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险些让她吓去了半条命。
「别哭,你别哭,是哪里疼吗?」他再一次地检视她,但得到的答案仍是一样,他并没有看见任何的外伤。
她由得他担心,等抽抽噎噎地哭得差不多了,这才觉得不好意思地用手背胡乱地擦去眼泪。
「娃娃,别哭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对她的担心掩盖过一切,卓然也不管是不是该远离她的戒律了,他顺从自己的意志,好温柔、好温柔地帮她擦去眼泪。
看着他的温柔,她的心几乎要像麦芽糖一样地融化掉。
经过了这么久、这么久,他终于愿意再用这温柔的样子来看她了吗?
「阿卓……」她哽咽地唤着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境,只要她一员来,他又会变成那个态度冷淡、对她不理不睬的人了。
「我在这里,没事的。」他哄她,心里头再清楚也不过,经过这一回之后,也该是他面对的时候了。
曾经一度,他以为自己能做到--推开她的关心,远离她带来的影响力,然后继续他不沾情惹爱的人生--但在刚刚错以为她受伤之时,他知道,他错了,完完全全又彻彻底底地错了。
当命运使他与她重逢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他再也做不到他想要的拒情又拒爱的人生。因为她,一切全是因为她,而他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直到刚刚。
他真的以为他的心会因此而跟着死去,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万一的话。而到了这个地步,他哪还能够再继续欺骗自己,对自己的心意视若无睹,并假装他的心跟以前一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阿卓,我现在是不是在作梦?」不知道他内心里的重大改变,她可怜兮兮地问着。「还是说,我其实已经让车子给撞死了,现在的你只是我的幻觉?」
会有此一问,全基于这阵子霉运高照的坏运气,教她不由得做如此猜想--也不用什么技巧,只要直接把事情往最坏的一方面去想就是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卓然直觉地感到不悦,因为她提及到死不死的事。
「我才没有说假话,我是很认真的,我想我现在一定像电影演的那样,其实已经被刚刚的那辆摩托车给撞死了,然后灵魂出窍,只是我自己不自觉,还傻傻地以为现在的幻境是其实的那一种情况。」她越想越有可能。
他挑重点的部分听,自动略过奇怪的那一部分。
「你让车子撞到了?伤在哪里?」他怀疑她撞伤的部分是在脑子里,因为她奇怪的话,也因为他找不到其他的外伤。
「你这样问,我很难回答你,因为真实的我已经被撞死了,伤成什么样,或是伤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晓得,但在我灵魂所处的幻境中,也就是以现在我灵魂的感觉来说的话。」
「够了!」无法再忍受她奇奇怪怪的话,卓然失去绅士风度地打断她的话,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
白净的小脸委屈地皱了起来,小嘴一扁,看样子她又想哭了。
「为什么你连在我的幻境中都对我那么坏?」她好难过,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让上天这样惩罚她,就连在幻境中都得面对不友善的他。
「娃娃,我只说一遍,是真的,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什么见鬼的、该死的幻境。」说到后来,卓然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耐性会差成这样,而这全拜她所赐。
「是真的?」她一脸的不信。
「就我所知,我这没死,依旧是存活在这个疯狂的世界,而你也是,如果你能告诉我你伤到哪里,我想我会很感激你的。」卓然是真的开始觉得头痛了。
「没有死,原来我没有死。」她喃喃自语,有点回不了神的样子,因为突然想到,如果她真的没死,那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不就……不就像神经病一样吗?
「汪!」像是要证实地真的没死,被忽略在一边的肯得基叫了一声。
『肯得基,是你,原来你没丢下姐姐一个人。「她抱住柔软蓬松的肯得基,白净净的小脸贴在那松柔柔的毛里,有点逃避现实的意思,是以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娃娃?」卓然看着她失去生气的模样,不止头痛,这会儿连心都跟着纠结了起来
「我没事,真的。」像是回过神一样,她故做坚强地笑笑,但看在他的眼中,只觉得她可怜兮兮的,惹人怜爱。
「娃娃、『她这样说,他不担心才怪!
「谢谢你赶过来,我没事,刚刚只是被车子吓了一跳、跌了一跤,没有真让车子给撞到。」她条理分明,一副冷静模样地说着,可事实上,只要想到她刚刚对着地说的那一堆没头没脑的傻话,她真恨不得找个地洞跳下去算了,现在的她只是努力地想扳回一点形象试图让他忘记她刚刚那愚蠢的模样。
「你确定?」他担忧地看着她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将他的担忧看成怜悯,她好想哭,为了自己的愚蠢。
「对不起…」她难过地道歉,真心不想让他看见她愚笨的模样,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他所看见的,都是她最好的一面。
「怎么了?怎么突然道歉呢?」他让她反覆的样子弄得心乱极了。
「我不是故意……故意被车子吓一跳,你的便当……没有了……」她哽咽,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落。
「没关系,那没关系的。」他轻声哄着,对他而言,一个小小便当,哪有她的安危来得重要呢?
「可是我好用心地做,今天的鸡腿是我亲手卤的。」她已经难过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无妨,下次再做一次就好了。」他安慰她,当她被吓坏了。
「可是我那么丢脸,刚刚对你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她难过他说出最主要的原因。
他一怔,总算明白她现下的难过是为了哪桩。
将他的怔然当然默认,她心里更加难过,想为自己摊解,却忍不住便咽。「我不想要这样的,我一直一直很努力,好想在你面前留下最好的印象,但我就像个大笨蛋一样地搞砸一切--」
后头再也没有了声音,因为他用力地抱住了她,紧紧地、几乎要让她不能呼吸地用力拖紧了她,久久不放,让地忍不住再度地怀疑起……这又是幻觉了吗?
基于就近照顾的考量,放弃送她回家的念头,卓然将她抱回了公司--那里离她差点出车祸的地点只隔一条马路。
直到让他放到沙发上,方茜羿才忍不住偷偷地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这一切并不是出于她的梦境。
「来,喝点水压压惊。」卓然为她取来一杯热茶,亲自送到她面前,看着她喝下去
她听话地照做,但却没办法忍住在喝完水后便呆呆地看着他。
好吧,如果不是她作梦,如果这一切不是幻境的话,那……他是怎么了?还是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样,又像以前那样,也就是她认识他的最初之时那般,会对着她说话,也会对着她温柔地笑了?
还有还有,他刚刚抱着她耶!就像电影中那种拦腰抱起的抱法,一路从刚刚的路口
把她抱回办公室,这种浪漫的事,她连想都不敢想,结果他就是这么做了;他抱着她,一路抱着她回来耶!
「娃娃?你还没回过神吗?」他担忧地看着出神的她。
「没,没有。」狼狈地敛回心神,她乖乖地坐若,眼观鼻。
鼻观心地正经坐好。
「你别这样,放轻松一些。」他揉了揉她的发,语气中有明显的怜惜与不舍--既然无法违抗命运,那他决定从善如流地接受它;该是注定的,他与她,这辈子就该注定牵扯在一块,那她又何必要违抗这命运的安排呢?
因为他的话,那一对圆滚滚的大眼睛一下子瞄瞄左边、一下子又瞄瞄右边。严重怀疑起自己所听到的。若不是为了不在她面前再做出任何愚蠢的举动,她真想挖挖耳朵,好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还好吗?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得谈一谈。」他说,而且觉得他早该这么做了。
正如杰洛斯所言,他一向就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不该延迟到现在的。
她默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要谈什么,但基本上,只要他想跟她说话,她高兴都来不及了,还管他想说什么?
「你最近所做的努力,我其实看到了,也很清楚你所做的一切,让你费了这么一番心力,你真是辛苦了。」他直接切入主题。他突然说得这么直接,她反倒没办法反应,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了。
「你……你真的都知道?」她忐忑不安地问,做跟说是一回事,她虽然是真的在倒追他,但他知道就知道,如果他白话地将这件事说了出来,那她会很不好意思的。
「娃娃,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也很努力地想讨好我。」
她最不愿意的事情发生了,他很白话地把她的所作所为全说了出来。
这一刻,方茜羿其是觉得自己会因尴尬而死。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狗虱子,这样她就可以躲进肯得基那毛绒绒的身体里,让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娃娃,你看着我。」卓然扳住她的小脸,不让她的视线到处乱瞟,这才很认真地接着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其实你大可以不用这么做。」
她愣了一下,圆滚滚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解。他松开她,退开了一步,坐到隔她一步的皮椅上,视线从头到尾没离开过她。
「为什么?」受不了这种面对面的沉默,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因为我不打算爱任何人。」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曾告诉自己,这一生将不沾情惹爱,因为我不需要那些,不需要任何会让我软弱,甚至是受到伤害的情感。」原来不是要说这些的,但卓然忽地想到,这一时之间突然跟她坦白,说他只是逞强,其实早受了她的吸引……这样一说,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有了这个小小的疑虑,所以他临时转了个方向,先略过他的最新心情--那些关于他后来才顿悟的情感--而改以从他最初的心情开姐说起。不过,其实会决定从头说起还有一个重大的原因:在他不再抗拒命运、认定了她之后,他直觉地认为,该跟她分享他的一些心路历程跟想法,好让她了解最完整的地。
只可惜,卓然想得仔细,却没考虚到,乍听他这么说,她哪能体会他的用心?
「你……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没想到会听到这些,方茜羿直觉就是呆了一下,之后才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所学习到、所看到的,无法不让我这样想。」他说得轻松自然,就像是这道理再正常也不过似的。
「这……这不对,不是这样的。」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吗?在我看来,我一直以为我做得很好。」他是真的这样以为,直到她的出现,直到她破坏了一切。
「不对、不对!」她情急地想说些什么。「事情不是这样,你弄错了。」
「哦?」他觉得她急切的样子很是有趣。
「呃……我的口才不好,可能没办法说出什么大道理,但你知道的,你不能因为你经历过的那些不好的事而全盘否定了一切。要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有感情,不止是付出用的,也需要别人的感情;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人生而在世,是不能没有感情、没有爱的,因为那些是每个人最基本的需求。」也不知道哪来的神奇力量,她一紧张,竟然叭啦叭啦地说了一长串。
「我经历过的不好的事?」他挑到了一句重点。
「嗯,我其实都知道了。」她点头,道出她从母亲那儿听来的话。「虽然说……虽然说你的爸爸对你有点过分,那么小就把你送出国,但那其实不关你的事,问题是出在你爸爸身上,只要有一点理智的人都知道,你妈妈的死并不能撒在你的头上,那并不是你的错,只能说那是上天的作弄,因为你又不是自己想要生病的。」
她-古脑儿地说着,只停下来喘了口气后,又继续说道:「而且再换个角度想,你那时也才十二岁,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又病得快死掉了,是你妈妈基于一个母亲的立场,舍不得你生病受苦、舍不得你那么早离开她,所以在做了检验,确认她的肝脏可用之后,自己做主要由她来做肝脏移植手术,这些事你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不搭腔,沉默地听着她发表她的见解,因为想知道她对这些事的看法。
也不用他接话或催促,她不断地说道:「而不光是那样而且手术后本来都没问题的,但谁又能知道,你妈妈会引起并发症,甚至会因为抢救不及而去世,这些事则说是你,换了任何人都没办法控制,真的只能说是上天的作弄,因为谁也不保意这样的事发生,若硬要把罪归到你的头上,那真的是太过分,也太不讲理了。」
说完之后,她气呼呼的,为他受到的待遇而愤怒。
他看着她的反应,但仍是没有说话,即使心中有几分感动,可因为习惯,俊雅的脸上也没有其他的表情,看不出他正在想什么。
「阿卓,你听我说。」她上前一步,蹲跪于他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你千万千万别因为那些过去的陈年旧事而有了偏差的想法。就好比你舅舅亏空公款的事,他虽然背叛了你的信任,但有问题的人是他,是他没读书,不知道忠孝仁爱信义和平,更不知道礼义廉耻是怎么写的,所以他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可你不能因为这些做错事的人而全盘否定了人本来就该有的感情!」
说完,方茜羿定定地看着他,圆滚滚的大眼睛中充满了鼓舞的光彩,就想加强她活中的公信力。说真的,她几乎想为自己说出的这一番话而鼓掌叫好了,她真是天才,这番话说得真是好啊,不是吗?
卓然知道她在等他的话,即使是一句话,或是一点什么反应都好,而他确实开始做出了回应。
他笑了,原本没有表情的儒雅俊颜慢慢、慢慢地绽出一点点笑意,然后笑容一点一点地扩大,紧接着加入了声音,从他胸腔处开始发出,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他大笑了起来。
「阿卓……」她傻住,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你真的以为……真的以为我会是那种爱往事,或是一点小挫折所击倒的人吗?」
他说着,差点笑到喘不过气,觉得她真的是天真得好可爱。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有多少的错误存在吗?」他抹去眼角的眼泪,那是笑出来的。见她不语,他迳自说了下去。「首先,我知道我的父亲是爱我的,即使我的母亲因为我、因为那一场肝脏移植手术而死,他还是爱我,直到他死去的时候仍是如此,这些,我都知道。」
她眨着她的大眼睛,错愕于他现在所说的话。
「不仅如此,我更明白他为什么要送走我,把我送得远远的,送到国外的寄宿学校就读,那是因为他爱我,但是他却没有办法面对我的关系。」因为认定了她,所以他一点顾忌也没地跟她分享这些他从不向人倾诉的事。
「为什么?」她不明白。
「就因为我的睑。」他好心地为她解答。「我长得像母亲,尤其是在我小的时候。
他的话让她开始想像他儿时的模样。确实,以他现今斯文儒雅的俊逸模样,是可以想见他儿时的秀气。
「就因为你长得像你妈妈,所以你爸爸要送走你?」她努力消化这样的讯息。
「其实这一个部分倒也还好。『她轻笑着,冷冷的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即使因为对我母亲的爱,导致我的父亲一度无法接受她为了我而死去的事,但我是他的儿子,就算长得极像我的母亲,让他』睹物思人『,无法摆脱失去爱妻的悲痛,也几乎有一阵子没办法面对我,但就因为我是他的儿子。所以他最终还是接受了事实。「「可是你刚刚说他无法面对你,所以送走你。」她快被搞糊涂了。
「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因为见了我,或多或少总是提醒着他,让他一再想起失去爱妻的事,但真正的原因不光只是这样,问题是我外公那边。」他又自爆出一个她所不知道的内幕消息。
「你外公?」她一怔,这是她没听到过的部分,不过岂止是这部分,就连刚刚他所说的,也都跟她从母亲那边听来的不一样。
「我外公他向来就疼爱我的母亲,他不像我的父亲,他很不谅解为了我而让他女儿死去的这件事,而我的父亲为了保护我,避免我在碰面的场合时,受到他们的奚落或是伤害,导致我幼小的心灵变得扭曲、行为偏差,所以他决定把我送走。」他公布真正的原因。
「就这样?」她问,也不算问,事实上她是随口说的,其实正在努力消化所听来的事。
就像用她作对一样,他又接着说道:「不止这样,你还误会了一件事。」
「还有?」她一愣,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接收更多的讯息。
「除了我父亲的意愿外……」他一顿,停了一下后,又说出一个惊人内幕。「当年我是自愿被送走的。」
自……自愿,?
「你是自愿你?」不会吧?这跟她听到的版本真的是差太多了。
「那时候年少无知,对于母亲的死感到自责,为了不让父亲更痛苦,所以我自愿要走。」他不以为意地说着,像是没看见她傻呼呼的呆样。
「那你舅舅亏空公款的那件事呢。」既然都要问了,那就一次把问题都问完算了。
「自从我被送出国读书后,我从没有正面跟他碰面,甚至是交谈过,而在这么多年后,你以为我对这个人会有什么感情存在?」他看着她,如她所愿进一步的说了。
她无言,想起了上回他曾说过的话。
他同样也想到了这件事,而且因为对像是她,所以不厌其烦地再重申一次「就像我上次说的,『舅舅』这两个字之于我,只不过是一个名词,并不代表任何意义,就像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般,只不过这个陌生人刚好被我爸信赖而重要、是公司的一名员工。如今他做出亏空公款的事,但那也只是一件员工亏空公款事件,他所背叛的是公司、是我爸爸对他的信赖,我身为一个公司的管理者,最多出现的也仅止于管理者该有的情绪,还是说书觉得我还能有什么样的感觉?」
「真的就只有这样?」她无法想像,她跟她的舅舅会老死不相往来的情景。
海外人有每个人不同的际通,或者你情况不是这样,有了疼你、宠你的舅舅,但我并不是你,我的人生也不是你的,你不能以你的立场来衡量我的,事实上是,我的舅舅跟我有十八年以上没见过面,别说关心,因为我外公的关系,他可能同样是很着我的,对着一个十几年没见,而且还可能很着我的人,这样,你能期望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是亲近的吗,「他好心地为她分析。
她沉默,嘟着嘴想着他的话,而结果是她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那好吧,就算是我误会了那些,但如果你真的都想得那么透彻,对所有的事都能够理解,那为什么还要拒情拒爱?这不是很不合理吗?」她想不通。
「娃娃,我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叹息。
「哪有?你刚刚哪有说什么?你只有解释你被送出国的事,还有你外公那边的事而已。」她抗议,因为他露出一副她没仔细听的怀疑表情。
天知道,因为是他的事,又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她听得有多仔细啊!
「看着我父亲因为对我母亲的爱,一生愁促痛苦,直到他死去;再看着我外公因为对我母亲的爱,甚至迁怒一个司以说是无辜的孩子,你觉得有他们做例子,我会笨得再去沾情惹爱吗?」卓然冷笑。
他没说出口的是,尤其加上他看着好友杰洛斯为爱受尽痛苦的折磨,律堂为了对乔若的爱而从一个聪明人变成傻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沾情惹爱的念头不更加坚定才怪。
覆盖在他手上的小手加重了国道,不知是因为难过于他的遭遇,还是激动于认同他的说法,但是答案很快地就出来了--「我听你在放屁!」她骂,一点也不顾忌什鬼克形象了。
卓然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因为这一声再粗鲁也不过的斥喝。
「你以为你想得透彻,什么都比别人明白吗?借口!都是些藉口!那些其实都只是你安慰自己的袭口而已。」她老实不客气地做下评论。
「哦?怎么说?」他扬眉,像是觉得有趣。「不知关于这点,你有什么高见呢?」
他是真的觉得有趣,其实他一开始说这些只是想让她对他有多一些的了解,真正想说的事还没说,但现在她气愤的样子让他决定先听听她怎么说,至于他原先想说的那些话,反正都抱到现在了,再等一下也无妨。
「高见还不至于,我想说的只是很浅显的事,你你刚刚说的那一些,其实你只是用种种借口来说服你自己,然后冠冕堂皇地说是因为看得透彻,所以决定这一生既不要情也不要受,但事实上才不是这样。」说得太急,她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用力地吸了口气后,她又继续说道:「虽然你嘴巴上讲得很好听,一到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其实你的心里还是当年的那个d小男孩,徐其实渴望父亲的爱狲公的爱、亲人的爱,但是他们没有给你,所以你自己把这一切合理化了,认为自己不需要任何的感情,也排斥所有的感情。」
「原来是这样,真是有趣的见解阿!『津然附和,但看得出其实是很不以为爆--两人的话题限他原先所预定的其实已经有所偏差了,而且是编得很远,但没人注意到,不止是本来就不知他计划的她,也包括了卓然他自己。
「是真的,阿卓,你不要这样。」她紧握住他的手,好加强她的说服力。「你不要用拒请拒爱来抑止你对爱的渴求,渴望有人来爱并不是什么坏事,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因为每个人都需要爱。」
「我懒得跟你说这些;你简直就是错得离了谱。」卓然冷笑,根本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有没有离谱,只要你肯冷寂下来,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就知道了。」她坚持她的分析才是对的。
卓然心底一阵烦躁,想瞪她,但又突然发现:他们怎么会说到这里来了?
「阿单,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现在问题的重点是你自己青不青接受现实,接受你其实跟我们所有的人一样,是个需要爱的几人。」她继续劝进着,要他接受现实。
「好吧,那你说,这世上有谁能给我爱呢?」心念一转,卓然放弃跟她争论出个真理来,顺着她的话问,料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怎么会没有?你有我啊,我有很多很多的爱可以给你。」她急切地说着,好高兴他愿意接受她的建言,但突然又发现不对劲。
「你?」卓然成功地套出他想要听的话,很是故意地拿来问她。「你是说…。。你爱我?」
「呢……不是那样的啦!」她口吃,恨死了自己的愚蠢,竟然对着他,把心底的话全说出来了。
「原来你刚说了那么多全是说着好玩的,你不爱我,没人爱我,那你刚刚又何必说那么多呢?」卓然指控似地说道,使雅的脸上配合地堆满了落寞。
「不是那样,你又设会了,我……我当然爱你,而且是真的有很多很多的爱要给你,但不光是我,还有别人啊!」这回她学聪明了,会列举其他人来做伴。「像赵伯伯啊、我老爸老妈他们啊,他们也都跟我一样,是很关心很关心你的,还有肯得基,肯得基它也很喜欢你的。」
「汪!」名字被提起,肯得基配合地叫了一声,就像是在附和她的话一样。
「瞧,肯得基它也很赞同我的话呢!」方茜羿得意地朝爱犬挤眉型眼。肯得基,叫得好,回去赏你一块牛排吃!
「是这样吗?」他显得迟疑,内心里很是佩服自己完美的演技。
「真的,你要学者放开心胸,学着让人爱你、关心你,相同的,你也可以学着怎么爱人、关心人。」她对自己的推理跟建言满意极了。
「是吗!要学着爱人眼关心人吗?那我可得找个人来好好的练习一下。」配合著她的话,他沉思,很认真地想着练习人选。
「万事起头难,一开始可能很不容易,所以你得找一个有点熟,又不会太熟的女生。」她连忙出主意。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光彩,就差没写上「就是我,就是我」了。
「为什么一定要是女的?你指的是爱情吗『!我一定得从爱情开始?其他的感情,像亲情、友情这一类的不行吗?」
他故意问。
「其实也是可以。」险些接不下去,但她很快地想出应对的话来。「但你也知道的,你已经这么久习惯不要情、不要爱了,那现在想改善的话就得先下重药,而友情眼亲情的情感没办法激起像爱情那样的火花,我觉得你先谈个恋爱,用爱情的激情来刺激你其他的情感,这样会比较好。」
看她说得煞是认真,他险些笑了出来。
「是这样的吗?恋爱……要上哪儿找人选呢?」他故作沉思貌。
「怎么会不好找?就像我刚刚说的,找个有点熟又不太熟的女生,如果你对她的印象还不错,那就可以谈恋爱了。」
她又开始兴致勃勃。
「但我认识的女人都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我不想在试验后因为合不来而破坏了原先的合作关系,那这要上哪儿去找人来谈恋爱才比较好呢?他暗暗注意着她的反应,看她能忍到几时。
『喻可以找我啊!「知道这样实在很不好意思,但她也真的是忍不住了,索性豁出去,跟他毛遂自荐了起来。
「你?」他合宜地霸出惊讶的样子。
「对啊,就是我啊,我觉得再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赌,第一,我知道你的所有状况;第二,我现在闹闹没事做;综合以上两点,我觉得我是最适合跟你谈恋爱的人选了。」红着脸,她坚持把话说完。
「但是这不太好吧,我之前戏弄了你,说要你当我的女友,却又对你那么冷淡,态度又那么差。连你好心帮我送爱心便当我都爱理不理的,我这样做一定很伤你的心,现在再请你帮忙、跟我谈恋爱,我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不再是说着好玩,里头的有些话是出自于他的真心。
「所以你更应该跟我谈恋爱,好补偿我啊!」其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很努力地让自己说得理所当然。
「真的吗?你一点都不介意吗?」他迟疑。
「真的!我一点都不介意,我很乐意跟你谈恋爱。」她飞快地说着。
「那……你觉得,我首先该怎么做呢?」他要很用力才能忍住那阵奸计得逞的笑意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突然很不客气地响了起来。
「去吃饭好吗?」他提议。
「汪!」首先附议的是肯得基。
她害羞地点点头,表示她的认同。
「那你想吃什么呢?」
「日本料理?」她客气地提议,还特别多想了几个选择:「不然川菜也不错,还有还有,小火锅也满好吃的……」
「汪汪!」肯得基不甘示弱,也发表它个人的意见。
「肯得基它说它想要吃牛排,你觉得我们回家去煮好不好?这样就可以煎牛排……卓然听着她吱吱喳喳提供各种的意见,心中充满了愉悦。
是陌生的、心底的那份满足感,但他知道,从今天起,这样的感觉将会一直伴着他地一向就知道他所要的,从没有一次错过,这一回,当然也不例外。
虽然扯出了一大段关于过去的是是与非非,不过谁的分析正确,抑或是谁的观念才是真理,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以及幸福的未来。
她愿意伴在他的身边!他所想要的,也就只是这样。
至于其他的,管他是她说的对,还是他坚持的正确,反正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谁还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