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片片花瓣如香雨般落下。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在花雨中渐渐走来,伸出了温暖有力的大手牵住了她的。「让我带你走吧!」他的容貌模模糊糊,声音却低沉好听极了。春怜坐在酒瓮上,痴痴地凝望着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
「你是谁?」「我知道你心底所有的梦,你的愿望……跟我走吧,我会把你带到一个永远没有酒气的地方,」辈子照顾你。」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和怜惜。
「真的吗?」她眨着大眼睛,感动得要命……可是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呀!
「让我照顾你。」他微微袒露的大片胸肌有着性感的毛。
有毛毛……可是她想要看得更仔细啊!
「你是谁?我可以相信你吗?」她起身要追,却踢倒了酒瓮扑倒在地。
「哇……」春怜倏然惊醒了过来,但见春夜的清风微微撩动着纱帘,悄然寂静无声。
她颓然地吁了一口气,摸摸汗湿的小脸。
她又作梦了,梦见高大的男人牵起她的手,说要带她走。
哎呀,真的只是作梦而已,而且每次她都被地上那个碍事的酒瓮绊倒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够遇见梦里的他呢?」她望着窗外柔和的月儿疑问。
月光皎洁含笑,默默多情无语。
***
酒酒酒……见鬼的酒!
春怜挥舞着小拳头从酒窖里冲了出来,拚命呼气跳脚,想把满身的酒香摇落。
「什么神曲笨曲下多少收多少,黍米桂花苍耳茱萸又配当多少,选米淘米蒸饭摊凉下曲候熟下水容器压液封瓷……我净学这些做什么呀?」
打从她五岁那一年摇摇晃晃跌进酒糟里险些闷死时,她就立誓这辈子一有机会绝对要离「酒」字远远的。
有多远就逃多远!
可是姥姥好坏,为什么每天都要押她进酒窖练习酿酒呢?她也气死了自己,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了,只要她走到那一槽酒边去,她偏偏有法子指出酿酒师父们哪一种曲下太多,艾草又下太少了点。
呜呜呜……姥姥说她是天生酿酒好手,可是她才不要当那个见鬼的酿酒好手呢!
春怜咚咚咚跑进了后山,奔到了一片飘香的杏花树下,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支着下巴皱着小脸。
凉风习习吹来,春日的午后熏人欲醉,春怜把下巴靠在曲起的双膝上,小手百无聊赖地揪扯着青草。
她梦里的英雄啊,几时才会来救她?
倏然,一两朵落下的雪白杏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捡了起来,让轻薄若雪的花瓣躺在掌心,手指抚摸了下,自言自语道:「厚度恰到好处,如果用十六斤的花瓣加红粟米,引清秀河水扎入晶坛里,再加两小搓的……」
她在想什幺东西啊?
掌心那朵杏花像是会烫手似的,春怜急急把它吹开,拚命搓摩着裙摆。
「不行不行,我绝对要忍住……下回姥姥问我的时候,就闭紧嘴巴什么都不说!管他女儿红会不会太红,竹叶青会不会太青,太白酒会不会太白……」
对,就是这样。
突然,一条青色小蛇吐着鲜红色的蛇信,缓缓地靠近她。
她抬头,圆圆眼儿正好和狭长的蛇眼相对--
青色小蛇威胁地吐着蛇信,彷佛等待着面前的小女娃花容失色,好伺机攻击。
但是它预料中的女性尖叫声并没有响起,反倒是身子一轻,被人掐了起来。
小青蛇惊恐地扭动身子,拚命想要噬咬对方,可是这只嫩嫩的小手却稳稳地抓住它的七寸处,半毫不差。
「你很无聊啊?」春怜满脸爱怜地瞅着小青蛇,傻呼呼地问,「春天到了,睡醒了吗?」
小青蛇僵了僵,只得暂时装死一动也不动。
春怜一点都不上当,拎着它晃来晃去,摇了摇之后沮丧地道:「哎哟,都不理我,我很无聊耶!今天我又被逼去酿酒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你也动一下表示个意见嘛!」
小青蛇还是一动也不动,试图装死骗过她,或许她就会放自己一马……呃,一蛇。
可是春怜今天牢骚满腹,短短几句话哪里发泄得了?
「我跟你说喔,有几次我都想要把酒曲下个百八十斤的,毁掉那一槽子酒,可是我又不敢……姥姥知道了可能会拿我去做人肉烧酒吧,!」她打了个寒颤。
这是非常、非常有可能的事。
「哈,哈。」她干笑了两声,又哀声叹气起来,另一只手无聊地把小青蛇的尾巴撩起来打着结玩,嘴里还是喃喃自语,「今年我十六了,姥姥说该是招婿的时候了,可是我才不要嫁给姥姥中意的那种人呢,我跟你说喔,我最喜欢的是滴酒不沾的大英雄,像书里写的力拔山河气盖兮的那种……最好还要有毛毛……」
她说着说着脸红了起来,小手害羞地连连戳着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小青蛇,「什么毛毛?哎哟,你知道我的意思嘛……就是胸口要有一点点毛毛……这样看起来才威猛啊!」
小青蛇真想口吐白沫晕死在当场算了,可是春怜一边说一边兴高采烈地拉拉它,万分娇羞地道:「我想要嫁个大英豪,而且要滴酒不沾,说起话来如雷声吼……这样才性格呢!」
就像她梦里的那个英雄;嘻嘻,真是羞死人了。
可是……
她飞扬的眉毛又垂了下来,嘟起小嘴懊恼地道:「姥姥决计不会找那种男儿给我做夫婿的,姥姥最喜欢温温吞吞的慢郎中了,说什么文质彬彬、玉树临风才风雅……像街尾的柳秀才,长得小白脸似的,看见一只蜘蛛就哭爹喊娘的,哼,打死我也绝不嫁给他。」
小青蛇已经完全认命了,软软地被她打成如意结。
最后,春怜满腔的埋怨总算发泄得差不多了,她才满意地摸了摸小青蛇,轻轻地把它放回草地上。
「好了,我也要进城买东西了,下回再陪你。」她一低头,小青蛇不知几时早已消失无踪,窜逃得连影子都不见。
「真够无情的,来也不通知走也不相辞。」她忍不住嘀咕。
不过春怜还是拍拍屁股上黏着的草屑,蹦蹦跳跳往城里方向奔去。
***
戴严人高大魁梧的身子凌空飞跃而过层层楼台,黑发用一方银箍紧束在脑后,性格英酷的脸庞上,有一双深沉如豹、锐利漾笑的眼眸,颧骨处有一道微斜狭长的旧伤疤,划过了脸庞,却平添了一抹神秘美感。
他斜背凌霄刀,飞掠檐墙身形如鹰,射向前头鼠窜的飞影。
「王八蛋,你是谁?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必苦苦相逼?」前面身影已见惊慌,尤其当他们之间的距离飞快地缩小。
戴严人没有回答,他提气一跃,神箭一般飙射向前,精准至极地落在那身影的面前。
他高大的身躯裹着玄色劲衣,闲闲地凝视着浑身微抖的高瘦男子。
「拿来。」他大手一张。
浑名「银蝴蝶」的章画吟瞪着他,「什么拿出来?」
「刚刚被你砸破的两坛女儿红……」严人淡淡地道,「还有士骅山庄的东西。」
章画吟愣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耐性。」他浓眉微微一挑,「尤其在酒虫作祟的时候,我的手会特别痒。」
章画吟倒退了两步,勉强算得上风流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惧意,他结结巴巴还想装傻抵赖,「你弄错了,我前天是到过士骅山庄,但我是送贺礼给华老庄主,顺便瞧瞧华家二小姐,她是我心仪已久的对象,我去,也只是为了见见心爱的姑娘,士骅山庄的双喜夜明珠不见了,跟我完全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要你交出的是双喜夜明珠?又怎么知道双喜夜明珠不见了?」他似笑非笑,颧骨上的那道疤痕散发出淡淡冷立息。
章画吟打了个寒颤,「我……是你方才告诉我的!」
「我方才只说交出士骅山庄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是双喜夜明珠?」他一步步进逼。
「呃……」章画吟惊到极点,突然恼羞成怒地吼道:「你存心找老子的麻烦是吗?士骅山庄的双喜夜明珠名贵倾城,江湖上谁人不知?就算我知道遗失的是双喜夜明珠,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偷走的?」
「我没说你偷走。」严人淡淡地道。
章画吟暗吁了一口气,逮着机会怒吼咆哮起来,「可恶!你这个自以为是的……」
「因为你用抢的。」
章画吟愣住了,脸一阵青一阵白。
严人直直盯着他,低沉冷漠地道:「你太大意了,以为杀了华二小姐就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双喜夜明珠是你抢走的,只可惜你对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太有信心了,华二小姐并没死。」
「这怎么可能?你撒谎!我明明一剑刺中她心窝……」章画吟冲口而出,脸孔却瞬间扭曲僵硬了。
严人眸光冰冷,「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认罪呢!你是要自己活着走进士骅山庄领罪,还是要我帮你持脑袋过去?我这个人最有人情味,二选一。」
「你原来是诓我的?可恶,你……」章画吟恼羞成怒,杀气陡生,「你不想活了……」
他袖子一挥,立时点点寒芒凌厉飞射向严人。
严人眉也未抬一下,一扬手,十柄淬毒柳叶刀尽收掌底,锵啷啷好几声,轻脆落地。
「你……你是谁?竟然敢徒手接我的飞刀?」章画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他不怕毒吗?
严人低垂眸光瞥了脚下的淬毒飞刀,微微一笑,有说不出的性感。「五步断魂散?这种小孩子玩的玩意儿,想拿来毒死我还真不容易。」
章画吟惊惧更盛,他眯起眼睛试图威胁对方,「哼哼,五步断魂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等你走到第五步就是死期到了。哼!不知死活的家伙,死到临头还说大话。」
严人揉了揉眉心,好笑地道:「真想陪你玩一玩,走个十里路给你瞧瞧,不过我没有那么好耐性。二选一,要死还是要束手就擒?」
「哼!你以为爷儿是给你唬大的?」
「爷?」严人好整以暇地摩挲着下巴,沉吟道:「在披星戴月楼里,好象还没有听过有人在我面前自称『爷』……当然我爷爷除外。江湖果然人材济济啊,连自以为是的狗熊都多不胜数,我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你这死小子,竟然敢指桑骂……骂……」章画吟倏地瞪大双眼,声音拔尖了,「你……你说什么?披星戴月楼?」
斜背凌霄刀,发箍银束环,英犷高大、面带狭疤……难道他就是传说中「披星戴月楼」的少主戴严人?!
「你是戴严人?」他失声惊叫。
严人蹙起眉头,他最讨厌被连名带姓的叫。
「好象是的。」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章画吟心口阵阵发凉,两腿也管不住地打起摆子来。
「你……你……」
章画吟面白若死,他不是不知道威震江湖的三大世家:披星戴月楼、轻花飞雪馆、刀剑如梦合,高手如林,随随便便一名扫地的站出来就足以让他死得很难看了。
只是他不明白,身为披星戴月楼的掌事大少爷,为什么要插手这件「小事」?
尤其披星戴月楼远在四川……
章画吟胸腔一紧,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他又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戴严人的娘亲正是四川唐门姥姥的七女儿,名叫唐巧巧……
他的脸色瞬间变紫了--
严人像是看出了他因何恐惧,冷冷地道:「我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对你下毒,虽然你看了我就跑,还踢坏了店小二原本要抱给我的两坛女儿红。」
章画吟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了了,他打着颤,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戴大侠,求求你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我……我不是存心的……华二小姐撞见我偷夜明珠,威胁要告诉她爹……我实是一时情急……我不是有意要杀她的啊……」
严人眸底闪过一丝冷漠的笑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宝物哪及人命宝贵?
原谅不得。
「戴大侠……求求你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微微挑眉,「二选一,要亲自去士骅山庄还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我……我去……」章画吟面色若灰。
就在他颓丧颤抖着脚步跟随严人走时,他忍不住问出了横亘在喉头良久的疑问--
「为什么是你来抓我?!」
严人神色俨然,冷冷地道:「算我倒霉,我也是去送贺礼的。」
「老天……」章画吟差点重重呻吟出来,他才是倒霉透顶了,什么人不遇,偏偏遇见这天字第一号煞神。
……他死定了。
「我不是存心杀她的……我真的不是……」章画吟还想辩解。
「你到士骅山庄后,再自己向华庄主和华二小姐告罪吧。」他只是负责帮忙逮人,逮着了就没他的事了。
打从出了披星戴月楼,他的酒就没喝过瘾。
「什幺……什么?华慈没死?」章画吟瞪着他。
严人瞥了他一眼,「我几时跟你说过她死掉来着?」
「可是……可是我刺中了她的心窝……」章画吟快要疯掉了。
「她的心窝不长左边。」他简单俐落地道。
「可恶……」章画吟欲哭无泪,还不敢骂太大声。
严人这才满意地继续迈步。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脱逃两天半的伤人盗匪带回士骅山庄交给庄主。原本父亲中意华二小姐做儿媳妇,趁华庄主六十大寿的名义,特意要「逼」他到士骅山庄来拜寿,并顺便和二小姐培养感情,只是他前脚才踏进士晔山庄,就听到了华二小姐被刺重伤昏迷,双喜夜明珠被盗的惨事。
他简单问过既愤怒又哭到昏昏沉沉的庄内众人,知道最有嫌疑的是匆匆离庄的几名宾客,其中尤以追求华二小姐最勤的银蝴蝶最为可疑。
银蝴蝶在江湖上也算是个风流人物,只不过常常一掷千金在眠花宿柳上,种种蛛丝马迹研判之后,严人断然选择追缉他这名嫌疑犯。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对于那个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兴趣,现在伤势稳定陷入昏睡状态的华二小姐,他除了同情之外,还是没有一点点额外的感觉。
交代完毕,严人豪迈不羁地走向庄门--
「公子请留步!」
他深邃的黑瞳凝视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突然揪住他衣袖的老人。
华庄主老泪纵横,感动到无以复加,「多谢你拔刀相助,帮华家逮着了这名大恶贼,老夫贵不知该如何答谢你才好,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
严人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华庄主,这一点都不算什么,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可是戴公子……你帮小女报此大仇,你是我们士骅山庄的大恩人……」银发苍苍的华庄主紧紧攒住他的袖子,「假如你不嫌弃的话……」
他温和地握了握老人的手掌,低沉坚决道:「不用多礼,这真的只是举手之劳,我什么都不缺。对了,华庄主,我还有要事待办,就不留下来为你庆贺六十大寿了。」
「呃?老夫的意思是假如你不嫌弃的话……」华庄主依然紧握着他的手不放。
严人蓄意忽略他的暗示,急促断然地笑道:「晚辈在此恭祝华庄主福如东海万事喜,寿如南山百运通,告辞。」
趁华庄主发愣之际,别了士骅山庄,严人稍嫌急迫地走向京城方向。
开玩笑,不过就是捉了一名伤人盗宝的贼罢了,如果这样就要他拿保持多年的自由之身来换,他宁可掉头去放了银蝴蝶,然后下毒把他毒到没有武功、不能人道,这样也算对得起华家了。
他今年不过二十六,杀了他都不愿在自己裤腰上栓个哭哭啼啼的娘儿们。
女人……真是麻烦物,瞧他爹打从娶了娘之后,没有一日不是看老婆脸色过日子。
他是疯了才有可能拿自己的男性尊严开玩笑。
平时在四川背了一大堆沉甸甸,麻烦又无聊透顶的差事,这次正好,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尝过何谓假期的滋味了。
他会先在京城里打出青焰弹,此焰火腾空十丈,燃半日而不止歇,是他和另外两名生死至交的联络方式。
青焰弹一出,就是他们「戴冶郎」齐会京师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背后倏然一道轻巧的身影袭来,带着丝带破空声--
他连头也懒得回,背后的力也懒得拔,只是简简单单伸手一夹,立刻稳稳地夹住了一条可柔可刚的丝带。
丝带的劲气瞬间消失,垂落在他掌心。
「你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一声娇斥在他身后响起。
他这才转过身来,盯着一身鹅黄鲜亮的娇嗔美女。
眉目如画娇蛮美丽,还拚命想扯回丝带。
「干卿底事?」他大手一松,男儿不与女子计较。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华三小姐气得柳眉倒竖,「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以为我们华家都得看你脸色是不是?」
「言重了。」他忍不住摸了摸脸庞,这张脸着实很吓人吗?
「你--」她狠狠一跺脚,「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他盯着她半晌,叹了口气,「老实说……没有。」
「你……你……你欺人太甚,」她气得涨红脸。
他腹内的酒虫已经醒了,此刻是黄昏时分,正好可以赶进京城喝坛女儿红,吃一大碗「东方酒楼」的呛麻酸辣汤。
他没什么耐性地望着她,尽量放慢声音问:「你究竟要跟我说什幺?」
「我……」她耳朵都红了,气煞地道:「你这个恶霸,难道你还要人家说清楚吗?」
严人放弃了弄懂她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再这样搅和下去,他可能在这里站上三天三夜也还搞不清楚她究竟要说什么。
他转身就走。
「你--」华三小姐气得浑身发抖,瞪着他的背影都快哭了。
他……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轻慢她,从来没有!
她都已经摆低姿态亲自出来了,他还不当回事地转头就走,分明不把士骅山庄和她华雁放在眼底……
她气恼地一跺脚,面红耳斥的嗔道:「戴严人,我一定会叫你好看!」
爹好说歹说的暗示了那么久,他竟然对他们华家的小姐都没有一丝回应,像这种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男人,她……她华雁才不放在眼底呢!
话虽这幺说,她还是痴痴地望着他宽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颓然地转身回庄。