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四姑娘!”
侍女雁儿急嚷嚷着闯进了聂四贞的房里。“四姑娘,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他…… 老爷他出事了。”
雁儿的口吻急喘,透着事情的严重性;正在绣阁研习佛经的聂四贞条然回眸,急急 地站起身,迎上侍女。“你说我爹他怎么了?”
小丫头顾不得自己气喘吁吁,急巴巴地将刚刚伦听到的消息转告给自家小姐。
“刚刚有名骑兵来报,说大辽前天夜里突击雁门关,老爷被契丹鞑子给掳走了。”
爹爹被契丹鞑子给掳走了!
怎么会?怎么会呢?
一年前,他们不是才与大辽签订和平协议,宋国割地、捐银、输绢,议定宋辽两国 互为兄弟关系,藉以维持良好的和平关系,这会儿大辽怎会突然派兵突击雁门关,据走 了爹爹?
聂四贞握上侍女雁儿的手。“知不知道大辽领兵的将领是谁?”
“听姑爷说是……是……”奇了、怪了,她刚刚明明记得的,这会儿怎么给忘了。
雁儿搔搔头,极力地想。“是……是姓兀,叫什么……什么纳的。”
雁儿的回答轰白了聂四贞的脸。
“兀烈纳!”她的口吻里充满了不愿相信的战栗。来的人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 能是他。
“对,就是叫做兀烈纳!听姑爷说那个叫兀烈纳的人很厉害,说当年咱们大宋就是 败在那个人的手里;刚刚雁儿还听到姑爷传人去请吕文焕将军过府来议事。”
而瞧姑爷这么大费周章地请来当年镇守雁门关的吕将军,便可见那个兀烈纳真的是 个棘手人物。
“四姑娘,那个兀烈纳是不是真的很可怕?老爷会不会有危险?!”雁儿并没有发 现小姐脸上的苍白,心急得只想从小主子身上得到一些依靠,毕竟小姐当年也曾领过兵 ,打过仗;或许,小姐也曾跟那个叫什么兀,什么纳的交过手,知道那人到底有几斤几 两重,老爷在他手里会不会有危险……然而聂四贞却对雁儿的疑惑置若罔闻,她的心思 早被“兀烈纳”这三个字给勾去了魂魄。
曾经,兀烈纳这三个字是她最不愿想起的名字,她试着想将他遗忘,不让他出现在 她的脑海里,因为他的身影每出现一回,昔日的一切便会将她平静无波的生活给搅乱, 将她的心揪得好难受。
她原以为日子一久,这个痛会渐渐淡去的;但,他为什么就是饶不了她?为什么在 一年后,他还要掳走她的家人,介入她的生活?!
兀烈纳,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雁儿,姑爷他人在哪儿?”聂四贞转身回问侍女。她要去问文阔,不让文阔将整 件事压下,瞒着她。
“在花厅跟夫人谈论如何营救老爷的事宜。”
聂四贞回身奔了出去。
一年前,她曾经懦弱地逃过一次,这回,他以这样强悍的手段来逼地出现,她怎能 再逃开?
逃不了了……既是如此,那么她便该挺起腰杆子去面对,当年她欠下的情债,便该 由她来还,她爹不该因她而介入她与兀烈纳的恩怨里。
聂四贞旋风似的卷了出去,雁儿急慌慌地跟在主子后头。
“四姑娘,四姑娘,你要去哪儿?”她好怕她家小姐如此急急忙忙的是要赶去花厅 ,听明白事情的真相。
要知道,夫人刚刚明文规定下来,是不准家中任何人嘴碎,将老爷遇难的事往小姐 这边报,而她是因为身为四姑娘的贴身侍女,且她在偷听姑爷与夫人的谈话中,听到夫 人与姑爷三不五时地提到了四姑娘,因此为了表示对四姑娘的尽忠,雁儿觉得她有这个 义务将愉听到的消息透露给四姑娘知道;然而,这会儿四姑娘若是出去问清楚事情的真 相,那么,若让姑爷、夫人知道事情是她透露给四姑娘知道的,那她不就惨了。
好后悔她干么如此多嘴,还跑来惹事端。
嗳!就说对主子太尽忠是件错事嘛!讨厌、讨厌,或许她今天该向总管告假,回家 避避难才是。
聂四贞冲进了花厅,在花厅议事的卫文阔与聂夫人同时抬头。
一昂头,一抬眼,迎面对上的是聂四贞不谅解的眼眸。
“告诉我,爹爹是否真的被辽兵给掳去了?皇上他打算怎么做?辽宋两国是不是随 时还会再打仗?”她连连问了三个问号;她是心急她爹的安危呀!
自从当年她被带回大宋,强迫背弃了兀烈纳后,兀烈纳嗜血、暴政的传言不时地传 进大宋国内。
她虽足不出户,但也知晓这一年来,兀烈纳的改变有多大。
他为什么而改变?
她懦弱得不敢去探究他改变的原因,怕的是明白让他蒙上暴虐之名的罪魁祸首是她 。
“小四儿,小四儿”──聂夫人拉住急慌的女儿。“你别急,别慌呀!营救你爹的 事,娘还在跟文阔商议。”聂夫人极力安抚女儿。小四儿好不容易跟那个契丹人划清界 线,嫁给了文阔,这事怎么样都不该让小四儿再蹚进这趟浑水里。
要知道这些年来,文阔这孩子可是一直在痴痴地等着她呀!
聂四贞晃了晃头,她知道娘的顾虑,也知道以自己已许了人家的身分不该再插手管 这档子事;但今儿个被掳的人是她爹呀,这教她怎能袖手旁观?冷眼地瞧爹爹因她而受 困?!
“告诉我,让我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她知道兀烈纳掳走了爹爹的意图不寻常,而 她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卫文阔一直冷眼旁观聂四贞的反应。
她是他名媒正娶过门的妻子,可是他们却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一年前,她将她的心 沦陷给一个契丹鞑子,他原以为他有足够的耐心去赢回四贞;然而,一年过去了,就在 他以为四页的心渐渐趋近他时,那个契丹鞑子却又出现在他们平静的生活中。
他掳走了他的岳父──四贞的爹。
兀烈纳的企图是什么?
不用明说,他们三个当事人都清楚,兀烈纳他要的是四贞,他想要回一年前他该得 到的情感。
而此刻,四贞竟问起──兀烈纳他要的是什么?!
卫文阔冷寒着脸走向她。“倘若他要的,是我不愿给的,那么你该如何是好?
”她是要遗弃兀烈纳,还是背叛他?
聂四贞被卫文阔的冷寒给逼退了身子,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从来没见过文阔如此冷寒的眸光,那眸光像把剑似的,击得她好狼狈;她一再地 退,而他却咄咄逼人地欺迎她,不让她有逃的机会。
一年了……她知道这一年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中,文阔他极尽的包容她,他在等, 等她忘了兀烈纳,等她一心一意只要他,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妻子时,才履行他为人夫的 权利。
他对她的体贴,她铭感五内;而她也曾以为日子久了,她会淡忘掉兀烈纳的身影, 试着去接受文阔这份无怨无悔的等待……但,今天兀烈纳却出现了,甚而以这种强势的 阵仗让她不得不面对他的存在,她除了挺起腰杆去面对之外,她还能拿他怎么办?
“不要不说话!”卫文阔低吼出声,像只受伤的野兽发出临死前的哀鸣。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痴等的结果,竟是她的无言以对!
他一个箭步上前,攫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他冲着她怒吼出声。
她含泪,噤口不语。
那么伤人的话,教她如何说得出口?!
不用明说,在她的泪眼中,他得到了答案──她的心里的确只有一个兀烈纳,没有 他!
该死的,在他等待了那么多年之后,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你跟我来。”他粗鲁地拖着她走。
今天他要夺走他为人夫该有的权利,不再让兀烈纳有机会介入他们两个之间。
他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床,阳刚的身子猛然覆上她的娇柔。
狂乱的唇毫不温柔地吻上她红艳约两片柔软。
今天,他不想再当个君子,他要在她身上烙下他专属的印记,掠夺她该给他的一切 ,不让她的心有任何的空隙再去填塞别人的影子。
聂四贞紧紧地咬住嘴唇,极力抑住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它们落下。
文阔是有这个权利要了她的身子,早在一年前,他与她成婚之际,自己合该就是他 的人了。
她闭起眼,不愿瞧他彷如野兽的双眸。
欠文阔的一切,她早该还给他。
静静地,她承受他施加在她身上的重量。
他狂暴的情欲吻痛了她的唇,但她却闷不吭声地承受。
“为什么?”见她如此柔顺的模样,他赤红了双眼问她。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如此的逆来顺受?!”如果她反抗他,那么他心中的罪 恶感便能稍稍减轻。
她睁开了眼,汪着水珠的一双杏眼直直地望进他眸中的狂暴。
他全身张狂着暴戾的怒气,赤红的双眼有着浓浓的欲望──这竟是那一向温谦的文 阔!
是什么原因将他逼成了这副模样,她再清楚不过;而就是因为再清楚不过,所以她 无法苛责他今天彷如野兽般的行径。
淡淡地,她开了口。“欠你的,是该还你。”所以,她不反抗。
他嗤声冷笑。
那笑声好冷,好……凄凉。
咬紧牙关,他的唇迸出冰冷的字眼。“你欠我的,何只是一副身躯!”他等她等了 这么多年,甚至在她心里有别人时,他都还耐着性子,等她回心转意……这份感情、这 份等待,她拿什么来偿还?
他厉声的责问逼下了她的眼泪。
“我知道我欠你的绝非只是这副没有用的躯体,但……”她能给的也只有这个了, 因为她的心在一年前,就给了那个蓝眼珠的男人。
“文阔,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但我求你,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饶了我,让我去 见他。”
她知道兀烈纳掳走了她爹,目的是为了逼她出面;无论他逼地出面的理由是为了当 年之事讨回一个公道,还是只为了见她,她都势必得走一趟大辽。
卫文阔赤红的眼紧盯着她清秀有加的面庞,那曾经只有欢笑的脸上曾几何时只剩忧 愁,往日笑颜已不复存在?!
一股哀怜平复了原本的怒火。对她,他终究是硬不起心肠来。
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再替她拉拢被他扯开的衣襟。
他的小四儿,他该放她走吗?
而她这一走,还会再回到他身边来吗?
他情难自禁地轻手抚开刚刚被他狂暴弄乱的头发,让他能清清楚楚地再看她一眼, 或许日后四页再回来时,就已经不是他的人了。
“文阔!”
她抬眼对上他眸中的温柔,刚刚那充满暴戾之气的恶魔,又恢复为她惯见的温文模 样。
他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她!
看来这一生她是注定得欠文阔了。
“谢谢你。”她知道她欠他太多,然而千言万语她能对他说的却只有这一句。
卫文阔退开了身子。“不用谢我,我是为了你爹、我恩师的安危着想,所以才放你 走。”他别过脸,不愿再见到她有愧的变眸。
他宁可她对他没感情,也不愿她有愧对他的心态。
“你我夫妻从今尔后恩断义绝,从此不再有任何瓜葛……”
他等了她一年,一年的时间却换不回她的爱,他已经死心、绝望了。
“我会休了你。”会让她如愿回到兀烈纳的身边,回到那个她爱的男人身边。
聂四贞顺利地进入辽营,看到了兀烈纳。
他是变了,当年他眉宇间轻狂的神采褪下,更替的是日益成熟的气韵,而这样内敛 多了几分危险,因为她料不到在他刚毅的线条下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看 着他,等待他的质询。
他那双蓝眼珠轻佻地盯住她,以一种极为放肆的眸光打量她。
一年来,他以为他可以忘掉这个背叛他的女人,可以用恨来抹灭他对她的爱;
而可笑的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一年来,他不但没少爱过这个女人,相反的,却让恨意加深了对她的思念。
所以他费尽心机,劝可汗再次对宋国用兵,为的就是想利用她爹逼她出现。
而现在,她来了,他却更恨她……恨当年的那段情感只折磨了他,而她却不见任何 的憔悴,依旧美丽如昔。看来在他为她受尽折磨之时,她的日子依然过得很愉快!
他兜到了她身边,不正经地用手勾起她的下颔。“听说你嫁入了?”
“是。”聂四贞一双清明的眸子对上他的。
“嫁给卫文阔?”
“是。”她以力持平稳的声音回答。
那本是抚摸、挑逗她下颔的手突然紧紧扣住,捏痛了她的下巴。“那么你还来干什 么?”
聂四贞强忍着痛,没敢让他看出她的脆弱来。“聂四贞是特意前来请求兀大人饶了 四贞年迈的爹爹一命。”
“饶你爹一命。”他冷冷地笑出声。“我们两个是宿敌的身分,我是你口中的契丹 鞑子,是个野蛮人,你四姑娘怎能如此卑微地要求我饶了你爹一命?”他语带讥诮地讽 刺着她。
当年,她因为他的身分而不要他,那么这会儿他要让她尝尝她口中的契丹鞑子、野 蛮人的权力。
她知道他是在为难她,蓄意让她不好受;但当年是她负了他,所以她认了,也无话 可说,只是──“你若要报复当年背叛之仇,那么四贞赔给你,四贞只求你放了四贞的 爹,别让四贞当一个不孝的女儿。”
“赔给我?!”他眼露轻佻的邪气。“你如何赔?”当年他的一片真心遭她恶意践 踏,这份伤害,她如何能赔?
聂四贞颤抖着身子,别开了脸,幽凄凄地开口。“用四贞的身子。”
“用你的身子!”兀烈纳的眼眸转暗,包含着欲望的眸光直直地扫向她曼妙的身躯 。
他想起了一年前,她为了救走吕文焕,而刻意诱惑他的那一幕;想起了她光洁的背 脊,浑圆的变臀──是,他是想要她;但──他拒绝再让她牵着他的情绪走。
他那原本扣住她下颚的手突然往下游走,滑过她雪白纤细的颈子,顺着雪白的颈子 而下,他的手顺势滑进她的衣襟领口,手掌握上了她浑圆秀小的玉峰。
对他突如其来的撩拨,聂四贞紧紧地咬住颤抖的唇。
在来之前,她就知道他绝对不会让她太好过,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方法让她 难堪。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将她的身子拉往他的怀里,他的唇在她身后啃咬她雪白的颈项 ,吸吮她秀小的耳垂。
他一吋吋地啃啮她,一吋吋地品尝她的恐惧。
聂四贞觉得自己像是着火了一般难过,她竟在期待他的吻,他的手。
她闭起了眼,双唇迎向他,探求他炙热的爱……他还是爱她的吧!
幕然,兀烈纳推开了她的身子。
她惊诧地瞪大了眼。
他嘲弄的笑意扬起,冷冷地挂在嘴边。“我突然想到你嫁人了,对于那些别人用过 的破鞋,所谓的残花败柳,似乎是没什么价值;你怎能用这么廉价的东西来交换你爹的 命?!”
聂四贞掩口捂住了自己的喘息,难以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
他在污辱她,藉机在羞辱她。
聂四贞的心碎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低声下气来求他的结果是遭凌辱一场…… 她终于了解他为什么要掳走她爹了。
他不是爱她,不是不能失去她,兀烈纳他要的是公道,是当年她背弃他时该给他的 公道。
她,受教了。默默地,备受屈辱的她拉拢自己的衣衫,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而身后却传来他毫无感情的威胁──“你胆敢走出我的帐子一步,你爹的人头马上 落地。”他厉声地恐吓她。“不要忘了,我是一个契丹挞子,是个野蛮人,没有什么事 不敢做的。”
她盛怒地转身,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来迎向他的暴戾。“你到底想怎样?”
如果他要的是她的身子,那么她愿意拿自己的身子来交换她爹的命;但,这副“残 花败柳”的身子,是他嫌弃、不想要的,他到底还想怎样?
只是想藉机羞辱她、想让她难堪吗?那么──他做到了,他还有什么好求的?
兀烈纳正视了她的怒气。
他就是爱她这一点,总是这么生气勃勃,在劣势中仍旧不畏艰难地挺直了腰杆去面 对一切。
他朗声纵笑。他的笑意没让聂四贞放松情绪,却让她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知他甚深,她清楚明白他突兀的笑一向是有原因的──果不其然,他不正经的手又 勾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眼正视他的。
“把衣服脱了。”
她皱上了眉。他决定用另外一种方式羞辱她是吗?
他摇摇头。“小四儿,你太多疑了。”他的笑好明朗,好友善,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他伸手搂紧了她,用热烈的口吻对她说:“我只是想知道你这副“残花败柳”之身有 没有剩余价值罢了;你知道我一向对你的身体很有兴趣的,搞不好你虽为人妇,但却仍 旧有足够的魅力来挑起我的欲望……”他推开了她僵硬的身子,一双桃花似的眼睁似笑 非笑,似邪非耶地勾住她。“如果你的身体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剩余价值,还可以用来服 侍我,那么──我会放了你爹。”
她愤怒地拍掉他不安分的手。“兀烈纳,请你放尊重点。”他凭什么这么污辱人!
“放尊重点?!你要我放尊重点!”他冷冷的嘲讽又扬起。“刚刚是谁当着我的面 说要用她的身子来交换她爹的性命;这会儿我不过是要检验看看我的交换品是否有那个 价值,却被你说成是不懂尊重的下流胚子。”兀烈纳摇摇头。“小四儿,做人不可以这 么不厚道的哟!”
聂四贞恨不得能打掉他这张虚假的笑脸。
“你为什么要这么可恶?!”为什么要这么伤她?!
“可恶?”她竟敢开口数落他。“我兀烈纳再怎么可恶也没可恶过你。当年,你利 用我对你的真情意背叛我时,你怎么浑然不觉自己的可恶?”
“我没有。”当年的事,不是她的错。“当年,文阔来救我时,我也曾告诉过他, 你修书上京建议大辽可汗两国和战之事,是文阔察觉到我对你的感情,而击晕了我,将 我带离了大辽……”
“住口!”她怎能在这个时候还要撒谎骗他!“如果你不爱卫文阔,如果你的离开 不是心甘情愿,那么一年前,你为何会下嫁于他?!”
“嫁给文阔那是因为我与他有婚约在先,而且”──她低垂了头。“而且我知道我 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因为她爹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去嫁给一个契丹人,所以她试着 去遗忘他,而接受文阔对她的感情。
他击掌拍手。“好!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的谎言的确是编得无懈可击。
“你不相信我?”在她说了那么多之后,他仍旧不相信她!
他嗤声冷笑,回答她。“小四儿,其实我相不相信你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 现在该如何取悦我,让我放了你爹不是吗?”
他的笑脸条然一垮,转成了冷酷的容颜。“现在你有两条路走,一是不管你爹的死 活,转头离开我的营帐;二是脱下你的衣服,让我查验我的交换品是否有交换的价值。 ”他现在是满怀的恨意,所以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为了要凌辱她;因为只有在恨小四 儿的同时,他方可以漠视自己对她的爱,忘记她给他的伤害。
聂四贞闭眼折服了。
他明知道为了她爹,她可以向他屈服一切;他就是吃定了她这一点,所以才想出这 个法子来折腾她的,不是吗?
缓缓地,她伸手挑开自己的绣扣,罗衫、素衣一落,她的身子只剩一片青绿色的抹 胸与一件亵裤。
兀烈纳就近拉了把椅子,大剌剌地摊着双腿,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双手环胸静 静地看她──她的身材一如以往那般纤细,没有半点的改变。
“卸下你的抹胸。”
他像个君主似的,在观看他的所有物;那戏谑的眼眸与瞧妓女的眸光无异。
聂四贞咬住颤抖不已的唇,拉下抹胸的系带,任那抹青绿飘落在地──他灼热的眼 拌盯住她雪白的胸脯、她盈盈可握的柳腰,他──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
该死的!他要她。
他再也没办法伪装对她的恨与漠视,他根本就不在意她是不是卫文阔的妻子,是不 是一个残花败柳,此刻──他的身体强烈地想纳她入怀。
“你通过了。待会儿会有人来服侍你入浴,等你洗净了身子,我会拿走我该拿的东 西。”说完,他狼狈地旋过身子离去,隐藏自己对她失控的欲望。
而聂四贞在他离开之后,虚弱地将身子瘫在地上。
她惶恐地发现到兀烈纳变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心只想对她好的兀烈纳,此时 的兀烈纳像个恶魔。
而她却将心交付给一个不再懂得珍惜的恶魔,这──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