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白古月儿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他不禁哈哈大笑,“别哭了,我暂时还死不了,我跟我表妹打架打得比这还严重呢,怎么会这样子就死了呢?”
说完了话,他就要诊治自己的伤口,询问道:“有没有救急的伤药?拿给我,我自己抹药,否则血流过多,我若缺血,明天走起路来还会头晕呢。”
古月儿根本不知道抹伤的药放在哪里,见他的伤口仍一直流血,她心里很担心,哭着说:“我不知道伤药放在哪里。”
她哭得这么惨,黄进则抬起自己的袖子擦她的眼泪,“别哭了,没有什么好哭的。”“但是你一直在流血,你是不是快死了。”
一般人对死字很忌讳,古月儿却直心肠地说出来,但是黄进则也不见怪,只道:“明明就没事,你怎么一直哭,哭得我心烦。”
“骗人,你明明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古月儿嚷叫。
他知道她心思单纯,怕她哭哭啼啼的,哭坏了自己的身子,他只好叹口气说:“好,那你来帮我止血算了,以免你在那里一直哭,哭得我受不了。”
一听要帮他止血,古月儿连忙点头,擦去泪水,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止血,看着黄进则全身上下,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一急之下她又要哭了。
他连忙道:“别哭,别哭,先帮我把衣服脱下来再说,然后再拿干净的布压住伤口,这样血很快就能止住。”
他一个个指令下得清楚明了,古月儿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身手将他衣服上的盘扣一颗颗给解开,衣服沾了血,非常地难脱,但是她仍然执着地扯开衣衫,而且一点也不怕衣衫上的血染上她自己的衣服。
血已有些干,使得衣服都黏上黄进则的皮肤,她用力硬扯,痛得他大叫一声,“你要杀我吗?痛死了。”
“你干什么骂人家,我是要帮你止血才扯的,又哪里做错了?”说着她又要哭起来。他怕她哭,只好安慰她,“没有,你没做错,但是你可不可以将力气放轻一点,要不然我的皮都快被你给扯下来了,这可是很痛的。”
古月儿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太用力了,她羞惭地点头,“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你再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止血。”
他把手伸出来,她帮他按住胳臂上的伤口,一会之后,这个伤口渐渐地止了血,她再按别的地方的伤口。
她很认真地在止血,他就任由她紧按住伤口,然后他以便脱衣服。
古月儿看他腿上也有血渗出来,她比着他的裤子道:“脱裤子,你的腿也流了很多血。”黄进则迟疑了一下,他虽然粗枝大叶,对男女之防看得不是那么的重,对古月儿也不是那种感情,但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似乎也不大好,毕竟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古月儿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心里只急着要帮他止血,看他这么一闪神,她以为他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这样,她就动手解他的裤带。
黄进则立刻回过神来,急忙说:“别动,我自己来。”
“为什么?你的腿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帮你啊。”
黄进则没她天真,他知道若是有人进来,一看到这种情景,纵然他们什么也没做,也会被人误会他们之间有私情。他赶快摇头,“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赶快放手。”“又没关系,你血流得好多,我帮你脱比较快啊。”古月儿坚持。
他还要说,古月儿已将他的裤子扯下一半,他伸出手阻止,她却不放手地叫道:“你别动,你看你一动,血又流出来了。”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来,你不要碰,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脱我一个大男人的裤子难看死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间,齐远史刚好开门走了进来,他原本是神色慌急,因为他听仆人们来说黄进则受了很重的伤,好像快死了,所以他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急忙前来看黄进则,还马上命人去请大夫过来,但是想不到进来看到的竟是这幅不堪入目的画面。
从他的眼里看来,是他们两个依偎在一起,古月儿的手都快放到黄进则的下裤去之中,一个女人的手放进一个男人的下裤之中,在做什么事已经很明显。
齐远史因为震惊过度,一直呆站在门口,整颗心就像要停止般,他认为这一生最不可能背叛他的古月儿,竟然做出这么下流的事。
看到与当年相似的情景,他突感一阵晕眩,差点站不住。
他用力地抓住门板,门板发出声音,惊动了拉扯间的黄进则跟古月儿,古月儿这才发觉齐远史就站在门边,她直觉认为他可以帮黄进则止血,便赶紧奔向他,着急地说:“你看黄大哥他流了好多好多血……”
以前她的每个表情,在齐远史的眼里看来,都流露出一股娇憨可爱令人怜惜的美,现在她越是表现出这副样子,他欲作呕的感觉就越强烈,他抓住门板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古月儿看他面容扭曲,好像鬼怪一样可怕,不禁忘了黄进则的伤势,吃惊地抓住他的袖子,担心地大喊着,“你怎么了?齐远史,你的脸色好难看,你是不是又病了?”“走开!”
这一句话齐远史是低着头说的,他说得低哑,她实在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所以她将自己靠得更近,焦急地询问:“你说什么?”
“我叫你走开。”
她靠得太近,齐远史难以忍受,他几乎连心都快呕出来般难受。
“别靠近我。”他十分用力地挥手推开古月儿,声音因为不稳而忽高忽低。她哪承受得了他这么重的推劲,立刻跌在地上,摔得浑身疼,连头都碰到地上,撞出一个红肿。
齐远史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古月儿被他吓得哭了起来,她哭得很大声,一边哭一边叫,“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用力地推我?”
“滚,你给我滚!”
齐远史面容流露出强烈的恨意跟嫌恶,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似的,不容他人解释,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解释。
古月儿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这么地对她,她满脸泪水,冲上前去打他,“我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我走?你不是说要永远跟我在一起的吗?你不是答应过我吗?“古月儿简直是她姐姐古香儿的翻版,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当初竟然会在古月儿面前说出那样情意真挚的话,他被骗一次已经够了,绝不会再被骗第二次,“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把你丢出去。“黄进则看他一进来就对古月儿这么凶,也深深觉得他很没到里,明明古月儿又没什么错,但是他也隐约觉得整个情况怪怪的,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她试着厘清整个状况,冷静道:“远史,你不觉得……“不让他说完,齐远史冷冷的目光逼视着他。
黄进则在北方常常驯马,那些越上一良驹的烈马,野性越强,通常凶狠残暴的目光也与一般凡马完全不同,如今他被齐远史这么地一瞪,感觉就像被烈马瞪视。
“你本来就是要来娶妻的,那就快点带她走,走得越远越好。“黄进则听他越说越奇怪,纵然他眼神狠锐,但是自己是个有话就说的人,他忍不住道:“我不要娶她,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娶一个像妹妹的女人回家,这样我生不出孩子来的,我对她没这个兴趣。”
一听到他这么说,齐远史哈哈大笑,他先是弯下腰来,后来笑得忍不住,就抬起头来,他笑到泪水都流出来还在笑。
黄进则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他这么诡异的笑法,任何人听到都会寒毛直竖,他踏前一步,不顾自己的伤势担忧道:“远史,你究竟在笑什么?”
齐远史对着他冷笑,“我是在笑古月儿。”他转向她,笑意变得鄙夷,“你真是可怜,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学你姐姐聪明些,先把齐夫人的位子坐稳了,再去勾搭黄进则。”黄进则听到这些话呆了半晌,仔细思考后才推测齐远史可能误会了什么,他急着解释,“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我要说的是,我跟古月儿只有兄妹之情,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想要娶的是林心兰,就是上次打我的那个女人。”
齐远史抹掉自己笑出的眼泪,他的脸上依然是带着笑的,但是他面容扭曲,以至于他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你怎么说都可以,反正你要过她,没要过她,又关我什么事?”他笑得一手掩住脸,“哈哈……什么都无所谓了。”
黄进则见他不信,古月儿又哭得快喘不过气来,他心急不已,只怕自己破坏了一桩姻缘,不由得怒声道:“我的人格不容人置疑,我黄进则说没有就是没有,男子汉大丈夫,做过的事一定会承认,没做过的,要我承认,我是万万不做的。”
齐远史见他说得光明磊落,忍不住冷冷地问:“你说得这么好听,那我问你,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黄进则老实回答,“我们在治伤。”
齐远史笑得更尖锐,“好个治伤,哈哈,任何有眼的人都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你竟然说你们在治伤,当我那么好骗吗?我齐远史只能被骗一次,绝不会被骗第二次的。”他的眼射出充满恨意的厉光,“绝对不会。”
显然是不想再与他们交谈下去,齐远史扶着门,转了个身就要走出门外。黄进则一听完他的话,才知道他刚才进来的时候,铁定误会了古月儿脱他裤子的事。而以齐远史刚烈的性格,他怕以后要再向他解释是更难了,他急忙去扯他的衣服,“等一下,我们还没说完,我可以解释你刚才看到的画面,远史,做朋友的觉得不会做伤害我们之间友情的事,你听我说……”
他一扯,齐远史便倒了下来,黄进则吓了一跳,古月儿更是吓得连哭也忘了,她嘶声叫嚷,“齐远史,你怎么了?”
齐远史一动也不动,眼眸紧闭着,黄进则去探他的气息,发觉非常不稳,他的脸色更是苍白无比,黄进则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齐远史的情况恐怕非常严重。
古月儿摇着齐远史的身体,黄进则喝止她道:“别摇他,百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快去叫总管,快。”
古月儿惊慌地跑出门口,又哭又叫地喊着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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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齐远史要到黄几则的房间前,已经叫人去请大夫,大夫很快来到,他还没医治黄进则的伤,黄进则就抱着齐远史回到他的房里,他对着大夫道:“你快一点诊治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声不响地晕倒过去。”
大夫看黄进则全身是血,衣衫又不整,好像伤势比齐远史还严重,他不禁说:“我先看你的吧。”
黄进则心直口快,这时又情况危急,他生气骂道:“你这是什么庸医,我明明就叫你先诊治齐远史,我只是些外伤,根本就死不了人,你连这个也看不出来,还敢出来行医,岂不是要害死人。”
大夫被他这么骂,心里也不舒畅,他摆摆手,“你有本事自己治,我不治了。”然后收拾药箱就走了。
眼见这个人这么没医德,竟然说走就走,也不管病人的死活,黄进则更是破口大骂起来。总管脸色难看地叫道:“黄少爷,你把大夫骂走了,他是我们城镇里最好的大夫。”“找他看病,没被医死才怪,可惜这里不是北方,否则我马上就叫人……”黄进则忽然想起来地说:“你不是说有一个大夫很高明,上次齐远史昏了很久,普通大夫都治不了,他一来就治好了。”
总管苦着一张脸,“那个大夫住得很远,去找他起码要两三天。”
“我去,我骑我得快马去,不用一天就到了。”
看黄进则身上都是血,总管不相信他能骑马,“黄少爷,你身上都是血,怎么去?只怕你在马上,不到一个时辰就受不了。”
黄进则火了,“你们这些人,以前在北方我被马踢得时候,伤得比这个还重,我也不当一回事。”他命令,“去拿些金创药给我,我抹一抹后,马上就去请大夫。”“但是……”
床上的齐远史忽然翻了一个身,古月儿以为他醒了,急忙冲到床边去,但是他没有醒来,而是双眼紧闭的在呕血,他呕得她的衣袖都是血,古月儿震惊得发出凄厉得叫声“齐远史在呕血!”
他呕出的血染红了床铺,总管看得脸色白得跟雪一样,黄进则怒斥道:“你还楞在那里做什么?快去拿药来,我抹了之后马上就走,顺便叫人把我得马给牵出来,要不然,就要眼睁睁看齐远史死去了。”
总管心头又慌又乱,只能照着他得话去做,告诉他那个大夫住在哪里。
黄进则抹了药之后,立刻飞奔前往那个大夫做住的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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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一日的时间,黄进则就回来了,他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他丢下累得几乎要倒下的爱马,拉着大夫急忙近来齐远史的房间,“大夫,他很严重,我出门之前,他还一直在呕血。”大夫连忙道:“好好,你别急,将手放下,你扯得我的手好痛。对了,我之前开的药,他没吃吗?”
总管在一边应答,“有啊,我都有盯着少爷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晕倒,接着又吐血。”
大夫抬起齐远史的手,诊断他的脉,越是诊断,他的眉就皱得越凶,最后他将齐远史的手放下,口气冷了下来,“我早说过他是疲劳过度,又加上心病沉积,你们还不小心,我问你们,他最近是不是有受什么刺激?”
总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摇头。
黄进则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道:“是,他误会了事情,我看他那时的反应不太正常,想不到就晕倒呕血。”
“若不想要办丧事的话,就好好地照顾他,不过他的心神受到的刺激太大,不晓得能不能救得回来。”
黄进则见他说得奇怪,不禁问:“大夫,你说这一段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的身子好好调养一阵子就会好,但是他的神智就未必了,不知道还要昏几天才会醒过来。”
黄进则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说他会昏很久?”
“我不晓得,有些人一、两日就醒来,有些人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总管听他这么说,腿都快软了,他是看着齐远史长大的,表面上,他是总管,齐远史是少爷,他是辅助齐远史的人,但是在内心的感情里,他是把齐远史当自己的小孩照顾。现在听到这种情况,怎么堪受得住,他当时不在现场,但是事情与黄进则绝对脱不了关系的,他指着他怒骂,“少爷把你当客人,我们齐家样样逗照顾你,你来之后风波却不断,你说,你到底惹了什么事,不但满身伤,还把少爷给气成这个样子?”
黄进则明白总管的激动情有可原,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搔了搔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就是我在房内止血,齐远史走了进来,他以为我跟古月儿做了什么苟且的事,他说了些难听的话,我正要解释,他就突然晕倒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听就认定事在说谎,总管气道:“关古月儿什么事?少爷正要把她嫁给你你跟她又什么事,少爷怎么可能会生气?”
古月儿摇摇头,“不是的,齐远史说他要跟我在一起,要找个时间跟黄大哥谈,他说他喜欢我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总管脱口而出,“他受了你姐姐的气,又忍着你姐姐红杏出墙的事实,他恨不得摆脱古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娶你?”
黄进则不知道有这个渊源,他直知道齐远史曾娶过亲,只不过新娘过世了,想不到他以前娶的事古月儿的姐姐,再一细想,马上就明了原由,“怪不得他不让我们辩解就气昏过去,原来之前曾经发生了这种事,也难怪他受不了,不听我们解释。”
他转向总管,“我跟古月儿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事,是齐远史误会了,我想古月儿说齐远史要娶她的事应该是真的,你若是有注意看齐远史看古月儿的眼神,就会明白她其实深爱着她。”黄进则的表情跟口气都很认真,他声音诚恳得道:“我跟齐远史是朋友,我这种人看起来像是会害朋友的人吗?”
总管一楞,心想,黄进则这个人声音很大,说话也很直,他这样千里迢迢地去请大夫来看少爷,赶了一天就回来,他若是要害少爷,何必这么卖力地赶路,把自己弄得这么的累,就让少爷病死就好了,根本不用自找麻烦。
一时之间,总管看着黄进则的脸,突然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相信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