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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只需一件小小插曲,
就能将原来的一切,
全部抹杀,
让所有的一切烟消云散。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捂住脸颊,看著同她一样的脸孔!悲哀的指控,「是你舍弃了他。」
她口中的他正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疲惫、一脸的不敢置信,双手抱住头,捂住耳朵!彷佛什麽都不想想、不想听。
「谁说我不要他,我不是说了吗?我後悔了,我发现我做错了,我最爱的男人是文正,谁都取代不了他。亏你还是我妹妹,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如果她以前这样做的确是对不起姊姊,但是,是姊姊自己决定放弃文正嫁给别人,才让她涌起希望,断然的做下这等大胆的事。老实说,她并不觉得对不起姊姊,她唯一对不起的是--他。
她固执的望向他,他却偏头不看她,她知道他是在怪她的隐瞒、她的欺骗……
「文正?」她嗓音微弱的呼唤。
「文正是你叫的吗?叫丁大哥。」杜心如厉声的警告。
她看到他似乎瑟缩了一下。
「丁大哥?」她改口称呼他,见他仍不肯回头,心底万般的期待部化为心碎,「对不起。」被他怨恨、被他冷漠以待,让她……好想去死。难道她当初的决定是错的?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她没让他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
「你知道错就算了吗,你明知道他丧失了记忆,却故意不告诉他实情,让伯父急著找他,害他差点丢掉工作,你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他愕然转头,「我爸没死?」
「没死,他好得很,现在正在你台北的公寓里等你。」
他谴责的目光瞪向她,刺得她的心好痛好痛,「对不起……我……只是想……多跟你在一起。」
「用这样的方式?」杜心如又骂道:「你到底有没有道德观念,他再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准姊夫,你竟然这样拐骗勾引他!」
「他不是我的姊夫。」心仪再也受不了的大叫,「你们根本没有结婚。」
「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少一张结婚证书又能代表什麽?」
「你嫁给别人了。」她指控。
「我已经离婚了。」
「他不是你要来就来,要丢就丢的东西。」
「凭他对我的深情,我相信他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文正?」杜心如转头看著他。
丁文正瞪著她们两个,那双眼睛暴怒的睁大,脸色也铁青得难看!「你们两个……」
「文正,我是真的爱你的,请原谅我一时的鬼迷心窍……」杜心如朝他伸出双手走去;但他一把挥开,走向她。
她的心提得高高的,并且剧烈的跳动,身体不由自主的後退,他看起来不是来告诉她好消息的。
果然,他走到她的面前,「你还有什麽话好说?」
从来没听过他用这麽冰冷的声音和她说话,她好想念他说他会永远记得她的温柔。
她的泪水滑下脸颊,心在剧烈的绞痛。
「文正,不要被她的眼泪骗去。」杜心如在他身後叫嚣。
他的脸色因此显得更加严峻。
然後她尝试开口,想讲些什麽来缓和他的怒气、表达她的爱意,但纷乱的脑子却选择不出一个适合的字眼,她什麽也说不出来。
「无话可说?」他充满恨意的眼睛非常近的凑在她的眼前,脑中却一幕幕闪过两人相处的记忆--第一眼见到她是在医院里,她哀伤的宣布,「我是你的未婚妻。」然後她带他来到这个屋子!煮他爱吃的给他吃,温柔的告诉他这十年里发生的世界大事;她带他藉由电脑认识这个世界,亲密的与他肢体交缠,一遍遍的诉说 著她爱他的事实。
他是那麽的相信她呀!结果却是……欺骗。哈!他真是个大傻瓜。
「我我我……」她的泪水落得更多更快。
「骗子!」
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婊子!」他以更冷的声音喝叱她,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说的话都是谎言。
他整个脑子都在轰轰作响,似乎直接破裂了一个大洞,所有的希望、幸福……一举流向那不知深底的空洞。
她该说些什麽、做些什麽来挽留呢?
「我……爱你……」
啪!
一个巴掌热辣辣的打在她的脸颊上,她心痛得忘了捂颊。
「贱人,我才不要这样的爱。」气愤遮盖了一切的理智思考,他只知道他被骗了,被耍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给我走,走得远远的。」手指向外,那声调再无可以商量的余地。
她不想走,不想呀!但脚却动了,飞快的要往外跑。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出去,去到他再也见不到她的地方,如他所愿。
「这里是你的房子,我走!」用力甩开她的手,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她愣著、看著!在泪眼蒙胧中,她的姊姊高兴的走向他,「文正,我就知道你会选择我,我保证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她姊姊试图握住他的手。
但他手一抽,「滚开,我见到你们两姊妹就恶心。」便冲出门口而去。
「文正,不要生气嘛!你听我解释,我……」杜心如追出门口。
她再也站不住了,脚软软的跪倒,冷清清的房子里再也没有他的声音、他的温情,她的心好冷、好痛,一切的欢乐彷如流水逝去,再也不回头。
幸福,从此与她绝缘。
到底,她还能为了什麽活著?
「不要走、不要走……文正,我好需要你呀……」
但他再也听不见,就算听见,也只会冷然的转头而去。
好苦……好空……好冷……
吱--刺耳的煞车声响。
「文正?!」一声尖叫瞬间划破黑空。
她蓦然站起,感到无比惊慌,莫非他出了什麽不测?不!千万不要。
她冲向门口,冲过小桥……
「文正、文正!你振作一点呀!」杜心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她冲向漆黑无灯的马路,然後她看到了,在月光下,他苍白的躺在血泊中,脸上毫无生机。
「文正!」凄厉的声音冲口而出。
但一切……都太迟了。
***
急诊室前,红灯始终亮著。
急诊室外,她僵直的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害死文正,我害死文正了。
「都是你的错。」徘徊不定的杜心如第N次指著她的鼻子痛骂,「你这个自私的家伙,都是你骗他,才害他变得这样,他要是有个万一,我绝不会放过你,还有!从今以後,我们再也不是姊妹。」
面对姊姊的指控,她默默的承受,只要文正能活过来,再多的责骂她都愿意承受,她更希望死的是她,不是他。
「文正到底怎麽了?」匆匆赶到的丁远才一脸焦急的问著迎过去的杜心如。
「他出了车祸,医生正在急救,伯父,我相信再过不久,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丁远才脸色苍白的看著急诊的灯号,「最近这几天,文正到底去了哪里?」
「他被杜心仪这个狐狸精藏了起来。」杜心如恨得牙痒痒的说,指控的眼光望过去,「文正因为意外丧失了记忆,这个狐狸精竟然骗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把他带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藏著,不让他跟外界联络;要不是为了逃离她,文正又怎么会出车祸?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尽力编织著对自己有利的谎言。
「她不是你的妹妹吗?」丁远才很讶异眼前的女子竟然这样编派妹妹的不是。
「再也不是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我们姊妹的情分到此为止。」
丁远才低头思索著,沉重的走到心仪的面前,「心仪,我们认识也不短,对於你姊姊所说的,你有什麽话说?」
她不知道她姊姊又说了什麽,她只知道现在充满她的心胸的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
「你听,她都认罪了。」杜心如还不忘搧风点火。
丁远才看看她,再看看杜心如,很明白的就可以看出来谁比较重视他的儿子,更别说前一阵子,这个杜心如还嫁给了那个乔夫·史登。
但他的儿子却一直死心眼的「要」著杜心如,如果心仪能扭转这个情形,也未尝不好?毕竟!他还满喜欢心仪的。
「为什麽这么做?」他需要一个可以原谅她的理由。
「因为我、我爱他……好久好久了。」闭上眼,晶莹的泪珠串串滑落,她脸上的哀戚,任何人看了都无法否认。
但这样的心情,她只希望他一个人明白。
「即使如此,你还是不该这样做。」丁远才平心静气的说,「你难道没有想到我会担心吗?」
低首不语,她想过伯父会担心,他公司里的上司或同事会关心,但她不知道跟他们通上话後要怎麽解释才不会让他们起疑,再加上,她亟欲想跟他缔结一段美好的回忆,在他想起一切之前,所以,她鸵鸟的拒绝去考虑他们的心情。
「对不起。」千丝万缕的悔意,也只有这句话可以说。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算了吗?」杜心如得理不饶人的说。
就在这个时候,急诊室的门开了。
她首先注意到,立即站了起来冲过去,捉住那主治医师的衣襟,「医生,文正要不要紧?」
後赶上的杜心如一把把她拉开,「我是丁文正未来的妻子,告诉我,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没有回答,把脸转到丁远才的脸上,「你是?」
「我是丁文正的父亲。」
医生点点头,「丁先生的生命没什麽大碍,只是有点脑震荡。」
呼!她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没死,太好了。
「只是……」医生提高了音调。
心仪的心也陡然提升!「只是什麽?」
「只是他多处骨折需要好好住院修养一段日子,并且要长时间的复健。」
原来只是这样,害她虚惊一场。
「他变成残废了。」但杜心如可不这么想,她低喊,「那么我的未来怎麽办?我才刚离婚呀!我不要一个残废当丈夫,我不要!」她步步後退、步步踉跄。
丁远才静静的看著,终於再也受不了。「我儿子不是残废,他只是骨折,他会好起来的。」
杜心如如梦初醒般,「骨折?对,只是骨折。」但转向她的脸却是愤怒的,「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他怎么会骨折?你给我走,走得远远的。」她不但动口,还动手打去。
她抬起手臂挡著,她不能走呀!她想亲眼看著他醒来、亲耳听到他呼唤她的名字,不管是温柔还是生气的口吻,至少可以让她放心。
「够了。」丁远才捉住杜心如的手臂,「这里是医院,不是竞技场,你给我节制一点。」
杜心如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想了一下,「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伯父,原谅我,这都是因为我爱文正呀!」
「是吗?」丁远才存疑,眼光看向那一直看著急诊室方向的心仪,「医生,我们可以进去看他吗?」问出她心中的期望。
***
洁净的病床上,他安详的躺著。
她静静的坐在床尾,远看他苍白的病容,原因是因为他「正牌」未婚妻不让她靠近,甚至用拳脚来阻止;要不是丁伯父回应她的哀求,让她留下,她恐怕连这间房间都无法进来。
看著姊姊和丁伯父各守在床的两侧,握著他此刻软弱无力的手,给予他鼓励,低语的呼唤他的意识醒来,她就感到全身乏力,因为她什麽都不能做?就连呼唤他的名字都不被允许,这样的她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但她不能走,她要待到他醒过来,就算他醒来後骂她、气她、恨她也没关系。
她一定要等到他醒来。
只是,等他醒来後,她要怎么办?
不知道,她还没有心力想到这麽远,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主呀!请你让他醒过来!只要文正醒过来,你要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
「啊!嗯!」
「文正?」杜心如惊呼。
大伙儿惊喜的往前俯低身子,她也狂喜的想要冲上前。
「杜心仪,你给我站住!」但她姊姊还是坚守自己的地盘不放。
逼得她只好停下脚步,焦急的望著……她看到他掀动著眼睑,然後睁开眼睛。
天哪!他醒了,谢谢主,谢谢!
「文正?」丁远才呼唤。
他稍稍转过头,「爸?」露出一脸的苦笑,然後转动眼睛望著四周,「我记得……这里是…!心如呢?」
心如?!
他醒来第一个呼唤寻找的名字是心如。
恍如一把利剑刺入她的心窝,让她的心不只淌血,还冻结成冰。
「文正,我在这里。」杜心如赶紧出声吸引他的注意。
他缓缓的转头,眼睛里有著惊讶与狂喜,「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
「对,我绝对不会那么做。」杜心如抓住他的手连声保证,「我知道我错了,原谅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保证。」
他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为什么他能原谅姊姊原谅得这么轻松?姊姊背叛了他,嫁给另外一个人呀!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
「文正?」她忍不住出声。
他注意到她了,「心仪!你也在呀!」他露出抱歉的眼神,「抱歉,增添你麻烦了,不过谢谢你,帮我把心如叫了回来。」
他……他在说些什么?
她的脸色刷地变得一片苍白,一个念头划过脑海。「你知道……你为什麽会在医院吗?」
「因为我从机场的楼梯掉了下来呀!」他老实说。
恍如雷击,她的心碎成千片万片,世界瞬间在她眼前毁灭,只因为他--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