁胜大着胆子追问。
“你想要什么奖励?”服部半藏不动声色问她。
“我想要得到实至名归的封号!”她直接说出口,完全不在意周围传来的惊喘声。
“为什么大家这么惊讶呢?”新进忍者见状又悄悄问道。
“自从‘望月’成了两大派忍者的公敌,他们全想尽办法要抓出他来,但他的武技相当高强,总能在最后一秒脱身离开,服部半藏因此更是恨他入骨,于是亲自下了通杀令——任何人只要活捉或杀了‘望月’,就可以封上‘黑风’里人人渴望的‘雾隐’之名。”资深忍者说道。
“服部半藏”与“雾隐”原本是甲贺忍者对武技高强者的尊称。
“服部半藏”后来成为“黑风”里最高领导者的代称,一代传过一代,如今,就像军队里的将军或是一个国家的国王一样,“服部半藏”代表着地位最高,权势最大,武技已经出神入化、无人能及,是日本忍者界里独一无二的至尊称号!
而“雾隐”虽略逊“服部半藏”一筹,却也同样备受崇敬,是所有忍者向往得而封之的名号。
因此当这个消息一散出之后,人人摩拳擦掌,各个都想得到“雾隐”这个封号,因为这不仅代表武技高人一等,更代表将是未来“服部半藏”的接棒人,这意味着有机会成为忍者界之王,甚至能轻易掌控整个日本政商界,成为足以呼风唤雨的地下君主!
“难道鬼冢就是杀了‘望月’,才得到‘雾隐’这个封号吗?”站在最后一排的新进忍者惊讶地看向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鬼冢问道。
“没错!”资深忍者左看右瞧之后才压低声音:“但鬼冢是用了我们甲贺忍者一向不屑用的卑鄙手段得来!所以我们表面服从,但心底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怎么说呢?”新进忍者连忙追问道。
“一年前,在甲贺地方性的‘油日祭’上,鬼冢在一群儿童表演‘太铺鼓’之际,竟然将沾有剧毒的十字镖射向那些儿童,‘望月’为了救那些孩子才会中了鬼冢的毒箭;虽然他的做法不当,但因为服部半藏之前已经宣告所有人,所以必须遵守承诺将此封号给了鬼冢!”
“既然‘望月’已死,为什么服部半藏还要我们继续找他呢?”
“说也奇怪,‘望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地不起,但也随即消失无踪,在附近埋伏了近百名的甲贺忍者四处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尸首;就因为如此,服部半藏认为‘望月’应该没有死,所以仍下令要找到他为止,不管是活人还是尸首!”
新进忍者看向前方的鬼冢,只见他咬牙切齿地双手紧握成拳。
“烟魂!你不要欺人太甚!”鬼冢恨恨叫道。
烟魂嘲弄地看着他: “如果当年你并没有杀死‘望月’,你已经白白享受‘雾隐’这个封号一年,你不觉得羞愧,我都替你感到可耻呢!”
此言一出,鬼冢的脸瞬间转绿,气得说不出话来!披着“雾隐”的封号至今,全派上下谁不是对他恭敬有加,谁敢像烟魂这样出言不逊,尤其在这种场合上,实在太不给他面子了!
“说不定是有人编出谎言,根本没看到‘望月’,自己却在那儿胡说八道,自编自导呢!”鬼冢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等我找到‘望月’,你便知谁的话是真是假……”
“够了!为了这件事我已经够心烦了,你们还在这儿吵!”服部半藏高声怒斥道,直到两人都闭上嘴后,他才盯向烟魂:“如果你真的能将‘望月’捉住,我一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烟魂眼一亮。“那我的要求……”
“我会满足你的要求!”服部半藏说完后,转向所有人义正词严说道:“这件事就交给烟魂处理,我希望各位能配合我们的计划,不要单独行动,有任何发现先禀报烟魂,由她负责向我报告!这次我们绝不能再让‘望月’溜掉,不但要守住我们的‘望月之心’,还要为我们的主人藤原真治报仇!”
“没错!要为主人报仇!”
台下热血沸腾地喊道。
台上的服部半藏心中却有着不同的盘算!
一星期!
再等一星期,“望月之心”恢复能量后,他就会是忍界里最强的忍者!
所以他一定要好好保护“望月之心”,以便在它能量一恢复时立刻使用它,到时候他刀枪不入,他又怎会怕什么“望月”呢!
************** 今天沈蓝和琳娜的第一站观光点就是离东京车站不远的名胜——皇居。
皇居目前是天皇及皇后的居所,地处东京都中心。
皇居四周绿树成林,芳草如茵,沿着护城河是一道用不规则石块堆砌而成的城墙,城墙是深黝的古铜色,看起来沉静而肃穆,有一股庄严隆重的气氛。
导游一边解说皇居的历史与内部陈设,一边带着大家在皇居前的广场瞻仰一番,也顺便摄影留念。
十几个团员吆喝着互相拍照,而沈蓝却心不在焉地望着那一片绿意发呆,眼前冒出的是昨晚那男人神秘的微笑。
都怪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紫式部!沈蓝心中不禁暗怨道。
这男人留下许多神秘待解的疑问后人就消失不见,害她昨晚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一直想着“紫式部”这个男人,她可以十分确定自己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但为什么他仿佛与她很熟悉?
“蓝蓝”,是她家人对她的昵称,她不记得有哪个外人曾这样称呼过她,而且第一个字还用三声,听起来格外亲密,仿佛是爱人的轻声细语,如果不是家人或亲密的朋友,他又怎知她的昵称?还有,他怎么可以用那样亲密的吻来吻她?而她竟然对他唇舌的气味感到似曾相似?
“蓝,你怎么了?气色好像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琳娜关心地看着好友问道。
“我第一天在外地过夜都会睡不好。”沈蓝抬起脸努力给好友一个微笑。“别担心,我度假的心情绝对不会因睡眠减少而降低的。”
“我还以为你觉得行程很无聊呢。”琳娜看了眼附近的团员后小声道。
“不会呀!日本是个很细致的国家,很值得参观!”她环视着皇居四周修剪精致的一草一木说道。
“你也喜欢那就太好了!”琳娜高兴地作了结论。
大伙拍完照后集合上车,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导游接着带她们来到东京最有名的庙宇浅草观音寺。
浅草寺内放有一对草鞋,及挂着写有“雷门”字样的大灯笼,是这座庙宇的特征,带有相当浓厚的日本风味。团员们见状立刻上前在大灯笼下拍照留念,沈蓝和琳娜当然也不例外,两人在“雷门”下摆出最美的姿态。
在寺庙的正殿前面,放有一鼎香炉,沈蓝和琳娜见到有许多人在炉前用手将烟拨向自己的头部,然后轻拍几下,她们马上询问导游,这才知道,原来相传这样做会变得聪明伶俐,而且将烟拨拍向肩膊,就可驱除百病。
琳娜一听,赶紧拉着蓝也入境随俗地将烟拍向自己肩膊,两人拍完后,对彼此间突然变得迷信起来,而不禁相视大笑。
她们走进寺庙内,发现庙内一角有许多人在排队,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浅草寺被誉为“日本的黄大仙”(香港有一座远近知名的黄大仙庙,据说灵验无比),游人在庙里求签,只需放下五十日元,摇动签筒,跌出的竹签上写有号码,只要按照号码在签柜中拿取签纸即可,每张签纸上都会用四句汉诗指点迷津。
琳娜兴奋地拉着蓝跟着排队求签,这对她们来说,可是个新奇的经验呢!不久,两人以抽中的号码去拿取纸签,然后请签柜旁的师父解答纸签上的迷津。
师父看着琳娜的纸签,快速地说了一串日文,然后看了一眼琳娜后将纸签交还给她。
“这是什么签?师父怎么说?”这时导游正好在一旁,琳娜着急地拉住他问道。
“这是凶签。”导游迟疑片刻后照实说道:“他说,名与利是身外物,要放宽心胸,才能有大成就,否则最后会招致杀机。”
琳娜一听脸色微变。
“什么嘛!他真是胡说八道!”琳娜不悦地将手上纸签揉掉,正要将它丢掉之际,导游赶紧阻止她: “你别丢啊!师父也说若将凶签卷起来缚在庙内的树上,可以化解灾劫……”
“我才不要信这套,这签根本不准!”琳娜仍是不相信地丢进垃圾桶内。
而沈蓝也将纸签递给师父,听完他的解说后,她发现自己大概可以听得懂他的意思。只见她呆望着纸签,不发一语。
“你的纸签也是不好的吗?”琳娜见状走向前关心地拍拍蓝的肩问道。“算了,就当作一次趣味,别当真!”
导游探头看向沈蓝的小纸签。
“吉人有天相,善心自平安,险中求天机,日久见真章。”松本健扬起眉头念出她的纸签后欢喜道:“她抽的签是大吉耶!”
“是吗?”琳娜疑惑地望向蓝:“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似乎不开心?”
沈蓝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你是想起了美国那件事吗?”琳娜鸡婆地问。“别担心!不是抽到吉签吗?警方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其实沈蓝是想起了她的爸妈。
她爸妈已经过世多年,由于他们也拥有预知力,早已预知儿女们的未来,所以去世前曾在各处留下了一些有关他们三姐弟未来的猜谜,一道谜题里藏着一道谜底,又附上一道新谜题,像是连环游戏一样,让这三个儿女一一去解开,这也是她爸妈与他们之间的小游戏,让他们感觉到爸妈似乎仍活在人世一般的温馨;因此就算再难解,他们仍没有放弃地想办法找寻解答。
因为她妈妈对中文诗词方面很有兴趣,所以谜题也类似五言或七言绝句一般让他们伤透了脑筋。目前只解开了大弟沈紫的谜题,里面也果真预言到他与朱家的恋情。此刻纸签的相似形式,让她不由得想起至今仍未解出的新谜题。
半年了,他们仍解不出纸签里的谜题是有关谁的未来?
这一切情况,沈蓝并未让琳娜知道,毕竟这是她自己的家务事,也事关她家人拥有“超意识”的秘密。
收起了纸签,沈蓝及琳娜等人走出寺庙。
浅草观音寺前一长条的商店街,挤满了各地来的游客。
大街上贩卖许多有趣可爱的纪念品,各式各样的首饰及装饰品,还有日本的传统吃食等等。沈蓝在某家店家前看到一个个色彩鲜艳、小巧精致的长方型小袋子,赶紧问店家那是什么,结果得知那是庙宇特别设计,按季节出售的交通安全、免灾祛病、保佑升学等等的护身符,由于做得精致可爱,看得琳娜和沈蓝都爱不释手,忍不住掏了腰包买上不少个要回去送朋友。
沈蓝又转身去逛逛隔壁店家摆出的日本纸娃娃,色彩艳丽的和服及娃娃脸上生动的表情,让她拿在手里把玩着舍不得放下,她不禁要赞叹日本商品的精致程度已达到美的极致。
“蓝,我要去洗手间,你要不要一起来?”琳娜在她背后问道。
“我还想看看这玩偶,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沈蓝回头应道。
她转过头专心地看着店家瘫子上好几个造型不同的纸娃娃,考虑着要买哪几个回去时,突然有个男人一把扯住她侧背的背包,抢了就跑,动作迅速敏捷,等到沈蓝回过神时,那男人已跑离了一段距离。
“喂!我的钱包!”沈蓝这才惊醒般地大声喊叫:“抢劫呀!抢劫呀!”
喊完她立刻冲上前去追,急忙之下口中不断大声嚷着英文,也忘了寺庙周围的游客听不懂,因此没有人帮她挡下那名抢匪,反而像看戏一般地瞧着他们俩的追逐战。
好多次眼看着就要追上抢匪,但在一个转弯之后又拉远了距离,就这样不知道追了多久,最后那抢匪神奇地在她眼前消失了!
望着错纵复杂的路标与岔路,追得满身大汗的沈蓝站在路中央不断喘着气,心里既惊惶又不解地想着为什么抢匪会突然失去了踪影?
当她瞧着四周时,这才突然心生恐惧!这是哪里?
钱、信用卡、护照不但都被抢匪抢走了,现在她又迷了路,怎么所有灾难都集中在她这儿来了?沮丧的她呆站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气,她决定打起精神,先回浅草观音寺跟琳娜会合,再想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当她转过身正想要问路时,街道旁突然蹿出四个黑衣男子,他们走上前团团围住她,来势汹汹,仿佛有备而来。
“带走!”为首的男子手势一比,其他三人随即架住沈蓝。
“你们是谁?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挣扎着大喊:“放开我!”
为首的男子从头到脚打量着沈蓝,冷酷的眼神让她从心眼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你是‘蓝月’,没错吧!”男子一字一句冰冷的吐出这些字。
沈蓝此刻的震惊达到了最高点!
为什么在这陌生的异乡,他们会知道她的笔名?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快放开我!”她恐惧得大喊,难道美国那个变态的杀人犯也追到日本来?
当她用尽全身力量挣扎时,黑衣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一方手帕盖住她口鼻。
沈蓝闻到一股像烧尸体般的强烈臭味,随即双脚发软,不一会儿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