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卒,相当郁卒。
早上和叶秋见面,意外得知她已为人妇的消息,施逸伦强烈意识到自己小姑独处的心酸。要不是因为进地检署可以看见新到任的俊帅下属,藉以抚慰受创的芳心,她今天根本没打算进办公室。
心情不好,病由心生——嗯,是病假的好借口。
不过,「奇檬子」不好似乎会传染……
是她的错觉吗?她的书记官帅哥表情不豫,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哩。
施逸伦打量下属的表情——酷似明道的帅脸上,剑眉纠成麻花,且还是打上死结的那种。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有话想说,但她等到的,只是无言的沉默。
「有话别放在心上。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也不一定。」她关切地问,心疼帅哥书记官抱怀千岁忧的郁卒,倒忘了自己的情绪低潮。
「妳已经在两个诉讼庭中缺席。」在以承办案件数居冠的台北地检署,这样的情况殊难想象。
以她这种工作态度,在她手上未结案的案件若有两、三百件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我知道。」那又怎样?
「不用我提醒,妳应该知道目前诉讼制度已经全面改为当事人进行,两造有一方缺席,法官有可能会——」
「宣告缺席一方败诉。」施逸伦替他接下去。「我知道。」
「而败诉的结果会——」
「扣我的点。」她清楚。
「扣点会影响到——」
「我的考绩。」她明白。「不过在没有严重渎职或收受贿赂的情况下,我还是能安安稳稳做到退休。靖翔,谢谢你的提醒。」他这么关心她,真令她感动。
人帅心地又好,他在她心中的分数愈来愈高了。
是他吗?会是他吗?他会是她月老还没绑上姻缘线的孤男、邱比特还没瞄准的优质男人吗?施逸伦心想。
知道他单身、没有女朋友,但——有待观察、有待观察。
对于爱情,她渴望、奢望、盼望,却不表示她是那种看见俊男就扑上去乱摸一把的花痴。
姜靖翔惊讶地看着她。
总结她的言论——她是故意这么做,只想当个每年以丙等考绩低空飞过的检察官?
这个结论令他皱眉。
「你该不会因为我缺席而觉得不高兴吧?」她后知后觉地问。
「妳认为呢?」
「在法庭上缺席的检察官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她说,理直气也壮的。「这种事我不做,别人也会做——与其让别人偷懒,不如我自己来。」
「妳竟然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他大感不可思议。
「人本来就是好逸恶劳的动物,这很正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妳考上检察官就只为了——过这样的日子?」
「不然呢?」她反问,软软的嗓音充满疑惑。「像小何那样,牺牲自己的生活,夜以继日地奔走办案,明明结了婚,却连蜜月都没有?有人感激她了吗?没有啊。上个礼拜还有家属来闹事,指责她办案不力,浪费他们缴的税钱——她就比较风光了吗?努力办案换来的还是人民的抱怨,那样就比较值得了吗?」
姜靖翔无言以对。这番话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再说了,拚死拚活办案又怎么样?到最后换来猛爆性肝炎死在办公桌上,最多不过是政府颁发一块刻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的墓志铭,那样有比较风光吗?」
愕然瞠目!姜靖翔诧异地看着眼前洋娃娃般的娇小女子,不大能消化从她口中吐出的讥讽酸语。
哎呀,说得太多了。施逸伦警觉回神,发现自己似乎被帅哥书记官当成怪物在看。
她是很乐意当焦点没错,但希望是因为美到令众人惊艳而成为焦点,而不是因为泼妇骂街让人侧目。
不好、不好,这样有失她优雅气质的淑女路线,这怎么可以!
「呵呵呵……」先傻笑几声再说。「我刚是说笑的,你别当真哦。」
很难有「笑」果。姜靖翔定定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甜美的笑容中看见还来不及修复的破绽。
「施检——」
「哎呀,都过中午了。」玉手搭上他臂膀。「一起吃饭,我请你。」
「不用了。」断然抽回自己陷进软玉温香的手臂。对于上司的主动示好,姜靖翔敬谢不敏。
他与她的关系没那么好,将来怕也不会好到哪去,南辕北辙的工作态度注定他们不会有什么良性互动。
圈起的臂弯一空,施逸伦讶然看着她英俊的下属离开检察宫室。
很少,几乎是没有,没有一个男人不乐见她主动亲近。
当然啦,在她施逸伦二十九年的魅力放送史上,还是少不了有这么一两位拒绝沉沦温柔乡的硬汉。
一个是刑事局法医杨洛,他对死人的兴趣远高于对活人的,虽然最后还是被她凶残的同僚何夭夭抢攻滩头堡,硬是拿下「杨太太」一席;另外一个,则是刑事局侦三队江明磊,因为他早就心有所属,而所属的人跟他又是焦不离孟的搭档。
至于第三个——就是刚刚掉头离开,她最近才上任的书记官。
没有女朋友、没有结婚,又不像其他男人,看见她就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色狼表情——
仔细想想,他在她心中的评价已臻满分。
呵、呵呵!上帝去年关了杨洛这道门,又封了江明磊那扇窗,但还是很仁慈地将姜靖翔送到她面前。
在她二十九岁、已迈入三十拉警报危险高峰期的今年,上帝终于眷顾到她,给了她一份从天上掉下来的最佳礼物——她迟迟未降临的姻缘。
趁现在,月老尚未发现他,邱比特还没瞄准他,她不要再观察了。
就这一次,她决定让感觉作主,先抢先赢。
是的,她施逸伦决定要、开、始、恋、爱、了!
对象就是初来乍到的英俊下属。
苏!吸吸垂涎的口水,免得破坏自己优雅气质的淑女形象。
人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她追他,应该不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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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不难才怪。
「是谁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的?」发明这句话的人给她站出来,她要提出严正的抗议。「我就觉得自己像在爬喜马拉雅山,愈爬愈高愈觉得冷。」
「妳可以效法梅花,愈冷愈开花。」旁边凉风吹来,无视她情路受挫的苦涩,一点同情心都不给。
「是啊,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再叹,「妳当初追杨洛是不是也这么难、这么辛苦?」
何夭夭停下手边工作,视线从调查报告书落到同僚身上。「八个字送妳——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拿歌词敷衍我,没诚意。」
「我是说真的。如果妳真那么喜欢他就该放手去追,过程或许辛苦,但追久了就是妳的。」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真的吗?」施逸伦托腮,从决定追他开始,她已经连吃三天闭门羹,都快撑死了。「杨洛就是这样被妳吃了吗?」
「最好是我吃了他。」呿,当她是天山老妖吗?
「开玩笑的啦。」
「我挺好奇的。」八卦人人爱,何夭夭也不例外。
「什么?」
「我听品尚说,妳的白马王子只有高中毕业。」
「是啊。高中毕业就能考上书记官,很厉害吧?」八字还没一撇,施逸伦就已经秉持「情人眼里出西施」法则,为心仪的男人感到骄傲。
得到证实,何夭夭很惊讶她会喜欢上他,甚至不惜牺牲做作的淑女形象倒追。
不是她看不起姜靖翔,而是以过去施逸伦爱面子的习性来看,两人学历之差、条件又悬殊得可以,她是看上对方哪一点?
疑问说出口,反而得到施逸伦一脸「妳怎么不懂?」的狐疑表情回应。
「我就是不懂。他的条件在地检署不算是最好的。」甚至可能是最差的。
放眼整间书记官室,十个人里头有九个是大学毕业生,姜靖翔反而是唯一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稀有动物。
不禁怀疑起施逸伦怪异的择偶条件,暗自揣想是不是三十大关将近,让她觉得压力过大,开始「饥不择食」?
「哎呀,妳不会懂的啦。」
「我是不懂。」而且是非常不懂。「只要撇开工作散漫、坐领干薪,爱撒娇又任性这几个毛病,妳的条件还算不错。」
「真是谢谢妳哦。」施逸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称赞。
「不客气。」何夭夭很干脆地接受她的道谢,另一个疑惑接着萌生。「既然妳都肯纡尊降贵、放下身段倒追他了,妳还说你们两个之间隔座喜马拉雅山,会不会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施逸伦下巴搁在何夭夭的办公桌上,为爱伤神让一张俏脸黯然失色。
「他讨厌我。」四个字,重得让她的纤纤细颈像断了似地垂下。
「唷!」难得啊,在地检署竟然还找得到不被她迷得昏头转向的男人。
冲着这一点,何夭夭决定开始欣赏姜靖翔这号人物。
「给些建议吧,在倒追男人这件事情上,妳是前辈。」
最好是。何夭夭斜眼睨视,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在求人帮忙的时候,还能在无意中重伤对方。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口气很有问题?说得好像她何夭夭是个经验丰富的花痴一样!
真是有够欠揍!
「说说看,妳觉得他讨厌妳哪里?」
螓首一侧,想了会。「大概是中午才来上班,宁可去喝下午茶也不想出庭,迟到早退,请假去百货公司买名牌……嗯,还有——」
「够了。」何夭夭扬手打断她数不清的劣行。「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她这些缺点根本只需用一句成语就能解释清楚。「总而言之,妳的姜白马看不惯妳尸位素餐的行径就对了。」
正中红心!施逸伦揪眉。「妳说我该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开始认真工作就好了。妳应该知道,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不,我只知道认真的女人最狼狈。」眼前就有一个最佳例证。认真工作只会换来一头凌乱黑发、两枚黑眼圈,外加睡眠不足的干涩肌肤,得不偿失。「这样会没有时间上妆、买衣服、睡美容觉——如果没有这些,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最好妳人生的意义就是这些。」呴!台大竟然收这种人,国家考试竟然容许这样的人跻身司法界?真是没天理!「行啊,妳可以继续维持现在的生活方式,只要收回妳对姜靖翔的垂涎。」
「怎么可能……」她好委屈地说。
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又不是小孩子玩扮家家酒。
「那就改变啊,让他知道妳是认真的、是真心的,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漫不经心的工作态度,认真地工作,认真地喜欢他——追求这档事最重要的就是表现真心,总要先付出一点什么,才能要求对方回应不是吗?」
「所以说先动心的人比较吃亏。」没有付出,就不会奢望对方回应。「人家只有被追过,从来没有追过人,好难……」
「万事起头难,习惯了就好。」
「妳也是吗?追杨洛追成习惯,练就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缠到他不得不娶妳回家?」美目不由得为曾经心仪的对象挤出一滴滴同情泪。
「施逸伦。」
「干嘛?」连名带姓叫人很没礼貌耶。
「有时候,妳真的很欠揍。」何夭夭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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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向来与时间呈反比;时间拉得愈长,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就流逝得愈快。
为了避免被人先驰得点,再一次错失好男人,施逸伦赶紧离开何夭夭的办公室,趁着冲动的感觉还在,好进行她的告白大业。
莲步朝书记官室迈进,施逸伦一路上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失败为成功之母,国父革命失败不止一次,好男人要及时把握。
可,坚决的脚步在看见告白的对象时,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姜靖翔正站在书记官室门口与人说话。
说话当然没关系,重点是跟什么样的人说话。
最最最重要的,是说话对象的性别。
女人?!这两个字让施逸伦打消举步向前的念头。
尤其,当她再定睛一看,发现姜靖翔脸上流露的温柔呵宠,更进一步将她告白的冲动砍杀得彻彻底底。
认识十来天,她还没有在他脸上看过这种表情,尤其是对她。
他对她,只有满脸的不赞同、不欣赏、不喜欢。
那个幸运的女人是谁?施逸伦盯着背对着她的女人,看不见对方的相貌,但左右两边拐杖已提供她对方不良于行的事实。
噢,芳心淌血!
果然,上天老是苛待她的爱情,总让她出师未捷身先死。
打破世俗凡人首重外表的界限,温柔呵护不良于行的女友,深情不已——噢!这种男人不是只有小说里有,就是只会出现在狗血狂洒的连续剧中,现实生活里根本找不到一个!
但,她还是找到了,可对方却已名草有主。继杨洛、江明磊之后,她又……又、失、恋、了!
呜呜呜……她的手帕在哪里?她要咬手帕哭一场,好好地哀悼自己尚未开始就宣告结束的恋情。
但,那个幸运好命的女人是谁?回转自己办公室的脚步霎时停顿。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姜靖翔露出这么温柔的笑脸?他在她面前根本不曾笑过!思及此,又是一阵心伤。
失恋的人总有权利知道自己败在什么人手中,对吧?
她想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
跶跶的脚步声再起——不是美丽的错误,而是失恋女子心酸的好奇。
「姜书记官,」不若平日刻意拉近距离、只唤名字的招呼,施逸伦的生分呼唤,连姜靖翔都掩不住讶然,看着她走近。「你女朋友来探班啊?」
心好酸啊!为什么她中意的对象都是别人的?
「啊?!」小小声的惊呼在耳畔响起。「姐姐?」
「我没有妹妹。」她是独生女,上头只有两个哥哥。「妳不要乱认亲——咦!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妳?」撇清的话在看见对方容貌的瞬间终止。
「医院啊!」姜靖翔的「女友」兴奋地说。
「医院?」她瞇眼,努力回想。
「在中庭,那个拿哥哥跟妳换蕃茄汁的人啊。」
拿哥哥换蕃茄——啊,她想起来了!「是妳!」
什么嘛,原来她是姜靖翔的女朋友。
天!她竟然曾经帮过情敌。双重打击让施逸伦一脸凄楚。
早知道会这样,她宁可喝掉那瓶蕃茄汁,还有她心爱的手帕、遮阳伞,呜呜……心好痛!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一种?
「谢谢妳的果汁,也谢谢姐姐的手帕跟阳伞。」姜琳琳不疑有它,再遇见漂亮的恩人,兴奋地直说话:「不过哥说姐姐的手帕跟伞都是名牌,价值不菲。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那很贵,所以没有拒绝——」
「那天的伞和手帕是她的?」姜靖翔打岔问,视线在妹妹与自怜自艾的施逸伦之间来回穿梭。
「是啊。」姜琳琳回头看向兄长,笑咪咪道:「早知道她是哥的朋友,我就请哥把伞和手帕还给人家了。」世界真小呵,那天帮她的姐姐竟然是哥的朋友。
哥?跌到谷底的心情因为这字眼开始往上爬了几尺。
施逸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听见情敌喊姜靖翔一声……哥?
「哥?妳叫他哥?」
哎呀,她忘了自我介绍。
「姐姐好,我叫姜琳琳。」说完,扯扯兄长的袖子。「哥,这个姐姐是你的朋友吗?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没听你提过?」她好漂亮。
「妳该回去了。」姜靖翔转移话题,不认为应该让单纯的小妹认识散漫不尽责的上司,以免学坏。
她才刚来耶。「你不要赶我回家嘛,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耶。」
「回去等我。」
「哥……」
噢!呵呵呵,原来站在眼前、让姜靖翔柔情呵宠的是未来小姑啊!
没有女朋友、没有情敌,姜靖翔还是无主名草一株,哇哈哈!
「妳笑什么?」
「姐姐?」
施逸伦回过神。哎哟!形象、形象,赶紧收敛。「没什么。」
终于搞清楚两人的关系,五分钟前才将自己打入失恋地狱的施逸伦瞬间登上极乐的爱情天堂,死气沉沉的眼燃烧起璀璨的希望之光,重新振作起来。
姜氏兄妹不疑有它,注意力回到原先的争执。
「哥,让人家留在这陪你嘛。」撒娇、耍赖,姜琳琳靠在兄长身上,无所不用其极。
嗅,羡慕!施逸伦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兄妹俩打情——不,是感情融洽的互动。虽然已经知道他俩的关系,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妒羡——既嫉妒,又羡慕。
「琳琳……」面对疼入骨髓的小妹,姜靖翔很难扳起脸色。「哥在上班。」
「我会乖乖坐在一旁,不吵你,绝对不会吵你。」她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
「不行。」
「这样吧,我陪妳。」第三道声音介入姜氏兄妹之间。
「施检?」
「姐姐?」
施逸伦搭上姜琳琳的肩,笑意深深。「我可以叫妳琳琳吗?」
「呃,嗯。」姜琳琳愣愣点头,漂亮姐姐更甚于第一次见面时的热情烧愣了她。
「走走走!姐姐带妳去喝下午茶。」
「咦!」
「施检,妳下午要出庭——」
「那个不重要。」兴奋过度,施逸伦将半个小时前在何夭夭办公室发下的豪言壮语抛诸脑后,完全忘记从今天起,她要改头换面当一个认真的美丽女人好吸引意中人。
突然出现的未来小姑成功夺走她全部的注意力。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厅。」咦!这话好熟……好像每个追求她的男人都这么说过。
哎呀,不管了。施逸伦环住大女孩的肩,作势欲走。「来,姐姐带妳去喝下午茶,那家店的起士蛋糕是老板的代表作,很好吃哦。」
耶?这好像是她国中时代逛街时色叔叔用来跟她搭讪的话?
嗳,随便啦。「来来来,跟姐姐走。」施逸伦续说道,完全不觉自己有抄袭拐骗未成年少女的登徒子的精典名句之嫌。
十六、七岁的女孩听见起士蛋糕,原本愕然的眼为之一亮。
「还有非常好喝的蔓越莓冰沙。想去吗?」
「嗯……」姜琳琳迟疑地看向姜靖翔,等待兄长的允准。
「可以吗?」晶亮的鹿眼陪衬一旁,试图讨好。
姜靖翔发觉自己很难说出「不」字,乖巧小妹期盼的眼神是主因,上司帮衬应和的注视也是原因之一。
「不行吗……」沮丧写在十七岁大女孩脸上。「那、那我回——」
「小心一点。」他交代,侧首看向又要打混的上司。「琳琳行动不大方便,请妳多注意。」
「一定!」笑灿灿的美颜险些眩惑过往众人。
人来人往的川廊上,瞧见施逸伦笑颜的旁人无不停下脚步,只为了多看美人的倾城笑靥一眼。
唯独姜靖翔眉头纠结,暗自担心清纯小妹被失职上司带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