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事情原由的李慧英,先是辟哩叭啦地把舒美江骂了一顿,接著又啼哩哗啦地替舒美江哭了一酝泪水。
舒美江反倒像事不关己地安抚李慧英的情绪,时而递茶水,时而递面纸,眼看一盒面纸抽空了,她又换上一盒。
"喂!你就算少根筋,也该有思想吧?你一点都不担心吗严李慧英瞪著杏眼喳呼喳呼的。
"担什么心?"舒美江不解地问。
不是她真的厚颜到无耻,而是事实既已无法改变,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整天哭怨吧!?
"叫那男人负责。""谁呀!你想叫谁负责?"舒美江吓了一跳怪叫著。
"当然是沾染你的男人。"李慧英说得理直气壮。
"慧英,我拜托你,你总不能教我去找那男人要他娶我吧!?"舒美江快被李慧英搞哭了!
"为何不行!"他是男妓,是我买他出场,我跟人上了床,不自认倒相能怎么办?我不可能嫁给一个男妓的。"其实她也不确定,如果那男妓来找她,她会不会理他?
"小姐,他避孕了没?""应该避了吧?"舒美江答得很不确定。
她是真的没有任何概念,她哪知道他到底避孕了没?男妓通常应该都会事先避孕才对吧?可是她又有点感觉,好像当时他并没有做什么避孕措施;总之她就是不知道,她当时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嘛!
"如果你怀孕怎么办?"李慧英最担心的是这一点。
"不会吧!?"舒美江真吓住了!
如果她怀孕,孩子怎么办?到时该不该生?不生对不起孩子,要生的话,他又成了私生子。真该死!她当时为何不清醒些?
"你现在最好先祈祷自己不会怀孕。"李慧英快被气炸了!
"要是……中了!怎么办?"舒美江怯怯地问。
"当然拿掉,难不成你想留下来?到时你带著孩子怎么嫁人?还有孩子会被歧视的。""拿掉?"舒美江喃喃重复著。
她做得到吗?拿掉那男人的孩子,她恐怕是做不到的,但她不敢让慧英知道她的想法,否则慧英会气晕的;不过,她还是偷偷决定,如果有了小孩,她要留下来,不为准,为的是她突然涌上的母爱,她要自己的宝贝。
舒美江交了稿,杂志也大卖,但社长并未遵守承诺调她回内勤做文职,被欺骗的感觉让舒美江对这家三流杂志社彻底灰了心。
递上辞呈,她的上司非但没挽留一番,还唠唠叨叨个没完,舒美江这才知道自己笨得被利用了一回。
"喂!为何突然要离职?写的稿大受欢迎该趁胜追击才对嘛!"邱心仪坏心地著说:"该不会是弄假成真吧?是不是有了种怕见人哪!?"陈保宗也凑上来参上一脚道:"早劝过你别去,现在我想娶你的心全没了,我不想平白戴上一顶绿帽子,可惜!可惜!"看他们一搭一唱,好脾气的舒美江也抓狂了!
她指陈保宗说:"你这种人只会吃不到喊酸,摸不到喊烫!你想戴绿帽还未必戴得起!还有你——-"舒美江把矛头指向邱心仪说:"我再烂也没你难看,小心照镜子别吓到自己!我的床有人上,你恐怕还求人难,你们这些人只会欺侮人不说话,心肠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没心肝!"这辈子她没骂人骂得如此痛快过,今天她真的豁出去了!看得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蚀,她觉得好痛快,非常非常地痛快!
三个月后,舒美江确定自己怀孕了!
她和李慧英一番争执后,李慧英让步不逼她拿掉孩子,而且她们也决定要另外找房子,她们要到另一个地方过全新的生活。
"你不要搬东西,我来拿。"李慧英抢下舒美江手中的大行李。担心地指著她的肚子说:"小心动了胎气。""他想来当我儿子就得生龙活虎。"舒美江抚著不见迹象的小腹笑道。
"是哦!有个迷糊的大近视眼妈咪,他是要自求多福才行。"李慧英一边取笑她,一边把行李集中在一块。
其实她们也没啥行李,只有一些衣物和一些书,家具全是房东的,她们又一向省吃俭用,所以行李自是不多。
"你讨厌啦!"舒美江嗔道。
"你讨厌我无所谓啦!将来我干儿子爱我就成了!""现实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算正常人。""谢谢你,慧英。"舒美江走上前搂住李慧英掉起眼泪,这还是她在发生那件事以后第一回掉泪。
"傻瓜,哭什么!?该哭时不哭,现在可要常笑,这是胎教,否则以后宝宝苦瓜脸可不得了!"李慧英逗著她笑道。
她"噗"地一声笑出来,脸上一副又笑又泪的滑稽相。
"为了宝宝,以后我要比任何人坚强。"舒美江下定决心要好好扶养孩子。"对!我们都要坚强,我们连爸妈是谁都不知道,而宝宝有我们,他一点都用怕。""是呀!"舒美江赞同地点头。
未来路,有她在,她绝不会让孩子和她有相同命运的,而他将只是舒美江一个人的孩子,和那男人无关……
美国纽约州。
邢孝天坐在书房的大皮椅中,心事重重地独自喝著闷酒,一杯酒人愁肠末浇愁,两杯下肚却愁更愁,美江的身影始终盘旋在他脑中挥洒不去"突然书房的门响了两声。"进来。"推门而人的是汪靖安。
他关上门,笔直走到邢孝天面前说:"电话,台北打来的。"邢孝天迅速地抓起话筒应道:"喂!我是邢孝天,你哪位?"电话彼端传来斐汉文的声音说:"我是汉文。""汉文,我托你查的事,查得怎样了?"他急问。
斐汉文沉默片刻,才很是歉然地说:"我没找到人。""怎么会!?美江的朋友不是在丽子店里工作吗?"他真的快急死了!
"你慢了一步,美江的朋友已在上个星期离职了。""那总有住址可寻吧?'他自我挣扎了许久,才决定要找美江,他不想就此任她从他生命中消逝,他还想再确定一次,自己到底有多么想留住她?
"很遗憾,她们搬家了。"邢孝天的心像突然死了!
"孝天,你还在吗?"呆了半晌,他才喃喃应道:"我在。""她们是突然搬家的,连房东也不知她们的去向。""她们没亲人吗?"邢孝天再度燃起一点点希望。
"她们是孤儿院出来的。""那总可以查到哪家孤儿院吧?""她们从不告诉人的,所以没人知道。"邢孝天再度由希望之端跌下来,他的心真的是死了!
他想也想不到自己一时的犹豫错失了一次机会,今后他到底是该忘了呢?还是继续寻她?而人海茫茫,他又该何处去寻呢?
"孝天,我要不要继续找她?""不用了。""好吧!那再联络了。"斐汉文挂上了电话。
汪靖安看他大哥失神失神的,就由他手中接走电话,确定已收了线,他才放回电话架上。
"你如果爱那个女人,最好继续找她。"汪靖安说。
他知道爱一个人很苦,也很痛,但不爱更苦、更痛;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勇于面对,就算扎得遍体鳞伤,也胜过什么都不说、不做而成天无病呻吟。
"我的事你别管!"邢孝天冷哼一声。
"我也不想管。""工作还得心应手吧?""难不倒我。"汪靖安表情很酷。
汪靖安到美国两个月以来一直不曾叫他大哥,他知道要一个原本无兄弟姐妹的人突然接受这一切很难,所以,他也不坚持他非得叫他一声大哥不可;可是,他的关心还是不能少。
"下个月就可以调你到业务部门实习了。""太快了吧?'汪靖安很是意外,他万万没料到他大哥这么快就要调升他。"如果你不行,我不会硬调你上来,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你只需这么想,凡事没有不劳而获的。"邢孝天淡笑道。
他的话振奋了汪靖安的心,头一回他觉得自己也有些实力,所谓"虎父无犬子,龙兄无鼠弟",那么是不是也意谓著他有朝一日会也如他大哥一般?
"真的是我的实力得来吗?"他疑虑著。
"你不需怀疑。"邢孝天起身说:。在'任威集团'里,没实力是混不下去的,即使你是邢家的人,也不会卖你情面的。"他向来公事公办是没错,但事实上如果可能,他还是会网开一面,不为其它,只为拉一个肯回头的浪子一把。
"谢谢你……大……哥……"汪靖安叫得很别口。
邢孝天万分错愕地望著他,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自己听到的!
但他随之一笑,他知道他们兄弟间的情谊已渐渐在建筑起来,他真的好高兴,他终于可以说他不负父亲所托,让弟弟认祖归宗了!
舒美江在求职上一再受挫,她我了几家公司,老实的她一表明自己怀有身孕,就被三振出局,结果肚子愈来愈大,工作却没个著落。
现在她才感到现实的压力,她无形中成了慧英的累赘,成了她的负担。
"难道我错了?"望著天空她自言自语著。
她总以为她可以独力抚养小孩长大成人,但现在看起来,真是她太天真了!"这位太太,你没事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唤回舒美江的心神,她茫然望向声音的主人。
她望著胖胖却笑容可期的妇人发楞著。"我没事。"她摇头道。
妇人担心地说:"可是你一直在叹气,人若没事怎可能哀声叹气呢?要不要说出来?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忙,可是吐吐闷气,仍然心情会好一点的。"舒美江望著妇人老半天,没吐出一句话;说实在的,她从没想过要对个陌生人吐苦水。
胖妇人看她半天不说一句话,识趣地起身说:"对不起!我太多事了,打扰了!"舒美江慌忙抬眼说:"您别误会,我是因为失业,不晓得该怎么说。"胖妇人笑了笑,又坐下身说:"你这么年轻,应该很好找工作才对呀!?""我挺著四个月大的身孕,人家根本不愿雇用我,因为做没多久又得休息了。"舒美江看著略凸显的肚子苦笑道。
"那先生就要委屈些,等你分娩后再让你去工作了。""我……"舒美江尴尬得吐不出话来。
未婚生子实在不是名誉的事,何况现代社会对未婚妈妈所偏执的旧观念,仍是带著批判居多。
"有难言之隐就别说了。"胖妇人意会地摇头阻止她说出下文,又迳接口"你是非有收入不可,是吧?'"我要租房,又要度三餐,没收入会饿死的。""你没亲人?""我是个孤儿,没父没母。""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妇人愈感同情起来。
"我有个情同姐妹的朋友,可是我不想成为她的负担。"舒美江实话实说。"不知道你想不想做点家庭代工?""家庭代工?"舒美江连想都没想过。
"就是做一点电子零件,收入不是很多,不过工作量还满固定的,对你或许不无小补哦!""上哪找?而且我从没做过……。
"真不好意思,我这有点毛遂自荐,因为我儿子在开电子零件厂,听了你的情形,我觉得这方法应该可行。""可是交通……""他们有专门外送的司机,到时有人会直接送去给你,这没什么问题。""会不会太麻烦?""不会,反倒我还要说我有点自私心态,加工赚的钱又不多,有人肯做就好了,说什么麻烦。""那我怎么和工厂联络?""我找看看有没有带工厂住址过来。"胖妇人拿出小皮夹翻我著,没多久就找出了一张名片。
她将名片递上前给舒美江。"你打电话去告诉会计,说是崔妈妈介绍你去的,他们就不会教你等了。"胖妇人顽皮地眨眨眼说:"那个会计呀,老当自己是老板娘,有人去就东盘问西审判的,吓走了许多工人;所以,说是我叫你去,她不敢找你麻烦的。""崔妈妈通常对陌生人都这么好吗?""也不一定,我看你较顺眼,因为你呆呆的。"崔妈妈半开著玩笑说。
舒美江真感啼笑不得,想不通妇人这到底是褒是贬?但总是该感谢她,是她让她有条路可走。
"谢谢您!""我刚才是开你玩笑的。其实我是触景伤情,我是个末婚妈妈,我碰过和你类似的情形,所幸我儿子争气,我是苦尽甘来,你可也要坚强地熬过去哦!"舒美江感动得无以复加,没想到她真的是碰上好人了。
"谢谢!"舒美江再度铭感五内地致谢,天无绝人之路,她愈来愈相信。
舒美江开始家庭代工的生涯,令她高兴的是一一第一次领薪水时,她发现她加工所赚的钱与她在外上班并没差太多,她的开支一下子又平衡过来了!
不过,她知道这还得感谢慧英的帮忙,还有崔妈妈及时拉她一把的知遇之恩。"你别再把钱拿回孤儿院,该存宝宝的教育费和奶粉钱了。"李慧英提醒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再几个月我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我当然得为宝宝打算;还有你借我的钱,我要想办法还你。""三八!你还和我分得那么清,以后搞不好我让你帮助的更多呢!如果你再提还钱,我真的翻脸,百分之百翻脸!"李慧英装出一副很火大的模样。
"你对我这么好,以后我要怎么还才好……"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这辈子她欠慧英的恐伯还不了了!
"拜托你别再愁眉苦脸好不好?当心你真生出个爱哭鬼或苦瓜脸来!"李慧英轻斥著,又说:"美江,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孩子会像谁?"她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哟!
美江的心不由得被抽得一痛,随之她想起孩子的父亲;虽说她知道他长得十分好看,甚可说他简直像太阳神和恶魔化身的混合体,可是如果在街上擦身而过,她恐怕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他。
"不答?"李慧英睨她一眼问。
"答什么?"舒美江回过神来楞楞地问。
"他长得怎样严"谁?"这有点装佯了!
她知道慧英心中还有点好奇心,而且,慧英有那种揪出那男妓的想法,可是她无法满足慧英的好奇心""孩子的父亲。""他很好看。"她只能如此答。
"如果在街道上遇上,你可能认出他吧?""要教你失望了,我不敢确定。"她真的令李慧英大失所望。
李慧英垂下肩头,一脸的挫败相,她都不知该拿舒美江这迷糊蛋怎么办才好了!?"早点睡好吗?""你呢?"李慧英挑起眉说:"别让我发现你又做到三更半夜不睡觉,现在你可不光是你自己的,还是宝宝的。""好吧!我不超过一点睡。""言而有信?""言而有信!"舒美江郑重地答。
夜更深了——
"为何突然叫我停车?'斐汉文差点被邢孝天吓飞了魂魄,邢孝天不知发什么神经,突然匆促地叫他停车;这一停车,还差点被后车撞到,引来一阵叫骂声和杀人眼。"我看见她……"邢孝天没头没脑地说。
邢孝天双拳交握,像要折断自己手掌般冲动。他看见朝思暮不能忘的女人,但有个屁用!在这双向道,车道上又隔著安全岛,他只能眼睁睁看她消失眼底,真是一阵悲哀从五脏内腑袭来。
"你说谁?"斐汉文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美江!""拜托!你还没忘了她?"斐汉文猛拍起额头呼道:"你没忘了你这次回来是要和'凯昌'的大小姐相亲的吧?""那又如何!?"邢孝天冷嗤一声。
"该忘了吧?都快一年了,你不能为了她,而疏忽了人家殷小姐,是你自己答应殷董的。""我只说我愿意和殷茵交往看看。"其实他对个才二十岁的丫头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可以说他现在对其他女人一点"性"趣都没有,他曾试著找其他女人代替美江,奇怪的是没有女人挑得起他的欲火。结果,这近十个月来,他就像个吃斋的和尚,禁了色欲,有人还笑他性无能,有一刻他也当真以为,但他十分清楚一切全是因为她。
"反正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现在呢?是要去追人,还是送你回别墅?""回别墅。"斐汉文说的简直是废话,他们要上哪去追人?根本是存心挖苦他!
"凯昌'大小姐长得如花似玉,和你挺配的,而且门当户对,将来对你拓展事业大有帮助。"邢孝天侧眼瞪著裴汉文说:'什么时候体你有了这等迂腐的门户之见?还有,你以为我会愿意靠裙带关系来壮大我的王国,未免太小看我了吧!?""你当我说的是废话不就成了。""本来就是废话,既知是废话,你还净说废话,整我呀!?""你不整我,我就要烧香拜佛了。""快开车吧!少说废话了!"斐汉文自是很识趣地闭上口,但一路上,他还是说了不少废话;而一抵别墅,邢孝天马上把他踢出门,以图耳根清静。
分娩所带来的痛苦和看见孩子的喜悦,都是舒美江辈子最难忘的第一次。"你知道吗?昨天我好担心你在车上生了呢?"李慧英说出她在送舒美江到医院途中的心情。
舒美江感同身受地点头笑道:"那个计程车司机的脸,你看到了吗?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他大概比我们还怕!""瞧不出你还有一点幽默感!"李慧英取笑著。
"没幽默感的是你,你老是杞人忧天。"舒美江反驳回去。
虽然她仍感全身虚脱,而且疼痛也还在,但,现在的她好放心,也好满足;尤其是医生说孩子很健康时,她忍不住哭了!
"我札人忧天!?还不是因为你太迷糊!""敢情今天你是要跟我算总帐?""我才没那么无聊咧!""是吗?"舒美江发出不信的语调。
她们的谈笑因病房门开了而中断。
"慧英你也在呀!?"崔妈妈提了一篮水果笑嘻嘻地走进来。
"崔妈妈怎好劳您跑这趟。"舒美江坐直了身子,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下午要到加拿大我姐姐家玩,所以,就抽了个空快来看宝宝和你。孩子好吧?""好壮耶!医生、护士都说他是这个月出生的新生儿当中最壮、最漂亮的呢!"舒美江感觉好骄傲,以子为荣。
"那待会儿我可要看看,否则下回我回来,他都满月了!""可不是。"崔妈妈打开皮包,拿出一个红锦袋,把它递到舒美江面前说;"给孩子当见面礼的,你先收著。"舒美江直摇头说:"我不能收,您帮我已经够多了!"受人点滴定当泉涌以报,而她都无以为报了,怎能再收受?那这辈子她真的还不起这些恩情了。
"我这不是帮你哦!这东西是我给孩子,又不是要给你的,只是教你代收,你不能拒绝我一点心意。""可是……""慧英你代她收妥,这丫头脑袋糊了浆,不开窍。"崔妈妈转把锦袋塞到李慧英手中,李慧英代舒美江收了下来,笑说:"她岂止糊了浆,还上了锁哩!。
"怎么两位当著我的面这么损我?好歹我也是个产妇,太不给面子了吧!?"舒美江也开著玩笑,她当然知道慧英和崔妈妈是闹著玩的。
随即,病房内充塞了三人的轻笑声,适时地为死气沉沉的医院加上生命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