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晶混在学生群里,闪闪躲躲地走出校门,不让来接她放学的司机发现。她个子小,因此被人潮汹涌的小学生们顺利地挟带出校门。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朱从循身后。
他自己一个人走,左手臂还捆着石膏。
“他妈妈没来接他放学呀?真可怜。”看着朱从循可怜又落魄的背影,巴晶的小心脏觉得酸酸的。她活得好好的,爸爸就坚持要有司机载她上下学,可是朱从循受伤,却还得自己走路回家。
他家没车吗?还是他的爸爸、妈妈不会开车?为什么不请司机呢?
她一边怜悯着朱家,一边跟踪朱从循,小心翼翼的不让他发现。
跟踪人真的很辛苦,尤其是跟踪像朱从循这种身高脚长的人,走了几分钟,巴晶开始觉得脚酸了,而且背上的书包也是个沉重的负担,看到路边有辆脚踏车,她不假思索的便靠过去。
不知是太急切因而用力过猛还是她太重,才一碰,脚踏车就往旁斜倒,发出一声巨响。
巴晶反应很快,飞快的闪进一旁的阴影处。
“我闪得很快,而且他看起来不太聪明,应该不会发现。”她心惊胆跳的自我安慰道。
放松心情后,她悄悄探出头去,两步外的朱从循正英勇的单手将脚踏车牵起,她吓得连忙缩回头。
“他干嘛跑回来?”她不解。“他是纯粹鸡婆还是已经发现我了?”巴晶碎碎念着,小心脏紧张地怦怦跳。
她等着,直到没有了声响,才又再度探出头去。
被捉到了!
她探巡的眼冷不防对上一双愤世嫉俗的黑眸,朱从循就站在那里等着她。
“你在做什么?”朱从循右手叉腰的站着,全身上下写满了不耐烦,看到她,他即将复元的左手又神经性的痛了起来。
巴晶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轻易便被逮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深感困惑,她明明隐藏得那么好!
“你的裙子那么明显,瞎子才看不到。”她还以为自己躲得很高明吗?朱从循嗤了声。
巴晶低头看看自己,这才为时已晚的发现她那露出柱子两旁,独自展扬的粉红色公主蓬蓬裙。
可恶!原来是这件裙子惹的祸,轻易泄露了她的所在,她回去非得把它剪成碎片不可!她气得小脸发红。
旋即,她又拧起两道小细眉。
这下糟了,她的行迹已经败露,朱从循一定觉得她很逊,而且还得靠他将被她撞倒的脚踏车扶起……他已经够讨厌她了——这她很轻易便感觉得出来,毕竟她让他的手受了伤,他一定觉得她又讨厌又笨。
不过,他应该没看到脚踏车是她弄倒的才对,只要让他相信她没弄倒脚踏车,也许他就不会认为她笨了,何况出卖她的是这件蓬蓬裙,不关她的事。
“喂,我告诉你……”她抬起头,打算为自己辩护。
谁知朱从循消失了。在她低头沉思时,他早移动步伐,走得老远。
巴晶一愣,没来得及发怒,便闪出柱子,急忙地追上去。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她追上了他。
他不理她,自顾自的快步走,她要跑三步才能抵得上他的一步。
看着他不好惹的侧脸,她也不敢开口,闷不吭声地跟在他的身边。
他家怎么那么远呀?巴晶不停地拭汗,并在心里埋怨着。
她不知道朱从循为了她,正以自家为中心的绕着圈圈。
他不知道她为何要跟踪他,他厌恶她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在他的目的尚未达成时,他是不能粗暴待她的,所以他不停绕圈圈,想等她自动放弃,回家去。
只不过,他低估了巴晶的倔强。
十分钟后,她伸手扯住了朱从循的书包带子。
他停下脚步,以为她终于放弃了,没想到她只是卸下背上的书包,翘着嘴,眼眶微红的将书包无力地放到他脚旁。
“帮我拿。”她委屈地说,小脸上满是疲累。她的脚好痛,她从未走过这么久的路。
朱从循冷淡的目光从脚边沉甸甸的书包瞟到巴晶倔强的小脸上,然后从容不迫地迈步继续走。
才走几步,身后立刻传来大哭声,他皱皱眉,回过头看,只见她张着大嘴嚎啕大哭着,还是跟随在他身后,可怜的书包则放在地上被她拖着走。
这本来就是条安静的小巷,而她的大哭声更是引起了住户的注意。听到巴晶的悲鸣,巷子两旁的窗户纷纷开启,不断有人探出头来往外瞧,一见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满脸泪痕的跟在左臂上吊了条三角巾的朱从循身后走,那哭声叫人不心碎也难。
朱从循可以意识到无数道投射在自己身上,带着谴责的目光,愈走他的脚步就愈沉重,愈走他就愈生气。
不是他要她跟着自己的,现在她却哭得仿佛他是个绑架犯似的,这无聊跋扈、骄蛮任性的臭小孩!
巴晶愈哭愈大声,边哭还边叫爸爸。
朱从循受不了了,他怒转回身。
“少年仔,怎么可以让小女朋友哭呢?这样不好喔。”一个老伯骑着脚踏车经过他们身边时,笑笑地说。
显然,他以为这是两个小冤家在闹情绪。
哇咧!他都还没开口……朱从循变了脸色,而巴晶则由大哭转成了呜咽,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臭老头!不知道就别乱讲!”回过神来后,朱从循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对着已成一个小点的老伯叫嚣。
巴晶被他的怒气吓到,再度放声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没人叫你跟着我。我警告你,等一下看到公共电话,你最好打电话回家,叫你家里的人来接你回去,听到没有?”他疾言厉色地说,弯腰伸出右手将巴晶拖在地上的书包夺下。
这小鬼的别名一定叫恶运,朱从循开始怨苍天捉弄了他,他只是想让母亲和自己脱离地狱般的生活,没想到却陷入另一个地狱。
撂下话,他转身就走。
“为什么要叫人来载我回去,我还没到你家呀。”巴晶跟在他身后,委屈兮兮地说。没了书包的负累,她轻松多了。
她居然还敢回嘴!
他再回头,怒瞪她,“我就是不要你去我家。”他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进出话。
“为什么?还是你想去我家?”巴晶虽然有些害怕,仍诚实的提出疑问。“那今天我先去你家玩,明天你再来我家玩好了,上个礼拜我爸爸才帮我买了辆电动小汽车,我可以分你玩。”她试图让他高兴。
只要是她的东西,就算只是个电动小汽车,他也可能会因为不小心碰到而车祸身亡。
“谁稀罕呀!”他骂。“我告诉你,我不要你去我家,我也不会去你家,以后不许你跟踪我,知不知道?”
巴晶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见状,朱从循觉得很想掐住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是不是我害你受伤?可是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要站在枱子下的呀,而且接到她是他好福气。
原来臭小鬼并不如他想像的白痴,还知道他讨厌她。
没错,他会受伤的确不是她的错,而是得靠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办到。
“大小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压伤我的人太笨,才会从枱子上掉下来,行吗?”他转身,不想再跟她多费唇舌。
其实她的智能不容置疑,会在那个小枱子上跳芭蕾,还转呀转的转到枱子下,说她多聪明恐怕也没人会信。
“我不笨,只是不小心才掉下去的。”巴晶为自己申辩,抽抽答答地跟在他身后。
“少年仔,安哪不好喔,怎么可以让女朋友哭那么久?现在的男孩子真是的……”老伯又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唉叹声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朱从循忍不住要将脏话脱口而出时,身后及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循哥哥?”娇娇嫩嫩的嗓音,怯怯的自他们身后响起。
朱从循和巴晶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看。
“小琳?”一看是邻居小琳,朱从循立刻将脏话吞下肚,再开口时,声音软化许多。“去哪里?”
“去杂货店帮爸爸买糖。”骆琳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好奇地直盯着巴晶看。
骆琳家是单亲家庭,跟爸爸相依为命。张有保对朱家母子暴力相向时,常是骆琳的父亲出面调解制止张有保,朱从循心里感激,自然也将骆琳当亲妹妹一样的保护关爱着。
骆琳只比巴晶小一岁,绑着两根粗辫子,而她好奇的打量视线,让巴晶很不爽。
“看什么看?丑八怪!再看你也不会比我漂亮,哼!”巴晶不屑地道。
这女的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便宜的地摊货,真是俗气。再看看她的眼睛,简直就像拿了两个放大镜挂在脸上,辫子粗得像麻绳,更不可原谅的是她居然叫朱从循循哥哥,这么恶心的称呼她怎么叫得出口呀?就算这丑八怪花一辈子的时间讨好她,她也不会答应让丑八怪跟她做朋友的。
巴晶摆出一贯的高姿态,之前的流泪和装可怜仿佛都是谎言。
骆琳眨眨眼,欢欣的眼神变成了不解。
朱从循则是频翻白眼。“小琳,别理她,我们丰。”
拎着糖袋的骆琳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循哥呵,你认识她吗?她身上那件衣服好漂亮呀!好像洋娃娃穿的,她看起来也像洋娃娃耶!”骆琳羡慕地说,不断回头打量嘟着嘴巴跟在他们身后的巴晶。
“循哥哥,她在瞪我耶!她真的在瞪我,她的眼睛那么大,所以我不会看错。”像要确定似的,她频频回过头去看。
“你别理她就好了。”朱从循说。走到巷底,他停了下来。“你快回去。”
“你要去哪里?”骆琳问。
“你别管,快回去就是了。”
骆琳看了巴晶一眼。
“你要送她回家吗?可是我在杂货店遇到张叔叔在买烟,他不是回来了吗?”骆琳困惑地问,张有保回来了,循哥哥不回去,那朱妈妈怎么办?
在骆琳的认知里,张有保出现就表示朱从循和朱母要挨打了。
朱从循愣了约三秒钟,随后,将书包扔回巴晶脚下。
巴晶吓了一跳。
“你自己想办法回家。”丢下话,他转身就跑。
骆琳跟着他跑。“等我呀!”
巴晶想也没想,连忙拔腿也跟着跑。
而她的书包,就这样被遗弃在巷子中央。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巴家已经为了司机没接到她的人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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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晶自从进了朱家——当然不是被邀请的——后,就一直坐在墙角那张会摇晃的木头椅上,一动也不动。
她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两眼直盯着坐在三公尺外的饭桌前,边喝酒边咒骂的男人。
她觉得害怕,那男人看起来就像坏人,她很不喜欢他。、朱从循的妈妈在厨房忙着,因为那男人要她弄些小菜来让他下酒。
朱妈妈好像很怕那男人,她虽然认出她是巴家小公主,但还是舍弃了先服侍她的义务,只安排她坐在这张看得到生锈的铁钉,烂得可以的木头椅,就急急忙忙地进厨房去了。
朱从循奉了朱母的命令,去帮巴晶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他临去时还恶狠狠地瞪了巴晶一眼,显然极不情愿。
他真的很爱生气,巴晶想。没错,他是叫她自己想办法回家,可是这里的路她又不熟,怎么回家呢?就算要回家,也得让她打个电话回去叫司机来接她呀,到他家借打一下电话有何妨?她来朱家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她没料到他家的电话坏了,破败的电话被搁置在老旧的柜子上。
这里的每个家具都好旧,而且好像都快坏掉一样;天花板上的不是日光灯,而是一盏微弱晕黄的灯泡。她家的玄关都比这里大。巴晶厌恶的视线在屋里绕来绕去,嫌东嫌西。
张有保失去了咒骂的兴致,混浊懒散的眼珠子转到了巴晶身上,注意到她独特的气质与华丽的穿着。
望着巴晶身上的公主装,脚上的粉红皮鞋,张有保仿佛嗅到了钱的气味,咧开嘴,参差垢黄的牙露出。他握着酒瓶,慢慢走向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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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从循为了打一通电话,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终于找到一具正常的公共电话,之前他遇到的两具全是故障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电话,打去巴家,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接。他恼怒的挂上电话,忿忿地掉头回家。
那个麻烦精,他明明都叫她自己回去了,却还厚脸皮的跟他回家,真够不要脸的,要不是妈妈命令他出来帮她打电话回家,她自此失踪流浪也不关他的事。
万一他出来打电话这段期间张有保又发酒疯,伤了妈妈,他绝不轻饶她!
想到张有保可能会有的暴行,他开始担心,由走路变成了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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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晶厌恶的瞪着张有保。
“小妹妹,你是阿循的同学吗?长得还真是可爱,你看你看,身上的衣服也好漂亮,你家一定是有钱人吧?”张有保笑眯眯地问。
他一开口,酒臭味立刻弥漫在空气中,巴晶嫌恶的捂住口鼻,左手在身前拚命甩,想甩走恶臭。
“你走开啦!臭死了!”她愤怒地尖叫。
“好好好,叔叔退后一步。”张有保嘻笑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样好不好?”他努力地和颜悦色。
巴晶的手虽然放下了,但仍一脸嫌恶的瞪着他。
“我告诉你,我家是很有钱没错。”她的表情非常得意。“我家不但比这里大,也漂亮多了,而且我爸爸还是个董事长,每天都赚很多钱,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小牛皮的鞋子,这双小皮鞋是我大哥去意大利时买回来送我的,要好几万块,我家还有好几双,他去意大利就像进厨房一样。”
“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愿意到你们这种又破又脏的屋子来,你真该感到荣幸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还要让朱从循跑出去打电话,真不知道你这个大人在干嘛,当米虫呀?”她以高高在上的语气,大言不惭的叙述自己显赫的家世,并尖刻的斥责张有保。
没料到一个小鬼头居然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张有保一时无法反应过来,而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个小女娃辱骂了之后,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
“你……”他深吸口气,硬是将这口鸟气给吞下。“你说你爸爸是董事长,家里又很有钱,是真的吗?”他污浊的双眼闪着贪婪的精光。
“当然是真的!”巴晶哼了声。“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最好别想对我做什么坏事,否则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像这种米虫型的人,看到她这么漂亮可爱,家里又有钱,心里一定开始在盘算如何从她身上捞钱,说不定正打算绑架她。
张有保听了,仰头哈哈大笑。
“小妹妹,你想太多了,叔叔长得像坏人吗?”
“当然像!而且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巴晶老实不客气地回答。
他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浮现。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在这里住几天,你就会知道其实叔叔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这死小孩,改天就知道他的厉害!张有保笑里藏刀。
“叫我住在这里?”巴晶一副欲呕的模样。“拜讬,这里那么旧,你居然叫我这小公主住在这里!别开玩笑了!”要是睡到一半有蟑螂、老鼠跑出来怎么办?“你是不是打算绑架我?说叫我住在这里,其实是要软禁我,然后乘机跟我爸爸要钱,对不对?”她伸出肥短的食指直逼张有保的鼻梁。“我告诉你,没用的,你想玩什么把戏,我早就看穿了。”她老气横秋又得意扬扬地说。
张有保再也装不出笑脸,脸一沉,两眼闪着诡异的光芒。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既然你家那么有钱,那我借一些来花花也不过分,反正这种挤不出一个子儿来的烂房子我也住烦了。”他仰头将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随手一丢。酒瓶落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碎了一地。
“如果不要我动手的话,就乖乖的跟我走。”他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端着菜,正从厨房步出的朱母听到他的话,脸色大变,连忙丢下手中的盘子,仓皇地将巴晶拉到自己身后。
“你发酒疯啦?这种绑架的事也做得出来!”朱母脸色发青。“你要发酒疯就对着我来好了,不要这样吓小孩子,她不是你可以随便欺侮的……”话还没说完,她右脸颊立刻“啪”的一声挨了一记耳光。
“妈的,居然敢教训我,活得不耐烦啦!”张有保又是一巴掌。“也不想想是谁让你们母子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的,还敢这样跟我讲话,贱人,看我不打死你!”他对着朱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朱母体力不支倒地了,他仍不松手。
呀!他果然是想绑架她然后跟爸爸要钱!看朱母被打的样子,巴晶忍不住后退两步,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虽然爸爸赚钱很容易,也不认真的到公司上班,但那还是爸爸的钱,怎么可以给这种人?
“喂!你不要再打朱妈妈了,不然我就要你好看!”巴晶对着张有保的背大声叫嚷,小身子气得发抖。
张有保气喘吁吁的回过身来,两眼布满了血丝。
“你说什么?”他逼近巴晶。“死小孩,要让我好看?好呀!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让我好看!”他对她伸出手。
巴晶也伸出手,只是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罐小东西,喷嘴正对着张有保。
张有保看着那东西,冷不防的,一阵白色喷雾倏地朝他脸上袭来……狂烈的刺激感与浓呛味让他睁不开眼睛,也无法呼吸,不禁抱住脸哀嚎,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巴晶再朝他的要害补踢一脚,他倒抽了口气,胯下剜心刺骨的剧痛令他不支倒地。
“你这大坏蛋!我早就警告你了,太小看我就是这种下场。”巴晶对着在地上不停痛苦扭动的张有保叫嚷。“想绑架我?我可是柔道黑带,而且光是防狼喷雾剂身上就带了两瓶,再多喷你几下!”趁张有保无力抗拒时,她又朝他那张满脸眼泪鼻涕的脸喷了几下,而柔道黑带是她自己编出来的。
“连朱妈妈都敢打,朱从循一定也常常被你打成猪头,我让你死得很难看!我踩死你、踩死你……”巴晶边在他身上跳来跳去,边愤怒的尖叫。
站在门口的朱从循错愕的瞪大眼睛。没想到跑了一大段路赶回家后,看到的就是这血腥暴力,但施暴者却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一幕。
三分钟后,一群巴家人杀到了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