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合作的共识后,胡赛提欧请家中女仆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另一方面也让艾亚洛和任宥心泡在加满水的木桶里,洗了一个奢侈的澡,两人才分别换穿上柏柏人的服饰。
艾亚洛一身宽松黑色长袍,头戴红黑白格包巾,腰部也系着一把银匕首,那股气势及傲然,与胡赛提欧不相上下,令在场的朗恩、菲尔和赛鹰都不由得一怔。
任宥心则着白纱短衫、灯笼式的长裤,露出性感的小肚肚,纤细白嫩的手臂上还戴着四只金银色手镯,如瀑布般的乌亮长发柔柔的披散在背,而原本还应该罩着长到脚面的黑斗篷及黑色头巾都被她“略过”,大方的展示她阿娜多姿的身段及白皙的肌肤。
朗恩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美丽可人的俏佳人,心头小鹿早乱撞一通。
菲尔和赛鹰也是忙着暗吞口水,没想到这个让他们吃蚂蚁大餐的女人穿起他们的传统服饰是如此诱人。
胡赛提欧的心也是怦怦直跳,但是他也明白艾亚洛才是能拥有她这颗沙漠钻石的人,只是一见顷心的情愫仍令他尝到浓浓的苦涩。
一想到明晚即将举行的“选妻之夜”,他的无奈更是激涌而上,就他所知的名单,就让他有想离开的冲动,毕竟这近七名女子皆是族中人,可他对她们实在没有一点情愫存在,然而,传统是他不能违逆的,他既回到族里,便得接受这项传统,因此他今生想拥有的沙漠之钻怕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任宥心瞧大伙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打转,开心的绽放如花的笑靥,“我这样很漂亮,对不对?”
除了艾亚洛外,其余的男人全点头了,不过,她并不满意,因为她最在意的男人没有点头,她瞪了他一眼,“你没点头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点头?”艾亚洛反问她一句。
“摇头也成啊,总之,也发表一下意见嘛,我第一次穿这种服装,觉得好兴奋。”
其实真的很美,他在心中想着,不过,她已经飘飘然了,他可不打算让她继续忘形下去,“还可以吧!”
她拧起眉头:“就这一句话?我就不信你在哄美眉时也会这样说?”
“我难得赞美女人,女人要跟我,我还得看看要不要让她跟,我想这一路上,你也很清楚了不是?”
任宥心不悦的撇撇嘴,“我也难得跟着男人跑,而且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跟的,再说,我会一路跟着你,也是要让自己看清你的真面目、冷酷、无情,根本不是我原先想的那个丰神俊朗、尔雅追风的‘子弹’。”
胡赛提欧见两个明明互相倾心的人,却口是心非的说出嘲讽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明明互相倾心,为什么不坦承,反而要这样冷嘲热讽?”
“谁对他倾心啊,他臭美。”她朝艾亚洛吐吐舌头,一脸不屑。
“彼此、彼此!”艾亚洛扯扯嘴角,直视着胡赛提欧,“别胡乱猜测,她是个超级破坏王,我还不想将我珍藏的名贵车子全扔进废车厂。”
“什么破坏王?”她嘟起嘴儿,瞪他一眼,再看向胡赛提欧,“那个人从不说好话,我们就别理他,我肚子饿死了,可不可以先吃早点?”
胡赛提欧露齿一笑,这样直率的俏佳人是如此的可爱,只是他迟了一步——
于是,众人安静的吃着早点,虽然胡赛提欧没有明说,但大家用餐的速度都很快,为的就是要早点听艾亚洛对藏宝图地点的解说。
胡赛提欧差仆人将餐桌收拾于净后,送上一杯杯的薄荷茶,接着,即拿出先祖的那张藏主图和艾亚洛的那张地图平摊在桌上,他凝视着艾亚洛,“这两张地图几乎是相同的,但为何上面标示的数十个黑点却毫无重复之处?”
艾亚洛站起身,语出惊人的道:“因为要这两张地图合并才是完整的藏宝图,换言之,你我手中的藏宝图其实都只能算是半张而已。”
“什么?”众人的惊呼声群起。
艾亚洛那双梦幻的紫眸瞟向目瞪口呆的任宥心,“我能顿悟,你是最大的功臣,一开始拿到藏宝图时,看着上面的黑点,总以为那是必经的路程,可是上面的点有的很密集,有的却很零散,根本找不到什么共同点,就算连成线也找不到可以理解的序号。
“不过,你在我寻找三点时,说的‘三角形’却是我领悟这些点的开始,我将这所有的黑点假设成一个字或图形,不停的在脑海里重组或连线,但,也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答案,直到你发现白骨,接着发现那一行‘十字星辰,万里日月’,我便可以确定这上面的点应该呈十字星形状,而且借由该数十个黑点也会画出‘日月’所在,而那便是宝藏的所在地——”
他顿了一下,继续看着聚精会神倾听的众人,“在领悟这些时,我并没有把握是否能找到另半张可以将地图完整示出的藏宝图,不过,在我们被你们关到洞穴时,曾看到海市蜃楼所浮现出的整架运输机影子,那代表着这架飞机是被完整的保存下来的。
“也就是当时带着藏宝图出走的驾驶机员,是有计划的让飞机消失在瓦格拉上空,而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北非已被掌控在德军手上,在这个浩瀚的沙漠上应该也有德军的秘密基地——”
“你是说那架飞机一直被停放在秘密基地里?”胡赛提欧讶异的道。
“没错,否则那一架飞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世上,而且得知那个极秘密基地的人一定也在少数,参与这次行动的可能性相当高,在相互接应之下才能让那架运输机停放在基地里。”
“那为什么我的先祖却是满身浴血的带着藏宝图回来?”胡赛提欧仍旧不解。
“不信任的内讧及贪婪,”艾亚洛简单的回答,“众人虽达成共识共有这笔宝物,但当时德军强悍,要吞下这笔宝物也要待大战结束,德军不再占领北非时,众人才能回头去分享这批宝藏。
“然而,当时战事激烈,众人也该心有领悟,这批宝物可能要到后代才有机会出土,因此,为了不让某人的后代独占这笔宝藏,众人便将藏宝图一分为二,分散持有,意欲将地图带回给子孙珍藏,至少不会造成一人独霸的局面……”
“那后来呢?算一算,人数也该不少吧,为什么就只剩这两张地图呢?”任宥心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艾亚洛淡淡的道,“人心贪婪,再加上彼此的不信任,我猜测在拿到这各一半的宝藏图时,便发生杀戮了,所以胡赛提欧的先祖才会浴血归来,而博士也可能是在考古或特殊的际遇下得到这半张藏宝图。”
任宥心沉眉锁眼的在桌上的两张藏宝图上的黑点来回,“哪我怎么看不出来上面有星辰?还有日月的图形?”
除了已明白的胡赛提欧外,其他三人也是一副莫宰羊的模样,跟着任宥心一起摇头。
艾亚洛那双紫眸移向胡赛提欧那双充满智慧的深邃黑眸,这点由你来解答吧。”
他感激一笑,“在解答之前,我该们谢谢你,也感谢在天上的先祖将你带来蓝族之地,否则,这不完整的藏宝图又将随着时光流逝,而继续压在每一代族长的肩膀了。”
“别谢他,他够傲的了,你快解答嘛!”任宥心将桌上两张藏宝图都拿到他面前,一脸好奇。
胡赛提欧微微一笑,拿起来上的一支笔,“让我们先将这些点完全移到另一张图上。”他边说边将那数十个黑点标在藏宝图上,”这看起来虽然有点复杂,但是十字星辰及万里日月也给了相当的揭示,‘十字星辰’艾亚洛已说明了,我来说‘万里日月’,日月同时出现,该是在落日前,而‘万里’则代表了影线的拉长,日落在西方,月出时则已高挂天际,该在北方,以西北方两方相互拉长影线交错成十字,每每四点便成了有序排列。
胡赛提欧将所有的点线连起成面,没一会儿工夫,点线面成形,众人的惊奇声冉起,因为藏宝图上所呈现的便是以数十个“十”字所排列成形的“星形”图案,而在星形图中还有两个小图案,分别是一个太阳及上弦月。
“这简直太神奇了,而且IQ不好的人还真无法理解呢,”任宥心吐吐舌头,以崇拜的眼光直视着湖赛提欧。
他摇摇头,将目光移向一旁的艾亚洛,“你的爱人才是真正破解这道谜底的人,你该崇拜的人是他。”
“谁爱他啊!”她的脸颊飞上两抹嫣红,“那种用嘴巴说说的人哪有什么好崇拜的!”
艾亚洛挑起了浓眉,对她的言不由衷感到好笑。
“那宝藏就在这日月图形中?可是这个地方是离我们近几百里远、荒漠地区的众多湖泊区,那里根本没人,也从没有人到那用去取水过,因为那里也是有名的流沙区,一些在沙漠中失去方向,而走到那里的旅人听说都被流沙给吞噬了,那个秘密基地不可能在那里的!”朗恩仍感疑惑。
“那我更可以确定秘密基地确实在那里,因为那里隐密性高,再加上流沙这个潜在危险,更能让沙漠游民止步,再者,德军是有计划的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若事先在这里建设一个秘密基地也没有什么好讶异的,就像前些年在北极及南极分别发现其他国家已荒废的秘密基地一样。
“而撒哈拉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区,和北极及南极相同,有着极为特殊的地理环境,要建秘密基地是最佳地点。”
艾亚洛的俊睑上有着自信的光芒,让任宥心是愈看愈心动,不得不承认这个明星赛车手真是头好壮壮、智慧一流。
闻言,菲尔也不由得点点头,对这个俊美的外国人更加刮目相看。
只有赛鹰的脸色仍呈冷意。
“既然已确定飞机在这里,那待会儿使整理一下行囊,我们随即出发。”胡赛提欧下了指示。
“马上走?可是明晚是你的大日子——”朗恩忙着提醒。
从拿到这张藏宝图起,每一个接手的族长都在年近四十时便过世了,其原因都是抑郁而终,如今,艾亚洛解开了这个大谜底,选妻之夜定当延后,再者——
他将目光移向朗恩,“那片湖泊区虽然纯净,但底下也不知埋了多少身陷流沙的冤魂,所以这将是一趟危险之旅,而你——”他拍拍朗恩的肩膀,“你必须留下来,继续带领蓝族,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的话——”
“不,我也要去。”朗恩摇摇头,爱慕的眼神飞快的瞥了任宥心一眼。
胡萝提欧喟叹一声,看来“迟到”的人不只他一人!
胡赛提欧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将那份勾画好的藏宝图交给他,“你是副族长,好好的收藏这份藏宝图,如果我们一行人都没有人回来的话,记得在月圆之日,为我、菲尔及赛鹰,还有我们的朋友——”他看了艾亚洛和任宥心一眼,“跳起生命之舞遥祭我们。”
朗恩看出他眼中的坚定,明日自己多说无益,只是令他心动的俏佳人就此要与他分别——
“你也留下来,任宥心。”艾亚洛出乎意外的道。
“什么?我才不要,何况我也不怕死。”她哇哇大叫的抗议。
“我没说你怕死,而是担心你会害死大家。”他嘲讽的说道。
“我怎么会害死大家?你在胡说什么?”
“你的好奇及盂浪都会陷我们于危险之中,所以你还是留下来乖乖的等候我们的消息。”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张丽颜牢牢的记在心海,“如果我们不幸阵亡了,你可以留在这到,我相信朗恩会好好待你,若你想回到文明世界,我相信朗恩也会助你一臂之力,将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他也没有错过朗恩的爱慕眼光。
“干么一直提朗恩?!”任宥心不悦的嘟起小嘴儿,我这一路上都是跟着你,自然就跟到底,我才不要半途拆伙呢!”
“别再跟着我,我早受不了你了!”他的紫眸覆上一层冰霜。
“不跟你就不跟,我跟胡赛提欧总成了吧!”她气呼呼的道。
胡赛提欧明白艾亚洛的用心良苦,他是不愿她去涉险,不过,她井没有察觉到地的用心。
胡赛提欧上前一步,凝睇着她,也故意冷言道:“我也不愿你跟,女人就该乖乖待在这里,而不是跟着男人在外露脸。”
“没错,这里的女人几乎都待在家里,本来也不该和男人平起平坐。”赛鹰也跟着附和。
任宥心将最后一个希望放在非以身上,但看他点头如捣蒜,她知道自己别指望他了。
哼,他们说不去,她就不去吗?如果她那么听话,那她就不叫任宥心了!
在心中暗暗计划一下,她噘起嘴儿,怒不可遏的瞪了艾亚洛一眼,“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麻!”
艾亚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气冲冲奔出门外,这小妮子太快投降,肯定有诈!
*
艾亚洛、胡赛提欧、菲尔、赛鹰在众族人的目送下,开着宾士跑车进入滚滚黄沙的沙漠之中。
胡赛提欧从后视镜中看着依依不舍的族人,也看到泪水直流的朗丽亚,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向眼前这片严酷的沙漠,手握着方向盘,快速的朝那片洁净却又危险的湖泊区而去。
这路程算了算,即使快速奔驰,也要近两天的时间才会抵达,而这还得靠这辆文明的跑车,否则若是以骆驼行走,怕是五天五夜也到不了目的地吧。
不过,当初执意将这辆丰带回沙漠时,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它能载着他战胜险峻的沙漠,找到那架消失的运输机……
艾亚洛坐在驾驶座旁,神情显得有些不定,因为从前、后车轮下压沙地的深浅度判断,那个“破坏王”该是躲在后车厢里,或许是心里仍希望有她陪伴,他并没有揭露她,可一方面却又挣扎于她跟随的安危——
罢了,他早透悉她是甩不掉的橡皮糖了,不是吗?
*
任阳鼎和狄雪儿在卡萨布兰加低调的找了艾亚洛数天后,确定他并没有到这到度假便重回萨非,再次询问工作人员,才得知当时艾亚洛是朝阿尔及利亚而行,于是他们一路直奔了过去,却在沙漠地区一辆成了破铜烂铁的废车里,发现疑似任宥心的几根夹在铁锈里的黑色长发,更在前几公里处发现艾亚洛的爱车,而且车还有爆破烧毁的痕迹。
他们心急如焚的一方面以专机找来法医,一方面也联络艾亚洛远在法国的父母。
在两方人马都到达时,风尘仆仆也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艾克文和莫妮卡,还有任阳鼎、狄雪儿在法医鉴定车子里头的灰烬井无骨灰后,四人才松了一口气,但仍为可能迷失在这片险峻沙漠中的儿女感到忧心。
“雪儿,你真的认为宥心和艾亚洛在一起吗?”在这几日的奔波下,任阳鼎神情显得有些苍老,尤其为了不引起媒体的注意,他和狄雪儿都是以观光客之名行搜寻之实,避开媒体的关注。
“我是这样猜测的,尤其从罗蕾塔校长那里得知每年的越野房车公开赛一开赛,宥心就不安份的以各种方法溜去看比赛的行为看来,她对艾亚洛倾心并非一朝一暮,再从她有计谋的在天数上作文章,可见得她早已决定要跟随艾亚洛一段时间,所以他们两人应该是在一起的,只是——”
她皱起了柳眉,看着眼前这辆被烧得半毁,车体也严重变形的房车一眼,“我实在不明白艾亚洛的车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又为什么朝这方向来?”
中法混血的艾克文年近五十,两鬓飞白,但相貌俊逸、成熟稳重,事关惟一的爱儿,他的眸中也不田得泛起忧愁,紧握着爱妻莫妮卡的手。
莫妮卡那张轮廓深明的五官也是满忧心,她忧心忡忡的咬着下唇,“这可怎么办?亚洛一向独立,做什么事我们也从不过问,这下车毁,人也不见了,会不会被沙漠抢匪给劫走了?”
“别自己吓自己!”艾克文倾身吻了她的脸颊一下,才将且光移向任阳鼎,虽然他们两人都是世界名人,但任阳鼎的商业触角伸及五大洲,事业忙碌,因此两人虽曾因商界高峰会见过数次,也知道儿子隶属于其所投资的车队,但他们一直没有深谈的机会。
艾克文放开妻子的手,走近他,“看来我们必须雇请专业的搜寻队来寻人,否则这片沙漠广阔神秘,你女儿宥心和我儿子亚洛可能正待我们的救援。”
“不,那样做只会增加更多的困扰而已。”任阳鼎马上摇头,“我们对两个孩子的行踪尚无法掌握,若让媒体又闻风赶来,大肆报导披露,届时一些有心人可能会乘机勒索或提供假情报,到时我们可能更会疲于奔命的去印证消息,而那只会拖延我们救孩子的时间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莫妮卡走了过去,忧心的望着他。
任阳鼎作了一个深呼吸,“我们自己来找。”
“什么?!”他们夫妻俩讶异的对视一眼,才将目光移向他。
狄雪儿站在他身侧,点头道:“阳鼎是认真的,这些天的搜寻,都是我们两个人亲自去找,没有假手任何一人。
见任阳鼎柔情的握住她的手,艾克文夫妻这才发现以往同进出的两人似乎有了不同的发展,不过,任阳鼎能在丧妻多年后重新接纳狄雪儿的感情,他们也为他感到高兴。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雪儿和我谈了许多宥心的事,我才发觉我这个父亲真的很不称职,又将女儿扔到寄宿学校便不理了,而从她校长那里,我倒是明白了宥心的古灵精怪,根本没有因学校的严格管教而收敛,她仍然调皮、爱作怪,只是在我面前,她伪装成一个温柔的名门淑女——”
任阳鼎再次凝视着狄雪儿那深情的眼眸,“人一旦失去重要的东西,才会懂得珍惜,所以我决定自己找到她,就算和这片险峻的沙漠对战也无所谓,我要让宥心明白她是我最宝贝的女儿。”
艾克文和莫妮卡相视一眼,为他眸中的坚定之光感动不已,两人心有灵犀的点点头,握紧双手,异口同声的对着他道:“也算我们夫妻一份吧,我们一起去找回我们的孩子。”
任阳鼎和狄雪儿双手交握,相视一笑,觉得自己和孩子之间又接近了一大步。
*
艾亚洛一行人在经过近两天的长途车程后,终于抵达这片位处在沙漠的另一片天地,这里大小湖泊并列,干净的湖泊犹如一面镜子,平静无波,映照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太阳高挂,天气显得闷热。
艾亚洛和胡赛提欧分别下车,双双走到这片映着璀璨阳光的湖泊,再很有默契的回头瞟了后车厢一眼。
他们这一路驶来,停车休息的时间很短,会驾车的两人轮流驾车,好让另一人在车上补眠,而每回停车时,胡赛提欧及艾亚洛总是会掀开后车油,让用毛毯罩住全身,以为躲得天衣无缝的任宥心呼吸点新鲜空气,就这个举动,两人才知道彼此都已察觉她躲在车上,只是没人点破。
“你说她会不会出来?”胡赛提欧笑笑的问。
“到达目的地了,她是该出来了。”艾亚洛心情复杂的回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死生相许,我想你们两人就是这句话的最佳写照,谁也放心不了对方,因此她不顾被闷死的危险跟了上来,而你也舍不得她,在默许她的行为外,还不时的暂停几分钟,就是想让她能稍微呼吸点新鲜空气。
对这点,艾亚用没有否认,他侧过身来,炯炯有神的紫眸凝视着胡赛提欧,“你也对她动心了,是吗?”
“她是一颗璀璨的钻石,没有一个男人着了不心动的,只是——”他释然的勾起嘴角,“她是属于你的,而我的沙漠之钻也许还遗落在这世上的一隅。”、
“那你就该去寻找,而不是受缚于传统,部落里的女子没有一个匹配得上你这只孤绝又冷峻的飞鹰。”
他淡淡一笑,“再说吧,何况这一步行进入流沙密集区,我们是生死难料,谈那个未免太早了。”
艾亚洛明白的点点头,却语重心长的表示,“当一个男人觅得他生命中的女人时,那股难言的万般滋味,大概是有生以来最复杂却又最美丽的甜蜜牵引,不要错过这样的体验,胡赛提欧。”
“我会将这段话牢记在脑海。”他回以一笑。
在听到后车厢叩、叩、叩的敲击声时,两人相视一笑,“也该是时候了!”
菲尔和赛鹰不解的跟着两人往回走,看到艾亚洛打开后车厢,露出任宥心那张俏脸儿时,全愣住了。
满头大汗的她将毯子扔到地上,跳下车子,再一边以手煽风,一边鼓着腮帮子怒视着微笑的艾亚洛和胡赛提欧,“你们两人很差劲耶,一路上还会贴心的打开后车厢让我透透气,这一会儿车子都停了好半天,你们却不开门,打算闷死我啊!”
“你躲在里面时,应该就有闷死的心理准备。艾亚洛不怎么怜香惜玉的凝视着她。
“你——”她送给他一记大白眼,随即笑逐颜开,“少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你当真舍得闷死我,就不会频开后车厢了。”
闻言,胡赛提欧对她的聪颖更加赞赏,但也忍俊不住的笑出声。
菲尔和赛鹰看到这情形,明白他们都被这三人给诳了,虽然不悦,但胡赛提欧是族长,他们又能如何?
艾亚洛的神情有些狼狈,但仍硬着嘴巴道:“我认为你想找死,那死在后车厢里是可惜了点,反正进入流沙区,要死的机会很大,有你作伴,黄泉路上也比较不寂寞。”
任宥心知道他还不愿承认对她的感情,却也不想错失这坦白的机会,要不然,真不小心被流沙给吞噬了,那不就没机会说了?
“你嘴硬没关系,不过,我却要说明白,我爱你,我喜欢你,虽然以前,打死我也不会承认,可是闷在车厢内,我想了很多,我对你的崇拜及热情一点也没改变,反而对你的喜欢有增无减——”
“够了,女人,如果你不想被留在这里看车,就少说点。”他不悦的打断地的表白,内心却涌起排山倒海似的狂喜,这是头一回他那么高兴听到女人说这些话。
胡赛提欧抬头看了顶上的太阳一眼,“我们动作得加快些,这一步入湖泊流抄密集区,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踏稳每一步,而藏宝图上的日月图形应该就是位于湖泊区的中间位置,走进去也不知要耗时多久,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一定要在日落前冉回到这里,否则夜里的沙漠更危险了。”
艾亚洛点点头,“出发吧!”
众人背起了一些简便短小的挖掘工具,为了降低任何一人陷落流沙的危险,五人之间都以绳索相系以增加救援的机会,接着,便开始朝前方的湖泊走去,而任宥心则眉开眼笑的紧跟在艾亚洛的身边,因为他的手可是主动且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呢!
*
沙漠是地球上最无情的生存环境,看似平静广阔的湖泊周围却是可怖的流沙陷阱,而天际稍有变色,便是危险近身的时刻。
就在艾亚洛一行人正庆幸一步步的接近目的地,没有遭受流沙吞噬时,风突然上涌,卷起地上的黄沙,而已换上便衣的艾亚洛和任宥心虽然和其他人一样穿着防高温沙地烫伤的厚驼毛鞋底,但此时地上沙砾的热度却突然升高了,两人楞了一下,艾亚洛随即反应过来,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再压低身子。
胡赛提欧等三人对这变脸的沙漠早有应变能力,在沙漠吹起时速一百公里的猛烈强风,卷起风暴时,三人均呈半蹲抱头姿势。
风暴强烈席卷,天空陷入沙石似弹片乱飞的灰暗之中,五人紧紧的压低身子,捣住口鼻以防沙石卷入,不过,这场风暴似乎比众人预料的时间还要长,而且随着时间的持续拉长,卷起的风沙几乎已累积到他们的腰际,若这场风暴不停,甚至继续持续半个小时至一个钟头,他们可能会遭遇活埋。
而这对严峻的沙漠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尤其在一八五七年时,一场七十二小时的风暴就埋没了托泽尔绿洲,当时的流沙高达枣椰树的树冠,淹没了不少人及牲畜。
胡赛提欧试着在狂烈的沙暴中微微抬头,大声叫道:“我们必须移动,这风暴没有停止的征兆,再这样下去,我们全会被活埋的。”
“可是现在视线不佳,回头走,有可能会陷入流沙或是直接踩进盐湖之中,风险也不小。”艾亚洛将一直要抬起头来的任宥心紧压在怀中,对着他道。
“你的意思是——”
“我们没有退路了,倒不如前行试试我们的运气。”
“你是指如果找到德军的秘密基地,我们反而有置死地而后生的活命机会?”见艾亚洛点点头,胡赛提欧明白的分别拍了赛鹰和罪尔的肩膀一下,“我们走吧!”
面对这样险恶的风暴逼迫,两人明白这是惟一的可行之道。
被艾亚洛紧紧扣在怀中的任宥心,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拥抱,却看到大家都站起身来,以袍布遮住口鼻半眯着眼睛开始在强风席卷下迈步前行。
被系了绳索的她当然也只有跟着走的份儿,不过看着众人严肃的神情,她知道他们都已作了做坏的打算。
喟叹一声,她半眯着眼看着艾亚洛握紧自己的手,他们今生的缘份真的如此短暂?
她咬着下唇,不再以一直线的方式行走,反而走到他身旁,想和他再说些话,但她这一往左却不慎踩到流沙,在强风的肆虐下,在她一前的艾亚洛及一后的菲尔都被她拉下流沙,连带的,也将前两个分别系住绳子的胡赛提欧和赛鹰全拖了下去。
众人的身子被强大的拉力直拖而下,在流沙淹没众人的口鼻时,艾亚洛绝望的将已失去意识的任宥心紧拥在怀中,无力的任由流沙将自己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