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心茹忿忿地看着站在房门口的人,“本宫已经说过不准任何人进入。”她背对着来人,指了指门,“给我滚出去,不然把你拖下去砍了。”
“不过才数月不见,你的脾气还是没什么改变。”
心茹听到这等熟悉的声音,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转过身,有点迟疑的唤道:“封戎?!”
“正是在下。”封戎露出一个笑容,吃力的把装在头上的头套给拆下。
这可是他向个梨园子弟高价买下的,他揉了猱有些发麻的头皮,一大把真发便给硬生生的扯了下来,不过他随即把手给放下来,因为他的手只顾着向他跑来的美人儿。
“你怎么现在才来?”心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若你再不来,下个月我就得跟袁将军成亲了。”
封戎看到她的模样,不由心生不舍,他紧搂着自己熟悉的身躯,“对不起,家里有事耽搁了。”
“你骗人!”心茹这一阵子的愁苦霎时宣泄,“你明明答应过你会随后赶到的,你骗人!”
“对不起。”封戎喃喃低语,深吸了一口气,“姊姊已在上个月过世了。”
心茹震惊得双眼大睁,一时之间忘了眼中的泪,愣愣的说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封戎黯然的摇摇头,“之所以这么迟才到,便是因为仙儿姊姊的丧事。”
心茹难以置信的眨着眼睛,才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在她的脸上奔腾。
“别哭了,”封戎弯下身体,逗着她,“姊姊说你笑的时候最美,现在哭了,我可不爱了。”
心茹压根没把封戎的话给听进去,只是一头埋进他的怀里,放声的大哭。
“为什么?”心茹忍不住的问道,“她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年轻就死?”
“很多事都没有为什么。”封戎轻抚着她的后背,“别哭了。”接着他扶着她坐在床沿。
心茹擤了擤鼻子,开口说道:“回京城之后,才发现事情似乎没有我们想的如此简单。若我离去,势必是皇室一大丑事,到时所牵连之人更多,我不愿如此,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她一双泪眼看向封戎,“我相信你也不会乐见事情如此发展。我不想留在这里,只想与你一起离去,但我们得想办法,想一个能令我们安全而且不会害到无辜之人的方法。”
封戎叹了口气,虽然希望将所有事情简单化,把人带了便回杭州去,但他也深知心茹心中的顾忌。
心茹伸出手拉拉封戎的衣袖,“你就委屈一点,待在宫中一阵子可好?我也想回杭州,想看姊姊。”
“别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封戎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别忘了,咱们拜过天地,我爱你,绝对不会弃你而去。”
心茹闻言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头轻搁在封戎的颈项,“可是我真不知什么才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总会想到的。”封戎的手抚上了她的脸,“毕竟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
“公主,午膳你都没动,我特地请御膳房帮你做了几道杭州的……”小兰将手上的托盘放下,转过头,看到自个儿的主子被个宫女打扮的女人抱坐在床上,她嘴巴不由大张,久久难发一言。
“不过个把月不见,你的小宫女都把我给忘了。”封戎见状,打趣的看着心茹,“看到我也不知打声招呼。”
“小兰,他是二少爷。”心茹好心的告知。
小兰一惊,愣愣的把嘴巴给闭上,唤了声:“驸……驸马?!”
“叫我驸马?”封戎听到小兰给他的称谓,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看向怀中的心茹,“这头衔可叫得我全身不自在。”
“就叫二少爷吧!”心茹看向小兰说道。
“是。”小兰看着封戎,对他女装的扮相实在是难以将这与男装时的他画上等号,“公主,二少爷不能留在这。”小兰纵使吃惊,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公主寝宫若被发现藏了个男人,这可非同小可。”
“可是……”心茹看着封戎,纵使小兰言之有理,但她仍不在乎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才见着他,我才不要他走。”
“公主,你别任性。”小兰苦了张脸,准备苦口婆心的劝阻。
“你们都放宽心吧!”封戎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小兰,“我就这么一副女装打扮,我相信只要你家公主下令,未经许可之人,不得擅入这寝宫,我也不出寝宫,被人发现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你认为这样如何?”
“是啊!”心茹也一脸急切的看向小兰,“这样可好?”
小兰看着坐在床上的两个人,觉得好笑,“好像你们才是主子吧!怎么会一直问我意见?”
“是啊!”心茹转头,与封戎相视一笑。
封戎轻搂着心茹的肩膀,“咱们似乎是急胡涂了。”
小兰看着欢笑重回自己主子的脸上,心中也松了口气,“公主已经好几餐没用了,不如我再去御膳房给你和二少爷准备点心。”
“我……”
“去吧!”封戎打断心茹的话,径自说道,待小兰退出去后,他又问:“怎么不吃饭?”他轻捏了捏心茹的脸颊,“这么不听话。”
“我……”
“公主,不好了!”小兰突然匆忙的跑了进来,打断了正要开口的心茹,匆促的说道:“太、太子朝这儿来了!”
“皇兄?!”心茹将封戎给推开,飞快的下床,伸出手拉着封戎,“不能让他看到你在这,不然可就惨了。”
“我想你皇兄应当不会擅入你寝宫吧!”封戎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表情,“你别紧张。”
“算我服了你了。”心茹拉他不动,只好放弃,“你快点将自己给装扮好,别让人看出你是个男人。”心茹丢下话后便匆匆的赶到前厅,正好看到朱瞻基踏进玄关,“皇兄。”
“别多礼了。”朱瞻基拉起行礼的胞妹,“听宫中太监说,你最近似乎心情不佳?”
“没有的事。”心茹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没想到皇兄还真是会挑时间。
“是这样吗?”朱瞻基疑惑的目光探索着心茹安静的寝宫,“来这的一路上,怎么不见太监与宫女,还有你的老嬷嬷呢?”
心茹闻言,微微一愣,回宫后,被围绕在周围的奴婢弄得头疼不已,索性要这些人经过传召再出现。
“被人围绕的滋味挺累人的,”心茹淡淡的回答,“老嬷嬷则因年事已高,由我作主回乡养老去了。”
朱瞻基闻言,微微点着头,“想来,你的南游令你增长了不少。”
“南游?!”心茹吃了一惊,“皇兄知道……”
朱瞻基笑了笑,“在你离宫这段时日我有来探过你,所以你偷溜出宫之事,我也早已知晓。”
心茹闻言,立在朱瞻基的身旁,沉默以对。
“宫外的世界如何?”朱瞻基轻啜着宫女送来的香茗,“有趣吗?”
“嗯!”心茹点了头,“有趣,认识了许多……”
突然“砰”的一声,使得心茹蓦然闭上嘴,耳际清楚的听到寝室里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谁在后头?”朱瞻基站起身,看向传出声音的来处。
“只是宫女罢了。”心茹飞快的挡住朱瞻基探索的脚步,“皇兄,请你坐着,妹妹我还有很多话……”
“我去看看。”朱瞻基举起手打断心茹的话,原本不好奇的心,在看到心茹的表情后,坚决要去探个究竟。
“皇兄——”心茹苦恼的跺了下脚,急急的跟在朱瞻基的身后。
***
“二少爷,你不能出去。”小兰死命的挡在封戎的面前,挡不住他,只好不停的倒退,未注意,竟撞倒立在一旁的烛台,发出砰然巨响,“完了!”小兰飞快的扶起烛台,希望外头的太子没听到声音,不过事实证明她的希望破碎,只见朱瞻基进入寝室里。
“太子千岁。”小兰跪了下来,封戎立在身旁,目光直视着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
朱瞻基吃惊一个宫女竟然敢直视他的目光,他不由觉得有趣。
“跪下。”心茹在朱瞻基的身后猛打手势。
封戎侧着头看着心茹,不理解她的意思。
心茹火了,走到封戎身后,努力伸长双手按在他的肩上,“跪下。”
“无妨。”令心茹吃惊的是,朱瞻基竟扶起封戎,“这里只有这么些人,毋需大礼了。”
心茹看到朱瞻基的眼神,心中的警铃霎时大作。
“他是新入宫的宫女。”心茹硬是挤进朱瞻基和封戎的中间,“我找他到我这里当差。”
“哪里人士?”朱瞻基看着封戎高大的身躯,不由开口问道。
“我……”
“北方!”心茹急忙接口,“东北。”
“难怪。”朱瞻基点点头,看着封戎的目光一变,“难怪身材不若南方女子的娇弱。”
朱瞻基的话语令心茹感到心安,连忙看了小兰一眼,而小兰则立刻会意的起身,“小兰,立刻带他下去,给他个工作。”
“是。”小兰连忙拉着封戎离去。
“这个宫女……有意思。”朱瞻基看着封戎的背影,忍不住开口说道,“叫什么名字?”
“封……蓉儿,芙蓉的蓉。”
“芙蓉……芙蓉如面柳如眉,好名字。”
心茹只能微笑以对,暗怪封戎女装扮相那么迷人做什么?他又不用靠脸吃饭。
“你休息吧!”朱瞻基转身离去,“明日我再来看你。”
她怎么从不知道,她的兄长竟在一夕之间变得如此关爱她。
“皇兄……”心茹看着朱瞻基的背影,就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去,不由在心中暗暗叫苦,若封戎当真被当今太子给看上了,这可就完了!
***
心茹躺在床上愈想愈不对劲,最后,她终于忍不住的坐起身,推了推身旁的封戎。
“封戎,你起来一下。”她见封戎没反应,索性整个人趴在封戎的身上,“你快起来,我有事跟你说。”
“怎么了?”封戎眼也不张,只是伸出手搂着她,“睡不着吗?”
“睁开眼睛看着我。”心茹伸出手捏着他的脸颊。
封戎无奈的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希望你有个好理由解释为什么那么晚要与我说话。”
“当然有好理由。”心茹侧着头,苦恼的说道:“我好担心。”
封戎闻言,微皱起眉头,半坐起身,“怎么回事?”
“我皇兄,”心茹看着封戎,“他似乎对你有兴趣。”
封戎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别笑!”心茹不依的轻捶了封戎的胸膛一下,“我是看出我皇兄看你的目光不同。”
“不同?”封戎故意直视着心茹的眼眸,“怎么不同?跟我看你的目光一不一样?”
心茹看到他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你不要一直逗我,我是在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挺正经的,不是吗?”封戎头埋在她的颈项问。
“你正经才怪,”心茹缩着颈子,躲过封戎的唇,“我怕痒,别……”
但封戎根本就没把她的抗议当成一回事,径自吻着她颈项那细致的肌肤。
“不行!”心茹的双手挡在封戎的胸膛,“除非你答应……”
“我答应,若是有你那皇兄在的地方,我皆会躲得远远的,这样的保证总成了吧?”
“这才差不多。”这次心茹就没有阻挡封戎的举动,让他的抚摸落在她的每寸肌肤上。
***
着女装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封戎皱起眉头看着铜镜中所反射的影像,左看右看总觉得看自己很不顺眼。
奇怪,他也见过心茹着男装,同样是扮异性,怎也不觉得心茹着起男装来古怪?反现在由他来着女装,却总是有那么一点的古怪。
随便它了!封戎把手一挥,随意的拿起一根花钿,理它有无美感,他压根不在乎,随意一插,就大步往前厅走去,准备去寻找一早就失去踪迹的小妻子。
“该死!”今天似乎不是他的幸运日,封戎才踏出内室,一看到由远走近的人,不由狠狠的低咒了数声,当下缩腿,希望能不着痕迹的隐藏自己,不过他依然迟了一步。
“你站住。”朱瞻基一看到封戎的身影,不由喜上眉梢,他是当真喜爱这个眉宇之间带着英气的女人,虽然身高几乎同他一般,但他不在乎。
封戎看到对方急切的模样,心茹的话立刻浮上他心头,他不由深吸了口气,当下决定要好好应付才行。
“太子万福。”封戎一福,尽其所能的装出自己听了都觉得想作恶的嗲声嗲气,谁教他现在是扮女人?只好牺牲了。
“好、好!”朱瞻基笑颜逐开,手一伸就拉起封戎,“起来,现在只有我们俩,那些礼节就省了吧!”
“是。”封戎想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但却不如所愿。
天啊!谁来解救他?!封戎感到自己手上的寒毛全都竖立了,他清楚的感到朱瞻基探索的手,这下就算想不认同心茹的话也不成了,这太子似乎当真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要不是敬朱瞻基贵为太子,他早一掌劈下去了,哪还能恶心的对他毛手毛脚?
“公主不在宫中。”封戎微用力,再一次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别看朱瞻基一副斯文样,这气力倒也不小。
封戎在心中低咒了声,表面上边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骨子里却巴不得把朱瞻基大卸八块。
“无妨。”朱瞻基拉着封戎坐下,这么高的女人,虽是美女,但抬着头看她也是挺累人的,“我在这等她。”
“是。”封戎脑中飞快的思索着解决之道,最后道:“公主应当暂时不会回宫,太子不妨先回东宫,等公主回宫后……”
“暂时不回宫?那太不巧了。”朱瞻基打断封戎的话,突然叹了口气。
既知不巧,还不快走人?封戎看着自己的手被个大男人紧握着,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朱睧基微皱起眉头,“本宫本有个东西要送予皇妹,她不在……这可如何是好呢?”
“待公主回宫,奴才会转达。”
“等她回宫……”朱瞻基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会儿,“何需如此费事呢?不如你跟我回东宫吧!”朱瞻基突出惊人之言语,也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就这么决定,你随本宫来。”
封戎才不信他当真是有东西要送心茹,而现听他这一说,封戎当场愣住,双眸难以置信的瞪着朱瞻基的背影,进了对方的地盘,自己若想脱身可就难了!
“走啊!”朱瞻基走了段路,发觉封戎没跟在身后,不由转过头,轻声的催促道。
封戎只好无奈的跟在朱瞻基的身后,娘子,你到底在哪里啊?他这下当真是无语问苍天了。
***
“公主,你开心点嘛!”小兰看着一脸闷闷不乐的心茹,不由劝道,“总会有办法的。”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心茹了无意识的把玩着手腕上的翡翠玉环。
一大早陪着母后用早膳,原本指望能使母后帮她这一回,将婚事给退了,可是结果却是无功而返,众人皆以为她是因大婚之期已近而心思不宁,所以根本就不把她的恳求当成一回事。
“我们还是早点回宫吧!”心茹脸上的阴霾一扫,疾步的往寝宫而去,“封戎肯定醒了,若是找不到咱们,会着急的。”
一踏进寝宫,心茹第一件事便是找寻自己的夫君,但却遍寻不着人影。
“人呢?!”心茹快急疯了,不由嚷道:“人呢?!”
“公主,冷静点。”小兰忙道,“不一定是驸马出去找你了。”
“他不会那么傻的。”心茹皱起眉头,有点后悔当时为何要将宫中的宫女全都调离,现在可好,人不见了,她找谁去问啊?
“公主,你先别急,奴才现在就去问。”小兰安抚了心茹一下,便飞快的去外头找人。
未几——
“公主!”
“怎么样?”心茹一见到小兰,飞快的迎了过去,“找到了吗?”
小兰顺了顺气,“我方才在外头听到东宫的太监说……”小兰看到心茹的表情,有点迟疑的闭上了嘴。
“东宫?!东宫的太监说什么?”心茹站定在小兰的面前,她当然看出自己皇兄对封戎的兴趣浓厚……天啊!可别是她想的。
“太子从公主寝宫中带走了个宫女。”
“我的天啊!”心茹双手摸着脸颊,“封戎……我的天啊!”她急促的撩起宫装下摆,疾步往东宫的方向奔去。
“公主!”小兰见状,也只好跟在心茹的身后而去。
***
“蓉儿,坐下。”朱瞻基拉着封戎要他坐在自己的身侧。
“奴才不敢。”封戎退了一步,避开朱瞻基伸过来的手。
“你讨厌本宫,是吗?”朱瞻基破天荒的没有勉强,只是一脸轻松的打量着封戎猜测道。
“奴才不讨厌太子。”封戎强迫自己开口。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是吗?”说着,朱瞻基突然起身拉了封戎一把。
而封戎没料到他会有此一举动,遂来不及防备的被他压在身下。
然就在此时,心茹不经人通报的闯进朱瞻基的寝宫,她一看到自己的夫君被朱瞻基压在身下,差点没有吐血身亡,她甩开拉住她、要她别冲动的小兰,几个大步冲上阶梯,不知从何来的力量,用力的把朱瞻基给拉开。
正打算动手把朱瞻基给打一顿的封戎,吃惊的发现自己身上的重量已消失,随即看到自己的宝贝娘子正气呼呼的立在床沿。
心茹一双美目丝毫不留情的死瞪着朱瞻基,仿佛巴不得将他望穿。
“皇妹?!”朱瞻基有些吃惊那突然出现的心茹,看到她的目光,不由感到些许的心虚。
“别叫我,我无福有你如此之兄长,”心茹拉起封戎,冷冷的对朱瞻基说道,“万万没想到皇兄读遍圣贤书,却强迫个宫女,逞一时之兽欲,真令人感到失望不已。”
“皇妹,此言差矣。”朱瞻基听到心茹不敬的言辞并未动怒,“我是当真喜欢你手下的这名宫女,不如你将她送给皇兄如何?”
“皇兄,你……”
“公主,”封戎突然握住心茹的手,在她的耳际低吟道:“《易经》系辞有云:“穷则变,变则通。”今日对我俩而言是个机会。”
心茹侧过头看着封戎严肃的神色,直视着他明亮的双眼,原本不解,但见他与朱瞻基皆衣衫不整,立刻了然的点点头,就赌这一次吧!毕竟随着大婚之期逼近,她与封戎两人总不能无任何动作吧!
“这个宫女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心茹突然退了一步,拉开自己与封戎的距离,“皇兄要我将他送予你,实在是令妹子我如坠五里迷雾。”
“皇妹,你……”朱瞻基疑惑的看着心茹神色一变,嗅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没想到皇兄竟然有此癖好,”心茹把头一撇,有些冷淡的说道,“不知若让父皇得知皇兄淫乱东宫,会有何结果?”
“淫乱东宫?”朱瞻基不解的摇摇头,他看向封戎,“皇妹此言,未免显得有些言过其实。”
“是吗?”心茹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她对封戎使了个眼色,封戎立刻了解的拆掉自己头上的假头套,并且接过心茹递过来的丝巾,将自己脸上的胭脂水粉给抹净,还他男子本色。
“你……”朱瞻基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原本的美人竟然变成……“你到底是男是女?!”
“皇兄,何必再演戏呢?”心茹得意的指着封戎,“他是个男人,没想到皇兄竟衣衫不整的与他躺卧床褥之间!东汉亡于新莽,东汉末主哀帝,也是个钟情男子之人,你说,若你喜爱男子之事传入父皇耳中,他会有何反应?我想,你这太子、这东宫可能得易主了吧!”
“你……你陷害我!”朱瞻基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胞妹竟然会如此对待他,他的目光穿梭在封戎与心茹之间,最后,他无奈的摇摇头,“罢了。”他大步的步下阶梯,坐在椅子上,“说吧!这男人是谁?与你有何关连?我帮你便是,犯不着威胁我了。”
心茹听到朱瞻基的话,忍不住与封戎交换了一个放心的笑容,“多谢皇兄。”心茹握着封戎的手,缓缓的走到朱瞻基的面前,“他姓封,单名一个戎字,是我的夫君。”
“你的夫君?!”朱瞻基微微一愣,要两人坐下,“你的夫君?!你何时有的夫君?这事该不会是发生在你私自出宫时吧?”
心茹心虚的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本宫就知道!”朱瞻基用力一击案桌,有些动怒,“以你的个性,你岂会不闯祸回宫?”
“皇兄!”心茹听到朱瞻基的评语,不由嘟起嘴,也感到有些不悦,“此言也未免太伤人了。”
“看样子,太子当真十分了解你。”封戎露出一个浅笑,低头看着自己的太座说道。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心茹皱起眉头,抬起头,与封戎的视线交会。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朱瞻基仔细的打量着封戎,自己应当早该发现他是男儿身,怪只怪这男子扮女装,只显得多了股女子少有的英气,相貌丝毫不输时下仕女,自己当真是被迷惑了,朱瞻基深感遗憾的摇摇头,没想到自己的动心对象竟是个男人,幸好及时醒悟,不然后果岂不不堪设想?
“皇兄,木已成舟,只剩你能帮我,”心茹离开自己所坐的位置,双膝着地,“我与袁将军大婚之期已近,求你帮我想想办法。”
“你……”朱瞻基一脸苦恼的皱起眉头,帮?此事可有如此简单便能解决的?这可是丑闻一桩啊!
“太子,”封戎看出朱瞻基的为难,不由也跟着跪在心茹的身旁,“就请你看在草民摸也给你摸过了、亲也亲过了,你已是占尽便宜的份上,帮草民与小茹一次可好?”
“你……”朱瞻基看着封戎当真哭笑不得,他想自己看上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这事,将会成为他终身的梦魇。
“说得也是,”心茹可怜兮兮的点点头,“我夫君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你若不帮我们,未免也太泯灭良心了。”
“你这样,你也这样,”朱瞻基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听他们夫妇一搭一唱,好似他真占到了什么便宜似的,“我当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啊!”他忍不住无奈的大叹。
“皇兄啊!”心茹扯着朱瞻基的衣角,“帮帮我与我相公。”呵!不帮行吗?朱瞻基没好气的看了心茹一眼,“本宫可担不起淫乱东宫之罪啊!”
看出了朱瞻基的软化,心茹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多谢皇兄。”
“多谢太子。”
看着两人兴奋的模样,朱瞻基也忍不住的轻扯嘴角,手一挥,“起来吧!我虽帮你们也未必有用,我可得想个好办法,瞒天过海才行。”
“太子,”封戎站起身,扶起心茹,“草民不知该对你说些什么才好?你……”
“好好照顾我妹妹吧!”朱瞻基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看着心茹道:“本宫给你一个选择,”朱瞻基指了指封戎,“一是跟着他走,自此不再踏近京城一步,你不再是大明王朝朝明公主,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二是留在此地,如期与袁将军成婚,但自此与封戎夫妻情谊恩断义绝。考虑清楚,给本宫一个答案。”
“毋需考虑了,”心茹深吸了口气,淡然的说道:“十八年的岁月生长于此,享尽荣华富贵,内心却空虚得可怕,而认识封戎,他教会我十八年来从不知道的快乐。”
朱瞻基闻言,沉默了一阵子,才微微点了下头,“我懂你的意思了,退下吧!三天后我会安排你与你夫君离去,记住!踏出宫外,你不再是我皇妹,只是封戎的妻子,一个平凡的老百姓,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心茹目光肯定的看着朱瞻基。
“下去准备吧!”朱瞻基将手一挥,“今日子时到东门等我。”
“今日?!”
“太子的意思是今日我与小茹便可离去?!”封戎感到一丝的难以置信。
朱瞻基点点头,“你得在未被发现时离开。”
“可是……这么一走,皇兄难道……”
“你就别担心我了。”朱瞻基对心茹露出一个笑容,“我自有办法,好好照顾你自己便成。”
“多谢……”
“别再多礼了。”
封戎闻言,便扶着心茹缓缓的离去。
***
朱瞻基撤走东门的守卫,未到子时,便提早在东门守候。
远远的,封戎便眼尖的看到朱瞻基的身影,连忙带着心茹向他走去。
朱瞻基看着封戎依旧一身的女装,不过举手投足间已经显出了该有的男子气概。
“皇兄。”心茹的目光所到之处,竟未看到任何人影,“怎会没人?”
“我把人全都给撤退了。”朱瞻基的目光看着封戎,“我皇妹托付于你,还盼你能疼爱她一世。”
“我会的。”封戎肯定的点点头。
“去吧!你的选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朱瞻基伸出手,拍了拍心茹的手。
“皇兄保重。”心茹微微点点头,心里明白这一别,便是今生不得再见面。
“去吧!”朱瞻基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现在,他最主要的任务便是要将心茹离开的事瞒天过海,这事虽说不容易,但以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应当不难办到才是。
或许需要一点天时、一点地利……人和吧!
朝明公主与袁大将军之大婚前夕,在位仅一年的仁宗驾崩,宣宗瞻基继位,将大婚延后。一年后,婚礼举行,至于花轿上的公主是何人?那就不得而如了,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轿上之人绝不是正主。
在杭州过着幸福日子的封戎夫妻也在隔年春季喜获一女,封戎不顾什么不吉利的话语,硬是将自己的千金取名封仙儿!因他坚信着,与姊姊同名的小女娃,会获得姊姊的庇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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