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二更天了,玉琦仍旧是辗转难眠,她回家已经好几天了,期间,仲庆来看过她两次,而随壁莹太后回宫亦回家的娘亲在见着她及仲庆相处时的神色时,亦知道她已深陷情网,无法自拔了。
这个情况远超过娘亲能接受的程度,所以为了让她能活命、为了不冒渎天威,爹娘已经决定要让她这个女儿消失--傅玉云必须死,让傅玉琦重生!
而这两天,仲庆因国事繁忙没有时间出宫来看她,父亲已向仲庆透露她这两日染上风寒、身体欠佳,御赐立后之圣旨就恳请仲庆暂缓颁布。
她必须装病!玉琦若涩一笑,她必须让那道圣旨无限期地拖上去,直到她扮演的傅玉云因重病面香葫玉殒,而她傅玉琦才能再成为傅玉琦。
直到那一天,仲庆一定会很难过的。他虽不曾跟她明说爱意,可是她感受得到他对她的真诚,他在她面前从未戴上皇上的面具与她相处,有时也像个稚于般地说些幼稚、不正经的玩笑话,有时却以那成熟的躯体向她展示饱满腔的温柔情话,秋苑堂里也不曾再出现宫女及才人的身影。
而她呢?恢复成傅玉琦的她是绝不能出现在他面前的!爹娘都已顾虑到了,若让她出现在仲庆的面前,他绝对会认出她的,这下子大家辛苦所做的戏码全都白费了。
离开他?一想到这,玉琦就不禁泪洒衣襟、柔肠寸断。
左侧的窗户突然“呀!”地一声被打开,刘剑飞站在窗外将玉云抱进房内低声地道:“玉琦真的在吗?你先看看。”
“不用了!她在房内的。”玉云紧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他刚刚已先带她去玉琦的闺房,没想到房内并无人,她想到玉琦有时会跑到她房间与她共眠,结果一近自己的闺房,她就看到房内的一小盏烛光,那正是玉琦的习惯,在睡前会留些光,她相信玉琦一定在房内的。
“那好吧!三日后,我一定会来找爸爸的。”刘剑飞承诺地道。
玉琦在忽开男子低喃的说话声后以为是贼人闯入,她倏地从床上翻身跳下并大叫,“有贼呀!有--”玉琦的声音突然没了,她愣愣地看着窗前那个俊挺的男子,而他怀中紧拥的女子竟是失踪多日的姊姊!
“你先走吧!”玉云听见庭外传来的骚动声,明白是刚刚玉琦的尖叫声所引来的。
刘剑飞了解地点点头,他看了眼呆愣地盯着他的玉琦后,再低头看看怀中的人儿,她们长得相的很像,不过他的玉云是娴静多了。再揽紧玉云一下后,他才旋展轻功离去。
“姊、姊?真、真的是你吗?”玉琦不能置信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玉云。
玉云点点头,“真的是我。”
门外突然传来急的敲门声,“大小姐!大小姐!你还好吧?”
大小姐?玉云震惊地看着玉琦,下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她回来了?可是刘剑飞是以轻功也及小文进入相府的,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啊!而小文也被她叮嘱再三,先在玉琦的房中歇着别惊动爹娘,小文不可能会跑去跟他说的。
玉琦被这急剧的敲门声一吼,反而脑袋清醒了,她将玉云拉到床上躺下并要求玉云安静,然后自己再装作病厌厌地打开房门哑着声音对着每张紧张的脸庞道:“对不起!我作恶梦了!”
郁总管明白地眯了眯头,“大小姐近日身体欠佳,睡眠难免较不安,早早歇着吧广大小姐?玉云躺在床上不解地听着郁总管的话,他怎么叫玉琦大小姐?!“呃--还有,”玉琦喊住带魂郁总管,“请你到爹娘的房外看看,若我惊醒了他们两位老人家,就跟他们说我已入睡,不用过来探视我了。”玉琦想先私下跟姊姊谈谈刚刚深情款款拥抱着她的俊逸男人是何方神圣。
“是!大小姐。”他再次转身离去。
一待外面恢复寂静后,玉云即坐起身来,她不解地看着沉默无语的玉琦,“怎么了?玉琦,远有,下人们怎么会称呼你大小姐?”
玉琦轻叹了一声,为怕东穿事发,连累了府中的大小仆役,爹娘要她必须以“玉云”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免得他们也全犯了“知报”、“欺君犯上”的罪行。不过尽管她怎么学玉云,一些看着她长大的老仆役们都心知肚明她是二小姐。
玉琦摇摇头,坐到玉云的身边后,只微绽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她轻声地道:“先谈你吧!刚刚那名男子是谁?珲有这三个月来你是怎么过的?”
玉云定定地看着她,这才发觉原先天真活泼的妹妹,眼中的那抹稚嫩早了无踪影,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这……“别尽是打量我,快说吧!”玉琦也没有忽视以往姊姊身上的那股柔弱气质已被一股坚强所取代,满脸喜悦的神色也明白地向自己说出她这三个月的日子是幸福的,是因为霉名男子吗?
玉云微微一笑,这境遇奇特的三个月必定在她俩姊妹间成就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于是她将因担忧玉琦丧往婶婶家,并在中途转向庙宇的山路上遭盗匪劫掠,及事后劫后余生与刘剑飞相识一事娓娓道来,由于身居山寨确定寨中的人是正是邪,因此才会没有与家人联系,而今肯定了刘剑飞的为人后,她才将身世坦承,由他护送她回家。
不过,玉云考量到这纯真的妹妹会为了自己险遭盗匪夺去贞操之事而自责,她暂肘保留了她被逼吞春药及事后刘剑飞为救她而使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至事后结为夫妻及现有身孕一事。
玉琦目瞪口要地扣着这一切令人匪互思却真实地发生在一向纤弱的玉云身上的事情。
“好,你很爱刘剑飞?”
玉云娇羞地点点头。
玉琦不再多问,但那张娇俏的脸上却是满布乌云,刘剑飞对姊姊的爱意是清晰可见的,虽然她对他只是匆匆的一譬,但他眼中的爱意及不舍的拥抱却是令人难以忽视的。
姊姊的归来使得问题是更加复杂了,傅玉云能消失吗?她不知道了,玉琦笑一声,爹娘必定会很高兴姊姊的归来,但一个草莽情人他们会接受吗?还有,玉琦看向姊姊现在是如此幸福,她该将自己假扮成姊姊与皇上陷入情网之事告知吗?这样不是徒增一名烦恼人:可是若不说,万一姊姊泄了底,这样一家子人不就全毁了吗?
玉琦思忖再三,凄凉一笑后,她道歉地道:“姊姊,对不起!在说出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前,我真的得请求你的原谅!”她低下头,晶莹的泪珠已溃堤而下,她知道自己这一说明,知书连礼的姊为了不让家人及她犯了欺君之罪,绝对会接下圣旨而放弃与刘剑飞的幸福。
玉云心慌地拿起手绢擦拭玉琦的泪,“到底怎么回事?”
玉琦抬起泪眼闪烁的双眸,哽咽地道出她装扮成姊姊与皇上相处一事,可是,她与皇上燕好及她臂上朱砂消失之事,她实在难以启齿,玉琦决定过些再跟姊姊坦承,其他相关事项则据实以告,包括目前爹娘决定让“傅玉云消失”的计策。
闻言,玉云是震慑得夫法言语,那张秀丽的面容布满不信,这一切一切怎会如此复杂、严重?欺君之晕!天啊!她原先是欣喜万分地回来报平安,而今却从高高的云端重重地跌人黑暗深渊,她--无语地看著哭成泪人儿的玉琦,她能怪玉琦吗?不能啊!玉琦是为了让她一圆皇后攀而一再冒著欺君犯上的罪行,这全是为了她啊!
剑飞呢?还有她肚子里的宝贝?不是清白之身的她已经丧失当后妃的资格了,她哪有能力去拯救这一家为了她面冒渎天威之罪?
玉琦误认玉云脸上的为难神色是不愿接旨成为皇后,她勉强地笑道:“姊姊,没、没关系的,不然就是按照原计划,我假扮你重病身亡,这样你就可以和刘剑飞在山寨过日子了。”
玉云的脸色黯了下来,她的泪已盈眶,哑声道:“你怎能将我想得这般自私?纸是包不住火,谎言也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到时爹、娘,还有你呢?我能不顾你们的死活在山中安逸地过活?”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你呢?你在说著“仲庆”之时,眼中的爱意是什么?你真能安然而退出?真能看著我跟皇上成双成对?再说,皇上对你若有真情意,他很快就会发现我不是你,你明白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玉琦脸上泪如雨下,她呜咽她叫道。“可是,我一直是‘你’,他也一直将我当成是‘傅玉云‘!”语毕,她忍不住啜泣出声,心中的哀与恸布满心房。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冻结,寂静的黑夜中,玉琦的声声啜泣及玉云无声的悲伤泪水,就这样静静地在房内与那殷沉闷的热空气相遇。
良久,玉云才无奈地轻声道:“问题是,我不可能过得了‘净身沐辕的那关!今生我是绝不可能当上后妃了,你明白吗?玉琦。”
玉琦震惊得泪眼看向她,“净身沐员乃是历代以来皇室为确定进皇后、嫔妃皆为处子之身的仪式,毕竟贵为帝王之后妃怎能是不洁之身?姊姊这一番话不就言明了她已不是处子之身吗?
“哈哈哈--”玉琦从心坎深处发出凄凉的笑声,难道上天真的要这样决定她们姊妹俩的命运?姊姊同她一样,那颗代表清这身的臂上的朱砂都消失了,这样姊姊取代她当上皇后就更无疑问了。
因为仲庆清楚地知道她的处于之身给了他,而对她日后立后必须净身沐浴之事,他还笑说会同她一起共浴,证明她绝对是他皇后的不二人选,这是几天前信誓旦旦要立她为后的仲庆来看她时对她轻声耳语的,而今,与他共浴之人却可能换成姊姊,一想到那画面,玉琦心痛得几乎令她昏厥过去,可是她振作者!振作者!,“玉琦!玉琦!”玉云不解地看着摇晃着身子,陷入沉默却发出痛楚笑声的玉琦。
“哈哈哈--没了那颗朱砂,事情就顺利了!”玉琦眼神涣散地道。
“玉琦!你别吓我!”玉云拍打着她的脸,对她那没头没尾的话更是一头雾水。
玉琦在哭声后变成低声啜泣再成为断断续续的吸鼻声,她静静地站起身解了身上的罗衫,身穿肚地站在姊姊的面前。
“玉琦--”
玉琦吞咽下喉间的酸楚后,侧身将手臂正对着姊姊。
“玉琦,你--”玉云吞下那声到口的惊呼,“你、你也---”玉琦凄然一笑,不过她仍强振起精神,再套回罗衫后,她眼神清澈地正视着姊姊,“这样仲庆就更不会起疑你并不是我了,对不?”
玉云无言。
“我们都累了,小睡一会儿吧!”玉琦望向窗外,天空已泛出鱼肚白,鸡鸣已起,她们彻夜长谈,精神上及心理上都负荷太多了。
玉云点点头,她也好累,没想到自己及家人都得面对这一连串因“好意”而延伸出来的大难题。
两人上床后,虽然思绪混乱,但精力耗尽,不久即沉沉睡去。
* * *
刘剑飞在彻夜直奔京城后,由于天色尚早,他先到附近客栈小歇,直到日上三竿才进宫会见仲庆,没想到一进内地,即由内务大臣告知,皇上与璧莹太后在天刚亮时就已离官了。
“不知他们一早前往何处?”刘剑飞躬身问道。
内务大臣摇了摇头,“皇上及太后并无交代,老臣也不便过问,不过,他们言明下午就会回宫,朝中大臣若有要事相奏,午后可晋见。”
刘剑飞了解地点点头,“那我午后再来拜访,谢谢。”
他快马离开皇宫后只好再回客栈,静心等待,他确定仲庆一定会帮他这个忙的一一御赐他和玉云的婚姻。
* * *
“大小姐!大小姐!”小娟连门都没敲就闯进玉云的闺房,“皇上及太后来看你了,夫人叫我赶紧帮你梳一一”小娟的话就含在嘴里,她讶异地盯着床上被她叫醒仍睡眼惺忪的两人。
“大小姐?二小姐?”她喃喃自语,眼看她就要放声大叫,玉琦一骨碌地跳下床将她的嘴捂祝“你刚刚说什么?”
“皇上及太后来了,二小姐。”小娟从动作上来判断就知道这动作迅速的是玉琦,她一边回答玉琦一边激动地跑向玉云,“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还有小文呢?”
“这件事慢慢再谈,这赶快帮大小姐梳洗梳洗。”玉琦紧张地绕方步,“哦,你得记得别上胭脂,还有,这眼眶下得轻轻抹上黑影。”
“玉琦,这--他们是来看你的,装病的人应该是你,怎么是我?”玉云慌张地道。
“姊姊,你没听小娟说吗?太后也来了!她一定会认出我的!我假扮你的这段日子可是费尽心力地躲开她,这下她亲临相府,金又是一名病患,是没有理由躲开她了。”
“可是,也许向太后坦承这所有的事情,她会帮你的,毕竟她疼你如亲身儿,谎言所累积出来的雪球是愈滚愈大,诚实仍为上策啊!
“姊姊,我们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去谈论这个,何况仲庆与太后一起进来,我又如何面对他?他也有可能认为我在愚弄他啊!这事我们得跟爹娘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玉云无奈地轻贴螓首,也只能如此了。
小娟快速地帮玉云那张原本上细嫩的脸孔妆点成憔悴的面色。
“小娟,你到门边站着,我有话要跟大小姐说。”
支开小娟后,玉琦要玉云披着发丝和衣躺在床上,“他们进房时,你就假装要挣扎地坐起身即可,就不须行大礼了!知道吗?”
“可是--”玉云仍是心惊胆跳的,对会儿太后好还不致心慌,但一思及皇上,再想到他与玉琦已有亲呢之举,若到时皇上有逾越男女之礼的行为,她担心自己会退缩,因为她明白自己是无法让第二个男人碰她的。
“可是什么?”玉琦强忍下心听哀伤振作起来问道,她明白自己已不须再扮“傅玉云”了,而这也宣示了她与仲庆将没有再见的一天,因为她绝不能让他认出自己来。
“若皇上…皇上……”玉云着实难以启口。
一听姊姊担心的口吻,聪颖的玉琦已猜出姊姊担忧为何,她回头看了小娟一眼才哑声对玉云道:“放心!你现在是个病人,他顶多只会拥抱你或亲吻你的脸颊而已,你就别操心了。”思及那画面,玉琦感到心中仿佛有万只蚁虫爬过,不仅让他的心狠狠地抽动一下,那股嫉妨与难舍也涌上心坎。
“拥抱、亲吻?可、可是这些我都不能接受啊!”玉云想到刘剑飞,她怎么可以让另一个男人碰她?即使是当今圣上也不成啊!
“你没有选择!姊-,真的很对不起!”玉琦吞下那股酸涩,轻声地道:“还有,你得称呼皇上为仲庆,否则他会起疑的。”这些天她已习惯叫他仲庆。
“大小姐!二小姐!’’小娟回过头来对着她们姊妹轻声叫道。
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爹娘的声音声音,玉琦深吸一口气,“我得走了,否则就来不及了。”她又转向一直站在门边挑战娟,“大小姐回来一事先不要惊动老爷夫人,待太后及皇上回宫后;我与大小姐会亲自跟他们谈的。”
“小娟明白。”小娟微微躬身,心中是欣喜万分,这下子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大小姐也能顺利地当皇后娘娘了。
玉琦从侧面的窗户跃出后即奔回自己的闺房,她知道自己无法看着仲庆拥着玉云然后再给玉云轻吸似的亲吻,虽然这些都已不再属于她了。
傅文成夫妇、仲庆及璧莹太后一行人已到玉云的闺房前。
璧莹太后止住脚也拦住想推门而人的儿子,“等等!我想一人先跟玉云聊聊。”
“母后--”
“太后--这--”
其余三人皆面有难色,仲庆是因心思佳人想早一步探视,而今母后要单独一聊,他要等到何时?
傅文成夫妇则是心慌地互视一眼,璧莹太后与玉琦这一照面,一定会知道她不是玉云,这该如何是好?偏偏皇上及太后没有事先通知要御临相府,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想出应对之道,而在厅前虽三番两次地要太后在前厅歇息,并说明“玉云”并无大碍,实不须太后亲赴房间探视,奈何大后仍坚持会见。
赵玟薇忧心忡忡地见着太后一人进去,这谎言是撑不下去了。她看向一旁焦虑等待的皇上,这该如何是好?
傅文成看见小娟被叫了出来,这--该不会太后已识破玉琦的伪装了。
* * *
房间内。
璧莹太后轻声地走向玉云,一见她挣扎地要坐起身,璧莹太后慈祥地道:“甭起来!就躺着吧!”
玉云心慌地看向她身后,奇怪的是并没有见到皇上。
“别急!别急!仲庆就在门外,是我叫他稍待一会儿,我想先跟你聊聊。”璧莹太后笑笑地道。
玉云难为情地轻点了一下头,她知道太后错读她脸上的神情了。
“想想你我也好几个月没碰面了!玉琦那丫头三个多月前还有到皇宫去陪我去几天,倒是你,这娴静的个性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几回玉琦到宫中去,你也待在家中,不去见见我这老人家。”
“玉云是……”她着实说水出反驳的语,因天性羞赧,不若玉琦的活泼好动,因此,她虽有心前往皇宫,但那颗拘谨的心总是令她却步。
“好好好!瞧你这般憔悴的,几月不见,仲庆若知你我一见面,我就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必定心疼不已。”
玉云默不作声,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腔。
“说实话,仲庆的个性我是一清二楚,而你总是安静沉稳,当我知道仲庆对你动了真心时,我的确大感吃惊,毕竟仲庆的性情是豪迈洒脱、不喜拘礼,因此,我一直认为他会选择玉琦而不是你。”
“太后,我--”
“你放心!我不是不喜欢你。”壁莹太后打断玉云的话,“你们姊妹俩我都很满意,而仲庆对你的用情至深更是我料想不到的。”她愈说愈觉得好笑,“你可知道,今日若不是我坚持要一同前来探病,仲庆是打算快马加鞭地赶来看你,结果我这老太婆骨头渐松,实在禁起马上颠簸,仲庆也只好陪我乘轿了,那张脸--”想起仲庆一张等不及的俊脸频频注视方而不理会好对他的几番闲暇,璧莹太后不禁笑开了嘴。
玉云是有苦难言,她很想对太后坦言一切,可是她也知道这样做会太过孟浪,若处理不好,将会拖累很多人。
“刚刚看着你急切地要见仲庆的眼神,我是不须太担心了。你们是相互在乎、相互关爱的。”璧莹太后满意地一再点头,“不过,你真得好好养好身子,仲庆已等不及要公告天下你将成为他的御妻,早点养好病,早点成为我的御媳,知道吗?”
“嗯。”玉云轻言道,心中即使有再多的难安与不愿,一切也得等到与爹娘商量后再说了。
“好了。”璧莹太后站起身来,“我得将时间让给焦急等候的仲庆,免得他待会儿等不及地破门而入,这皇上的形象就没了。”她回身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问道:“听你爹娘说,玉琦到她婶婶家已玩了两、三个月了,是不是?这丫头真是玩得乐不思蜀了,也没想到宫中看看我这老大婆。”
玉云半撑起身子道:“待玉琦回来,我一定要她去宫中见您。”
“那小丫头!”璧莹太后怜爱地摇头,“老爱东闯西跑的,真不像个女孩家。”
她一边叨叨吟吟地跨出门房外。
璧莹太后是真的很疼爱玉琦,这件事若要图个圆满,一定要太后出面才行。玉云在心中想着。
傅文成夫妇见太后走出来,身上是大汗小汗直冒,就不知玉琦跟太后说了什么,时间还拖得真久。
仲庆一见母后走出,早迫不及待地走进去,在关上房门的一刻,他向傅文成点头道:“朕也想私下与玉云一聚,你们就先到前厅。”说完他转向母后,“请母后先移驾前厅。”
璧莹太后笑笑地点点头,“知道你嫌母后罗嗦了!”
傅文成夫妇跟着太后往前厅走去,但两人对太后“正常的神态”感到不解,太后与玉琦相当亲密,可以说太后将玉琦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在疼惜着,她不可能认不出玉琦的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云躺在床上,微侧着身子看着大步朝她迈进的仲庆,他就是皇上!果然是人中之龙,俊逸的脸孔、挺拔的身子及天生的一股贵气逼人,而在近看他时,她也能了解到玉琦为何会与他堕人情网,皇上的眸中赊了深深的关怀之情外,还有一丝可察的促狭与活跃,这跟玉琦是相同的。
仲庆坐到床沿后,心疼地扶起脆弱的她并轻柔地将她往怀中带,“怎么朕的江湖小佳人变成了小熊猫了?”
玉云几乎不敢与他对视,生怕她眸中的惧意与惶恐会泄漏实情,但由于仲庆这亲密的举动,她已不由自主地泛起颤抖,身子也因过度的胆战心惊而发热。
仲庆心疼地以脸颊贴近她的额头,“天!你身子真烫!”他担忧地抬起一直不愿正视他的玉云,”怎么了?很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御医前来医治?”
“不!不用了。”玉云心慌地避开他的眼睛回道。
仲庆忽然蹙了一下眉头,他与玉云才几日未见,怎么他抱在怀中的身子却不若以往契合?感觉也不太对,还有她刚刚的嗓音也不若以往,玉云的声音一向是轻快,有时甚至还有傻嗲的稚气在。
他摇摇头,他怎么了?玉云现在人不舒服啊!声音当然无法跟先前一样,只是--仲庆仍感迷惑,他怎么老觉得玉云这身子让他感到很陌生?他再次摇头摆脱那股奇异的感受。
“玉云,刚刚母后跟你谈些什么?”
“太--太后只是要我赶紧将身子养好。”玉云仍徽眯着眼眸,不敢让他看清她眼中不同于玉琦的眸光。
仲庆好笑地摇摇头,“母后八成还跟你说朕已等不及要颁布圣旨公告天下了。”
玉云轻轻地点了点头。
仲庆将玉云虚弱的身子更拥紧了些,“怎么一向叽叽喳喳的玉云,真被病魔给克住了?今日如此安静。”
他话有调侃,但玉云清楚地听到话中的关怀与不安,只是她毕竟不是玉琦,她真不知该如何对话啊!
双增双节她的沉默以对,仲庆是真慌了,这一点也不像原先括蹦乱跳、生命力旺盛的玉云,他轻声地在她耳衅道:“朕一回宫,即要御医前来为你医治。”
“不!真的不用了!皇上。”玉云忍下那股强烈离开仲庆怀抱的冲动,只微微移开螓首以避开他温热的气息。
“不行!朕看这风寒是真的将你的脑子及舌头都弄昏了,你已经很久没有叫朕皇上了,玉云。”他疼惜地将她披散的乌丝绕到她的耳后,“前几天,朕以皇上之姿硬要你对联高喊“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你还对朕施白眼,一副不以为然,今日竟甘愿地喊我皇上了?”
玉云在叫出“皇上”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亏玉琦还跟她特别交代。
仲庆担忧地将她移放到床上,“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不!不用了!皇--仲庆。”玉云紧张地叫道,“你国事繁忙,实不宜两地奔波。”
仲庆微微一笑,“真难得你会说出这种话,你不是希望联能多些时间与你谈些江湖事吗?”
这玉琦真的是--玉云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仲庆习惯性地俯下身子要轻啄她的小嘴,没想到玉云在他接近的那一刹那竟别过脸去,“玉云?”
她真的不能啊!玉云心想,她喉咙干涩地道,“我、我是怕将风寒传染给你就不好了,请你体恤。”
仲庆狐疑地直起身子,这语调与口气实在不像玉云,可是她确实是玉云没错啊!
但是玉云绝不会说出要他“体恤”的话,可能的反应也应是撒赖地要他“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因为这是江湖儿女最重“义气”的。而且她也不会拒绝他的吻,因为可爱纯真的玉云非常喜欢他这蜻蜓点水似的亲吻,这--仲庆再看了那张花容月貌一眼,他是疯了?他脑海里怎么会出现她不是玉云的想法?!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好好歇着,早点恢复成昔日的玉云。”
玉云点点头后即假寐休息,心中忧虑万分,她如何能成为昔日的玉云?那个陪在皇上多日的“玉云”并不是她啊!
仲庆疼惜地替她盖好被子后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