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高跟鞋饶富韵律的足音,由远而近生冷地敲上地砖。
来人在踩上游泳池畔时刻意加重足音,充分传达出其强硬的警告音波,然而池畔那对身体纠葛在一块的恋人,胶着在情欲的狂潮里,坚持不被外界打扰,竟情意绵延地缠物个不休。
叩叩叩叩。细碎的脚步声嘎然而止。
“阿隼。”处变不惊的南宫家大姊立在遮阳伞外,推推眼镜,视而不见春情勃发的孤男寡女。
原本趴在南宫隼身上欲罢不能的比基尼女郎,意乱情迷中总算意识到外人入侵。她慌张地移下身子,依在南宫隼身边又惊又羞地偷觑来人一眼,顺着她极其不悦的眼线往下看--
“啊!”女郎失声尖叫,抓起意乱情迷中,遗落在南宫隼劲健胸膛上的半截泳装,急急背过身去,抖着手穿上。
“大姊,妳生气的样子真教人迷醉。”南宫隼同情女郎狼狈的处境,倜傥潇洒地露齿一笑,绽出迷人的白牙,亲亲爱爱环住虎视眈眈的姊姊,恩赐她的额头及脸颊各一记响亮的香吻,趁隙越过她肩头,对回首看他的女伴轻轻眨眼,示意她安心整装。
此举看进女郎心底,无疑是一番可资歌功颂德的感激涕零。
南宫隼的体贴和他的风流恰成正比。有幸得他青睐的女人,无不被他迷人的笑容、温存的爱语、高贵的举止和慷慨大方的金钱供养,哄得服服帖帖。因此即便是无疾而终,大家也能保持良好的情谊,任谁都不愿疏远南宫隼这种旷古难求、出手阔绰的好情人。
老天爷,她何德何能,竟能成为他万中选一的女人啊!双颊酡红的女郎,再次感谢起上
被弟弟两记蜜吻,多少吻去心火的南宫鸢,岂会不明白弟弟打的好主意。她拉弟弟一并坐起,睇也不睇女郎一眼。
“好了没?”她沉声问道。顺了阿隼的意,给那个行为不检点的女人台阶下,可不表示这事到此为止。南宫家不需要行止放荡、不知检点的女主人。
“好了。”南宫隼笑咪咪地吸收了长姊的怒气。
“住口,我问的是她。”南宫鸢好气又好笑地直指打理妥当的女郎。
“嘘……小声点,保持形象。妳可是咱们南宫家对外的表征。”南宫集温柔地挥手招来惊惧不已的女郎,亲亲密密安抚她。“别怕,大姊个头小,吞不了人。”
蛇的嘴巴也不大,它能吞下的东西却是惊人的庞大。女郎一偎他裸壮的身躯,忆及片刻前的旖旎情缠,脑子逐渐发胀,情不自禁感到晕眩。
南宫鸢见她意乱情迷,两眼昏然,不禁恼火地喝令:“出去,以后不准再接近阿隼一步。”
“妳凭什么这么做!”情欲萌芽的女郎让她一厉斥,神智顿清,不暇思索的结果是踏出无可挽回的第一步。
甜心真不聪明。南宫隼看大姊庄严的面容飘上如许寒气,便知此事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他的甜心得乖乖走入了。
“甜心,大姊有公事要谈,我让人送妳回去,改天再联络可好?”他勾下女郎的头,热情地啄啄她不依的红唇。
“可是--”
“破人架走可不好看。”南宫鸢耐性全失,阴狠地恐吓她。
“大姊……”南宫隼可奈何地经叹一声。大家好聚好散嘛,何必。
莫怪乎爹地说隼的三位姊姊全是不好惹的泼辣货,并且有严重的“恋弟情结”,专司破坏。看来的确如此。隼好可怜,她得救他逃离升天,不过也不能让他难做人。
“亲爱的,记得打电话给我哦。我爱你。”不把南宫鸢的愤怒放眼底,女郎放肆地环住南宫隼,强行讨来一记热辣的亲吻,才肯离去。
“辛苦妳了。”如释重负拍拍姊姊,南宫隼移走遮阳伞重新躺好,快活的晒起日光。吁,松了一口气,最近甜心缠得很紧,害他有窒息之虑。
“坏小孩。”南宫鸢不再端着脸孔,宠爱的坐在躺椅边缘,凝视肤色黑得发亮的桃花弟弟。“老让姊姊们扮黑脸,你好意思吗?”谁不晓得他怀的鬼胎。
阿隼唯有在女伴失去新鲜感,且要求日多变得缠人时,才会将女伴带回家里,借由三位姊姊的手送走女伴,为日后分手的理由打下基础;在不伤及双方情感下。
因此,她们这三个可怜的姊姊恶名远扬,罪魁祸首却依然老成沉稳的坐在无人可匹敌的大众情人宝座上,呼风唤雨。
“冤枉,我忍痛送走住人,完全是为南宫家着想,大姊也不希望她入主家裹吧!”爽朗的笑声飘出,南宫隼懒懒一笑,技巧且令人愉悦地将自身的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如果哪天姊姊对你的女伴有顺眼,决定她可以入主南宫家了呢?”全怪大家太宠他。
南宫隼轻启一只桃花眼,无所谓地瞄瞄她。“那就入啊!”他担什么心,早八百年前就看破了。
这小子当真有恃无恐哪!“不要以为我不敢。”南宫鸢试板起脸孔。
“没人敢阻止大姊做任何事,尽管放手去做,不用顾虑到我。”
他气定神闲地张开眼睛,跳跃着光点的长睫毛下,呈现出轻松状态下的褐色瞳眸,五官分明的俊脸,随时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洋溢愉悦的活力。这张出色的脸,若失去那团活力,也只能以粗浅的“帅”字形容,构不上迷人。
南宫鸢望之出神。
不得不承认阿隼除了相貌怡人外,自有一股不可思议的魅力,旁人难及。他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的洒脱气度和迷人风范,若非天生具备,后天可培养不来,否则何以工商业界良相俊于阿隼的名流大有人在,却没人能打破他换女伴的速度,且被封了个“女性天敌”的可耻戏称。
怪异的是,被他拋弃的旧人非但不死心,逮到机会还会频频示好,期望能挽回阿隼一去不回的心,偏偏排在后头等着宠幸的新人一大堆,喂得他没时间也没胃口吃回头草。
“女伴一个个换,换了追么多年,你不会感到疲惫吗?”她着实不解。从国中起替他赶人,如今情圣已三十三岁。
“很累。”南宫隼春风得意的脸上,丝毫不见埋怨。
“有没有想过结婚?”南宫鸢不晓得自己该哭还是笑,他的样子好象打算游戏人间一辈子,他的人生与女人脱不掉干系了。
“等哪天妳们觉得我身边的女伴够格冠上南宫家的姓氏时,通知我一声,我马上拖她进礼堂。”三两下丢出难题,他乐得一派清闲。
“你有可能安心忠于一个女人?”她着实怀疑。
“当然。”轻抿丰泽、勾人时无往不利的桃花嘴,他捂着胸口,一副破人冒犯的伤心状。
这句“当然”很耐人寻味。南宫鸢啼笑皆非。
算了,婚姻大事操之不得,况且这年头盛行晚婚。凭阿隼过人的条件和背景,只怕他到了五十岁仍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何况这些年来他身边来来往往的红粉知己,没一个通得过她设下的最低标准:制得住这匹脱缠野马。
谁想讨个男人随便一笑或挤挤眼神,便押魂颠倒得志了自己是谁的蠢弟媳?就算错不在她们,她也无法容忍。
“感谢祖宗庇荫,你不是成天游手好闲的阿斗。”不是就冲着这点,她们才肯帮他扮黑脸,一扮便脱不了身的?
“不是吗?”南宫隼颇为惊诧。“既然不是,我唯一未出阁的大姊为何放不下心,守在家里让末婚夫痴望了两、三年?”
“贫嘴。”南宫鸢噗嗤笑出声,多谢他的关心。
“别试验了,人家够格。男人能忍耐两、三年不近女色简直是异数,再耗下去,当心准姊夫的官能失调,损及的是妳自身的利益。”南宫隼站在人道立场,发出声援。
“越说越不象话。”精明干练的女强人赦红了脸,轻声娇斥。
“有吗?”南宫隼懒散地翻过身,曝晒肌理分明的健背,舒爽不已。
身为南宫家的独子,必须责无旁贷地扛起传承子嗣的基本义务,他明白;家世显赫,尊贵得容不得私生子的存在,他也懂;游戏人间至今,找不到让他定得下性子安于室的女人,他无能为力。不论多可爱娇媚的女人,来往一段时间后,必定变得令人厌烦,侵略性显露无遗,一心想独占他。
初交往时,大家明明知道“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游戏规则,偏偏口头上的洒脱抵不过心底的占有欲。分手时,最常嚷嚷大方不在乎的女人,独占欲尤其强,激烈的无理取闹自然可观。
她们不明白,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懂为何新鲜感一丧失,接踵而来的感觉麻痹含在瞬间抹杀过往的浓情蜜意。而奇怪的是,这种感觉的疲乏往往只出现在他这方,他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使自己专于一位女人太久。
莫非他不懂情为何物,或者因太懂而遗忘了某种他一开始就不曾有过的感觉?
南宫隼撑起上半身,认真严肃地思索片刻,“大姊,妳觉得我是哪种男人?”
“除了‘花心’外,我找不到更好的诠释字眼。”南宫鸢答来斩钉截铁,根本不想花脑筋去想。
豪迈的狂笑声扬长飘起,里头只有赞同,没有否认。
※ ※ ※
佟澄空铁青着脸,恼火地撞进自己的工作问,吓了等在里头的曹姊一大跳。
“可怜的孩子,我听说了。”曹姊不胜稀吁,悲悯地上前抱住她。“想哭就哭吧!”昨天下午澄空听完恶耗后无故早退,害她担忧了一晚,深怕这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娃儿,气来得迅速消得快,还没付诸的计画只得告吹。
这会瞧瞧,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甘心和怨恨。幸好!
“少神经,我才不要哭给妳看。”一大早惨遭花痴奚落,种下悲惨一日的恶兆。佟澄空怏怏地推开她,滑坐地板,恶劣的心情莫名被颓丧取代。
昨晚本来想找阿金去“群魔乱舞”痛哭一场的,哪知那个混蛋家伙竟然去台南洽公三天,明天才回。好,就算如此,不是孤儿的她总有家人可以诉诉苦吧!想到就有气,老妈什么时候不回屏东娘家,偏偏选在这种非常时期回去,还要命的把老爸和小姗君一并带去,并在冰箱上留言,说这一去可能会待上一个礼拜才回家,要她自行打理三餐。
好,就算如此,一样被撇下的云海,她唯一留在台北的亲人,总该在家吧!妈的,没想到她居然打电话回来,说最近电台人手不足,同事生孩子的生孩子,嫁人的嫁入,生病的生病,婚假、病假、产假一卡车的人请,老板一夜白头,请她帮忙代班,短时间内可能得住在电台里。
这次不幸,怎么一个“衰”字了得。
想到种种环环相扣的诸多不幸,佟澄空呕得忍不住仰天咒骂--
“SHIT!”
曹姊被她抓狂的模样吓了一跳,背起手,前前后后打量她,“真的没事?”
用力过猛,头晕了。“好吧,本人很泄气,求妳别再绕圈子惩罚我了。”曹姊是来加重她的不幸的吗?
从不知挫折为何物的人会泄气?机会来了。“怎么个泄气法?”赶紧面她而生,曹姊紧张地盯牢她,仔细搜寻任何可能成功的机会。
“有种无能为力、困住的感觉。”她想挣脱那副自捆的无形枷锁,却怕去面对,即使想面对也不知从何做起,茫然且无所适从了。
“要不要做些疯狂的事?”曹姊试探道。
“乘虚而入的小人,也好。”保持忙碌才不会想东想西。“这次是什么样的商品?”
曹姊大喜过望,转身快活地将桌上的企划案拿下来,恭恭敬敬递给她。“请过目。”
“不必看了。”佟澄空不胜其烦地推开草案,虚弱的脑子乱七八糟。
基于职业道德和私人情谊,曹姊决定口述广告要点。“先说好,这个广告案比较煽情,可能会借用妳一小部分漂亮的胴体。”
“随便啦。”片刻前与世仇一番脑力激荡,余威犹存,一时间佟澄空无法做理性思考,一心在失败的挫折上打转,
“以肚脐为圆周,大约半径十三公分以内的范围全都得露,重点部位以安全无虞的造型出现。”学生头下那张俊俏带点冶艳的脸蛋,拥有自然率真的中性气质,相当符合产品诉求。呵,最最重要的是,澄空拥有一副维纳斯见了也会自惭形秽的好身材。
佟澄空无疑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别刺激我了行不行?本人保守的只是行为,并非衣着。”受不了这些人,净将一些风马牛不相关的事凑和在一块,忘了她也是广告人。
马尔代夫,我来了。曹姊窃喜不止,手一探,立即摸来另一份文件。“偌,在这里签名。”合约书是老公走后,她速速拟妥的。谁晓得变量何时横生,抢时机很重要。
“曹姊,妳明白欺骗我的后果有多严重。”佟澄空抓过笔,看也不看合约内容便签。
“想不想接接CF?”
“这里面有?”佟澄空反感地皱起眉头。
“听我说,澄空。”曹姊先抢回合约,以防万一。“为了找商品代言人,我几乎找遍各模特儿经纪公司,连歌星和影星都考虑过,依然找不到理想人选。”
“不行。”佟澄空探手要抢回合约,曹姊闪躲。
“为了这个,我失眠了一个多礼拜……”
“不行。”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她愁眉不展地打着商量。
“不可以。”
“我帮妳去说服佟爸爸。”她很努力寻找各种管道。
“请玉皇大帝来都一样。”佟澄空坚不妥协。平面广告只是薄薄的一张影像,CF侧重肢体语言,她才不要上街时被人指指点点,去“群魔乱舞”时遭同行问东问西,在公司内让温蝶蝶耻笑,一夭到晚惹来异样的眼光和闲言闲语,那岂不烦死。
“好吧。”曹姊认输。“看来,我只有想办法说服阿凰了。”
“管妳怎么样,反正妳把合约撕了。”最近她很衰,连诉个苦都能发生一连串不可思议的现象,谁知道往后会不会横生什么枝节,这种白纸黑字的东西最麻烦。
“相信老大姊,我不会出卖妳的。等我说服不了阿凰后,自然会撕掉,妳不必过分意识。如果游说成功的话,拍完这支平面广告,妳可以买辆小汽车代步了。”曹姊企图提振她低落的士气。
“卖肉的代价很高嘛。”佟澄空不领情地讽刺。拍广告不过是种心情的纪录和羞辱的见证,以便随时提醒自己化悲愤为力量,才不好玩。
“说得真难听。”曹姊轻皱眉锁,不予苟同。
这些娱乐的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姊……”实在沮丧不已,又没得发泄,佟澄空突然倾身向前,借靠她纤薄的肩膀。“我输了。”
要自恃甚高的澄空承认自己失败,着实困难。“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吗?”
“知道。”初尝败仗,彷佛突然间失去一切,连带的,初入这行的热忱和壮志雄心也跟着赔光了。
“知道就去面对。”这种事得当事人自己去领悟,旁观者说再多都只是一场风凉话。
“我想啊。”佟澄空深深吸一口气,差点哽咽无语。
“想就去做,空口说白话于事无补。”
老天,她真恨这句话。佟澄空一翻两瞪眼,气得头上几乎冒烟。
“请问我该怎么做?”她可以和看顺眼的男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要她学花痴一样,找个言语无味的男人,没事像只八爪角赖在他怀里,嗯嗯哎哎,她绝对办不到。
“不思长进的人,我可没辙。”刺激澄空,比安慰澄空来得有用,她很清楚。
“拜托,这样就不思长进了?”佟澄空愤怒地狠瞪她。“对男人没感觉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
“喔,原来妳刚刚说的问题症结,出在妳最不屑的男人身上。”曹姊恍然大悟。
“别假了,马头是妳老公,妳哪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骗谁。
“谁在说我啊?”马头象征性敲两下门板,探头入内,一看见老婆也在,他紧敛的神色才敢略略放松。
“干嘛!”曹姊横眉竖眼,不欢迎他擅自插花。
“蝶蝶说小佟突然间想开,强行邀走她手上的CASE,请我拿相关数据来给她。”马头松弛的面容被老婆的精光杀得瞬间惨白。她在警告他,小佟的心情依旧摆荡在谷底,这下惨了。
“什么商品?”佟澄空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不由得思及一日之始的恶兆。她什么时候答应花痴的?
完蛋,被蝶蝶耍了。“巧克力。”马头自她眼看就要大发雷霆的怒容读出异样。
“诉求对象?”佟澄空大皱其眉。
“情……人。”艰涩地笑了笑,马头但觉喉头噎得紧。
“这类诉求族群,妳不是能避则避?”肯定是蝶蝶安心整澄空的。曹姊差点笑出声。
“我接。”佟澄空出人意表,没发怒,空前的平静。
“什么?”曹姊惊恐的瞪大眼睛,没法子相信自己的耳朵。澄空居然自愿接,不必人家恩威并用,偶尔软硬兼施?
“妳确定?”马头轻声质疑。
“不是说接了,你要问几遍啊!”表面的平和持续不到一分钟,佟澄空突然暴跳如雷,狂飙了出去。
他才问一遍耶,好无辜。马头苦哈哈追在后头,试图劝回抓狂的爱将。“小佟,现在是上班时间。”而且才刚敲钟,她手边有几件CASE就要截稿了,新CASE一直接进来,蝶蝶即将赴任喔,天啊!不能再想了,有种天将亡他的恐惧感。
“啰唆,我申请在家构思行不行?”记恨的花痴,居然以为她做不出来。好,做就做,谁怕谁。
“可是……”什么在家构思,会提出申请的人,大都是心情不好需要调适一番,工作效率哪有在公司群策群力来得好。
“什么可不可是,不高兴你开除我好了!”都是男人惹的祸。
“白痴老公。”曹姊听见远去的声音,一怒一求,不禁捧腹大笑。
他难道看不出来澄空气疯了,这下子没休息个两、三天,怨气怎能消?有时候男人就是少女人那么一根神经,心思不够缜密,蠢得很哪。
※ ※ ※
“雪海!”排开公作人员的阻拦,佟澄空势如破竹,直捣佟雪海的的录音室。“妳穴居在电台四天了。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比我还野。”需要她的时候她没一次在家,配当人家的姊姊吗?
“嘘,嘘……”完了啦,这个节目是现场直播的耶,小陈明天销假上班会杀了她。佟雪海欲哭无泪,技巧的穿播一首轻快的变奏舞曲,草草结束感性谈话,准备淡出声音,不料还来不及退出--
“快点啦,随便敷衍几句就好了。”佟澄空不耐烦地摧促。
这下死定了,关上麦克风。佟雪海哭丧着脸转向妹妹,“什么事嘛!”
“妳那是什么音调,我才应该哭哩。”昨天说要回来,竟然放她鸽子,害她在家枯坐一天,郁卒死了。
都怪恶毒的花痴,故意选一件截稿日期逼近的CASE给她,想借机撂倒她。哼,别想。就算制作日期只有一天,她牺牲所有也要逼出作品来。面子都已经输了,里子值多少?
“怎么了,为什么妳想哭?”佟雪海亮丽的小脸净是无名的恐惧。“是不是小妹还是爸妈怎么了?”她惊恐的欲起身。“对不起,这些天台里的人手不够,台长找我代班,我忙得忘记你们……”越想越歉疚,她不由得手足无措。
老天,这人居然不知道家里正大唱空城计。佟澄空气岔地拉回正要夺门而出的佟雪海。“他们安然无恙好得很。呸呸呸,妳晦言少说些,我们的日子会过得更灿烂。”早晚被云海给气死,这个少根筋的女人八成忘记她托付的事。
“不是?”陡地,佟云海眼睛瞪得老大,“那是大姊啰!妳怎么不早说,我们赶快去南投。”
“都不是啦!”佟澄空大动肝火,粗蛮地压住她惊慌失措的身子。“佟雪海,抿紧妳的鸟嘴,妳再给我说那些五四三的问题,我就剥妳的皮、啃妳的骨、喝妳的血、抽妳的筋,听见了没有?”
手足相残!佟雪海吓出泪水,畏缩地抖颤下唇,不时欲言又止地斜嫖妹妹。“妳……妳没念过“煮豆燃豆其,豆在釜中泣。本足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吗?”呜……枉费她那么疼澄空。
佟澄空捂住她控诉的嘴,下巴一阵抽挡,险险抓狂。
“妳那位号称‘全球八卦女王’的好朋友,性赛夫人,到底有没有我要的数据?”妈在怀云海的时候铁定曾经高烧不退,并发了肺炎,伤及云海的脑神经,因而造出这样与众不同的人物来。
咚咚!外头的节目助理敲敲玻璃窗,提醒阋墙的两姊妹音乐带即将播毕,有事好商量。
佟澄空郁郁地放开姊姊,斜靠椅背,脚板不耐烦地行拍子,等她换音乐带。
“是不是那份什么‘台湾最有职业道德的大情人’数据?”换好带子,佟雪海突然想起好朋友寄放的东西,急忙打开下方小柜于,摸索出一只白色信封装。
佟澄空懒得多废话,一把抢过信封装,飞快地抽出数据审视。
“怎么只有一个人?”皱眉翻阅厚重的数据本,她喃喃地奇怪道。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佟雪海贴靠她的头,点头附和。“性赛好象很喜欢南宫隼,她好几次想为他制作一个特别节日,偏偏怎么都邀不到他。”
佟澄空猛地凌厉瞪向她。“妳偷看我的东西?”
“我们是姊妹,我的东西就是妳的东西,反之,妳的东西就等于我的东西,不是吗?佟雷海纳闷地咕侬。
“谁跟妳在妳的我的和来和去和不清?”砒哩啪啦数落完,佟澄空拿数据敲她的头,见她一片偶然,可得意了。
“妳在说什么呀?”真难理解耶。
“懒得理妳。”佟澄空吐吐舌,转身,她得保留体力好好研究这份文件,然后策画一
“澄空。”佟雪海叫住若有所思的人。她打探南宫隼做什么?澄空不是不喜欢这种花心男人吗?
“什么啦!”这些天她逼自己拿出前所未有的耐性,从十五岁问到五十八岁,听完不下二十对恋人的感情剖析,结果没一个能感动她,甚至触发她的创作灵感。如今完稿在即,为免再遭花痴耻笑,她决定下重药。
反正她不婚,损失的就那层碍手碍脚的薄膜而已,现在不做,以后还是会做。得到一次经验总比抱憾终生好,而且透过伟大的八卦女严格筛选出来的人选,素质应当不坏,因为这女人简直是花痴的启蒙恩师,玩遍天下男人无敌手。
“是不是有广告商指定南宫隼拍广告?”佟雪海垂涎地傻笑,意图甚是明显。
贵为南宫家的天子,自家产业和分支机构众多,南宫隼对任何天价广告的邀约向来不放在眼里。所以这几年来打他主意的人很多,却没人有那份荣幸邀他出马,就连自家的企业体情商他出马拍形象广告,他也不理不睬。
“妳想干嘛?”佟澄空半倚门板,眉心紧蹙成一团。
“可不可以帮我要几张签名照?”佟云海绽出崇拜的万丈光芒。“上次阿美播报财经新闻时曾专访过他,那时我人在大陆搜集明陵的相关数据,错过了,好可惜。”她扼腕不已,突而又有庆幸,“不过其它同事也没要到。”
雪海已经二十五岁,她那些同事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个个跟小女生一样迷恋偶像,当这只超级种马是神只在拜?佟澄空差点吐血。
“不多啦!只要……”眼见讯号灯又亮,她赶忙换上另一卷音乐带,然后曲指算着。“莉花、阿美、小兰、纯纯、阿K……大概三十张就好。”数了约莫两分钟后,佟雪海随便定出个整数,怕天生短少耐性神经的妹妹发飙。
“三十张?”电台里的女主持人群不过尔尔。
好想撞墙。佟澄空僵硬地旋转身子,跨出坚定的步伐闪人,不准备告诉佟云海,她永远不会找南宫隼拍广告,要他的数据不过是想要借重他某方面的“长才”,一求蜕变,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