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天培恶煞似的死瞪住壁上的钟,希望它能走慢一点,怎奈时针、分针却不畏恫吓的尽忠职守,一秒也未延迟的流逝。
终于到了晚宴时间。
这个特地为欢迎伊莲而设的晚宴,他这个“准前任皇夫”非出席不可。
一想到席间可能又要见伊莲放浪无耻的和天朔眉来眼去,索天培便感到阵阵反胃,浑身不舒服。
那个死女人干嘛非要赖定他们索家的男人不可?
认定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他之后,她居然转向魅惑天朔!
“该死——”索天培愈想愈呕。
气归气,看看时间已不容踌躇,索天培只好老大不愿意的动身前往餐厅。
正想着该如何面对伊莲的风骚举止而不当众恶心之际,伊莲艳若桃李的娉婷情影已飞入索天培的眼帘。
顿时,所有的成见不翼而飞,驻留在索天培心田的是伊莲巧笑倩兮的艳容。
那笑靥彷佛散发强力磁场,今索天培难以自禁的举步欺近她。
蓦地,伊莲旋身朝他凝睇,深情款款的轻移莲步,朝他翩舞而来。
他该吓阻伊莲,不该让伊莲肆无忌惮的投向他。可是他的双臂却自作主张的大方展开,欢迎伊莲的造访,双唇也失控的呈现上扬的弧形。
不!索天培,你如果是男人就立即喝退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正当索天培人神交战时,伊莲那香气袭人的纤躯已略过索天培,飘向索天培身后南进餐厅的男人。
“天朔。”伊莲小鸟依人的挽着索天朔手臂,脸上的笑靥更形迷人。
索天朔满腔炽情的搂抱伊莲,一手奉上芬芳四溢的花束。
“好漂亮的花。”伊莲低呼。
“喜欢吗?”索天朔宠爱的深凝着咫尺佳人。
伊莲坦率的颔首,“谢谢。”
迎着伊莲那无邪的笑容,索天朔轻叹一声,老实的招供:
“你不必谢我,这些花是从布鲁斯堡的玫瑰园摘取的,所以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话不能这么说,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伊莲衷心的说.
“我就是喜欢你这份体贴。”索天朔爱意飞扬的将伊莲打横抱起,卿卿我我的入座,完全不管周遭的视线。
当然他更没有注意到索天培怪异愠怒的神情。
“天朔和伊莲在讲什么!怎么我一句话也没听懂?”来了好一会儿的索天权匪夷所思的和身旁娇妻夜蔷交头接耳。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天朔那座布鲁斯堡几个月前不是大肆整修过吗?那时负责帮天朔设计规划布鲁斯堡新风貌的伊莲,自然也是那片玫瑰园的重新打造者了,所以天朔才会说摘由目玫瑰园的花束是借花献佛了。”夜蔷娇滴滴的为心爱的夫君解惑。
“原来是这样。”
什么?伊莲帮天朔设计布鲁斯堡?索天培听得心中激起万丈波涛,脑海不断浮现那天造访布鲁斯堡时,那一幕幕令他激赏不已的设计。
原来那些全是出自伊莲的手……原来如此……
“天培,我们也快人座吧!”索天权随手招呼山口家兄弟。
“嗯!”索天培连忙回神,面带笑容的展现合宜的举止。
方入座,索天朔惊喜的声音便鱼贯入耳。
“今晚的菜色是你特地为我设计的?”
“三王妃不但亲自为三殿下您精心设计了今晚的菜色,而且还亲自下厨为您烧了一道您最喜欢的法式烤羊排呢!三殿下请赶快尝尝吧!”炎龙宫殿的首席御厨对伊莲的表现赞赏不已,忍不住替她大为宣扬。
伊莲却羞红了双颊,忙不迭地对索天朔道:
“我知道我的手艺不够好,你不必勉强自己——”
“好吃。”不待伊莲说完,索天朔已吃掉一大口羊排,给予伊莲极高的评价。
“真的?”
“你是最棒的。”索天朔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热情地拥抱邻座的伊莲,在她颊上烙上火热的吻。
当众大演火热镜头的事在炎龙宫殿早已司空见惯,索天权和夜蔷夫妻俩便是最有名的代表,所以大伙儿对索天朔和伊莲的亲热并不讶异,乐得免费欣赏。
只有索天培不然。
在索天朔拥吻伊莲的那一刻—他手上的又子几乎刺穿了餐盘里的牛排和盘底,因而发出刺耳的响声,引来大家的注意。
“天培,你怎么了?”皇上关心的问。
“没事,大家继续用餐。”索天培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不想招致不必要的误解和联想。
经过索天培努力的排解,总算今餐桌上的气氛再度活络起来,索天培这才暗松一口气,可是却感到疲怠不已。尤其瞥见伊莲和天朔两情相悦的画面,那份疲怠感一下子增加了少说五倍。
伊莲秉持着好东西与好朋友分享的理念,柔柔地道:
“如果大家不嫌弃,请尝尝我烧的羊排。”
“不行!”索天朔当下大声反对,理直气壮的宣布:“你烧的菜只有我可以吃,其他人都不许。”
才说着,他便独占了全部的羊排,不让任何人分享。
夜蔷忍不住当众调侃索天朔:
“好强的独占欲哪!不怕我们笑话你吗?”
“要笑尽管笑,我无所谓。我就是喜欢伊莲、想独占伊莲的一切,怎样?”索天朔不但不把夜蔷的调侃当一回事,还义正辞严的展露烈火般的情意。
众人儿状不再取笑他,反而衷心地举杯祝他们永浴爱河——除了索天培。
他虽然也以微笑表示祝福索天朔和伊莲,心坎里却恨不得他们立刻决裂分手……
好不容易熬过了食不下咽的餐宴,索天培正暗自庆幸自己忍功了得之际,餐后娱兴舞会已揭开序幕。
这也是祝福索天朔和伊莲的传统皇家仪式之一。
舞会的序幕是由两位主角合奏揭开,男方拉小提琴,女方弹钢琴,取其“琴瑟和鸣”之意。
既是典制,索天朔和伊莲自然切实遵守:索天朔拉小提琴,伊莲弹钢琴,共谱浪漫和谐的爱情乐章。
凝睇着白色钢琴前,一袭白色晚礼服的伊莲,索天培的心再度迷失。
为什么他从来不曾发现伊莲的琴艺如此精湛?不,不只琴艺,还有烧菜的手艺,伊莲居然会烧菜,而且不顾公主的尊贵身分亲自为天朔下厨?
她却不曾为他烧过菜!
这是不是表示在伊莲心中,天朔的份量比他来得重?
该死!他干嘛在意伊莲对他如何,对天朔又如何?只要伊莲不再纠缠他就好了。没错,就是这样。
索天培命令自己别再想那些令自己愤恨不平的事,以平常心面对这一切。
根据皇室的传统!待天朔和伊莲合奏结束时,身为准前任夫君的他得上台献花给伊莲,并邀伊莲共舞一曲,曲终时亲自把伊莲交给天朔,以示他的诚意和祝福。
索天培不想搞砸这个重要的任务,导致天朔的疑窦。
从方才天朔在餐桌上的表现,绝对是个超级醋缸,他没必要招惹无妄之灾。
然而,当合奏终了,该他上场献花时,索天培发觉自己的双脚像灌了铅似地沉重,举步维艰。冥冥中更有一道无形的阻力掣肘他,不让他迈进。
索天培费力的突破阻挠,吃力的走到伊莲身边把花束献给她,并邀她共舞。
轻搂着伊莲不盈一握的楚楚纤腰翩舞时,索天培脑海清晰的浮现半年前,他第一次和伊莲共舞的情景。
如果那时他不要处处为难伊莲,像天朔这般坦率的接受伊莲的感情,伊莲是不是就会像对天朔一般的对他好?
“天培。”伊莲的呼唤中断了他的深思。
“想说什么尽管说。”索天培见伊莲欲言又止,意外的出声鼓励她。
伊莲满眼感激的鼓足勇气道:
“我知道你讨厌我,也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的任何话。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很高兴我们能以如此和谐的方式分手。更希望三个月后,你能不再受到任何羁绊地追求你真心所爱的女人,我祝福你。”
“你真的爱天朔?”索天培没头没脑的突地问。
“我——”
“该把伊莲交给我了吧?”索天朔强行介入要人,适巧化解了伊莲的危机。
伊莲彷如见到救星般,不待索天培同意便用力挣脱,逃进索天朔怀里。
索天培因伊莲的举动火山爆发!表面上偏又不好发作,只好勉强的强笑颔首。
“请便!”伊莲居然如此急切地向天朔投怀送抱,她当真这么爱天朔?
索天培嘴上是说得潇洒,然而,目睹索天朔和伊莲翩翩起舞的恩爱模样,心中却沉甸甸的阴霾一片。
不知怎地,他忽然羡慕起天朔……
是夜,索天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全是伊莲楚楚依人的清丽倩影。
他索性下床披上晨褛,斜倚落地窗边吹吹沁凉的夜风,排解愁绪。
或许是太过宁谧,他清楚的听到索天权和夜蔷夫妻俩在另一个露台的交谈:
“天朔和伊莲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夜蔷不住赞叹。
“说的是,我到现在还很惊讶,天朔竟是如此热情又独占欲强的男人!”索天权不可思议的说着:“不瞒你说,在天朔还没爱上伊莲以前,我们几乎全认定天朔这个讨厌女人的家伙会打一辈子光棍哩!”
“所以说伊莲实在了不起,居然能令咱们索三少凡心大动。”夜蔷又是一连串的赞叹,“唯一令我不解的是:天培怎么舍得将伊莲拱手让人呢?虽说重视手足之
情是件好事,但天培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毕竟伊莲是最符合他所有条件的理想情人,不但才貌双全又温柔体贴,再完美不过了。”
“我是不知道天培怎么想,但我可没那种雅量,要我把你让给自己兄弟?想都别想。”索天权言语间洋溢着对爱妻的浓烈独占欲。
夜蔷小女儿似的不依娇嗔,“是是是,谁不知道你是个大醋缸,大家都怕了你,哪敢跟你抢?”
“知道就好。”索天权宠溺着娇妻,即使已结婚多时,他的爱依然有增无减。
“唉,不管天培了,可能是每个人想法不同,反正只要天朔和伊莲幸福就好了。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瞧瞧在湖畔那两人是谁呀?”
索天培寻着夜蔷的声音眺向湖畔,索天朔和伊莲一双俪影旋即飞入眼帘。
眼看索天朔小心翼翼的搀扶伊莲登上小船,双双划向月光剑邻的湖心,两人眉目传情、有说有笑的幸福情景,索天培整颗、心便紧紧的纠结成一团。
他后悔了!
他不该轻易把伊莲送给天朔的……
就如夜蔷所说,伊莲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情人,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奇迹,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去他的骄傲和自尊!他为什么幼稚愚蠢地执着于那些可笑的坚持,顽固地不肯面对自己真正的心意?硬生生把伊莲逼走,把唾手可得的幸福摧毁……
“该死——”索天培终于顿悟,后悔不已。
可是后悔又能如何?
是他自己亲口承诺出让伊莲,天朔根本不可能奉还伊莲。更重要的是:伊莲早已投向天朔的怀抱,不再爱他!
残酷的认知家毒蛇猛兽般袭向索天培,骇得他无力招架,被重重击倒。
“不……不……”
索天朔紧迫盯人式的热情几乎今伊莲喘不过气,她费了好一番唇舌才说服索天朔让她独自回房,这会儿才能拥有独处的空间。
伊莲不禁沉沉重叹。
天朔愈是对她好,她愈感到无比的压力和罪恶感,恨不得能逃开这一切。但是为了让天培完全自由,她又无法逃开,只能继续接受良心的苛责。
板黑的回廊倏地探出一双手臂猛然攫获伊莲,将她拉进另一片黑暗。
“你真的爱天朔?比爱我更甚?”充满激情与愤恨的质问自幽暗中逸出。
天培?!伊莲心头一惊。
“不,不许你爱天朔,爱我就好了,爱我……”索天培炙热的唇蛮横地霸住伊莲的,狂野地吸吮、饥渴地汲取她口中的芬芳。
“不……”伊莲惊慌失措的挣扎,反而更加动弹不得。
“嘘,别嚷嚷。夜已深了,会吵醒父皇和母后的。”索天培一面褪去伊莲身上的衣物,一面极有技巧的爱抚伊莲玲珑有致的香躯,惹得伊莲难以自持的连连轻颤。
“不……求你住手……”她实在不懂,天培为何会突然对她如此?
“住手?”索天培古怪的诡笑数声,好似伊莲说了什么荒唐可笑的笑话,“我为什么要住手?你是我的王妃,我们做这件事可是天经地义的,是吧?”
他一点也不担心征服不了伊莲,因尢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他的宠爱。
“不……”伊莲果然没能抗拒索天培技巧高超的爱抚挑弄,逐渐迷失自己,臣服于索天培撩拨起的炽烈欢愉之中。
凝睇着在自己臂弯里不住轻颤娇喘低吟、不再抗拒的伊莲,索天培心头踏实许多,更加狂烈的征服伊莲,占有她每一寸香肌。
伊莲无法承受一波比一波激烈的狂潮,终于虚软无力的在极度欢愉中昏迷。
索天培这才意犹未尽地敛起如火的激情,温柔地将昏睡的伊莲紧紧抱在怀中,眷恋不已的轻抚,不住地吮吻伊莲早已肿胀的唇瓣。
这样就好了,伊莲还是属于他的,无论是心或人!
索天培唇边勾勒出一道上扬的满意弧形,激情再度决堤的吻遍伊莲全身。
虽说他今夜此番举动是为了证明伊莲依旧爱他、属于他,但他在床第间如此投入却也是第一次。
若论性爱技巧,伊莲根本就是个初识云雨的生手,几乎和处女没什么两样,更谈不上什么挑逗男人的高超技巧。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会感到无聊。只要一碰触伊莲的肌肤,他就像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般兴奋激情,甚至仅是凝睹伊莲的表情、伊莲的一个呻吟都会撩拨起他万丈的欲火,今他深深陷入,难以自拔。
这是他纵横众家莺莺燕燕多年,从未有过的绝妙感受……
曙光绚烂的早晨,索天培意识朦胧中感觉不到臂膀上的甜蜜重量,他翻转身躯,探出大手想凭着触觉寻回柔软芬芳的伊莲。
岂知大手在床上横行霸道了半晌依然未有崭获,索天培终于懒洋洋的睁开惺忪的双眼一探究竟。
“伊莲?”没见着伊莲的身影令索天培睡意褪去泰半。他匆匆下床,到浴室找寻佳人芳踪依然未果。
于是索天培顺顺凌乱性感的黑发,闲适地走向落地窗边,潇洒地燃起一根香烟,十足享受的吞云吐雾一番,脸上呈现的是由自负快意的神情。
伊莲居然如此害羞,趁他未醒悄悄回房去梳理打扮,真是可爱哪!这会儿想必已在餐厅等着和他共进早餐。
想到这儿,索天培心情便更高档的火速梳洗,准备下楼会含羞带怯的小娇妻。
果不期然,当索天培踏进餐厅,伊莲优雅的身影旋即夺眶而入。
不过伊莲并不是一个人独坐,而是和索天朔溺在一起。
索天培见状,火气立即上升的直冲过去,一派理所当然的口吻对伊莲道:
“过来坐这边!”
伊莲完全不理会他,继续和索天朔打情骂俏。
索天培因而更加光火的提高音量,绝对独裁的下令:
“我叫你到我身边来,你听见没?”
这回伊莲终于正视他,目光却是异常的淡漠,口气也藏冰带寒。
“听到了。”
“那就快过来!”
“没那个必要。”
“你说什么?”
“我说没那个必要。”
索天培这才发现伊莲看他的眼神几乎比北极雪还冰冷,但最令他震愕的是伊莲的态度——伊莲居然敢杵逆他?
“你敢反抗我?”贵为天之骄子的霸气和大男人的自尊转眼展露无遗。
“我只是依照我的心志行事罢了。”相对于索天培的漫天烟硝味,伊莲的反应是接近冰点的。
索天培闻言嗤之以鼻的重拍桌案吼嚷:
“你的心志就是顺从我的命令行事。过来!”这女人在要什么性子,身心都已完全臣服于他了还在这儿瞎闹?
伊莲果真起身,但不是走向索天培,而是以更尢冰寒的口吻道:
“殿下请自重。再过三个月我就是你的皇嫂,我希望你能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皇嫂?你在说什么笑话?”经过昨夜,索天培已然忘了这个事实。
“看样子你是想反悔了?”一直未出声的索天朔终于有了反应。
面对自家兄弟咄咄逼人的视线,索天培总算重新掌握状况。不过他的态度并未因此而改变,依然一副为人夫君的强势口气道:
“我想会反悔的应该是你才对。你知道伊莲昨夜在我房里是如何的放浪形骸、臣服于我吗?如果她真的爱你,会对我如此有反应吗?”
“在这三个月内,伊莲依然是你的王妃,身为你的王妃对你尽王妃应尽的义务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会因此而怪罪,更不会吃醋。而且我相信伊莲绝对是爱我的,否则她就不会离开你而投向我。”索天朔一点也不受挑拨,自信满满的反击。
“你别自欺欺人了。伊莲,快告诉天朔,说你爱的是我不是他!”没能击溃情敌今索天培愤恨难平。
伊莲偏又泼他冷水,冷言冰语的道:
“恕难从命。因为我根本不爱你!”
“你说谎!”索天培瞠目怒斥。
“我何必说谎?”
“你昨夜明明完全臣服于我。”
“我没有反抗吗?”
“你只是故作矜持,那是女人的通病!”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是吗?那就证明给我看!”索天培完全不信。
“这就是证明。”啪——
伊莲冷不防地给了索天培巨灵之掌,趁着索天培处于震愕状态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